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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图斯有些不好意思,惭愧的点了点头,主动举起杯子向波调示意了一下,波调心情大好,接受了昆图斯的歉意。
“贵霜王,你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今天的情况,我想你也有些责任。虽然你不在那里,可是凭着战场上的声音,你应该也能猜出大概,就算有什么不清楚的,派个人来看一下也是应该的吧?昆图斯没打过仗,对这些情况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孙绍诚恳的说道:“我们能走到这里,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攻破泰西封,让阿尔达希尔跪在我们的面前,可是这里面的难度你们也是清楚的,如果不能团结一致,把力量拧到一起,最后是什么结果,恐怕不需要我饶舌了吧?难道你们希望真到那一天?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硬撑,早些撤退算了。”
波调也有些脸红,尴尬的抹了抹胡子。如果孙绍一上来就说他不对,他肯定打死也不认,可是现在孙绍先让昆图斯低了头,他如果不让步的话,那就有些太过了,万一孙绍和昆图斯联起手来,把他丢在一边,那他岂不是危险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能力往一处使,心想一处想,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孙绍举起杯,很郑重的说道:“如果二位能听我一言,我相信塞琉古城肯定能顺利攻下。”
昆图斯和波调都有些意外,不约而同的说道:“大王有办法了?”
“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一起上,掀翻萨珊人。”孙绍冷笑一声:“我们这里有二十万大军,还能拿不下塞琉古城?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决定不参战,就是相信只要你们互相配合,肯定能拿下这座城,谁知道你们两位居然……”
“可是……我虽然有八万人,却大多是新丁,而贵霜王的人又太少了。”昆图斯有些犹豫的说道,觉得十分为难。原本他雄心万丈,指望着通过这次大战立下战功,以后稳稳当当的做皇帝,可是经过几天的恶战,他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性,现在才打了三天就已经死伤了好几千人,虽说已经登上了城头几次,但每一次都是刚刚上去就被萨珊人赶下来了,这仗可怎么打?
“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安排,我保证半个月之内拿下塞琉古。”孙绍信心满满的说道。
“半个月?”这次不仅昆图斯,就连波调都有些不太相信了。
“半个月足矣。”孙绍笑道:“从明天起,你们不要停,就这么攻。昆图斯,你多增加些人手,每次都派两个兵团上去,不要急着登城,注意保护士卒,三台攻城车哪够,一下子至少上去十台,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二十台,看看萨珊人怎么防。”
波调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消耗他们的箭枝和防守物资?”
“还是大王经验丰富。”孙绍笑了:“罗马士卒大部分是新丁,这个时候急着攀城只会增加死伤,而且会挫伤士气。所以不要急着攻城,先将前面的动作一个个的练好,适应一下战场的气氛,同时也让萨珊人放松警惕,认为我们不过如此,到时候我们再一鼓作气,攻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塞琉古城。”
昆图斯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不练习登城,又怎么能破城?”
波调也有些不解的看着孙绍。
“登城当然也要练,但却没有必要用人命做代价啊。”孙绍笑道:“你不会在别的地方建一个城头来模拟?先让他们熟悉登城的各个步骤,一步步来嘛。等熟练了,速度就会快起来,而速度快起来,也就意味着减少被动挨打的时间,也就意味着减小伤亡……”
昆图斯和波调听着孙绍解说,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孙绍说的其实很简单,罗马人是新丁,贵霜人习惯于骑兵野战,都攻城都不熟悉,在这种情况下贸然上阵,只会被萨珊人当靶子,大量杀伤。你们要先练基本功,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再进行实战才惠更有争针性。现在你们已经打了几天了,对自己存在哪些问题多少有些数了,只要加强针对性的练习,肯定能大有长进的。
昆图斯大喜过望,拍案叫绝,汉人果然是攻城守城的专家,他们经验丰富,不象自己这么莽撞。他随即又诚心态意的向孙绍请教,孙绍最后说,这些我也只知道一些大概,要问具体的细节,我推荐一个人给你们,那就是我的将军陆逊,他对攻城守城都非常有研究,另外还有一个李将军,他的经验也很丰富,肯定能帮得上你们的忙。
昆图斯和波调大喜,孙绍随即让人请来了陆逊和李严,把情况对他们一说,陆李二人听说有机会当罗马人和贵霜人的先生,十分高兴。孙绍随即又建议贵霜人和罗马人一起训练,这样既可以互相观摩,又可以进行竞赛,促进提高。
昆图斯二人相视大笑,言听计从,欢天喜地的走了。孙绍把陆逊和李严留了下来,又嘱咐了他们几句。二人心领神会,各自领命而去。
第二天,昆图斯听了孙绍的建议,派出四个军团在城下轮流攻击,却不强求登城,而是在保护好战士的前提下尽量诱惑萨珊人反击,在练习攻城配合的同时大量消耗萨珊人的守城物资。与此同时,罗马人却在大营后面建起了一座城头,练习起了攻城和守城的动作。他们在陆逊和李严的指挥下,从最基本的配合开始练习起,从生疏到熟练,由推攻城车开始,直到登城抢占城头,循序渐近的分段练习。
在没有了头顶死亡气息的笼罩后,罗马人心理负担小得多了,有陆逊和李严细心的指点,他们的进步飞快。波调派人来观摩了几次之后,决定也参加这种演习,于是每天除了四个军团在前面攻击之后,其他人都投入到大练兵之中。
萨珊人很快发现了异常,首先是罗马人和贵霜人大部分都消失了,只剩下四五个军团在城下摆摆样子,就这四五个军团也是每次攻到城下吼两声就退下去了,然后再来一次。更让他们奇怪的是,每天来攻城的人都不是昨天的人,好象他们是轮流休息,并不急着攻城。
罗马人在搞什么鬼,他们剩下的大军去了哪儿?萨珊人百思不得其争,他们虽然想探清罗马人在干什么,可是城外守得铁桶也似,他们要想把斥候派出去探听情况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不安中过了几天,在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萨珊守将易卜拉欣刚刚回到自己的住所,把这几天的战事梳理了一下,对城外的异常进行猜测的时候,一个亲卫忽然神色惊慌的走了进来。
