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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互相问:“你看见卖菜的了吗?”
“刚才倒是看见了,可是这会儿怎么就没了,我还说买点菜呢。”
“我看见了,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家丁把卖菜的摊子全都给哄跑了。”
“谁这么他奶奶的霸道,买点菜都不行!”
“嘿嘿,哥儿几个手里没家伙吧?我这里有!大早清儿来了以后就顺带手买了几斤鸡蛋,咱们哥儿几个分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热闹热闹呗,好不容易赶上一趟红差,乐呵乐呵。来,来,来,哥儿几个都有份啊。”
这时从后边伸出来一只胳膊,一把抓住盛鸡蛋的筐把手就往后边拽。筐主人不高兴了,说道:“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我的鸡蛋我分,你着急也没有你这样的。”
“我不要你的鸡蛋。这几斤鸡蛋也不少钱呢,拿回家去自己吃比什么不强,非得在这里糟践了,何苦呢?”
“我愿意你管我?你要是犯病了回去瞧郎中去,爷没空跟你在这里穷耗,撒手!”
这是又过来一个人,和拽筐的人穿得衣服一模一样,说道:“老丁,你和他费什么话。”说罢举起筐就扣到鸡蛋主人的脑袋上。“走吧。”
老丁临走还不忘说一句:“你说你这不是作呢嘛,死刑犯和你无冤无仇你非得拿鸡蛋扔他干什么。”
鸡蛋主人好不容易把筐从头上拿下来,全身上下全是鸡蛋清儿和鸡蛋黄儿,鸡蛋主人一看刚才和自己套近乎的人全躲在一边看热闹,心中有气骂道:“千刀万剐的狗东西,我拿鸡蛋碍着他们什么事了,我招谁惹谁了?!”
一个刚才要鸡蛋的人说道:“您还是赶紧回家洗洗去吧,刚才扣你的那是国相的家丁,你在这里站着要是一会儿再回来找你的事儿怎么办呀?快走吧。”
鸡蛋主人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说道:“谢谢,谢谢,列位借个光。”说罢一边推开人群,一边赶紧往家跑。
这一路上因为国相府上的下人管的“闲事”,全街围观的百姓谁也不敢再拿菜了,哪怕是准备看完杀人回家做饭的菜也不行。这当然是国相的命令,他之所以让全府上下都来看自己的儿子被杀头,主要是所有人都看杀人的过程,就不会有没看到的下人私底下听别人议论,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最后传到夫人的耳朵里。
他告诫府上所有人,这次看了,私底下就不要对别人再提起了,包括这次和夫人一起回娘家的侍女都不准让知道,如果谁泄漏消息,后果自负。
第一百三十章 开刀问斩(下)
随着一行犯人被压入刑场,早已挤得水泄不通的菜市口就再也没有能容人下脚的地方了。临淄府的师爷再一次向众人讲解官府因何判这四个人有罪行。刑罚的最终目的就是制止刑罚,制止刑罚就需要告诉人们什么才叫犯罪,可这四人的罪过却让众人听不明白。
“袭击燕使就要斩头?燕国人不能杀?”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燕齐之间的战争有很多人都知道甚至经历过。
“这你都不懂?他们杀得是燕国来使,就算两国交兵,那也不能杀掉来使啊。”
“那也是燕人!我爹就是死在燕国人手里的。要我说燕国人就该被杀绝!”
旁边又有一个插嘴道:“哎呀,你们都没弄懂!这四个人之所以被杀,是治他们个擅自调兵之罪。”
“我看这四个人不该死,咱们和燕国人是世仇,要换做是我,我也来个先斩后奏。”
……
台下乱哄哄的,监斩官一看场面有点失控,使劲一拍手中的文胆,喊道:“都肃静!都肃静!”下边守卫的兵丁制止说话的人,刑场慢慢安静下来。监斩官问道:“午时三刻将至,你们四名要犯还有什么要说的、要写的就抓紧吧。”
邓勤明高喊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旁边三个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异口同声地喊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
作为台下的普通齐国民众本来不明就里,再加上如此的爱国口号一出,哪个人听了会不血脉愤张?刑场下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高举着拳头大吼道:“誓杀燕贼,兴我大齐!”一下子几乎带动了所有人。口号声如同猛浪一般拍向了监斩台。斩头台周围的民众开始自发地向士兵围城的圈子发起冲击,大有救出“四位壮士”之势。此时,我们的御史李大人作为客人坐在监斩台的一侧,看到这个场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监斩官一看场面真的失控了,连忙命人用白绢堵住了四个人的嘴。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行刑,免得夜长梦多。可是现在午时三刻未到,杀早了出了责任肯定是要自己担着的;杀晚了变故就多了,到时候出了事情还是要自己担着。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监斩官一眼扫到了台下人群中的邓国相。
邓国相是自己的老师,他肯定有主意。邓国相看着自己学生投来的求助目光,他怎么会不懂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就是提前杀掉为最好,事后把混乱的场面夸大一点,齐王也不会追究什么。可是死得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这两天邓国相连续失眠,他曾无数次勾勒出劫法场,拯救自己儿子的画面,可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么大的案子出了什么差错,齐王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忍痛割肉吧,实在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邓国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充监斩官的方向微微点了几下头。监斩官如蒙大赦,对旁边的阴阳生一使眼色,阴阳生会意,叫到:“午时三刻,吉时已到!”监斩官拿起带有“斩”字的红头签子,往下一扔,说了一句:“斩!”
