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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厉害?”众人都是惊疑。
“老头我当了二十年兵,什么没见过?你以为人家那重赏是白许的?寻常时候犒赏军队,都是当众宣布,可这次呢?他是分别和每个人说的,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谁得了多少赏,得了多少许愿,愿不愿意一道起事?真张罗起来,被卖了都不知道呢!”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神情都尴尬起来,确实,这一分别告知赏格,人心一下就散了。每个人都想探别人的底子,但对自己的秘密却紧张得很,这种情况下聚众起事,风险的确很大。
“你们别看这些名士在冠军侯面前总是吃瘪,算计自己人,他们厉害着呢。”李四又感慨了一句。他没读过书,但多年军旅中的阅历,却让他看过太多太多类似的场面了,世事洞明皆学问,只要看个开头,他就能算到结尾。
“那……四叔,你说咱们可怎么办啊?”李二狗有些发急,他才十四,他可不想死。
“慌什么?”李四抿起嘴,两眼笑成了一条缝,向城外指指:“你们知道外面骂阵的是谁?是铁齿铜牙的祢正平!他既然来了,袁将军八成过不了今夜了。”
“这么邪乎?光靠骂就能把人骂死了?”
“好像祢先生也没骂什么太难听的话啊,俺听着就像是讲故事似的,比那些野史传记还有趣。”
“那就对喽。”
李四脸上笑意更浓:“你我是什么人?无名小卒!祢先生说的可是袁将军的家世,咱们这些人觉得有趣,对袁将军来说,就是把脸丢光了!四世三公的高门世家啊!是让无名小卒听着有趣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等着吧,熬过今晚,大伙儿就有好日子过了。”
一边说,他一边望向城楼,楼内的灯火还在摇曳,但那个来回走动,看起来就焦躁不安的身影已经消失。李四心知,这不是袁将军心平气和了,而是被气得站不起身了。
众人互相看看,都信服了。唯一有异议的,就是那句熬过今晚,有高高在上的世家故事听,这晚上有啥可难熬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啊?
……
“有趣,太有趣了,正平,你真是个人才啊!”公孙瓒今天的心情一直很差,决战没赶上,追仇人又没追上,不顺利到了极点。
他倒没想着跟王羽争风头,现在他对这个小老弟早已是很佩服了,可是,以他的心高气傲,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总是要感到憋屈的。
刚见到祢衡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高兴,以为王羽是在敷衍他,可等到祢衡一开口,他就眉开眼笑了。
鹏举贤弟说的没错,比起摧残敌人的肉体,蹂躏对方的精神也是很爽利的,特别是对方连口都不敢还的时候。
如果只是普通骂阵,就算敌人不敢还口,骂久了也会觉得没趣。但祢衡这个骂法,绝对不会有人觉得无聊。与其说是骂阵,不如说他是在八卦,专门扯袁家的各种花边新闻。
比如:袁绍的爷爷扒灰,偷了袁绍老爹的侍女,然后生下了一个庶出的儿子;袁绍兄弟的矛盾,家产还在其次,关键是两兄弟都看上了一个女人,结果争抢之下,却让叔叔袁逢给捡了便宜,故而才有袁绍愤然起兵,害死袁逢一家之事。
诸如此类。
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假的,可就像是后世的小说一样,只要听着有趣,有悬念,就有吸引力,谁管他是真是假呢?高门世家的门槛那么高,有几个人进去看过?就算看过,又有谁能在那道貌岸然之下,看出私底下的男盗女娼?
别说城下的幽州军听得有趣,不时哄然大笑,连城上的守军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其间祢衡曾休息了一阵子,城头的黑暗处,竟然有人催促,大叫:“下面呢?赶快接着讲啊!”
正是这一声喊后,城楼里的那个身影才消失不见,想必袁绍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公孙瓒所有的恶气,在这一刻都宣泄了出来。
“靠这些,还真能把个大活人骂死不成?”将公孙瓒的神态看在眼里,单经感觉嘴里、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就算这些八卦是真的,以祢衡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更别说知道的这么详细了。既然是假的,难道袁绍那么精明,那么有城府的人,还会动气不成?这不合理好不好?
“纬度兄言之差矣,袁绍会不会为此而动气,不在衡,而在势也。”
祢衡是主骂手,但他只是个书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嗓门和肺活量一直嚷嚷,骂阵都是他说,然后由军中专门挑出来的大嗓门的骂手喊出去。所以,多半时间,他还是很有余暇的。
“这话怎么讲?”单经翻了个白眼,公孙瓒倒是饶有兴致。
“若是当初他在酸枣会盟诸侯,恭忝盟主,亦或入主冀州,雄踞河北之时,衡这些言辞顶多也只能让他皱皱眉头而已,多半还是如过耳浮云,全不在意。可现在,他自己想必也很清楚,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祢衡云淡风轻的一笑:“主公曾有言道:成者王侯败者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以袁绍的见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现在衡的作为,就是告诉袁绍,等他死后,他的名声会变成怎样,公孙将军,您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袁绍此刻受的是何等的煎熬呢?”
“咝……”饶是公孙瓒恨袁绍入骨,可听了祢衡这番话,仍然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脊梁骨都是一阵阵的发寒。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如果连名声都没了,这人也算是彻底死无葬身之地了。难怪袁绍被气得都起不了身了呢,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用心啊!
