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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落落是赵稚鸣的亲侄女。”
“……”何桃忽然失语了,手脚都变得冰冷。
肖甲梓心中充烦躁,没有注意到她神态的异样。回程的车上,两人各自沉默,想着自己的烦恼。何桃坐在副驾上,头靠着车窗闭着眼睛,其实心中思绪难平。容落落竟是赵稚鸣的侄女。
“你是你妈妈的污点,你的存在迟早会毁了她……”这是姨妈将她丢弃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她太小,不懂为什么,却被恐惧和羞耻感紧紧携住。做为一个多余的、肮脏的、触霉头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应该立刻从世界上消失才是道理。
之后机缘巧合被三分教收养,那种自卑感还是深植在骨子里不能抹去。每当在电视上看到赵稚鸣时,她都会想:正是因为赵稚鸣摆脱了她,才会拥有这样璀璨夺目的星光。
所以,她不曾跟上天祈求过任何机会,不曾想过要出现在赵稚鸣的面前,不去污了赵稚鸣的视线,也不肯折了自己脆弱的自尊。什么母女的缘份,早就断了,无需再续,形同陌路。
这辈子都不想跟那人有任何的交集。
偏偏她的侄女容落落,跟她目前受聘的老板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真是头疼啊。
后半夜时,一个轻盈的身影,潜进了肖甲梓的房间。何桃运起轻功,轻手轻脚潜行到床边。两兄弟睡得正香,肖尧乖睡相如一只猫咪,上半身趴在了哥哥的胸口。
趴得真不是地方。
何桃叫一声苦,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把尧乖挪开。没想到这孩子睡得警醒,居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一脸惊怔的何桃,小拳头揉着眼睛,呢喃道:“桃姐姐你来接替我了?恩恩,我找围脖去~”
居然就直接蹭下床去,趿着拖鞋踢踏踢踏走了!
留下扎撒着手的何桃,想喊住他,又不敢出去,眼睁睁看着尧乖走出去把门带上。心虚地睡一眼肖甲梓,恩,还好,没惊醒他。现在月影坠完全露了出来。心中大喜,一对魔爪就摸了上去,把坠子握在手里。
终于拿到了!
喜悦了一秒钟,就遇到了新的问题。想把坠子从他脖子上取下来,需得将绳结套过他的脑袋才行。而这样势必弄醒了他。还是干脆把绳子弄断的好。可是,她忘记随身带把小剪刀什么的。此时此刻显然是来不及找剪刀了,她果断伏下脑袋,用牙齿咬住黑绳,咬咬咬咬咬……
还没等咬断,就感觉有些异样。保持着脸伏在人家颈口、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缓缓抬眼,正近距离地对上肖甲梓半睁着睨视她的眼眸。
她惊得一口气险些憋过去,正欲抽身撤离,冷不妨脖子和腰身被揽住,一个翻转,天旋地转,已被结结实实压在了身下。
“抓小偷……”
肩窝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懒洋洋的嘟哝。她慌乱地挣扎了几下,招来他不耐烦的抱怨:“再反抗我要报警了……”
“呜……肖甲梓,把月影坠还我吧。”
“好困,别闹。”把怀中的人窝了窝,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压着,分明是当成了大抱枕。
“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他的手臂僵了一下。起身,盘腿坐在床上。何桃也狼狈地爬起来,坐在他的对面,又盯了一眼月影坠。
他看着她,问:“不想待下去?为什么?”
“因为……”她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因为,这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他的眸色骤然冷却下去,突然长腿一伸,将她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她摔了个四仰八叉,手忙腿乱地爬起来,扒着床沿儿,一脸惶恐地望着突然暴怒的肖甲梓。为什么抓到她偷月影坠他都没暴怒,却被无关紧要的一句话惹怒了?张了张嘴还想争取,却被他凶狠的发飚堵了回去。
“保镖何桃,不按协议完成任务,休想拿回月影坠,再敢给我用暗抢明夺的下三滥手段,我告到你三分教倾家荡产!滚回你的房间,别打扰爷睡觉!”一个枕头拍在她的脸上。
何桃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留下肖甲梓再摔了一个枕头,余怒未消。这里有不想看到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浑蛋,他就很想看到她吗?
偏不让她走,天天在她眼前晃,膈应死她!
一大清早的,家里的气氛就僵滞得诡异,肖甲梓面若冰山壁垒,何桃一脸沮丧。等这两人用完早餐离开,一众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管家:“昨天半夜,何桃潜入大少爷房间,欲行不轨。”
娅德:“你怎么知道的?”
管家:“这宅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监控之下!而且,小少爷可以作证。”
尧乖嘴巴里填着食物,点头:“唔唔,唔唔。”
娅德一把抓住尧乖,眼中绿光大盛:“然后发生了什么?”
尧乖咽下食物:“然后我就把床让出来,去别的房间找围脖睡了。”
娅德一脸失望。管家却又神神秘秘说出后续:“然后,他们进行的并不顺利,何桃被大少爷赶了出来。”
“咦?!”娅德一脸悲愤,“大少爷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呀?在他跟容落落的不雅绯闻盛传的时候,何桃不计前嫌主动洗白白送上床去,他居然赶她走?”