放炮的人拿着火捻子连点三炮。只听“砰!”、“砰!”、“砰!”三声响,刽子手含住一口水往刀上一喷,举起刀来,向下猛得一落,顷刻间人头落地。
这时,就听得刑场东南角传来“嗷”的一声,那边的一群人全都哭了起来。人群当中的邓国相死命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全身在微微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坚持住,突然咳出了一口血,随后晕了过去。
这几天相府上下所有人紧绷着脸,做事轻手轻脚,下人之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整个院子虽有上百号人,却死一般沉寂。一队婢女把厨房做好的早饭往老爷的屋子里送,正撞见府里的万管家。婢女停下来,向管家微蹲施了一礼。
万管家径直走向第三个婢女,轻声说道:“这几天我在府里怎么说的?走路都裂开腿走,老爷最烦裤子摩出的声音,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走路‘噌’、‘噌’的,直接扣你的半个月工钱,记住了吗?”
那个婢女强忍这眼泪,轻声说道:“记住了。”
邓国相自从被下人从刑场抬回府里之后,一直头疼欲裂,听见点响动就难受半天。后来随口说了一句:“走路都轻点!”被万管家记住了,规定所有人走路都不能出声,正是这项规定让邓府的下人这几天变成了罗圈腿。
邓国相看着端上来的早饭,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撤下去。管家上前来说:“老爷,多少吃点吧。这样下去身体如何是好。”
邓国相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就感觉胸口这里有股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的,看什么都没有胃口,还是撤下去。你也别管我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咱相府再小也不能让管家伺候我吃饭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万管家说:“老爷,您不吃饭让我着实难受,您多少吃点吧。估算着日子夫人可快回来了,您这样憔悴,是瞒不住她的。”
邓国相一听这话,全身“激灵”一下,他立刻直起身来,说道:“把那个皮蛋瘦肉粥端过来。”他结果碗强灌地吃了几口,边吃边说:“管家,你再和底下人说一遍,杀头也都看过了,没什么新鲜的。让他们不要再在私下议论了。谁要是再敢说少爷被杀头的事,老夫就打烂他的嘴,再开出府去。”
万管家说:“是,老爷我知道了。只不过小人多句嘴,四夫人平素和大夫人走的很近,而且心直口快。这要是一不留神透点风声出来,夫人责问起来,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交待。”
邓国相点点头,说道:“那几个夫人我去说,你约束好下人就行了。对了,跟着大夫人回娘家的那几个婢女回来之后找个理由都给开了。派几个嘴严的过去。”
“是,老爷。”
按照规定,邓勤明这种死刑犯要曝尸三日,但是处斩之后的第一天晚上,四具尸体就被盗了。盗尸是一项重罪,上头责问下来,看守的兵丁都忌讳莫深,谁也不敢张嘴说话。当夜执勤的伍长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然后就服毒自杀了。后来的结局是那个伍长的父亲成了相国府的门房,伍长的几个弟弟都在衙门里谋得了份差事。
只是四具尸体又不是四颗石子,说装兜里带走就能带走的。这么大的动静,看守的士兵肯定都知道,事实却是没有一个官员再主张追查下去,案子就这样草草完结了。
某天夜里临淄城外的乱坟岗,一行人拿着火把聚集在一起。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挖了一个大坑,把三具无头尸体和三个人头一起扔进了坑里,然后填土埋上。另外几个人则拿着火把围在一起,正当中有一位中年人搀扶这一位老人,他们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裁缝干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稷下赴宴
深夜,乱坟岗阴风阵阵,裁缝的手指已经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下了。老人有些不耐烦,不满地看了看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开口道:“老张!您干了三十多年的裁缝了,怎么还这么生疏?”
老张哭丧着脸,说道:“万管家您就别开玩笑了,这是缝人头!又不是做衣服。”
“人头你也缝了不少了,要不我也不会找你啊。这件事我给你的酬劳很多,你可别砸了买卖。”
张裁缝说:“这大晚上的在这个地方缝死人头,我怕叨扰了各路神灵遭报应。万管家,我只收一半佣金,你让我回去缝行吗?”
老年人终于开口了,说:“这里这么多人,要是有鬼附身也有人陪着你,还不一定是你,你怕什么?这说话天就要亮了,等见了光可就不是鬼找你麻烦,而是人找你麻烦了!”
张裁缝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忙活了大半天,裁缝终于把两者缝好在一起。他站起身对万管家说:“管家,都弄好了。”
万管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年人,说道:“老爷……”
此时,借着火把的光亮,裁缝看到了老人的脸。谁也说不上来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是悔恨?是愤怒?是压抑?或是慈爱?
老人挣脱了万管家的搀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尸体。万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金子递给张裁缝,说道:“我再给你十两金子,加上之前给你的酬金足以买下一个庭院了。我限你三日之内搬离临淄,去哪里都行。对了,临淄周围的州县你也不能落脚。如果有人问起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动动脑子。我说得你可记清楚了?如果没有照我说得办,那某天的乱坟岗里就有你老张一家的坟包,明白了?”
老张听得腿直打哆嗦,一直点头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张裁缝站着不动。
万管家说:“老张,你可以回去了。”裁缝还是站着不动。
管家不耐烦了,说道:“你是嫌我给的少?”
张裁缝“扑腾”就跪下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