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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潜藏着的危机。
“皖城我军有多少兵力?”徐盛问道。
“我军不足千数,且孙策麾下周瑜、韩当等皆久经战阵之良将,非酒肉鱼囊之刘勋辈可比,敌众我寡战无胜机矣。”甘宁道。
“这该如何是好?”大悟之后,徐盛急得直跺脚。
甘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长江水道已被孙策军所切断,要想救援皖城的我军,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
徐盛急道:“若有救援宠帅之法,请兴霸兄直言,盛当领命以为前驱!”
“文响,度今之势,要驰援皖城,当务之急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孙辅、周瑜军北上的速度,为宠帅撤出皖城赢得足够的时间,同时,我们还要速速整顿所有可行船只,备齐水手粮草,乘夜渡江至北岸择隐蔽之所伏匿,然后择一队精锐将士为敢死之士,往皖城道上接应,一旦遇上敌兵追袭则舍死救护,直到宠帅登舟脱困,除此之外——。”说到此处,甘宁抬起头看了看映满朝霞的天空,然后止住了话头。
徐盛催问道:“除此之外还将如何?”
远处的江面上,一轮朝阳冲开围堵的云层,跳跃欲出,霞光将水波磷磷的江面映得通红一片,恍惚间,在甘宁的心目中,高宠就象是这初升的朝阳,虽然前面还有着万千的艰险,但最后终将照耀四方。
想到此处,甘宁猛得从背上拔出月牙戟,遥指天际,大声道:“除此以外,唯愿苍天护佑,让宠帅能安然脱险,若圆此愿,宁当以身相祭!”
甘宁话音刚落,周围的将士已是齐声呐喊,此时此刻,即便是再冷漠的汉子,也不禁为之动容,更何况他们中许多人都是追随甘宁多年的老兵。
在如雷般的呼喊声中,徐盛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有一种淋漓的快感,他大呼道:“要救宠帅,岂能忘了我徐文响!”
建安二年的最后一个冬天,皖城是在一片紧张与忙碌中过去的,击败孙权后,皖城军民士气大震,梅乾、雷绪、陈兰几位初经战阵的小将更是兴奋异常。
“宠帅,眼下民心可用,孙策即便亲来,吾等也能一战!”梅乾道。
“军师,以为如何?”面对情绪激动的众将士,身经数战后的高宠已能不动声色。
“时下当务之急,乃是明析敌情,知其动向,然后才可审时度势,以定战略。”徐庶道。这一场胜利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与孙策决战的开始,庆功还远不是时候。
皖城高宠营门外。
年轻的梅乾未等战马立停,即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背,抬眼见徐庶正从营内出来,忙拦住问道:“军师,宠帅可在里面?”
“原是梅军候。宠帅正在等你呢,不知前方敌情如何?”徐庶道。
依着高宠军的现有编制,除去高宠本人之外,在甘宁、太史慈、陆逊这少数几个可以独立领兵作战的将军之下,还设有部、曲、屯、队、什、伍这五级的组织系统。部是军中的最高一级编制,部的主管军官称校尉,出征作战时直接受领兵将军指挥,曲则隶属于部,长官叫军侯,屯置屯长,队设队率,而什、伍则是军中最基层组织。
梅乾在立下诱歼孙权前锋的首功后,高宠即破格将他从一名队率直接提升为统领一曲的军候,故徐庶有此称呼,同样表现出色的雷绪、陈兰二人现在也分别被禄升为一屯之屯长,不过,由于皖城守军现有兵力不足,梅乾的这个军候现在还只是个虚名。
“不瞒军师,孙策大军已迫近舒城一带,以乾推断,不出二日可达皖城矣。”梅乾征尘未洗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这么快?”
“这还是敌军一路烧杀掳掠百姓延缓了速度,否则的话,我的斥候队连半数都回不来。”梅乾一边走一边撕下征袍的一角包扎在渗血的右臂上。
“你负伤了?”
