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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也从他那里传来。枪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并最终彻底停止下来。
殷勇很庆幸自己的作战技能并没有退化，至少老何教授的那些东西仍然记得，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来说，这就是保命的东西。看着四周忙碌着搜索敌人的战士们，他用力吸了口烟卷，大喊：“立刻打扫战场，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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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防守太严密了，前头部队好容易夺取了前沿阵地，但是侦察机显示，敌人正组织部队准备发动返攻，看来他们是铁了心想不让我们向纵深挺进，想要把我们赶回海里去啊，怎么办？”张曙光看着地图，苦笑着说道。
“没办法，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看看到底是日本人的民族精神强大，还是我们的民族精神强大。”丁文彦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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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99坦克笨拙的开到战壕前方，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被战壕的掩体所覆盖，无奈之下，工兵只能临时为他搭建一座掩体。可是对于殷勇来说，此刻他宁愿不要这辆坦克，而换上几门无后坐力炮，这个大家伙停在眼前，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敌人的火力，可惜，日本境内复杂的地形限制了坦克的集团冲锋，要不，殷勇到真有心组织了几辆坦克趁敌人过来的时候反冲击一下。
阵地仍然在加固，工兵们小心的在阵地前铺设着地雷，战壕里，日军破损的尸体被随意的扔在附近的弹坑里，看着一个个弹坑中支离破碎的尸体，殷勇竟有一丝恶心的感觉。战争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长到让人以为生活就是战争。当然，或者说生活本身就是战争，小到一个人的成长，大到一个国家的崛起，恐怕都不是简单的，一帆风顺的。
人类是群体动物，群体动物最大的特点就是等级的森严。一个新兴的，强大的国家的出现，对于一个既有等级来说，自然是一种威胁和挑战，那么能应付这一切的只有战争。
猴群，狼群，人群在这点上没有区别。中日之间的战斗，无论是肤浅的理解为复仇，还是理解为争夺地位甚至是其他的，都预示着这长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中日之间的战争，必将以一方倒下而告终。
既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么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取得胜利，中国历史上承受过无数次的失败，但是，这一次，面对日本，却绝对没人愿意做失败者。想到这里，殷勇利落的将身边的重机枪架在战壕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前方，草丛与植被之间，一片氤氲，敌人的踪迹丝毫没有显露在战场雷达上，可是，殷勇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敌人的存在，或许，此刻对方正隐藏在某个斜坡后面，等待着命令下达的那一刻。
第三章 碰撞
泱泱中华、天朝上国，要胸襟坦荡、大气容人，切不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切不可小家子气，以免遭四夷耻笑——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不能睚眦必报？不要总以中华大国自居，四夷之所以降伏是因为中华的强大，可每当中华疲弱、衰落之时，它们就会像饿狼一样蜂拥而上，恨不得把我中华生吞活剥，吃个精光，保持中华的完整，就是要让她一直强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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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双方的战斗机仿佛都耗尽了力气一般，将清澈的天空再次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可是，此刻却没人有空注意到这罕见的景致，因为，在阵地的前方，那有节奏的隆隆声已然响起。
被炮火重复覆盖了个遍的阵地上，战士们迅速的回到已经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的战位，架设好武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前方的隆隆声似乎显示着敌人反击的决心，很快的，在炮火的延伸下，一辆辆90式坦克在步兵战车的伴随下逐渐从掩映的树木中行驶出来，缓慢而警惕的向阵地接近着。
师临时指挥所被殷勇设在了前沿阵地，虽然参谋们对他的安慰感到担心，但是对于殷勇来说，却没什么区别，敌人一旦突破自己的防线，将再无安全之地，不但如此，身后的登陆部队势必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对方的进攻锋线上，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屠杀。
登陆部队仍然在集结力量，而时间则要靠他争取。
望远镜里，90坦克的炮塔仿佛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喜欢说NO的老家伙一般，不断摇晃着，在他身后，89步兵战车则怯懦的如同小媳妇一般，紧随其后。很快的，编队进入到百米距离内，在90坦克的掩护下，步兵战车迅速的停止下来，车后，一名名日军士兵小心的从车上下来，匍匐着向阵地接近着。
看着敌人接近，殷勇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低低举起自己的手，随后重重的挥了下去。
身边转头看向他等待命令的众人，见此情景，纷纷举起早已经握热的武器，重重的扣下扳机，一时间，刚刚得到些许宁静的战场，再次陷入一片喧嚣之中。
“哒哒，哒哒！”机枪密集的射击声，混合着导弹发射时那特有的呼啸声，以及命中目标时沉默的爆炸声，听起来如同一曲战场交响乐一般，前方不断向前冲击的日军士兵立刻陷入这交织的火力网之中。
