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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再怎么骄狂,对付七千步卒,呃,现在是九千了,也不可能只派遣一两千人发动进攻吧?而且,他们也会关注战局,根据战局的变化采取行动,想在一波冲击中重创敌军,却又谈何容易?
“呼……嗬……”狼一般的嚎叫再次响起,匈奴人却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在阵前搭了个简易的台子。
台子很快建好,大队的骑兵突然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让出了一条通道,一群在身体上挂着各种骷髅做饰物,长得如野猪般矮胖的男人,在胡骑的膜拜下走到了刚刚搭建好的平台上。
这些人都赤裸着身体,胸口和肩膀上乱七八糟地画着各种图案,腰间用皮索系着各式各样的骨头。也许是牛羊的,也许是野兽的,随着人的脚步上下颤抖。
每前进一步,骨头的主人便转过身来,向周围的人群嚷嚷几句。而人群瞬间就像进了水的沸油,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
“嗷……嗷嗷嗷!”为首的赤身男人扯开嗓子,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号。奇怪的声调引起了阵阵热烈的回应,两万多胡骑一起呼号起来,群狼乱舞一般。
“嗷嗷嗷……”带头嚎叫的男人年龄已经不小了,但中气却非常地足,比最抗冻的野狼还精神。他一边晃动着骨质的乐器,一边象疯了似的乱蹦乱跳。
没什么美感,倒是让人心里很有些幕牛拖袷呛谝估铮雷栽诳跻吧闲凶撸蝗豢吹搅斯砘鸬哪侵指芯酢
张颌知道,这应该是胡人战前的某种仪式。他本不待在意,可下一刻,当几对少年男女被推上祭台时,他胸中的血猛然沸腾起来。
充斥天地的嚎叫声中,绝望的哭喊声依稀传来,被虐杀者,是汉家血脉!
野蛮而愚昧的仪式,终于到了尽头,领舞的萨满举起弯刀,利落地砍掉了男女祭品的脑袋。
“嗷嗷……嗷嗷……嗷嗷”大河之畔,刹那间响遍了饿狼狂嚎之声。
黑潮涌动,数不尽的胡骑,带着狂野的血腥气,狂呼杀来。
第403章 曾经的战法
“这是什么鬼阵型?王鹏举偌大名声,难道都是假的吗?用这么单薄的阵型应付铁骑冲阵?随便一冲就破了吧!”焦触大叫着。
他并非为了王羽的愚蠢决策而痛心疾首,只是马蹄声太响亮了,不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根本没办法让其他人听到自己说话。
此刻青州军摆出的阵型,完全不见于任何兵书战策,实际上,这个阵型到底能派什么用场,焦触都很怀疑。在敌楼上,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青州军的阵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丁’字。
上面那一横有点歪,却正好与鸣石山的袁军正面相对;那一竖倒是和字面上一样单薄;最后是那一勾,天知道张儁乂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竟然选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去为青州人火中取栗,把部队沿河排开,是准备反击的,还是准备跳河逃跑啊?
“不用密集阵型,不用长矛阵,反倒是让弓箭手和刀斧手迎战,以为还是在袭营吗?那王鹏举到底知不知兵?”冷笑有声的是尹楷。
王羽的布防不但阵型有问题,兵种也有问题,不用密集阵型,步兵怎么可能顶得住骑兵?当然,即便用了密集阵型,也无法扭转强弱之势,但用总比不用强,不是吗?
“前锋破阵,后军掩杀!防住了袁……主公又如何,还不是只有被马蹄踩平的份儿!”张南也愤愤不已的叫着:“张儁乂,他就是活该!”显然,对突然离营而去的张颌,众人都有很深的怨念。
“各位,别光顾着叫骂,大伙儿核计核计,咱们要不要也……”蒋奇的心思最多,他指指分兵后的田楷军,提议道:“待青州军覆亡后,咱们对主公也算是有个交待?”
“还是等等吧。”众人都有意动之色,尹楷却摇了摇头:“用不着,别忘了,张儁乂已经降了,主公要杀鸡儆猴,也是冲着他去,咱们,呵,不要紧的。”
尹楷猜的没错,袁绍确实没把他们放在心里。真正忠贞不渝的忠臣毕竟是少的,墙头草才是大多数,这么一群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此刻,他眼里只有铺天盖地的匈奴铁骑。
铁骑正在加速,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急骤的马蹄声逐渐形成巨大的轰鸣声从战场两端响起,汹涌澎湃的骑兵大军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怒吼着,咆哮着,一泻千里,气势磅礴,整个战场都随着地面的剧烈抖动而震颤起来。
“呼……嗬……”骑兵大声嚎叫着,忘却生死,两眼通红。袁绍丝毫不怀疑,就算是青州军全力迎战,在这种凶猛到极点的攻势下,也会死伤狼藉。
所谓的密集阵型和长矛阵也是有其极限的,只要冲锋的骑兵不畏生死,硬撞也能撞出一条血路来。
“好,好,好!就这样冲上去,杀光他们,杀光青州人!杀死叛徒!杀了王鹏举那害人的贼!”袁绍失声咆哮,状若疯狂,连郭图、逢纪等一众心腹都看傻眼了。
高览本有意上前提醒,告诉自家主公不要高兴得太早,因为青州军的布置,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如果没记错的话,很可能是……
不过,看到袁绍那疯颠颠的模样,高览知道,说了也白说,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敌军兴高采烈,友军却是心惊肉跳。
“什么?还是按兵不动?你确认你没看错旗号?没道理啊?鹏举兄弟没道理这么蠢啊?”张飞使劲揪着下巴上的虬髯,似乎想把这些钢丝般弯曲着的胡须拉直。
“没,肯定没看错,从一开始,王君侯的旗号就是这样,一直也没变过。”
“那就奇了。”张飞茫然了,想了想,又问:“那老田呢?老田他怎么说?”