“擦着一点皮毛而已,不碍事的。回来的时候我绕道江边,想去探探路况,不想竟碰到了敌军的一小队侦骑——。”梅乾解释道。
“你在江边遇上敌军的侦骑?”徐庶脸色一变,催问道。
梅乾笑道:“是的。就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敌人大概是乘着小舟来的,不多就三四个,被我报销了。”
徐庶一把抓住梅乾,急道:“敌情有变,我等快去禀报宠帅。”
高宠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梅乾的肩,他的两眼死死的盯着梅乾,一字一句的大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遇到敌人的?”
“就在一个时辰前。”梅乾感受到了一股从肩膀上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压迫力,这使得他不敢稍有隐瞒。
“一个时辰。”高宠喃喃自语道。
梅乾在临近长江的地方遇上敌人,这绝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消息,高宠感到了自已心头的那一点点不安在日渐加剧,孙策军主力从阳羡、石城方向杀来,他的侦骑再怎么快,也不可能绕到位于侧后方的长江边的,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另有一支敌军正在向江边靠近,并企图登岸切断皖城高宠军的南退之路。
“周瑜果不是好相与之辈!”高宠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面对孙策、周瑜二路并进形成的夹击之势,高宠原先寄望采取冒险攻袭皖城,以期营造皖城—彭泽—豫章三点一线防御体系的努力也不得不化为泡影。
时不我待,就在高宠初战告捷的同时,周瑜已一眼看破了高宠的弱点,那就是兵力严重不足,以高宠不到五千的军队,顾得了彭泽、顾不了皖城,在甘宁率兵救援了彭泽之后,皖城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周瑜进攻的第一选择。
“军师,命令全军准备撤退!”高宠咬牙恨恨道。好不容易占领了皖城,现在要放弃实在是心有不甘,但形势所迫却不得不这么做。
第五十五章 乔氏双姊
建安三年元月春,在孙策、周瑜两路并进的重重压力下,高宠不得已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北飞地皖城,率军向皖城以西的古城松兹转移,与之同行的,还有扶老携幼、将男带女的近三万皖城百姓。
松兹位于长江中游的北岸,为庐江、江夏、汝南三郡之交界,南濒长江天堑,北倚大别山脉,自春秋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吴楚咽喉”之称谓;其城原是汉松兹侯国的故城,在平帝之前曾是庐江郡所所在地,后因皖城的兴盛而渐废。
这一路浩浩荡荡,从皖城到松兹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受累于有众多百姓的追随,高宠军每日行程不过十余里,最终好不容易在第三日将近黄昏之时赶到松兹境内的白崖山。白崖山窄径凌空,飘崖百仞,素有“南国小长城”之美誉,其东峰、西峰、西阳尖、雁恋坡、大印坡五大山峰逶迤起伏,巍峨壮观,宛如长城一般,故此而得名。
这三天里,高宠的眉头始终是紧锁的,没有舒展开过一刻,缓慢的行军速度使得高宠的处境极是危急,虽然撤退之前高宠与徐庶、刘晔也曾周祥过,但比之行动迅速的孙策周瑜水路两路并进,高宠仅有的一点点时间上的优势转眼就快要荡然无存了。
断后的梅乾刚刚送来不利的消息,孙策前锋韩当部已于昨日占领皖城,现正朝着松兹方向尾随而来,而从彭泽方向攻来的周瑜军已然弃舟登岸,其前锋与后面的梅乾部正撕杀的紧。
如果让周瑜抢在前面占领松兹城,高宠一军就会陷入敌人的团团包围之中,那样的话覆亡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必须要有一支精锐之师留下来挡住敌人,在这方面,梅乾那区区百余人的小队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的。
高宠策马逆行掠过缓行的队伍,在他的身后,是一支三百人的亲兵队伍。
为督促队伍加快行进速度和维护秩序,高宠仅有的千余兵士早已融入到长长的逃亡队伍中,而现在,这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是高宠仓促之间能够集结起来的全部力量。这三百的亲随死士加之地势险要、一夫挡关的白崖山现在是高宠唯一的依靠。
高宠凝神打量,隐隐间远处已有撕杀声传来,那定是梅乾在拼死断后。
高宠转头瞪了一眼,道:“雷绪,你领着队伍在此处扼守,待我去接应梅乾回来!”
