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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杨卫国的话来说,“村村通”是好事,也是新农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武溪目前动工的大项目多,不论是高速公路,还是新机场建设,虽然有一定的中央财政和省上拨款,但大头还是要武溪自行筹集。在资金压力极大的情况下搞村村通是不现实的。要搞,也要等几年后财政资金有余力之后。
对于这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支持,事情就算是盖棺定论了。
现在,乔瑞华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下来之前老板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自己,要小心杨卫国这个人。除了一把手先天的优势之外,杨卫国这个人,心思细密,手段老到,加之背景也很强硬,确实不好对付。他就好比是无孔不入的水银,只要有一丝缝隙,就慢慢往里面渗透,等你发现时,已经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而杨卫国现在所说的,是关于提拔云山区区委书记于寒安担任市长助理的。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乔瑞华脑海里顿时还是浮现出了于寒安那身板瘦削、面色鹜黑、满脸皱纹的身影。
这个人乔瑞华有一定的了解。他虽然比不了南桥区区委书记陈天桥,在武溪也算是个老牌的区委书记了,不贪财不好色,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烟酒都不沾,在官员里根本就是个另类。衣着也非常随便,夏天一件白衬衫。冬天一件军大衣,几十年如一日。
可就这么一个人,却一直都不太招领导待见。有人说他太无趣,又不懂得揣摩上意,因此难讨领导欢心。也有人说他就是个好好先生,在云山区当区委书记,却没什么魄力,几乎完全被架空,任期内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不被撤换就算烧高香了。
乔瑞华就很有些纳闷了,杨卫国为什么就要提拔这么一个人呢?市长助理,虽说比起副市长来说还相差甚远,可却也算是一只脚迈入市领导行列了,如果运作得当,又有人助力,成为真正的市领导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难道说,杨卫国此举,只是为了让于寒安挪窝?
乔瑞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涩涩的苦,心里却更苦。
即便洞悉了杨卫国的盘算,他也无能为力,在人事任命上,市委书记原本就有先天的优势,何况,即便是有柯正平的支持,他在书记碰头会上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杨卫国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将这个提案抛出来?
一旦书记碰头会上通过了,常委会上还会有阻力吗?如果是以前,他还有狙击一下的心思,就算于事无补,也让杨卫国不那么好受。可现在心思也淡了。而杨卫国把控了人事任免权,就能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实力,也会让更多看到希望的人趋之若鹜地往他身边挤,如此循环下去,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可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一时间,乔瑞华有些迷茫了,甚至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武溪,真是自己仕途中的滑铁卢吗?
……
结束了同林辰暮的通话,杨卫国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这段日子,心里不知道怎的,一直很浮躁。
林辰暮在电话里,详尽汇报了东江钢铁厂改制的工作。这几天,林辰暮几乎全都扑在东江钢铁厂,其他工作几乎都交给唐凝和苏昌志负责,有什么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文件,也是由专人送去钢铁厂给他审阅,可谓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可杨卫国却莫名的就有些担心。一百六十多亿的大手笔,就算杨卫国都觉得诚惶诚恐的,不得不再三考虑,细细琢磨,何况一个高新区?
想法是很好,方案看起来也很完美,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杨卫国却始终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项目越大,方方面面的环节就越容易出问题,况且近百亿的投入,高新区为了筹集这么大一笔资金就连办公大楼都要卖了,万一资金链断了,整个高新区的财政都会被拖垮。
按理说,依照高新区目前的情况来说,解决东江钢铁厂的问题有很多方法,根本用不着铤而走险,选择这一种最激进的方式。在杨卫国看来,这和林辰暮的性格有莫大的关系,从进入官场后,因为各方面的缘故,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没跌过什么跟斗,以至于行为做事越来越理想化,从而忽略了各种潜在的危机。
杨卫国记得,自己外放之前,姜老以前曾经对他说过:这个社会,最容易当的是领导干部,最容易犯错的是领导干部,最不容易提拔的是领导干部,最容易下台和最不容易下台的也是领导干部。所以不管占了哪个位子都一定要珍惜,因为这些位子不管大小,每一个位子时时都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在盼着,每一个位子其实都既危如累卵来之不易。
因此,杨卫国也不希望林辰暮去轻易犯险,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可一旦失误,被人拿捏着把柄,对于今后的发展是很受影响的。他杨卫国可以出事,林辰暮却不能出事。
杨卫国就考虑,是不是应该和林辰暮谈谈,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拧开,傅泽平就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呵呵,泽平市长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杨卫国就笑呵呵地起身迎接道。虽然在小范围内,他和傅泽平也就一些问题发生了分歧,但总体来说,两人还是处于蜜月期的合作伙伴。武溪势力纷杂,没有谁能够有绝对的优势和话语权,不合作,就难以应对其他势力的挑衅。
傅泽平却没有寒暄,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欲言又止的。谢靖似乎也看出他有要紧事,倒了两杯热茶后,极快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傅泽平才不无紧张地问道:“杨书记,你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杨卫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傅泽平焦急地说道:“我听说,在前不久的中央老干座谈会上,王老对国企改制动辄就卖厂的行为进行了极为严厉的批评,言辞极为激烈,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
杨卫国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这事他当然有所耳闻,对这个王老也颇有些了解。
王老是党内少有的经济学家,权威人士,曾经担任过中央政策研究室的主任、社科院的院长。他的许多观点和看法,都对国家方针政策的制定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了,不过影响力却不减反增,据说不时还会有中央首长去拜访他,就一些重要问题征求他的意见。
因此,王老的发言顿时就激起了千层Lang,国内外多家媒体转载了他的观点,并有媒体分析,这可能是国内经济体制转变的重要信号。
可傅泽平这时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又意欲何为呢?
