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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老天,疯了!疯了!”我不可思议地喊了出来。吐水这步他们并没有和我说呀,朝公文吐水等于故意毁坏公文,这是要判重罪的。而且这还是涉及到军粮的调配,这种公文故意毁坏甚至可以杀头。这里实行的又是连坐法,这一口水把我也给搭上了,这公文是假的还则罢了;要是真的……十八年以后再见吧。
这一口水也把那二位给镇住了,府尹吃惊地说道:“你……你……你大胆!”
“我大胆?是你大胆吧!”“军师”说道。他把公文高高举起,虎子拿着火把靠近了军师一些,军师说道:“你们胆子够大的,公文也敢伪造?”
“伪造?”我听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个公文真的是伪造的?”
府尹恼羞成怒,说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俩为官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公文不可伪造?你一个小小的兵士知道什么?”
“好,你看着。”只见“军师”在大印的方向使劲揉了揉,轻轻一撕,盖着大印的那个地方竟然就被撕掉了,这原来是两张合在一起的纸。我一看高兴死了,沉稳地说道:“二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某非你们是在哄骗小将不成。”
府尹的脸色变得比死灰还难看,说道:“祖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在串通他人刻意毁坏公文要陷害我二人不成?”
“我……我……”我顿时语塞,看来对付他们两个老狐狸我是一点能力都没有,我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军师”。
“军师”说道:“你们二人莫想逃避,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张公文是你们从别的公文里把官印裁剪下来然后用‘粘百合’贴在了一张白纸上,这里面的内容都是你们伪造的!”
“你这个兵要想清楚,肆意捏造伪证坑害官员是什么罪过。我可以灭你三族。”
我一听府尹这样讲,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封建社会中有三不告:民不告官,子不告父,妻不告夫。如果想违反这“三不告”是必须要先遭受奇耻大辱并身受皮肉之苦,然后你才有资格去告。只要你舍得从屁股上被打掉四两肉,你就可以尽情去告。
“民告官”一词在中国数千年的社会历史进程中,特别是在封建社会,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敏感非常沉默的东西,数千年的封建王朝造就了一大批选择沉默而内心不服气的普通老百姓,他们有事不敢随意和衙门打官司,造就了一个表面敏感而内心已经麻木的封建官僚系统。“军师”最为一个普通的幕僚想要揭发国家官员是非常难的,想要扳倒他更是非常难上还要加难。
“军师”吃力地把头盔一掀,说道:“坑害你们我还真不敢当,但是让你们伏法的本事还是有的。”
府尹一看“军师”吃惊地说道:“陈……陈……”
“军师”说道:“赵大人,你当县令的时候我可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府尹听了头上直冒冷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说道:“陈监军,行行好。”
府尹接着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啊,有几个当官的能真正做到清廉的?我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博得个功名,还要经历这宦海沉浮几十年,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我们也是人,我们也不容易啊。官员的俸禄说实话不是很多,我们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这次换这点钱就图个退休致仕的时候能买几亩薄田养老送终。”
“这就是你光明正大克扣军粮的理由?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你想挣点银子买几亩薄田,你可知道你这些银子是从百姓手里巧取豪夺过来的,他们的薄田呢?他们怎么养老送终?”
府尹一时语塞,只是一遍遍地以头抢地,哭求“军师”,是“陈监军”高抬贵手。县令也像丢了魂一样跪在旁边。这个场面看了多少有点心酸,我过去找到他说道:“‘军师’,不是,应该叫‘监军’吧。要不暂且饶过他们?只要把这些粮食追回来不就得了?他们说的有理,都是当官的都不容易。算了吧。”
陈监军听了,很气愤地说道:“小祖,你是涉世未深太容易心软。不要看他们现在这么可怜,这次饶恕了,下次呢?他们这样的人是还会再犯的。而且你参与其中,他们没有受到惩罚的话,日后要是对你反戈一击,你能应付的了吗?”
我没想到日后还会有这么多事,也就只好低头不语了。陈监军这次要干掉他们肯定是做好充足准备的,天威军的人群之中藏有御史,他们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下两人什么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御史在唐代不过是个八品的小官,但是百官与之迎头相遇都必须要下马让道,他们有权利弹劾中央和地方的任何官员而不受阻挡。御史在朝廷上有“震肃百僚”的权威。
县里的州兵先暂时他们两个软禁起来,等待官员弹劾之后朝廷的批示。县里的工作暂时有县衙里的幕僚去打理,保管县令大印的工作就交给了我。我们连夜把这批要运往代地的粮草封存起来,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批示。
那个管粮草的调度官是不能要了,开始念在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的份上让他自己辞官算了。可是后来监军不同意,这次克扣军粮各地的运粮军官都有谁收售贿赂,收了多少,县令和他怎么去布置的,他都参与其中。无论怎样讲,他都逃脱不了关系,杀头是不用,但是牢狱之灾绝对是跑不了的。我心里念着可惜,这个人也就为人办事混口饭吃,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问陈监军,为什么堂堂的监军非要给我当幕僚,不会是夏阳家故意安排的吧?他笑了笑说:“哪有什么监军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我说:“算了吧,你现在不是,当初也绝对是位高权重。要不附近的官员全买你的帐,而且府尹他们两个连抵抗都没有直接就缚手就擒了。如果换做我起码也要负隅顽抗一下,毕竟咱们不是微服出巡的燕王,不能说软禁个官员就可以随便软禁了。他们要是态度强硬,谁能拿他们有办法?”
