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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已经乱了,谁知道派出去的传令兵能不能安全的回来?
看着火光四起的大营,阿尔达希尔如困兽一般来回打着转,近卫营一万精锐就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圆盾,紧紧的护在他的身边,可是除了这身边的几百步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失去了控制。
大祭司汉考斯一边披着祭司袍,一边跑了过来,他的脚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被乱石硌得直咧嘴,他冲到阿尔达希尔身边站定,刚要说话,一仰头正迎着阿尔达希尔快要喷火的眼睛,吓了一大跳,嘴里的话又被吓得咽了回去。
“大祭司,你又得到了什么启示?”阿尔达希尔强按着怒火,求助的看着汉考斯。
“山谷中……”汉考斯本想说他感觉到山谷中有异动,可能有伏兵,可是一看眼前这情况,知道也不用说了,只是像死鱼一样无声的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阿尔达希尔气得长叹一声,也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眼下没有多余的路可走,两侧都是山崖,要想爬上去可不是容易的事,又不能回头,只得向前闯了。这一路要冒着左侧山崖上的攻击向前闯,损失肯定不小,就算冲出去,他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阿尔达希尔到底是久经沙场,经历过无数凶险的人,虽然知道前面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他还是立刻做出了决定,由近卫军护着他向前冲。为了遏制崖上的攻击,他命令谷中的大军仰头还击。这段山崖并不是太高,用骑弓勉强还能射上去,虽然威力和居高临下的敌人不能相比,但总聊胜于无。
阿尔达希尔树起了自己的战旗,吹响了号角。悠扬的号角声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魔力,虽然崖上的攻击还是非常猛烈,但混乱的萨珊人却在号角声的指挥下恢复了些许平静,他们奋不顾身的让开了右侧的谷地,在左侧排成两列横队,前面的人举盾,掩护后面人的还击,吸引崖上的注意力,给亲卫军护卫下的阿尔达希尔让出道路。
陆逊因为兵力不足,时间也有限,只占领了山谷北侧的山崖,南面的山崖上根本没有人,阿尔达希尔尽量靠着右侧走,虽然还在弓弩的攻击范围以内,但仅凭人力却不可能把石块抛那么远,有全身穿着重甲的近卫军护卫,阿尔达希尔虽然走得不快,安全却没有问题。
“真是可惜,要是扛几架弩炮来,今天一定把这老狗留在这里。”崔谦看着渐渐远去的阿尔达希尔,遗憾的直拍大腿,他端起弩冲着阿尔达希尔一口气射出了十几枝箭,箭虽然都射到了阿尔达希尔的身边,但却无一例外的被近卫营的将士挡了下来,就算射在他们的铁甲上也无济于事,最多只是碰出一簇火星而已。
陆逊背着手站在山崖上,看着阿尔达希尔匆匆远去,他刚才用千里眼仔细的打量了阿尔达希尔一下,太黑了,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火把照映下,他无法看清阿尔达希尔的脸色,不过,他不看能猜得出来,阿尔达希尔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骆统带着五千人冒充大军赶往古德斯,自己力排重议,顶着崔谦和诸葛直两个重将的反对,带着四万多大军在五天的时间内跑了六百里,掉队的人超过一半,终于在这里截住了萨珊人,他终于赌赢了。
陆逊看了一眼远处不死心的用弩射击阿尔达希尔的崔谦,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传令,不要管阿尔达希尔,只求大量杀伤敌人。”
传令兵应了一声,敲响了战鼓,将命令传了下去。远远的,他看到崔谦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终于调转了射击方向,开始发泄似的射击崖下那些渐渐撤去的萨珊弓箭手。萨珊人的专职弓箭手大部分都已经折在阿克苏姆城下,现在的这些弓箭手大部分都是骑兵,对于这种仰射他们很不习惯,而且手中的骑弓射程也有限,就算射上崖来也没有多少杀伤力,反而因为要仰射的原因暴露了自己,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现在阿尔达希尔已经撤走了,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送死,一个接一个的向右侧的山崖退去,然后撒开腿跟着阿尔达希尔就跑。
山崖下开始向前冲的同时,山崖上也同时开始奔跑,崔谦他们依次撤出了自己的阵地,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往东赶,争取追到前面去杀伤更多的敌人。很快,萨珊人在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之后,凡是能活动的都撤离了,陆逊的眼前已经再也没有站着的萨珊人,他随即跟着大军向前赶去。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山谷的西面,他知道夏侯荣就在二十里外等着,可是他不知道夏侯荣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会不会冲进山谷来,毕竟他没来得及给夏侯荣送消息,夏侯荣可能会担心这是一个圈套而不会前来。
山谷口一片平静,看不到一丝有大军逼近的样子。陆逊叹了口气。夏侯荣如果在这个时候冲入山谷追击萨珊人,肯定能对萨珊人的士气给予沉重的打击,逼得萨珊人更加惊慌失措,就凭他们奔逃时的踩踏,可能就会多出几千人的伤亡。
不过陆逊不怪夏侯荣,换成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主动出击,以免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对陆逊露出敬佩的笑容,有的天竺士卒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他们却谦卑的向陆逊行礼,态度的恭敬与半天前迥异。就在半个时辰前,已经跑过了山谷,进入沙漠边缘的大军接到命令说不准立营,就地休息两个时辰,然后还要返回这道山谷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对陆逊痛恨之极,心里腹诽的不用话说,破口大骂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雇佣军,他们不仅鄙视陆逊,还鄙视所有的越人。越人雇佣他们来作战的时候说的很漂亮,说什么孙绍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击败萨珊人不在话下,你们来就等着发财吧。到了这儿才知道,孙绍在阿克苏姆城半年多根本就没敢出城和萨珊人接战,萨珊人虽然损失了一些人,却大部分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埃及。后来陆逊又说,让罗马人去拼命,他们到古德斯去等着,没想到刚出埃及,陆逊就命令他们折向东,这五天基本就是在跑路,几乎把人都跑死了,于是他们都给陆逊起了一个外号:跑路将军。
而越国人则更隐晦一些,崔谦暗地里称呼陆逊为陆妙才,说他和魏国故大将军夏侯渊一样喜欢长途急行军,好象是夸他,其实是损他。
可是现在,没人再说陆逊是跑路将军,是陆妙才,因为如果不是这么跑,就凭他们这几万以步卒为主的远征军想要和以骑兵为主的萨珊人对阵,就算是五万大军以逸待劳,那损失也将十分惊人,说不定还有可能被萨珊人击得大败。看看罗马人吧,他们也是近五万人,还是称雄于天下的步兵方阵,不是照样就支撑了半天就被萨珊人击败了?