“宠帅——!”雷绪方要劝解高宠不可以身犯险,话才出口却被高宠这一眼扼断,此时的高宠两眼通红,布满了血丝,浑身上下更透着一种慑人心魄的气息。
当危险真的来临的时候,高宠收敛起从容镇静一方诸侯的儒雅表象,恢复了他原先的逆境求生、不俱强敌的战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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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声渐近,在道路两旁却不时还有三三两两行动不便落后的百姓,其中大多是些妇孺和老人,如果不能尽快赶到白崖山,等待这些百姓的除了死亡,不会再有其它。
高宠的心一阵绞痛,矢志要造福民众,给他们带来平安生活的自已现在给予的,恰恰是一次又一次战火的浩劫,如果不是在豫章开创的安定详和的局面,以及对于那一方土地的眷恋,高宠现在几乎快要放弃了。
其实在这些愿意追随的百姓中,绝大多数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贫苦民众或是从战乱四起的北地逃难而来的流民,一直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他们因为高宠的到来,获得了赖以活命的一点点食物,他们是最感激高宠恩惠的人。
毫无疑问,贫民出身的高宠所施行的一切举措在袁术、刘勋这些的诸侯处是不可能有的,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席卷江东甚得民心的孙策也比之不及,这一次随军转移从这些民众的内心来讲,虽有离开故土还有些舍不得,但追随的决心是坚定的。
除去这一大部分人,还有一部分民众则是被迫的随高宠军迁移的,随着战火的迫近,有越来越多的消息证实,孙策大军为报前番轻信假扮百姓的梅绪之言以致兵败的仇恨,在进攻皖城的这一路之上,所遇之百姓不是遭戳,就是被掳为奴,所经之村庄无不化作焦土一片。
在死亡的巨大威胁下,人们不得不抛弃厮守多年的故土,走上流离的未知路途,在他们中间,有一般的民众,更有家道殷富的旧有官宦之家。
“吁——!”高宠抖动缰绳,身下烈焰喘着粗气,灵巧的闪躲开道旁歇息的三个落单的父女模样的百姓。
“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走不动了,大乔小乔你们不要管我了,快快逃命去吧!”在这偶遇的一瞬间,高宠听到那年长的老者如是说道。
“父亲何出此言,我姐妹二人幼年离乱,蒙父亲不弃恩养,尚未报得滴点恩情,不想今日又遭兵乱,此天意如此绝我父女之命,我二人又怎能弃父苟生,今日就是死,我们也要与父亲死在一块。”扶着老者的年轻女子答道。
她的声音清脆,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意味,高宠暗叫了一声“好”,不想这逃难的百姓中,竟有如此深明大义见识的奇女子。
待觅声望去,却见那女子背面对高宠而立,着一身淡黄的罗袖衣衫,万千青丝、纤纤束腰,虽然还没见到那张俏脸,却能从中感到她于柔弱中透出的一丝刚强,于刚强中流露出别样的妩媚。
这绝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忽然间,高宠心头升起想一睹芳颜的冲动,手中不自觉的松了缰绳,烈焰也象是知道主人的心意一般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爹爹,姐姐说的是啊,我们姐妹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待这一次战乱平息后,我们一定陪着爹爹回来祭扫祖先!”老者身旁搀扶着他的一名的年纪稍轻的少女道。在她那张稚气末脱的脸上,有一对水灵灵的杏眼跳动着青春的火焰,生命的意义在这一刻间展露无限。
“可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