“轰！”一辆90坦克显然终于无法忍受这令人无比郁闷的压抑之中，率先冒着火力冲了过来，炮口同时闪过一丝光芒，前方一座机枪阵地立刻在爆炸中变成一片废墟。突出的行动遭遇了其余阵地反击，一时间坦克成了众矢之的，不断的遭受着所有火力的袭击，在一片片火星之中，一枚红箭导弹率先命中在坦克的侧装甲上，整个坦克立刻如同被命中了麻醉剂的猛兽一般，顿时停止下来。
虽然90坦克的英勇并没有取得相应的战果，但是他的行动却鼓舞了一直被火力压制着的进攻锋线，眼看着同伴的坦克如同烂泥一般瘫在那里，所有人都在瞬间找到了士兵的感觉。喊杀声头一次超过了炮火声与枪弹声，在密集的曳光弹与炮火的掩映下，日军士兵们纷纷猫腰向近在咫尺的阵地冲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殷勇大吃一惊，面对敌人勇猛的冲锋，他头一次感到手中的武器的无力感，虽然精确的点射不断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但是对方却仿佛源源不断的仍然顽强的向前冲着。
百米的距离在瞬间被穿透，当第一个敌人跨进战壕的刹那，殷勇的心头也不由的一冷。
“殺します！”尖叫着，一名日军士兵用力将手中加挂着刺刀的步枪刺向身边的战士，毫无防备的战士立刻被这一刺扎了个对穿，当他失神的眼神看着面前面容凶狠的敌人时，对方却狰狞的用刺刀在他身体了旋了个圈，随后大力的抽了出来。
战士的惨叫声被爆炸所掩盖，但是那临死前的一幕却让身边的其他战友始终难以忘记，看着凶恶的向自己扑来的敌人，四周众人纷纷扣下了自己的扳机。
子弹在重复的贯穿了身体之后，敌人却仍然顽强的站立着，似乎在用自己的行为宣示着某种精神，而这一幕彻底震慑了众人，看着对方仍然顽强站立的样子，似乎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这是战场一般。
接二连三的日军士兵出现在战壕上方，闪烁着寒光的刺刀随着道道身影不断冲入人群密集处，眼看着敌人不断涌上来，殷勇大喊着，仗着刺刀率先向敌人冲去。
似乎无论武器多么先进，人类却都无法忘记着血腥，落后，但是却永远让人血脉贲张的原始手段，看着师长冲向敌人，所有人的血性都在刹那被激发出来，叫喊声，咒骂声，射击声，搏斗声都在瞬间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壕顿时变成一个处处沾满血腥的搏斗场。
殷勇从来没向今天这么痛快过，看着敌人冲上来，他利落的一甩枪托，轻松的磕飞对方刺来的刺刀，随后向前大踏一步，手中的刺刀顺势向敌人面门刺去。
刀尖上，顿时传来一阵另人战栗的摩擦声，锋利的刺刀深深的陷入到敌人的额头，随着殷勇大脚踹去，对方的尸体顿时带着一抹红白相间的液体仰面躺去。四周，敌人并没有被他所吓住，相反，当看到殷勇肩膀上那烁烁将星，数名日军立刻哇哇大叫着向他扑了过来。
窥着敌人临近，殷勇闪电般抽出自己腰间的92式手枪，连续几个精确的连射，对方纷纷倒地毙命。
“内外六夷，敢称兵仗剑者斩！！”大喊声，殷勇犹如凛凛战神般冲向敌人。
※※※
战壕上，尸体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态躺在四周，仍然活着的人则木然的或坐或靠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没人愿意打破在战斗间隙的宁静，虽然不愿意说出口，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眼前着宁静的时刻，可能是他们最后可以享受的奢侈品了。
敌人被打退了，确切的说，并不是被他们打退的，而是后面及时出现的炮火，遮断了敌人的兵力支援，才让守卫阵地的战士们终于可以将这些冲过来的敌人围歼。可是，这胜利却让人提不起任何喜悦的情绪。战壕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仍然保持着他们临死前最后一刻的动作和表情，这一切忠实的记录着之前战斗的惨烈。
殷勇木然的坐在战壕内的弹药箱上，胳膊上伤口的鲜血已经被止住了，可即便如此，卫生员仍然认真的将三角巾缠在他的胳膊上，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扎着白袖标的执法人员。战损比例达到空前的一比一，这对于殷勇来说，简直无法接受，尤其是作为自己这个尖刀中的尖刀的一师，更是让人无法容忍的惨败。
敌人是谁不重要，无论他是什么师团，他有着多么光荣的历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敌人所表现出的顽强和坚韧超忽了所有人的想象。没人对这个能做出解释，或者说，人人都知道答案，只是没人愿意面对罢了。
“大家都动动手，把敌人的尸体埋了吧。”扔下手中的烟头，然后用脚狠狠的将之碾进被炮弹炸的松软的泥土里，殷勇站起身命令道。
听到他的命令，大家愕然的看了殷勇一眼，迟缓的走了过来。
“敌人也是人，日本人也是人，任何人，任何战士在保卫自己国家和自己民族时所展现的勇气，都值得我们尊敬。”看着众人迟疑的样子，殷勇正了正钢盔，正色道。
众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殷勇，有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有人则执拗的摇了摇头，但是命令却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在众人的帮助下，同伴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而敌人的尸体则被掩埋在身后那片被炸出片片弹坑的空地上。
整理尸体成为一项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这并不是说众人恐惧于尸体，对于生死，战士们早已司空见惯，而是说，在整理这些纠缠在一起的敌我遗体时，就仿佛重新回味了一遍之前那惨烈的战斗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殷勇没有参与到自己下达的任务之中，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手下们忙碌着干着，此刻对于他来说，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面前，需要他解决。
“我们算是侵略者吗？”殷勇扪心自问着，或许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但是，这些理由是不是都足以构成我们侵略别人呢？殷勇自己也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他的难以逾越的鸿沟，也是他必然要经历的一场战争。
敌人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顽强，是一种久违了的，但是却永远不曾失去的东西，曾经，在面对日军侵略时，中国人民也曾经如此，在面对美军侵略时，其他国家的人民也一如这样。在这种伟大的精神面前，似乎发动战争的行为和理由变的异常可恶而渺小。
殷勇知道，此刻不光是自己，其实很多战士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