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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此御诏之人非皇上,而是曹司空耳!”
孔融的心这时已被高宠感同,只应道:“刺史大人猜得不假!”
这时,一旁的刘晔道:“究江东战事,实非我家宠帅所愿,乃是孙策蓄意偷袭而起,自建安元年以来,宠帅治豫章历三年余,风调雨顺、百姓安定,四周流民多附之,庐陵、桂阳、零陵、庐江诸郡多归附,此世之有目共睹耳!”
刘晔乃是汉室宗亲,说话的份量自比其它人要大一些,孔融在朝中,也曾听得高宠的业绩,当下心有所动。
高宠见孔融神色缓和,又道:“宠有意报效朝廷,昔属郡地处偏远,故一直无缘面见圣上,这一次的事情还望大人能多加体谅,回许昌之后能在皇上面前多加美言。”
孔融本是狂放之人,适才听高宠说随从中有曹操的暗探,心中已是不爽,这时听得刘晔、高宠之言,心中已自相信。
他道:“汝等境况融虽明了,然抗旨不从,亦是欺君之罪?”
高宠道:“御诏之事宠当不会为难大人,时下江东稻谷将收,与孙策之恩怨宠会先置一旁,待稻谷尽收之后,再举兵讨伐。”
孔融听得高宠言语间处处在为已着想,展颜大笑道:“世闻江东有鲛龙出海,今日一窥真面,果不假矣。刺史大人放心,圣上、司空两处融自会妥为说辞。”
“来——,请饮了此酒为孔大人接风!”高宠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孔融素来好酒,此时早闻着阵阵酒香,当下也是一饮而干。
孔融喝罢,笑问道:“此酒劲道绵长,入口醇香,至腹中似有江南丝竹一般声声绕梁,余音不绝,但不知是何酿制而成?”
高宠与身旁的鲁肃相视一笑,道:“不知大人可曾听说江南的美酒:桂花七里香。”
“桂花七里香?”孔融细品问道。
鲁肃笑道:“八月桂花飘香,这酒的酿制方法是:把那些开满枝头的花朵摘下,放到日头底下晒干,然后和着用泉水酿制经年的甜酒,泡制到一处,再加上若干的辅料,就成了这桂花酒,而这酒据说开坛后,酒香能飘出七里之远,故因此而得名。”
高宠见孔融听得入神,又指着旁边的好几罐封口的酒,道:“这边的酒是送与大人的,待明日一早我便差人与大人送去。”
“如此就不客气了!”孔融正暗自叹息一小樽不过瘾,倏然听到高宠有意相送几罐,自是大喜过望。
第二天,热热闹闹大张其鼓的朝廷特使孔融在驿馆收拾行装之后,便匆匆起身返回许昌,而白日与孔融言语不睦的高宠甚至没有前来送行,只遣了陈登和刘晔相陪着。
建安三年九月初,许昌,司空曹府。
刚从宛城征战回来的曹操瞧着案几上的一份上书,眯起一对阴沉的利眼,一根一根的捻着颌下的短须,他的脸上黑郁郁的,看不到是喜是忧。
在他身旁,坐着的是曹操倚为智囊的谋士郭嘉。年纪在二十五六上下、白面无须的郭嘉看上去有些疲惫,在两颊处的阵阵潮红更是显示出一种病态来。
关于孔融这一次出使江东的遭遇,曹操身边的程昱等众多谋士都认为高宠只是一个草莽匹夫,充其量也不过和吕布一般,徒有勇力而无甚谋略。
唯有曹操和郭嘉不这么认为。
“孔融晚上曾离开驿馆二个时辰。”对于孔融晚上暂时的失踪,曹操已接到暗探的密报,但孔融到底去了哪里,又和什么人见了面,曹操从暗探那里却再已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孔融究竟去了哪里?现在,除非孔融自已讲出来,曹操已无法知晓。
“奉孝,依你之见,高宠执意抗旨不从,是真是假?”曹操若有所问。
“以明公之智,当不至于被高宠的瞒天过海之计蒙了眼睛!”郭嘉看着曹操,轻咳了两声,微笑着答道。
第八十九章 无良神医
许昌,司空府。
八月天,刚过盛夏,树上的叶子已泛起了点点的黄色。
曹操俯身捡起一片飘落进窗台的落叶,对着郭嘉笑道:“再过几日,又是秋高马肥,铁蹄奔踏的大好光景了,奉孝,你我坐拥中原的大好河山,正愁寂寞,那高宠小儿若有意来取,岂不更加的热闹有趣。”
曹操身材矮短,站在窗前本不威武,但这一句话一出口,却让郭嘉感受到了一种独有的豪情壮志,英雄也好,枭雄也好,胜也罢,败也罢,勿论盛名,勿论骂名,在面对挡在眼前的一切阻碍时,曹操好象都不曾丧失过那份自信。
“这才是让我郭嘉甘心效命的主公!”郭嘉凝视着曹操并不高大的身影,心头浮想连翩。
曹操缓缓的转过身,拿起案几上的一个皂囊,道:“上月间,豫州牧刘备遣使求援,言吕布复与袁术相通,吕布素来骁勇,若让他称霸徐泗,则兖州恐有忧矣,今我意亲率大军击布,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沉吟不语一会,问道:“文若、公达如何说法?”
