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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类使用的第一代无线电通讯工具,电脑病毒对它无可奈何。但是,上哪儿去找这种老掉牙的玩艺儿呢?提出这个建议的人马上又提出了第二条建议:去博物馆。一个小时后,派到博物馆去的人总算凭着代总统的手令,从坚守在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那里借出了那个老古董,接下来的问题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使用它,包括那些在第六代电子计算机上如鱼得水的操作员们i最后;不得不又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从贝里维尔的一家无线电爱好者俱乐部,请到了一位毛发稀疏、老眼昏花、干瘪的嘴里只剩下一颗摇晃门牙的小老头。不过,这老头的表现比人们一打眼看到他时预期的要好。老爷子在看到莫里斯发报机的刹那,混浊的眼球中射出两粒火花,像见到久违的情人似地扑了上去。老爷子没费什么劲就把这台谁都瞧不上眼的笨重家伙安装调试到了可使用状态,然后,有些傲然地扬起头来对代总统说:
“先生,您想蹬谁联系?”
罗杰·卡尔顿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压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随便跟谁联系吧,不管他是谁,只要能联系上我们就有希望。”
“好吧。”老头应了一声,就嘀噜嗒嗒地发起报来。发报之后五分钟,按电波速度这么长时间足可以绕地球运行几百圈了,仍然不见一丝回音。围拢在老头和电报机前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当代总统的眉头也紧蟹起来时,奇迹终于出现了。
复电来自大洋彼岸的伦敦,是老头在英国的一位好友发来的。此人也是个老式无线电发报机迷,当然;这是他的业余爱好。他的正业是肉铺老板,兼做美国驻欧洲部队士兵随身用品代卖生意。他的复电不长,老头很快就把电文译了出来给代总统看:
“末日已在伦敦降临,情况不能再糟。顺致问候,愿上帝保佑美国。
J·R”“他叫詹姆士·洛克威尔,代总统先生。”老头念完电文后,补充了一句。
罗杰·卡尔顿对老头的补充不感兴趣,他苦笑着把电文又看了一遍,然后俯下身子望着老头说:
“可以再试试其它国家吗?”
“我都试过了,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还有加拿大,全无回音。看来哪儿的情况都一样糟。”
“中国呢?你好像还没有试过中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大卫·柯林斯提醒道。
“对了,是这样,”老头眯起一只眼睛眨了眨,“我怎么会把中国给忘了?不过,我该对我的中国朋友说什么?”
“你就说美国现在情况不妙,问问他们那边情况如何?”罗杰·卡尔顿说道。
老头灵巧地敲动着电键,转眼就把代总统的话发了出去。
一刻钟后,他们收到了来自中国上海的回电:“形势大好。请勿开国际玩笑。
Z.T”老头又补充了一句,“这位中国人叫张彤,是一家中学物理实验室的老师。一个除了实验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书呆子。”
罗杰·卡尔顿脸上涌起的还是苦笑,“尽是些民间人士,就没有办法和这些国家的官员联系上?”
众人互相对望,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直到这天的晚些时候,一个把守那道大铣门的警卫,无意中用他手中的漫游式移动电话,试着通过中国的通讯卫星,拨打了一下他在驻北京使馆工作的朋友的电话,居然一拨就拨通了!他把这一重大发现报告给了他的顶头上司约翰逊中尉,约翰逊中尉又报告给了杰克·菲特少校,少校越过许多军阶比他高得多的高级军官把这消息径直报告给了代总统。这才使得喜出望外的罗杰·卡尔顿连保密措施都顾不上考虑,最终用一只普通的移动电话,与中国的国家主席取得了联系。
慕尼黑
“你疯了?”施特拉塞夫人瞪起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李汉,“在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上,你当不成救世主。”
“我根本就没想当什么救世主,我只想制止他们。”
“我敢说你只要走出这幢房子,走不到马路对面,就会让人给杀掉。”
“万一是我杀了他们呢?”
“那准是上帝一时偏心!我看可能性不大。”
“你说的上帝他会偏向我的。”
施特拉塞夫人耸了耸肩。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这就得走。我已经找到了他们,我得把这事告诉你们的警察,让他们跟我一起并肩作战。”
“我不会放你走,我不会眼看着我喜欢的男人去送死。”
“你相信命运这东西吗?”
“当然。”
“那就让我告诉你,不管是死还是活,都是我的命运。”
施特拉塞夫人的目光里突然多了一层凄楚,“你是否还可以告诉我,在你的命运里,是不是有我?”
李汉望着她,久久不语。‘“也许,只有她一个?”
“谁?”
“那个刚才跟你通话的女人。”
“她不是女人。”
“你骗我。”
“她是个女孩。”
“狡猾的男人!她漂亮吗?”
“她不漂亮。”
“你又在骗人。”。
“但她很美。”
“狡猾的中国男人!”
