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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天子的仪仗护卫手中所持的,以及天子亲手赐给大将军的,正是斩马剑!
还有,那些甲士身上穿的甲,跟天子仪仗穿的也一模一样。对王泽这样的老兵来说,眼前这一幕,让他感觉时光倒流,回到了两年以前……
唯一的区别,就是天子的仪仗站到了与他敌对的一方,他不能再象两年前一样,单纯的以敬仰而尊崇的目光注视那支队伍了。
“奉旨讨逆……”
“奉旨讨逆……”
两翼的百姓也加入呐喊的行列了,看着眼前这支天子仪仗再现般的队伍,王泽的斗志彻底消散了。
先帝的御卫都出现在对方那边了,大义所在何方,还用质疑吗?
泰山王将军,的的确确是受到天子认可的忠义之臣啊!
至于保卫徐将军……王泽相信,天子的亲卫,是不会为难徐将军这样的忠勇之臣的。
“斩马剑,御林铁甲……”
听着四周传来的惊天动地般的呐喊声,远远望见前军如波开浪裂般向两边翻转,让出一条百多步宽的通道来,徐荣突然扬声喝问道:“自那场演武之后,宫中武库就发生了一场火灾,一批最上乘的兵甲就此消失,原来却是被先帝藏起来,然后辗转落在你的手上了吗?”
“天意人心!”
王羽用槊柄砸开一面盾牌,一脚踹开那个刀盾兵,借力闪身到黄忠身前,用身体替对方挡了一箭,这才腾出空当来回答徐荣:“先帝在天有灵,亦属意某来拯救天下苍生,重兴大汉,徐将军,你此刻不降,更待何时?”
王羽的十个亲卫已经战死了八个,剩下的两个也是多处负伤,黄忠早就丢下了弓箭,拔刀应战了,看起来已是穷途末路。可从王羽身上,却看不到半点挫败的情绪,他扬声而笑,仿佛现在被围攻的是徐荣,而不是他自己。
徐荣不接王羽话茬,他注意到被王羽挡住的那支羽箭,没有刺进去,而是掉落在地上,于是微微颔首道:“先帝的护身软甲,原来也在你身上。”
“何止这些?”王羽与黄忠交换了一下位置,一槊横扫,架开了几根长矛,顺势还刺倒了一名长矛手:“某的手中长槊,汉升射断大旗的宝弓,又有哪件不是先帝所赐?徐将军,你还不降么?”
“你将这支甲兵藏到现在,自是要一击致命,这支甲兵也确实甲坚兵利,带兵的将领更是勇不可挡……如果他们能冲到我军阵前,我军自无法抵挡,待幽州军被解放出来,两下合力,我军唯有败亡一途……”
徐荣依然不答,反而分析起了战局,只听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他们发难的太早了,也许不是你交代的,而是代你指挥的那位部将,甚或领兵的这位勇将的主意。”
王羽朗声长笑:“文则、公明都有上将之才,战局如何,该当如何行事,自有他们自行判断,何须某事事叮嘱?他们认为可以,就发动了,谁的主意,很重要吗?胜也好,败也罢,正应了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上位者最吸引人的优点,想到王羽一而再再而三,既有诚意的招揽自己这个无名之人,黄忠心头一热,疲惫的四肢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新力,手中刀光暴涨,惨叫声中,正围攻他的几名士兵溅血而倒。
得了这个难得的空隙,黄忠更不迟疑,右手弃刀,在腰间一抹,左手反手取弓,做了一个鹞子翻身般的动作,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停下来的时候,五支乌龙铁脊箭已经搭在了弦上,森寒的箭矢直指徐荣,杀机毕现!
“保护将军!”亲卫们大惊失色,纷纷举盾上前。没人会怀疑,这会是何等石破天惊的一箭,射断大旗的箭矢,就是这种箭!
此箭,有破甲破盾之威!
黄忠的暴起连王羽都有些意外,但徐荣的神色却丝毫变化都没有,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波动:“此战的胜负,就在于那些甲士,他们若是冲到我军阵前,我军必败,若是半途气力不支,就是王将军你败了。”
“那也未必!”黄忠冷声道:“在此之前,还要看过黄某此箭之威!”
“将军箭术惊人,或可杀荣于此,但将军久在之后,暴起发难,一旦此箭不中,或者荣只伤不死,将军可还有再战之力?群起围攻之下,王将军神勇无敌,或可无恙,将军您……”
“醉卧沙场,固所愿尔!”黄忠神情不动,眼中杀机一闪。
众亲卫神情紧张至极,挡在徐荣面前的已经有好几面盾牌了,但这位箭手的箭术太过惊人,就算是盾牌,也未必能挡得下这惊天一击。
“慢!”王羽突然抬手按住了黄忠即将松弦的手。
目视黄忠,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王羽转向徐荣问道:“徐将军似乎有什么提议?”
“王将军若认可荣的判断,可敢与荣赌斗这一场?”
“徐将军要怎么赌?”王羽失笑,穿越以来,一向都是他与别人打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上他。
“赌你的兵!”徐荣抬手一指,远处徐晃的兵马已经溃阵而出,正往后阵杀来。
“他们若是能在两刻之内赶到我军阵前,这场仗就是荣输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若是赶不到,就是将军你输了,荣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释了兵权,安顿好百姓,回泰山老家,放弃争天下的念头即可!如何?”
