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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喝碗水。”
我接过去喝了一口,“这是药嘛!”
“这就是治口渴的药。”我一听,拿起碗一口气全干了。
过了一阵,郎中问我如何,我答道:“倒是不渴了,不过就是有点晕。”再过一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我正躺在一块木板上,赤身裸体,仅仅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上半身的那处箭伤已经上好了药,还贴了块膏药。腿上的箭伤也伤好了药,外面绑了一层干净的布带。
郎中正在给别人上药,看见我醒了问道:“感觉如何?”
“还好吧,就是你给的要太催眠,这一觉睡了一天。”
“就是催眠的药,我给的是麻沸散。我嫌你话太多,而且腿上的伤需要剜掉腐肉,还是给你灌了一碗麻沸散。”
我问道:“我嗨哟啊在这里歇多久?”
郎中回答道:“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穿上衣服,扛着盔甲从军医的帐篷里边出来,却发现日近黄昏,军营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远处的平舒城正在开战,但是强度不大,因为人很少,飞梯也没架上几个。但是城门那里人头攒动。我刚回营帐,一个小兵就跑过来说:“祖护军,宋将军找你。”
消息够灵通的额,刚回来就知道了。我随着小兵到了宋承天的大帐里。此时的宋承天正在看一纸信,他看到我进来就把手中的纸递给我说:“看看如何?”
我识字也不能算认全,勉强烤着能认出的字把意思整理出来,这是请功的奏折。我问道:“这种东西也给我看?”他的品级高我一大头,没必要把这种东西和我分享一下。
“哼!”他轻微一笑,“如果不是国相有意栽培你,你看过几个护军能不通报就自由出入我的大帐?”
我汗颜,赶紧转移话题到:“昨晚我们这帮人死了多少?”
“回来了七十人,死了三十几口子呗。不过后来出城追杀你们的那一千多齐兵一个都没回去,他们扔下来的石头挡住了自己人的退路。被郎将军全歼于平舒城下,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帮狗崽子!我嫌死得少!”我恶狠狠地说。
“这次战功,你们深夜袭城,顺手还烧了城门,给你立了头功。”
“这样不好吧?”毕竟那一千多人都是郎将军杀的。
“这也没辙。一则他是派兵接应;二则你们在城内也是数倍于己,还斩首无数;三则,国相要找借口给你升官呢,谁让你是独孤大师的徒弟呢。”
我听了之后,身躯一震但是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无话对坐了一阵,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袭城?”
宋承天赞许地看看我说:“观察地很自己,是块当将军的料。不过今晚不袭城,人没有休息,都在这里。”他指了指地下。
“都去挖地道了?那个地道能让这么多人同时挖吗?”
“让他们往外运土呗。现在的地道已经距离地面已经不到三丈,再有七天就差不多了。只不过这回又要把重担交给你了。”
“我刚负了伤,不能让我养几天?”
“别那么娇气,赵郎中在营里效力几十年了,我相信他的医术,尤其是他自配的金疮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现在咱们来说正事吧!”他拿出了一大卷白布,展开之后,我发现是一座城池里面的分布图,白布上边写着三个大字:平舒城
宋承天,指着画红圈的几个院子说道:“早在一年前我们计划挖这几条攻城地道的时候,城内的布局就已经画出,包括这几条地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打开缺口。就是这里,你需要做的就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说的,问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为什么还要是我?”
第一百八十章 攻城之战(六)
宋承天看了看我,竟然笑了,说道:“军功可不是这么好得的。这么多人流血送命,你拿头功。不做出表率来如何服众?现在我以统帅的身份命令你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宋将军要早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我苦笑道。
“你既然已经明白我的意图,那就不赘述了。死守住那几个院子,让大军从地道进城,我还记你的头功。地道已经挖了半年多了,出口的方位经过反复测量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希望不要因为你那里出错而功亏一篑。”
我摇头苦笑着说道:“这头功还真不好拿啊。”既然是主力从地道进城,就得有先头部队在出口的地方接应。城里有几万齐兵,随我攻城的人能有多少?还要攻进城去,还要守住缺口……我宁可在地下跟着大家刨土去!
军营里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有的在地下帮着运土,有的在外围攻打城池,有的则在营帐里抓紧时间睡觉。我在大营远眺这平舒城,每次攻城部队的伤亡都很大,日夜不停的连续骚扰,双方的体力都到达的极限,是存是亡,七天后见分晓了。
平舒城,县衙。田野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全然不顾城墙上的打斗声。朝廷许给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停在盐山一下不肯动弹。理由是自己的部队受到了燕军有计划的阻挡,盐山沧州一线也有一批燕军在侧后活动,他们怕中埋伏。“扯淡!不就是怕没兵了!”田野一想到这个理由,心里就很窝火。
田志和自己都是齐国贵胄,往上梳理一下关系两人还是远方表亲,参军的日子也是差不多,当得官也差不多大,唯一的不同是田野自己的姐姐是现任齐王的生母。这次征讨燕国,他率领十万齐军先行,随后的二十万由田志带领。两军汇合之后由田野做兵马大元帅,田志任次帅,可现实是二十万齐军已经入境这么长时间了却不往前走一步。
田野很是恼火,把参田志的密折写在军情急报上往临淄送,可是没有回音,连信使都没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后来田野一想还是算了,阵前参自己的副手,临淄那帮只会放嘴炮的“乌鸦”们又该跟大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就算最后灭掉燕国没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燕军的抵抗越来越强烈,这里距离蓟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得等二十万人到什么时候!他下定决心,不管是福是祸,必须亲自找一趟田志。
他打定主意,喊道:“来人,备马,出城!”