“就是说啊,”管家恼恨得拍了拍桌子,“大少爷他,不会真的跟容落落有什么吧。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会做茧自缚啊。”
肖甲梓接到赵稚鸣电话,要求他去容落落工作的摄影棚探班。他本来打算一口拒绝的,但瞥到旁边何桃臭着的一张脸时,竟一口答应了。
几天来一直围追堵截而不得逞的媒体记者,不知是不是得到了赵稚鸣有意透露的消息,已在摄影棚附近蹲守。当他与容落落一起亮相时,相机和麦克风密密地杵了上来。直面面对记者的追问两人是否确定了情侣关系,他颇不耐烦地回应:“是,是,没错。”
做为保镖的何桃,在这拥挤的情况下,照例挡在肖甲梓的身前,用手臂遮拦靠得过近的记者,听到身后的回答,神情木然。
容落落挽着肖甲梓的手臂,面对镜头甜美地微笑,面对提问,耐心对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系列答案:“……是从小就认识的……不,目前没有退出娱乐圈做全职太太的打算……婚期?这个,还没有具体地商定……蜜月?……”
“够了。”肖甲梓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有些粗暴地打断记者越来越火辣的提问,拖着容落落硬挤出包围圈。过关斩将才钻进车里,这次容落落坐在了副驾,何桃坐进了后座。
看着一堆堆不甘心地把脸贴在车玻璃上,不住拍打着车门的娱记们,肖甲梓隐约觉得事情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他是商人,对娱乐圈了解不多。然而现在看着记者们高涨的热情,不由地产生了怀疑:这件事似乎比他料想的要麻烦得多。
实际上,他完全低估了自身的光芒度,也低估了作为“女友”的容落落因他而笼罩上的光环。而娱乐圈里的老妖精赵稚鸣,是充分估计到了他的含金量的。不管是炒作,还是发展成侄女婿。他都是上好的人选。
*
又一个周末,是围脖需要打第二针疫苗的日子。
何桃拿着宠物档案,去找肖甲梓,想要请假带围脖去打针。她不知道肖甲梓会不会陪她去,这几天,两人虽朝夕相处,却如同隔了一层薄膜一般,很少交流。
走到客厅时,却发现来客人了。
容落落款款走到肖甲梓面前,举手投足间,暗香盈盈:“今天周末,一起出去逛街吧?”
“我还有事。”果断拒绝。
“什么事能比跟女朋友逛街重要啊。”容落落语气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甜度适可。
“今天我得跟我的保镖出去一趟办点事。”
容落落眼中带了一丝探究,问:“听娅德说,她是你的贴——身保镖。”
“是啊。”他平静地回答。
“管家说,你们同住一室……”见肖甲梓从容认可,容落落的神色有些挂不住了。
“要不怎么叫做贴身保镖呢。”他轻松地说,“你来的这一会儿,倒是跟不少人聊过天。”言语间,凉凉的疏远和淡淡指责。
已经下到楼梯的何桃,忍不了这场以自己为话题的谈话,出声道:“肖甲梓……”
两人齐齐回头看着她。容落落的眼中带了几分刻薄,打断了她的话:“一个保镖,怎么能直呼老板姓名?太搞不清自己身份了吧。”话说间,鄙薄的目光打量了何桃一遍,眼神中刻意强调了不屑的意味。
何桃权当没看见,走下来,对肖甲梓说:“我要请一天假。”
肖甲梓不满地蹙起眉来:“你是我的贴身保镖,怎么能离开?”
“那半天好了。”
“一刻也不行。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容落落轻微跺了一下脚:“甲梓……”粉唇嘟起,美丽的女孩生气的模样都是可爱的。这可爱却入不了肖甲梓的眼,有些厌烦地瞥一眼容落落,再看向何桃时,眼中却忽然蓄满温暖微笑:“何桃,我那件灰色外套呢?”
何桃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今天早晨他借她穿的那件外套,被她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于是答道:“在我房间……我去拿给你。”
听到这话,容落落冷艳高贵的表情难以绷住,脸色再次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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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桃花劫
听到这话,容落落冷艳高贵的表情难以绷住,脸色再次苍白。
何桃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去拿外套,身后清脆地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容落落跟了上来,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取。”
她偏脸看了容落落一眼,客套地笑道:“好。”
肖甲梓扫了她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两个女人貌似很亲密地进了何桃的房间,容落落的目光落在搭在椅背上的那件外套上,强挂在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眼看着何桃伸手去拿那件外套,她忽然压低嗓音冒出两个字:“别碰。”
何桃的动作顿住,看向容落落。
容落落的神态一派冷然:“你是甲梓的保镖?”
何桃点头:“是啊。”
“那么你提供的服务,也太超越保镖的职责范围了。是否该多付报酬给你?”
何桃没弄懂这话中刻毒的含义,否则早就暴跳了。于是她只是偏着脑袋想了想两天来的经历,没觉得有领加班费的理由,然后诚恳地道:“不用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落落见她一脸懵懂,心中忍不住轻蔑,冷笑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桃对于她的敌视态度颇感诧异,拿手中捏着的一本小册子轻敲着自己的脸侧,犹豫着如何回答这个极具人生哲理的问题。最终还是决定按武术世家的礼数来,微一抱拳:“小女子何桃,是三分教门下弟子。”
“少来这套。这是唱哪出戏呢?”容落落满脸讥笑,“我告诉你,甲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的关系早就公开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凭什么掺和进来?你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能怎样了,甲梓他跟你,不过是图个好玩。”
何桃的脑子里短暂的茫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待瞬间的情绪波动压抑在了眼底,这才抬起头来反问:“什么生米熟饭?……你跟狄叔讨论煲米饭的问题了?”
容落落忍不住失笑:“真是无法沟通……你是从古代来的吧?还什么教什么弟子,什么样的门派能教出你这样一个活宝?”
何桃面色忽然肃杀。嘲笑她本人可以,但侮辱师门,就触及她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