施特拉塞夫人喊叫着伏身在李汉的肩头。这时,移动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北京
给李汉打电话的是何达将军本人。没有任何问候和客套,一上来他就告诉李汉,情况万分紧急,世界已经基本处在毁灭边缘。美国代总统刚刚与中国领导人取得了联系,要求中国尽一切可能,帮助世界摆脱危境。有迹象表明,“拯救军”的人正在于方百计想通过电脑打人中国的网络系统,制止这一企图的最有效办法,是尽快弄清这一组织所在的确切位置,然后再一举铲除它。中国已答应美国代总统的请求,决定派出一支精干的特警分队飞赴德国,即日就将启程。鉴于目前与德国政府联系不上,请你马上与所在城市的警方或市政当局取得联系,让他们想办法速把中美两国的意图转告德国政府,以便协调行动,他告诉李汉,为了不使特警小分队与他的联络出现麻烦,他决定让维雄也随机一同前往,因为他是唯一认识李汉的人。最后,何达向李汉要去了最有可能在那里找到他的地址:
康诺里大街72号。
慕尼黑
离九点还差一分钟的时候,李汉出现在“高屋酒吧”的门前。在这座酒吧如林的城市中,它是最有名气的一家。它的名气主要来自于它奇特的建筑构造和同样奇特的服务方式。
这是一座从中世纪保留下来的哥特式建筑。它的内部格局与它的外观一样陡峭,整个酒吧垂直建造在一层叠一层的阁楼上,看上去像鸽子笼。一道木楼梯笔陡地通向顶层,让人跃跃欲试。来这里饮酒的人光是在楼梯上爬上爬下一回就充满了刺激,更不要说一边饮酒,一边欣赏酒保精彩又惊险的登楼表演了。只见那个惹人喜爱的小伙子,两手各抓七八只甚至十来只斟满酒的啤酒杯,脚不打晃,手不扶梯,满面笑容地登上一层又一层阁楼,把酒一一送到客人手里,同时还不耽误一边接收小费,一边与客人逗趣。整个酒吧里的气氛被他一个人挑逗得红火之极。
李汉走进来,里面光线太暗,好一会儿他才适应。搞眼向上看,婵已在最高一层阁楼上探出头来向他示意。他朝她摆摇手,顺着木梯往上爬去。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非要见一面才离开?”一上来,李汉就责备她道,她瘦了,非常明显。这反倒显得她眼睛很大,眼神明亮而忧郁。李汉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哀怨,不再像电话里那般果决和执拗。
“好吧,现在见过了,你可以走了。”
“不用你催,我会离开的。不过… ”
“没什么不过,你必须现在就离开。”
“真正该离开的是你,不是我。”她突然提高了声调。
“你知道我现在不可能离开。”。
“可你这是拿命做赌注。”
“我拿命做什么用不着你操心。”李汉横下心来。
“我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我只是要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前后判若两人?”
“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我可以在下一次给你答案。”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一切。”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连我自己也没理清楚。”
“你在骗人。你不敢说你不爱我,也不敢说是拿我填补空虚,作为报复你妻子不贞的工具!”
“好吧,我现在就说,我不爱你,我想拿你做报复妻子的工具。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
“不,你不是这样想的,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说这话时,他脸上毫无表情。他决定一口咬死,在她离开之前,不再给她任何希望。
“不,不是,不是这样!”她一把抓住了他衣服的前襟。
就在这时,李汉听到楼梯上有响动,是有人正从下往上爬。他探了下头,发现来人不是酒保,是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人的脑袋已经和这一层阁楼的地板平齐。
“你这个姨子!”他忽然粗暴地甩开婵的手,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连艾滋病毒化验单都不带在身上就出来拉客!”说着,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起身扑到阁楼边。
这时那两人已在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别无选择了,连想都来不及细想就飞起一脚,端在了前面那家伙的脸上,那家伙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压在了后面人的身上,两人一起从七八米的半空中倒了下去… 他也趁势跃起来,朝楼下纵身一跳。接地的刹那间,轻盈地一猫腰,便稳稳地落定在地板中央,然后四下扫了一眼,迅速向酒吧外跑去。 第二十一章
2000年2月27日 慕尼黑
从“高屋酒吧”脱身后不到两小时,李汉成了慕尼黑警察局的阶下囚。
在开车狂奔的一路上,他都在为是否该去警察局报案感到举棋不定,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是德国警方正在通缉的炸机嫌犯,如果主动找上门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但巴克的一个电话帮他定下了决心。
李汉的那记耳光使蝉暂时躲过了塞勒尔手下人的怀疑。当那两个被李汉从酒吧最高处蹦下去摔得半死的小于哼哟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追去时,他们并没有马上留意到那个身上没带“艾滋病化验单”的东方女孩。在他们看来,这种女孩慕尼黑城里多的是,随处可见,有俄罗斯的,保加利亚的,波兰的,像她这样的也不少,弄不清她们是来自越南还是菲律宾。这些黄种女人看上去都长得差不多,你分不清楚谁是谁,反正操这种营生的人,你也不必非要弄清她们是谁不可。眼下他们就是这么看婵的。只是当他们开车追了李汉一路,到底也没追上时,才恍然有悟地想起了她。
“她没有车,不会走很远的。”塞勒尔说。
于是他们暂时把李汉抛在了一边,撒开大网去捕捉那个被塞勒尔形容为眼睛大而忧郁的黄皮肤的姑娘。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居然找到了她。当时婵正心事重重地穿过玛利亚广场向圣母教堂走去,走过市政大厅门前时,她停了下来,因为这时市政厅大钟楼上的铜钟正在当当敲响,时针刚好指在十一点上。要在往常,这个时刻正是广场上聚满游人、万众注目的时刻。因为每天上午十一点,钟楼里的机器人都会有一次令人赞叹不已的表演:只见钟门开处,先是定出一支戎装披挂、威严整肃的仪仗队,接着是身穿华丽结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