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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的冷漠与围脖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一对眼角斜飞的细长眸子,目光寒凉,轮流将肖甲梓和何桃划了一遍,道:“小桃,今天的点穴术练了没有?”
小桃急忙道:“啊,还没有。我这就去木人那里……”
“你今天不要用木人练了,进行一下实际演练,用真人。”
“真人?!”小桃惊喜不已,“真的吗师父?可以吗?”
何止点头。
“那谁来当陪练呢?”
何止尖尖的下巴微微一抬,指向肖甲梓。
“呃?!”小桃犹豫了,“这,不太好吧。”
何止冷笑:“他不愿的话就算了。你还是继续练木人吧。”
“那算了吧……”小桃失望的说。
“我意愿。”肖甲梓想也没想,利落地说道。对着小桃微微一笑:“你总是陪着我,给你当一回陪练有什么。”
何止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
小桃拉开架式,念一声:“桃花点穴手!”啪啪啪啪啪。
肖甲梓只觉得她小手点过之处,如无形纤索注入经脉,肌肉瞬间僵硬,全身一动不能动了,连脸部的表情都凝滞了,当真是十分难受!
正盼着小桃快快给他解穴,却听何止愉悦地道:“小桃,干的不错。我们走。”
小桃惊讶道:“咦?师父,你不给他解穴吗?”
“我懒的碰他。要解你解。”
“可是……解穴你还没有教我呀!!”
“那等你学会了再说。”
“咦?!……”没个一年半载学的会吗?!
一动不能动的肖甲梓,额角青筋爆跳。如果能咬牙,他牙齿都恨得咬碎了。
何止冷下了嗓音:“还听不听师父话?给我走!”
小桃被迫跟着何止离开,临走时带着哭腔冲肖甲梓喊道:“小夹子,你不要怕,上次我点住一只母鸡,半个小时穴道就自解了,你忍一忍啊……”
那只名叫围脖的小白狐,趁机跃上肖甲梓的肩头,眯着与它主子极其神似的一对狭长狐目,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蛋。占完了便宜,小腿儿一蹬,毛尾巴扫过他的脸颊,跳跃着追随主人而去。
可怜肖甲梓,硬是在冷风中僵站了半个小时,穴道自解,才重获活动能力……想找何止报仇,可是他年龄虽比何止大两岁,却显然打不过何止,只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开。门刚开,阮秘书就感觉到屋内杀气扑面。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小声道:“肖总,下班时间到了。那巫婆还堵在一楼,要不您乘电梯到二楼,然后走楼梯,然后从后门……”
“不必。”肖甲梓果断地回绝秘书的好意。
一楼大厅的电梯门一开,肖甲梓就瞥见已经穴道自解的那帮保安,在何桃不远处挤成一团,虚张声势还随时准备逃跑。
何桃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肖甲梓下来了。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偏离了电梯门,透过落地窗投向外面的繁华盛世,眼神中却空洞无物。她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满心憎恶。若非情势所迫,她绝不愿意来到这里。这里有她这辈子都不愿重逢的人。
肖甲梓朝这边走来时,她终于从放空状态中惊醒,眼睛一亮,唰地就冲了过来。
保安队长于是又吼了一嗓子:“肖总保重!”——这次知道何桃的厉害了,没再喊“保护肖总”,其怕死之心,昭然若揭。
肖甲梓倒是淡然的很,对于迎面飞扑而来的恶形恶状之物视若无睹,脚步都没有停半下。何桃冲到他的面前,挥舞着爪子,试图拦住他,嘴巴里急切地嚷嚷:“肖甲梓,我们谈一谈,谈一谈,喂……”
他径直用胸口冲开她的手臂,向大门外走去。何桃明明有功夫,想挡住他、点住他都易如反掌,可是,她怎么能对小夹子动手呢?……
肖甲梓像是料定了她的心思,愣是把她当成空气,径直走了出去。
何桃只好拎起自己的背包,一路追赶,绕着他又跳又叫:“肖甲梓,我必须把坠子拿回去,你就还我罢!算我求你了,喂……”
大厅里观望的员工们看到这一幕,再交换眼神时,多了内容。
这小巫婆虽然凶恶,却对肖总手下留情了……留情……情。
何桃的聒噪之声让肖甲梓微微蹙起了眉头,直到进了停车场,坐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关,耳边才算清静了许多。
何桃见他进了车里,心中一急,一个鹞子翻身,飞跃到了车前盖上,拉开蜘蛛侠的经典POSE,对着风挡玻璃大声道:“肖甲梓你不准走!”
这飚悍的一幕,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着这位女侠意欲何为,看车上那男的英俊可人,女侠莫不是要抢人?……
肖甲梓嘴唇翕动,似乎是说了句什么。何桃隔着车玻璃听不清,迷惑的张圆了嘴巴看着他:“啊?”
他咬咬牙,伸手把副驾的车门打车,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猪头,上车。”
何桃这才明白,答了一声:“哦。”尴尬地蹭下车前盖,钻进车内。
肖甲梓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发动车辆,也不看她,只沉着一张脸,目光散淡地落在挡风玻璃上。
何桃苦苦等、苦苦追赶的人现在近在眼前,一脸“你敢把我怎样”的德行,她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尴尬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低下声气,道:“请你……”
他忽然转过脸来,眸子如冷冽的湖,盯住她,唇隙飚出森森的一句:“有种自己来拿。”
这话似乎是给了她希望,然而为毛她觉得毛骨悚然?可是她何桃怕过谁?眨眨眼睛,摩拳擦掌,目光亮亮地问道:“在哪里?”