第五十九章 我是路霸
监军一听我这么说,平时沉稳的脸上眨眼就一个坏笑,说:“没想到你不算初出茅庐的傻小子。这样的结局是很有可能的,既然知道有这么危险,那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我气鼓鼓地说:“我义无反顾?我要是不干不就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了?还不是你逼的。”
他这才想起来,对我尴尬的一笑,说道:“我的志向就是希望我的家乡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为了这个目标我付出了大半生的精力,像那些蛀虫我是根本不能容忍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如今天下大乱,,你这个志向现在而言太渺茫了,起码现在是看不到头的。”
“现在好多了,当时此地掌握实权的不下十人,天天小仗,月月大仗。很多人为此竟然都迁居到边疆去躲避灾祸。后来现在的燕王统一了这里,生活才安定下来。我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那你当初是监军啊,现在成为一个幕僚就心里没有过不甘?”
“的确是心里不甘,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当初是监军与夏阳大将军熟识,和桃花源这边多有往来所以附近的官员都认得我,有一回在对突厥作战的时候被他们偷了大营,我也被他们俘虏了。在那里过来一年的俘虏生活之后,有一天我趁人不注意跑了回来。但是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我听了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毕竟你被俘虏过。”
“你也知道被敌人俘虏之后再回来,从心理上讲这个人是不太可信的。我在家赋闲了一段时间而没有被安排官职,后来我以前的好友就保举我谋了个参军的职位。在那里我干的也不是很快乐,谁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但是一想到这也算是可以为国尽忠,我就忍了下来。后来镜湖出了事,夏阳将军的孙子求人到那里去帮助你,我也就来了。”
参军也就是军中参谋,还包括一些杂活也要做。品阶不过是七八品,和监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放在这个位置上谁能够真正的开心?
听到这里,我只能用敬意来形容,对于这种人是不可能用金钱去打动的,只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才能支撑他活下去。虽然他并没有心怀这个天下,但是就是这样千千万万希望自己家乡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并为之奋斗的人,才会让这个天下也可以平安、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我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触动,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安定下来呢?
这批被私扣的军粮是需要封存等待朝廷下达的指示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把它们先暂时看管起来。现在桃花源县所有人里实际权利最大的是我,我必须亲自监督他们把每一车的军粮封存好才安心。否则出了差错就得步他们二人的后尘。
这些军粮多得让人咋舌,我们一直忙过深夜才勉强忙清。等主体工作基本完成的时候,已经我让他们都先住在粮草库里。城门此时早已经关上了,按照规定除非是三百里加急等重要的军情文件之外,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在晚上敲开城门,而我可以凭县尉的腰牌进去,可惜的是当时忘了带腰牌。我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粮草的封装情况。这都完事之后,我才和虎子离开粮草库。天一亮我们要赶紧进城,在第一时间把县衙的交接工作弄好。
我们一边走一边正商量在城外的哪户人家那里借宿一宿。虎子说干脆去南城门外的小酒馆那里歇会儿算了。那个地方白天晚上都迎客,主要就是为了招揽那些赶路的客商错过了时辰,进不了城的。
我说:“不好吧,他们都知道我是谁。要是不收钱怎么办?”
虎子说:“你傻呀,把钱扔到柜上你就走。我就不信他们会追着出来把钱再塞给你。”
“肯定不会,因为我没带钱。”
“啊!”虎子听了直翻白眼,“你这么大一人出来会不装钱?”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今天连腰牌都没有带!”
正说着,忽然看到前方隐约站着一排人。这都快天亮了会是什么人呢?不会是鬼吧?我们两个停住对它们仔细端详,这时从四周草丛也站起来了几个,手里还都拿着武器。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声音响起,“我,路霸!”
虎子一边警惕着从四周慢慢围上来的人,一边问我:“不会是那两个贪官对咱们下得黑手吧?”
我手里握紧裂天剑,说道:“他们已经被看住了,应该不会报复的这么快吧?管他呢,来了就来了,咱俩小心应付。”
路霸说道:“你们两个人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我还可以不伤你们性命。如若不然,哼……都是你们自找的。”
我一听,问道:“既然不伤我们性命,你抓我们是何用意啊?”
“看来你们真是外地人啊。你以后可以到附近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路霸一向是作绑票生意的。只要给钱,我保证放人;如果不给,那以后的这天你就让你家人多烧点纸钱好了。”
虎子轻轻对我说:“看来这就是城里百姓口传的周路霸,专干打劫的营生。以前是桃花源比较有名的一个老**,现在升级成为劫匪了。”
“哦,原来是这样。”惩治这帮人也是我的工作范畴,今夜撞见了就全当加班算了。我对路霸说道:“我们俩就是过路的苦劳力,附近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接济我们的。挣个钱也不容易还得养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拿不出来多少钱。您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