实在是太毒辣了。
再看向祢衡,公孙瓒的目光少了几分亲切,倒是多了几分戒惧。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鹏举贤弟的心思,果然渊如汪洋,高深莫测啊。
单经的目光也变了,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郑重。他明白王羽屡屡派祢衡出马的用意了,他是要借这一战,彻底奠定祢衡的恶名,令天下人皆知,以后谁跟青州打交道,想搞舆论战什么的,事先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会骂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人跟疯狗一样,全不在意自身之名。
“差不多了,就让衡再送他最后一程吧。”祢衡感受到了众人目光中的含义,但他不在乎。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知遇之恩,恩同再造,这是自古以来最大的道理,自己没别的长处,只有这一张铁齿铜牙,只要主公不嫌弃,自己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
“却说那袁阀之中,藏污纳垢……”抬手一指,指向城楼,祢衡的骂阵再次展开,这一次,他的言辞却突然正经起来,不再说那些带点桃色的段子,反而说起了袁家欺男霸女,欺压良民的旧事。
若说之前两军将士还觉得有趣,说到这里,众人胸中陡然却生出了一股怒气,幽州将士更是纷纷喝骂出声,城头上不时还有人附和。
都是平民出身之人,最恨的就是这个。
骂不多时,城楼内忽然一阵纷乱,依稀有人高喊‘医匠’二字,可惜,医匠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城楼内猛然传出一声厉喝:“祢正平,吾必化成厉鬼,索命于汝!”
声音高亢且凄厉,最后一字吐出,却如琴弦承受不住高音,猛然断裂了一般,戛然而止。随即,城头传来一声哭嚎,有人大呼‘主公’,从城头一跃而下,砰然落地,当场气绝。
城内城外,一片肃然,这场旷日良久的河北大战,以袁绍的败亡而彻底告终。
第七卷 百战强兵铸,拨云见彩虹
第426章 招降纳叛
名声这东西,压根就不能信。
又高又胖的淳于琼被捆得跟肉粽似的,忿忿不平的想着。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要不是错信了许子远那厮的名声,自己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左右看看,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连逢纪、辛评之流都出现在了队伍之中,淳于琼先是一阵悲凉,继而更加愤怒了。这么多人都没逃掉,偏偏被那个卑鄙龌龊的许攸给跑掉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正义和公理啊!
奈何现在是阶下囚,身边熟人虽多,但都是被人押着的,他的一腔怨愤却也无从述说。憋了一阵,他突然发现,身边的看守并没怎么严加看管,只要动作不太大,还是有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的。
他往前拱了拱,凑到了阴夔身边,低声问道:“里面正审着的是谁?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阴夔看了他一眼,本不待回答,可想了想,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是审正南。里面不是在审问,是在劝降呢。”
“劝降?”淳于琼眼睛一亮,语气急促的问道:“不是说王君侯对世家出身的名士有偏见,统统不予招纳的吗?”
“哼,那都是谣言!”阴夔鼻子里哼了一声:“淳于将军,你来的晚,可能还不知道,之前虽然被斩了几个,但同样也降了好几个了。传言不可信,王君侯并不算嗜杀,倒是有几分任人唯才的意思。”
“都谁啊?”任人唯才还是唯亲,对淳于琼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王羽招降纳叛的标准,好求个活命的机会。
“陈孔璋……据说王君侯请他去泰山书院讲学。”阴夔轻声道出一个名字,搞得淳于琼很是颓丧。
“他啊……那咱还真比不了。”淳于琼很失望,陈琳的诗文可是一绝,在朝中也是很有名的,而且还不算是袁绍的嫡系,属于边缘人物,和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难怪阴夔这厮看起来不急不躁的呢,原来他心里有底啊。
“还有荀友若……”阴夔又道:“王君侯倒是没招揽他,听说就是问了些家事,然后就给放了,说是还让他向家中的某些人致以问候。”
“这个啊,咱也没法比……”淳于琼再叹一口气,颍川荀家,还是很有几个人才的,荀谌自己差了点,但荀攸、荀彧那对叔侄可是了不得,王君侯想借机卖荀家一个人情,也是应有之义,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给曹操添点堵呢。
“还有呢?”
“第三个就是审正南了。”阴夔向帅府努努嘴,然后招招手,示意淳于琼附耳过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审正南一开始大骂不绝,但王君侯却没动怒,其他人一见面就乞降,却……”
“当真?”淳于琼眼睛更亮了。
“多少人都听见了,焉能有假?”阴夔意味深长的说道:“王君侯是个极有气魄的人,想来对慷慨豪壮之士也是另眼相看的,淳于将军,你不妨仔细参详参详。”
“嗯,嗯。”淳于琼忙不迭的点头,胸脯也挺起了几分,有气节就能得另眼相看,这个标准确实很合理。想到这里,他又连忙向阴夔道谢:“危难之时见真情,阴兄今日一言之恩,琼他日当涌泉相报。”
阴夔是个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被抓的时候也没抵抗,身上倒是没上绑,他一拱手,满面恳切的说道:“涌泉相报倒也不必,其实眼前在下就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淳于琼迟疑了,若过了今天这一关,以后怎么报答都好说,可看阴夔这架势,似乎有点不对劲啊。老子刚刚吃过坏书生的亏,这次可得惊醒点。
“将军也知道,在下是个书生,听说王君侯虎威惊人,实在没什么自信能抗得住,想着再多酝酿酝酿,在下的顺序又比较靠前,审正南之后就轮到在下了,将军乃是武勇之人,故而……”
“你是想跟某换位置?”淳于琼冷笑着接口道。
“正是,正是。”阴夔本还不知如何不着痕迹的开口,对方却自己说出来了,当下也是大喜,忙不迭的称谢:“将军果信人也,他日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