他向后倾了身子,靠在座椅上,微仰了下巴,将匀称的颈项展现在她的面前,其顺从的模样,像一只大型羔羊在小型母狼面前坦露出咽喉。
何桃忽然明白了:“难道……”
他的下巴微微点了一下,继续保持着伸颈的姿式,不耐地垂睫看着她,示意她快些,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她忽然觉得,伸颈待宰的未必是羊,探爪欲扑的,也未必是狼。事实或许正好相反……
何桃的目光落在他松松系着的领带、和扣到倒数第二颗的衬衫钮扣上。牙一咬,心一横:不就是解开扣子把东西拿出来吗?为了宝物,拚了!小声念了一句:“我何桃怕过谁!”——是的,她一紧张把这句话说出了声,招得肖甲梓眉头微抽。
她果断伸出手指,去解那倒数第二颗扣子,嫌领带结碍事,还蛮横地把它扯得松了些……这该死的扣子为什么这么难解……啊不对,不是扣子的错,是她的手指哆嗦得太厉害……这当然也不能怪她,怪只怪近在指端的那一片肌肤闪得她眼花……
终于解开了!黑色丝绳系着月形银饰,月梢一朵朱红晕着银辉,衬得肌肤都有了流光。
她忽然间停止了动作,短暂的失神。
眼看着苦苦索要的东西唾手可得,她却莫名的手软了,勇气鼓了几鼓,也没有伸手去摘那湾月。
正犹豫间,忽然察觉到车窗外射来数道如炬的目光。扭脸一看,见车外已围了数人,很感兴趣地观望着车内的情形——这位女侠得手了!这就要把猎物就地正法!OMG,如此奔放,场面香艳到令人震惊啊!
何桃呆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再收回目光反观自己的姿态:身体强势地倾向肖甲梓,一对魔爪尚搭在他敞开的领口,呈现“大力撕开”状,而肖甲梓则身体后仰,一付任君蹂躏的弱受相——如果不看他那双凶狠狠的眼睛的话。
她总算是明白了围观者脸上为什么写着“猥琐”二字。嗖地收回了爪子,“呜”地一声,弯下腰,把脸藏到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尽量做到日更~谢谢各位的留言,今天太累了,明天一一回复。有你们才有动力,づ ̄ 3 ̄)づ
大概太久没开新坑的缘故,好多老朋友都不见了,泪目。
6小妖怪
她总算是明白了围观者脸上为什么写着“猥琐”二字。嗖地收回了爪子,“呜”地一声,弯下腰,把脸藏到手心。
肖甲梓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发动了车辆。
当何桃脸上烫意褪去,抬起脸来时,猛然发现车正驶向未知的方向。有些慌张地问道:“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肖甲梓看也不看她,只冷漠地反问道:“你想去哪?”
“我……”她眼巴巴地瞄了一眼他的领口。在拿回银坠之前,她哪也不能去。
他瞥一眼那苦着的小脸,明明白白猜到了她的心思,道:“那就闭嘴。”
可是她根本不是能闭住嘴的人。
不过是坚持了一分钟,就呐呐地开口:“那坠子,你一直戴着呀。”
“……”默认。
“看样子你挺喜欢它的。”
“……”岂止是喜欢。她真的忘记她将坠子送他的初衷了。
“你也知道它很值钱吧,有眼光!很犀利!”努力地拍拍马屁,不知管不管用。
“……”妞,你拍到马腿上了。你才犀利,你全家都犀利。
看肖甲梓不作声,何桃以为说到点子上了,信心倍增。鼓足勇气说道:“我刚刚知道,这个东西很贵重,是三分教的传家宝。尽管它很值钱,可是我送你的时候,并没有要你钱。现在把它还给我,好吧?”
“既然已经送给了我,就是我的。”肖甲梓沉默许久后,凉凉冒出一句话,明确了物权,粉碎了何桃之前的全部努力。
送了他,就是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算是打官司,也铁定翻不了案。何桃懊恼地搅了搅蓬松的发,小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请你看在我们当年的友情的面上,把它……”
肖甲梓喷出冷气一股:“既给了我,就是我的。而且,我给过你拿回去的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当年的友情,是不是可以抵销了。”淡漠地抹杀了过去,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瞬间萎靡下去的神情。
不是他不珍惜,是她自己践踏了那情谊。幸亏她还记得当年的友情!在她看来,他不过是她儿时短时间的玩伴吧。若不是惦记着这玩艺儿,她定然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她的心里,那份情谊的份量,显然抵不过这个破坠子的市场价。
而她对于他,却有特殊的意义,就像这枚银坠一样。是暗夜中的一束月光。是严冬里的一朵盛放。是冰冷里的一缕暖意。是孤单时永不会弃他而去的陪伴。
这银坠已俨然成了他的护身符,在孤单的时候,抚慰那蠢蠢欲动的恐惧。而现在,她居然要把银坠要回去。一直不曾很空的心里,忽然升起要被抛弃的凉。他那勉强痊愈了的病,要被这个混蛋整得复发吗?……休想。他绝不还她。
可是这只眼巴巴的,像只等肉骨头的小狗一样守着的家伙,可怎么打发?
瞄了一眼过去,看到她低垂的颈项落寞的弧度。怎么?这家伙刚刚还昂扬的斗志一下子没了?
更多莫名的烦恼从心底升起来,充斥在胸口,让他感觉呼吸不畅。
何桃低着头,心中忽然空落得酸痛。这样的疼痛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拿回银坠的希望的渺茫。还因为刚刚他的那句话:“当年的友情,可以抵销了”……车内的空气,让人窒息。
想到“窒息”二字,她悄悄按了按怀中的背包,将拉链拉开了一小点。突地一下,一只粉嫩的小鼻头从缝隙中按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点着那小鼻头,示意包里的异物安静。这点小动作没有被肖甲梓发现。
二人各自转着各自的心思,不知不觉间,车驶离市区,驶向城市的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