心头虽然满腹疑云,不过杨卫国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我觉得王老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引进其他资金,改善企业原有资金和所有权结构,并不是什么症状都适用的万能药。一窝蜂地打着改制之名变卖国有资产,确实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杨书记,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我听说了,王老这番话就是冲着咱们武溪来的,而且矛头直指东江钢铁厂。”傅泽平满脸都掩饰不住的焦急。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雨的杨卫国闻言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我看不会吧,东江钢铁厂的改制,并不是单纯的卖厂,而是有极其完善的整体规划的,和其他地方的改制完全不同,王老又不知情,怎么能轻易下决论呢?”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吧。”傅泽平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眼神,却又笑着说道:“虽然我对高新区报上来的方案还存有许多疑问,也谈不上认同。可也不认为和卖厂有什么关系。其实老人家早就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又何必去拘泥于那么多的形式?经济,是没有政治形态的。”
两人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而是又聊了聊其他方面的工作,并愉快地达成了一致,傅泽平这才离开了杨卫国的办公室。
可杨卫国的心,却始终难以平复。他又拿起改制方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38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祸不单行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边,夕阳只能透过云层的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林辰暮站在窗前默默吸烟,心情极为烦乱。
不论王老的言论是不是针对东江钢铁厂而来的,可此话一出,却顿时将东江钢铁厂推上了风口Lang尖。现在,国内许多媒体都开始了这方面的大探讨,并细数了不少地方改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其中的贪腐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更有媒体统计出,改制中出现贪腐的比例,要比平常要高出数百倍,缺乏有力的监管、政府官员权力过大,搞一言堂是导致这些问题频发的最根本原因。
而国家有关部门虽然还没有叫停国企改制,但在短短几天内就这方面连续下发了两次通知文件,要求各地做好国企改制的监管工作,杜绝各种腐败问题,就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林辰暮还坚持搞东江钢铁厂的改制,无疑就将自己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为此,杨卫国也给林辰暮打了电话,希望他将钢铁厂改制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当然,如果有其他方案更好。
原本已经有些收敛的苏昌志,这几天也突然活跃了许多。今天的会议上,更是在没有和林辰暮进行过事先沟通的情况下,抛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在不改变东江钢铁厂现有架构的基础上,注入资金,引进国际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对技术工人进行全面培训等。拿苏昌志的话来说,东江钢铁厂不缺人才,缺的只是资金,只要有资金,很快就能盘活企业。
对于苏昌志的提案,唐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可下来也劝林辰暮,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虽然苏昌志的这种方式,不一定能够治标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钢铁厂的问题,但让企业再苟延残喘几年却是没问题的。几年以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况,谁又知道呢?
唐凝有一句话没说,不过林辰暮听得出来,几年后,他还在不在高新区都还是未知数。到时候,钢铁厂有什么问题,也是下一届领导班子头疼的事情,自己何苦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唐凝的一番好意林辰暮明白,如果从把稳的角度来说,选择苏昌志的方案是最没有风险的。钢铁厂有了资金注入,继续开工,工人有班上,烟囱继续冒烟,而管委会也暂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风风光光,看起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隐患不仅没有解决,而且还像是不断往里面吹气的气球,气球鼓得越大,破的可能性就越大,真到那一天,破坏力更大。
“想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林辰暮不禁就轻叹了口气。
他满腹怨气不是针对王老去的。其实平心而论,王老的批评和担忧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国企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改制几乎已经是一种流行术语了,许多人更是借着改制之名上下其手、大发横财。甚至还有某些政府领导为了一己私利,将原本经营尚好,根本就无须改制的企业也强行进行改制,搞得民怨极大。
在这种背景下,叫停许多名不副实的改制是很有必要的,可偏偏事情就出在东江钢铁厂改制的当口,就让林辰暮不得不浮想联翩了。
这时,就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大手。回头一看,楚云珊站在自己身旁,雪白的针织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