他的话吓了别人一跳,手下的一名将领说道:“将军,现在外面打得天昏地暗,出城太危险了?”
“不出城等什么?等着田志看咱们在这里一步步等死?咱们带来的军粮只够支撑半月,田志再不带那二十万人来,咱们不被燕国人杀了,也得饿死在这里。”
一个人说道:“将军,田志摆明是要坐收渔利,您这一去有些危险,这样我带队护送您去,万一生出事端我好保您全身而退。”
田野轻蔑地说道:“他敢!齐军现在我说了算,他还敢反了天!你现在就去清点我的亲兵营,一个时辰之后从北门走。”
燕军的探马来报,平舒城北门出了一队几百名骑兵绕着山间小路往南去了。宋承天想了想对手下人说:“二十万齐军在盐山一线多日不动,可能是找他们去了。围三缺一,让他们跑。今天是出城看看咱们的反应,咱们不动他。今天出来几百,明天就能出来几千,几天之后会出多少人?这样对咱们攻城有利。不要管他们。”直至后来才知道那几百人里边有田野,宋承天气得直骂娘,当时力主出战歼灭这伙骑兵的一些人气得直骂宋承天的娘。
第五天的时候,我又找了一趟郎中,郎中看了看我腿上的伤说:“没事了。”
我问道:“上战场没问题吧?”
郎中看看我,说道:“没事的,你都养了五天上了。我治过很多人,他们都是头天上药,第二天就回去杀敌的。你要相信我那金创药的功效!”
虽然伤是好了,可毕竟剜下来一块肉呢,腿上多少都感到有些不便。有的人伤口未愈合就上阵,结果伤口绷开乃至惨死的例子我见多了。明天晚上,就要亲自带队上战场了,我撤下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铁甲换成了皮甲,只不过自己又修改了一下。
前甲和后甲都锯掉一半,下边换成加厚的腹甲和腿甲,因为长枪兵经常攻击对方的肚子。一是目标大好大;而是只要捅开,长枪一搅,肠子都拽出来了人还有活头吗?在兵器上我还是带着裂天剑和一把短刀,弓箭也是必不可少,以前的训练让我看到的射箭的成果。
这些都弄好之后,我猛吃了一顿,睡了个昏天黑地。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六天的黄昏,我起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待夜晚的降临。整个大营还是和死营一样,只不过人都回来了在各自的帐篷里睡大觉。挖出来的土豆运到入口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有一池早已干枯不知多少年的水塘。这个水塘经过近半年的填土,基本变成了平地。
最忙的就要属土营这帮人了,天天灰头土脸的。你在营里一转,只要看见泥人,那就是他们。要是泥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大圈绳尺的,那肯定是土营的小头头。看不见的泥人就是在地下当班呢。
夜幕终于降临了,我带着几百人在大营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宋承天走到我身边问道:“就这些人够吗?要不要再给你点?”
“不用了,人多手杂,不好指挥。你真的能确保今天寅时就能把地道打通吗?”
“寅时不通,卯时之前也一定能通。”他一看我瞪大了眼睛,马上说道:“现在土营的人已经能在下面听到上边的脚步声了,你想想现在地道离地面有多近了。虽说地听里面被填了土,我们的地道也是绕着地听走的,可是现在这么近还是会被人听出来的。以防万一,现在暂时不挖了,等你带人攻进城去,只要地面一乱,那地道挖通还不就是个把时辰嘛。”
我说道:“不管如何,别把我们扔进城里不管了。这也几百口子的人命呢。”
“知道了,真是啰嗦。赶紧的吧,时辰快到了。”
经过几天的持续攻击,挡路的石头群被陆续攻城的部队一点点挪开了,今天晚上的进攻顺畅了很多。大部队开始猛攻西门和东门,我们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看着全城的注意力都被牵制过去之后就开始朝着南门开始冲击。
冲到半路上,被城上的齐军发觉,弓箭猛地打了下来。有人举盾格挡,有人用长枪挑开,这就是考验个人运气的时候了。我勉强凭听觉躲过了几支朝我飞来的弓箭,全力冲到了城门底下。经过这几天的反复争夺,南门的城门一直没有修起来,本来想着可以快速冲进城去,结果我看见率先冲到城门前的几个人被什么东西钉在了上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攻城之战(七)
我冲到城门拱门下边,不由得惊叹道:“我靠!竟然是塞门刀车!”
塞门刀车,是在城门被攻被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是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敌人一但被攻破城门,几十名士兵可以合力猛推刀车塞住城门。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对方很难从车上攀援过去。
现在这么一个大家伙挡在前边可如何是好,最前边的士兵已经被挂在。我顿感胸口一顿堵,腹部开始不争气地折腾起来,我拿刀拄地,“哇”地一口吐了。我一边张大嘴倾斜着污秽物,一边脑海里拼命想着,“怎么办?”
车后边肯定有很多士兵在推,面前又是几十把钢刀,根本没有着力点,怎么把这个大家伙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