“哈哈……”王羽仰天大笑:“徐将军,你是故意让某吗?你难道没猜出……”
“猜到也好,没猜到也好,”徐荣摇摇头,向战场各处一一指点道:“御林军,雍州边军,幽州铁骑,丹阳劲卒,泰山兵,河内郡兵……无一不是大汉的好儿郎。”
回过头来,他目视黄忠,道:“还有如贵属这样的忠勇之士,既然胜负已然系于一军一将之身,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这场战争都可以停止了,忠义之血,没必要白流……某唯一的请求就是,请王将军不要为难某麾下的将士,任他们去留,如何?”
“将军!”
徐荣的亲卫听出了不详的意味,自家将军这哪是在打赌,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啊,就算那支兵马真的冲到阵前,还能有力气厮杀吗?就算有,他们来得及赶在王羽支持不住之前击溃洛阳军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啊!
“便依徐将军。”王羽缓缓压下了黄忠的手,让箭矢指向地面,徐荣的确已经没有战意了。
这场仗再打下去,就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混战,伤亡将会数倍于前,所以徐荣明知自己在河东的作为,甚至也猜到了徐晃所部的身份,可他还是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中军的激战,是整个战局的关键,这里的厮杀忽然停止,影响迅速波及开来。
从洛阳军的中军开始,诡异的平静向周围扩散着,很快影响到了正在缠斗之中的幽州军。
公孙越挥舞马刀的手停在空中,茫然四顾,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禁率领的泰山军也停止了前进,他们不知道那平静代表着什么,是徐荣已经……还是主公……无论哪一种情况,也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情景,总得有人缓缓,有人怒吼才对啊?
渐渐的,战场上只剩下了重甲步兵们的脚步声,他们没有接到停战的命令,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向前,再向前!
除了死亡和主公的命令,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们的前进,强大的敌军不行,遥远的距离也不行!
一往无前!
长驱直入!
第150章 止戈与胜负
“当当当……”
战场上没有沉寂多久,打破静寂的是铜锣声。
这个时候敲锣打鼓,当然不是因为有人娶媳妇,或者欢庆胜利,在战场上的敲锣打鼓的行为,兵家有着特定的解释。
《荀子·议兵》:“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鸣金的意义是告诉士兵们撤退。在相持阶段鸣金,大军会整军后退,有人断后,有人伏击,有弓弩手射住阵脚。
可如果在眼下这个情形下,鸣金的一方,收获到的,只有一场溃退。
金锣声是从洛阳军的中军传出的,敲锣的军士眼中无不饱含热泪,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想执行这个命令,然而,军令如山,让他们违背主将的命令,比死更难。
最先崩溃的是后阵,被布置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战斗力不高的部队,最初的正面战产生的大量伤兵,也多半被搬运到了这里。
这些伤兵是徐荣高超的指挥手段的证明,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大大影响了周围同袍的士气。
听着同袍的呻吟声,看着同袍的凄惨模样,再得到中军传来退兵的命令,就算最忠诚,最坚强的人,也会感到绝望和动摇,奔溃自然在情理之中。
紧随其后,与幽州军缠战的中军也加入了溃败的行列。
乱阵之后,以步对骑,对上的还是幽州军这样的强军,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
也就是挟数场大胜之威,徐荣的威望很高,散布在军队当中的传令兵,也就是墨家信徒也很有人望,这才勉强组织起了防御。
如今幽州军的威胁尚未消去,另外一支敌军已经匪夷所思的杀到了近前,这叫士兵们如何不慌?
在他们眼中,第二支杀过来的兵马,比幽州军更恐怖!
铁甲的好坏,通常可以用重量来衡量,因为铁很重,甲上的铁越多,防御力就越强。似徐晃所部的那种鱼鳞甲,重量至少也在四、五十斤左右,也许更重些也未可知。
加上他们手里那些斩马剑……单看外形就能猜的差不多了,再结合它的实战威力,这凶器至少也有三十斤重。
也就是说,这些步卒负重八十斤,从激战中的前阵一路杀出来,然后长驱而入,跨过了数里之遥,直冲到了洛阳军的后阵阵前!
这是何等的力量与耐久力啊!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无论如何也可以被称为大力士,作为冲将选拔于行伍之间了。而对方……足足有五百之众!
中军将士是看着敌军一路杀过来的。对方的速度一直没变过,好像身上的铁甲,手中的兵器是丝绸做的,或者是幻觉,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还不算,等距离接近到三百步之后,对方居然又加速了!
他们在跑!
就算徐荣不鸣金,中军的将士也差不多要崩溃了,在四面楚歌的氛围下,在大半日的苦战之后,他们再没有力量和勇气,与这种敌人作战。
金锣声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将他们压垮了。
从阵列最前端开始,小方阵一个接一个的瓦解,仿佛被卷入泥石流的房屋一般,一一消亡,化为尘泥。泥流避过了大岩石,也就是幽州军的队伍,以无可逆转的态势,向西溃散而去,再不回头。
“你不阻止老夫?”徐荣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阻止?”王羽收回注视在溃兵身上的视线,看向徐荣,这个对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收拢溃军,挟大胜之威,北攻洛阳……大军沿伊水向北推进,幽州轻骑迂回突袭函谷关,或联接河东白波,攻略陕县,乃至长安,彻底截断董仲颖的西归之路,进而挟天子以令诸侯,雄视天下!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徐荣的语声低沉,但描绘出来的,却是一幅极其恢弘的画卷。亲卫们讶异的望着自家将军,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徐荣不看旁人,视线不离王羽的脸,似乎想看看,击败自己,名闻天下的少年到底长得什么样,又似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口中却一直没停。
“此战虽然打得颇为激烈,但洛阳军主力仍在,妥善加以收拢整顿,得两三万精兵不难,届时,将军挟十万之众北上,天下又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