跑了五天路,却换来了眼前这么轻松的战斗方式,安安全全的站在山崖上,可劲的把箭往下射,把石头往下扔就可以大量杀伤萨珊人,而萨珊人射上来的箭几乎可以用手抓住,连油皮都不会伤着,这种一边倒的仗谁打过?
跑路怕什么,如果有这样的仗可打,再跑几天都愿意。士卒们一边射箭、扔石头,一边看着山谷中遍地的战利品笑逐颜开的,打跑了萨珊人,就等着天亮之后去捡了。
陆逊看着沿途将士们脸上的笑容,还是一脸的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只是不时的向山谷中看一眼,目测一下杀伤的效果。总的来说,战果还是满意的,这才走了三分之一,从山谷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来看,萨珊人的伤亡已经五千余,前面更加拥护,想来战果还要更好一些。
“陆将军!”崔谦一声欣喜的叫嚷打断了陆逊的思索,他抬起头看着崔谦,露出一丝微笑:“崔将军,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什么事。”崔谦不好意思的将手指伸到头盔里挠了挠满是油腻的头发,转身指着前面喊声震天的山谷道:“前面萨珊人都挤在一起,可是阿尔达希尔有重甲士卒护卫,就算在我们的射程以内,我们也很难伤到他,将军,我们是不是派一些人到前面去截断他们的归路?”
“不用。”陆逊不假思索的摆摆手,打断了崔谦的话:“归师勿遏。正因为萨珊人急于逃命,不想恋战,我们才可以这么轻松的攻击他们,如果截断他们的归路,逼得他们与我们决战,我们就能打赢吗?把箭射完了之后,石块扔完了之后,我们下去与他们对阵?那样的伤亡会很大的。崔将军,你是久经战阵之人,你可看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延续数里的大军组织得这么整齐的将军吗?”
崔谦看看山谷中虽然拥护,却并不是非常慌乱的萨珊人,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秩序,只能说明阿尔达希尔的治军非常严明,他在士卒中的地位也非常尊崇,只要他还活着,萨珊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也能稳定下来,与这样的军队硬拼的话,就算胜了也是惨胜。
“将军说得有理。”崔谦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坚持,拱了拱手,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路飞奔着向前赶去了。陆逊笑了笑,继续向前赶去,举步之前,他习惯的向后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让他禁不住笑出了声。
一条火龙正蜿蜒而来,隆隆的马蹄声隐约可闻。
陆逊向东看了一眼正在夺路奔逃的萨珊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夏侯荣这一万人跟在后面追杀,萨珊人最悲惨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很快,萨珊人发现了追兵,阿尔达希尔悲愤莫名,顾不得多想,立刻派人断后,一个千人队先冲了出去,前后排成五行,以密集阵形横亘在山谷中,企图挡住追兵的去路。可是他们没想到最先冲出夜色的却是奔走呼号、状若疯狂的条顿人,四五十名怒发冲冠的条顿武士在一个黑发武士的带领下象一群被激怒的狮子一般冲进了他们的阵势,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在他们的阵势中切开一道口子,接着更多的条顿人蜂拥而入,他们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战刀砍杀,一边发出嘶吼的声音,将萨珊人杀得心惊肉跳。
在条顿人的冲击下,千人阵很快就击破,亏得阿尔达希尔反应快,立刻又派出一个万夫长断后,把山谷堵住水泄不通,用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挡住了夏侯荣的去路。
双方在狭窄的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萨珊人虽然人多势众,可是他们不仅要与骁勇善战的蛮族肉搏,还要防备着头顶上越人的攻击,为了挡住追兵,他们不得已采用的密集阵型,而这无疑是方便了山崖上的敌人,陆逊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把弓弩手集中起来,毫不留情的对着萨珊人阵势射击。弓弩手们几乎不用瞄准,每一枝箭射出,都能咬着萨珊人的肉。
在上下两面夹击之下,萨珊人苦不堪言,一个接一个千人阵以难以想像的速度被击破,萨珊人的尸体很快堆满了山谷,肆意横流的鲜血让那些兴发如狂的蛮族雇佣军脚下打滑,不小心就会被尸体绊倒,气得他们更加愤怒,高亢的叫骂此起彼伏。
上有伏兵,后有追兵,萨珊人的意志开始动摇了,接连不断的号角声也失去了应有的魔力,不少人开始向后退,挡住了阿尔达希尔撤退的道路,近卫营不得已,向同伴们举起了战刀,杀出一条血路,护着阿尔达希尔夺路而去。
他们一开始屠杀自己人,萨珊人的士气更加受挫,骚动越来越明显,吵嚷声渐渐的掩过了号角声。阿尔达希尔铁青着脸,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