“大人,你快出来看一下。”
易卜拉欣吃了一惊,连忙跟着亲卫出了门,一出门,他就感觉到了异样——城墙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仰着脖子向上看。他本能的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漆黑的天空浮动着一片亮光,亮光中,一个梳着波斯发髻的人坐在莲台之上,怒冲冲的指着跪在面前的一个头戴王冠的人,而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个身穿汉人服饰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易卜拉欣对这个人并不陌生,这分明就是萨珊人崇拜的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形象,那个跪在他面前的人头上载的也是萨珊王的王冠,神态也非常像阿尔达希尔,那个穿着汉服模样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能站在阿胡拉的身边,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那一团光亮就在空中飘浮着,在漆黑的夜空里是非常显眼,这凭空出现的景像让很多人都震惊不已,有不少人已经跪了下来,念起了经文。易卜拉欣手脚冰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是阿拉拉显圣了吗?他是不是在训示阿尔达希尔?可是为什么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汉人?
易卜拉欣的脑子一片空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难道这一仗打错了,阿胡拉生气了?易卜拉欣看着空中的那团渐渐远去的光影,两腿打颤,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站稳了身子,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跪下去,而是立刻下令城头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闭嘴,不准把看到的事情对任何人说,否则杀无赦。同时把几个祭司请了过来,让他们到民众中去宣传,说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并不是事实。
易卜拉欣下完了命令,回到住所,这才发现浑身冰凉,两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打着颤,他呆呆的坐了好一会,起身到墙角的神龛前跪下,双手合什,轻声念起了经文,祈求阿拉胡的启示。
第六十七章 幻术
不仅萨珊人看到了这一幕,城外的罗马人和贵霜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惊骇莫名,又有些窃喜。因为那三个人虽然面目不清楚,但大致模样还是猜得出来的,坐着的是萨珊人的神,跪着的是阿尔达希尔,站着的是一个汉人,这不是代表着阿尔达希尔这次要倒霉吗?
那个汉人呢?很多人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孙绍。能在萨珊人的神面前站着,他至少是个半神吧?
罗马人和萨珊人看向教导他们攻城的汉人士卒的眼神顿时变了,亲热之中多了几分敬畏。昆图斯听到报告,赶出来看到了最后淡淡的影子,也惊得目瞪口呆,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这才裹紧了大氅,慢慢的走回华丽的大帐,莫米娅迎面走了出来,不解的问道:“营中为何喧哗?”
昆图斯咂了咂嘴,把事情一说,莫米娅也吃了一惊,她思索片刻,又笑道:“这是好事啊,象征着阿尔达希尔最终会跪倒在你们脚下,我们一定能攻破泰西封。”
“是跪在他的脚下,不是我们的脚下。”昆图斯有些落寞的干笑了一声。他有些不服气,他有八万人,越国人也不过八九万人,而且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为什么偏偏命中注定就要由他来攻破泰西封?阿尔达希尔为什么是跪在他的脚下而不是他昆图斯的面前?难道神也偏心吗?
莫米娅看出了昆图斯的失落,她微微一笑:“你和他是老朋友,罗马和越国是兄弟之国,阿尔达希尔跪在他的面前和跪在你的面前又有什么区别?真要攻破了泰西封城,你们三个人不都是胜利者吗?”
昆图斯尴尬的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这几天有了汉人的帮助,我们的士兵进步很快,下一次攻城应该会大有进展的。”
“这样才好。”莫米娅淡淡的点点头:“只要你们互相信任,我相信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们的。昆图斯,他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如果他把你当敌人,他是不会派人帮我们练习攻城的,这可是汉人的长技。”
“我知道呢。”昆图斯连忙笑了两声,转换了话题道:“这两天没吓着菲力普吧?”
“他是你的养子,也是越国太子的兄弟,怎么会害怕战场?”一提到菲力普,莫米娅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这些天攻城时,她一直带着菲力普观阵,让人惊奇的是菲力普一听到战鼓声就会安静下来,瞪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仿佛他在学习排兵布阵似的,有时候还高兴得直拍手。每天都要来看他一两次的孙奉都说,这孩子天生就属于战场,以后肯定是一个功勋卓著的皇帝,把莫米娅逗得心花怒放。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欧比安娜吧,她一定会高兴的。”昆图斯感慨的说道。“如果亚历山大知道他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该有多好啊。”
莫米娅脸色一僵,高涨的情绪顿时变了,她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两句,转身走了。昆图斯有些不解,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好苦笑两声。
陆逊和李严对面而坐,有滋有味的品着茶,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