“田将军说,王君侯这么做,自有其道理,只管遵令行事便是。”
“嘿,这事儿整的……”知道运筹帷幄非自己所长,张飞很干脆地放弃了:“不管了,不管了,随他们怎么样,反正俺就是来打仗的,有的厮杀就行!”
其实,这些人若是能到青州军阵前走一趟,观点多少会有些改变。至少青州众将的精神面貌,远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来吧,来吧!你们这些畜生,让老夫把你们送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十八层地狱够不够?你们应该喜欢那里的!”
徐晃有些诧异的看了同袍一眼,黄忠却无视于他的眼神,只是轻轻默念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敌人发出的诅咒。
徐晃从没想到过,这位年纪最大,平时表现也最稳重的同袍会表现得这么……浮躁?或许这个词还不够准确,但基本上可以形容出对方此刻的状态了。
转念想想,徐晃很快释然。包括自己在内的五大上将,各有崇尚的理念,而且很凑巧的是,还都和‘义’有关。
徐晃自己崇尚的是大义,于禁表现出来的则是对信义的推崇,太史慈则是侠义,赵云是忠义,最后,黄忠最看重的则是仁义。
重仁义之人,和以毁灭为乐的胡虏,简直是天生的对头。
在归属青州军之前,黄忠只是南阳郡的一名老卒,离边境远,得到的信息也少。就算听到了些惨事,以他的身份,除了捶胸顿足,自己生闷气,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作为先锋直接面对这些与生俱来的敌人,就难怪他表现得如此不淡定了。
他轻声提醒:“汉升兄,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此战……”
“公明放心,老夫心中有数,断不会因小失大。”黄忠摆摆手,示意自己状态很好,用不着担心。
他二人谈笑自若,但身边的士卒却多少有些忐忑,胡骑的声势太惊人,速度也太快,瞭望手报数字的时候,就像是没有间断似的。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二百……一百五……一百,八十步!”凄厉的声音在回荡着,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和羽林军与袁绍的对战完全不同,别说极限距离的三百步左右,匈奴铁骑一直冲到了八十步的距离上,射声营的将士们依然没有听到齐射的号令声。
望向阵前,只见黄将军紧紧抿着嘴,神情坚毅,刚硬的面部线条,像是亘古未变的花岗岩一般。当然,更多的将士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因为他们的主将站在了阵列最前沿。也正是因为这样,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胡骑,大家才能保持镇定。
这就是主将身先士卒的作用,不一定能带来最终的胜利,但一定能让士卒们安心。
当然,他们的对手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
“看呐,这些汉人都吓傻了!他们肯定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骑兵,这么多勇士!儿郎们,杀上去,踩平他们!从今往后,整个河北都是咱们匈奴人的牧场!”领军冲阵的,正是匈奴右贤王去卑。
他以前也和汉军打过仗,知道汉军的弓弩厉害,提前做好了准备。可进入射程这么长时间,对手却迟迟没有放箭,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被吓傻了。
想想也是,这可是两万多骑兵!就算是他这个右贤王,也是第一次看见啊!要不是袁绍的许诺足够诱人,就算是于夫罗这个大单于,也没本事把散落在并州的部落都召集起来,自然也凑不出这么多骑兵。
尽管此刻随他一起冲阵的只有五千骑,但大军就在后面,这样的声势,足以把胆小的汉军吓住了。
“踩平他们,把全中原都变成匈奴人的牧场!”
铁骑士气大振,马速在疾驰中又上一个台阶,三十步的距离眨眼而过,五十步的接战距离终于到了!
“杀啊!”用不着去卑指挥,胡骑自发的互相靠拢,冲阵的过程中,为了防止敌军的弓箭杀伤,彼此间要拉开一段距离。进入五十步后,就可以集结成密集队形了,准备开始冲阵了。
对方的弓弩的威胁还在,可这么短的距离,顶多也只够射出一箭罢了,就算敌军人手一把弓弩,也不足为患。
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青州军阵前。此人须发花白,看起来是上了些年纪的老兵,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大弓!
“架弩!”持弓老兵纵声狂吼,发令的同时,手中的大弓也拉了个满月。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士卒就已经有了动作。
第一排卧倒,第二排下蹲,第三排原地不动,士兵们动作略有不同,手中却无一例外的举起了强弩。似曾相识的一幕骤然上演,让所有曾经见过这一幕的观战者都为之窒息。
士卒们的面容同样平静无波,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距离上,即便射杀了对面的骑兵,自己也会被战马撞死、踩死一样。
“风!”两声号令几乎是连着吼出来的,与之相衔接的,是成百上千架强弩发出的咆哮声。
“崩!”弩弦在同一时间被松开,发出了比开启河北大战的第一声弦响,更响亮无数倍的声音。
去卑完全就没反应过来,除了在耳中炸开的那“嗡”的一声巨响,接着就看见一匹匹飞奔的战马突然失去控制,凌空飞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马背上的士兵就像是暴风雨中的麦穗似的,整排整排的被吹倒。
有的被弩箭洞穿倒飞了起来,有的随着栽倒的战马飞了出去,有的被钉在了马背上,有的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撞上了半空,有的被踩成了肉饼。
短短一瞬间,前几排的骑兵士卒连同他们的战马突然就没了,就象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刻,仿佛真有一股无比巨大的飓风吹过,恶狠狠的吹在了匈奴骑兵的阵列上,将人马一起卷入了浩渺不可测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