“公达曰:吕布骁勇凶猛,狼子野心,今与袁术同流,若待与在淮水、泗水间立稳脚跟,则天下豪士必然群起归附,我军可乘其民心未附之际,往而破之。”曹操道。
郭嘉道:“明公何不稍等半月发兵?”
曹操惊异道:“为何?吕布现有泰山屯帅臧霸、孙观、吴敦、尹礼相助,兼下邳新城城深坚固,若候其羽冀丰满,恐不易图也。”
郭嘉笑道:“吕布,贪欲无度之徒也,明公现有一大好诱饵可用,何需烦扰?”
“奉孝是说——,淮南。”曹操眼睛一亮,伏下身躯紧紧的盯住案几上的地图。
郭嘉道:“不错。淮南虽为高宠所下,但留守兵力仅黄忠一部二三千人,守御薄弱,正有可乘之机,那袁术自退守淮北后,必思恢复,此番与吕布相谋,定是为此,以嘉之见,吕布出兵小沛,乃是为进攻淮南扫清障碍耳!”
曹操哈哈大笑,道:“吕布若是兴兵淮南,徐州必定空虚,到时我等可不费吹灰之力,攻而下之。”
郭嘉亦笑道:“明公所言甚是,我们且等一等,待看了一场好戏后再出兵不迟。”
“子敬,你说曹操会相信孔融的话吗?”在曹操与郭嘉一问一答之际,远在长江边上的秣陵城,高宠也在与重要的谋士鲁肃商议着。
鲁肃摇头道:“孔融自负才高,此番回去必形迹狂妄,恐瞒不过曹操。”
高宠点头道:“子敬说的是,孔融不过是一介狂士,怎能是曹操的对手?我所虑者,乃是朝廷对江东战事的态度。”
鲁肃道:“宠帅,以肃之见,眼下强攻吴郡、会稽的话,且不谈军事上能否战而胜之,单是朝中士大夫多受孙策鼓惑恩惠,必会追究宠帅抗旨之罪,故不可取也。”
鲁肃的分析至情至理,高宠衡量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对孙策发动攻势,但以孙策的能力,若假于时日,让他恢复过底气来,只怕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宠帅,伯言的急信。”正说话间,徐庶手中持着一个皂囊,边走边喊道。
“神亭岭有什么情况吗?”高宠一边接过皂书,一边问道。
徐庶笑答道:“不是。是好消息,听伯言说,敌人阵中有人愿意做内应。”
高宠一听,大喜道:“噢,还有这等事情,不知是何人肯叛孙策?”
高宠一边问着,一边打开皂囊,展开观看,脸上神情先阴后睛,待看到最后,方自若有所悟的说道:“原来是他。”
鲁肃取过陆逊的皂信看去,原来在陆逊的信下还附着另一封绸书,上面写着“吴郡太守许贡敬呈”的字样。
“许贡,可是驱逐了高孔文的那个许贡?”鲁肃惊异道。
高宠沉声说道:“不错。子敬,我军要破孙策,当在此人身上。”
对于许贡,高宠再是熟悉不过,当初在陆逊府上养伤时,正是在许贡的苦苦逼迫之下,为救出被困的四姓家兵,高宠孤身前往朱治营中,上演了一出临阵反戈的好戏。
“吴郡太守——许贡,看来这些年许贡混的到也不差!”高宠不禁在心中暗忖。许贡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见利忘义,反复无常,但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其利用的价值,这一点孙策看得到,高宠也看得到。
许贡的书信来得适好,它让高宠又重新燃起了争夺吴郡、会稽的信心。
许贡在严白虎破败之后,见风使舵,率家客归附了孙策,急需安定后方的孙策对许贡没有追究,而是加以重用,让他代替朱治作了吴郡太守。
按理说,许贡应该对孙策感恩戴德才是。
但事情却并不如此。
在孙策的严密监控下,许贡的这个太守位置坐得很不安稳,原先拥有大片良田和房宅的许贡现在除了府中的几个亲随家客外,已没有了自已的力量。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在严白虎余党败于海西之后,许贡心头的这一块阴影越来越大,凭着直觉和孙策对自已的态度,许贡知道孙策铲除自已的日子越来越近,就在许贡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高宠击败孙策的消息传来,这让急于寻找靠山的许贡眼前一亮。
“宠帅,许贡两面三刀,乃是一有奶便是娘的家伙,这样的人——!”徐庶谏道。
“元直,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有些事唯有小人才能做得出来,比如祖郎!”高宠微微笑了笑,他知道急公好义的徐庶对于许贡这类小人向来没有好感,要说服他,用祖郎这个眼前的例子是最好的办法。
徐庶沉默不语,祖郎的叛敌对高宠军的打击是如此的惨重,身为军师的徐庶自然心知肚明。
“子敬、元直,与许贡联络之事,就交由梅乾负责接洽好了,这一次,如果许贡信中所说能实现的话,击破孙策就有希望了!”高宠精神一振,说道。
“听从宠帅吩咐!”鲁肃与徐庶同时应道。
徐庶转身欲出,走到一半又回首说道:“对了,方才我进门时,见那个号称神医的华佗站在门口,我一问之下,他说有要事要禀告宠帅!”
高宠一惊,道:“子义出了什么事?”这些天来,自已忙着搬迁治所的事情,对太史慈的病情关切的少了,华佗求见,难道说太史慈的病情又有了反复。
“看华佗的神情好象又不太像!”徐庶道。
“不管怎么说,来人,将华佗请到前厅,就说我马上就去。”高宠吩咐道。
高宠身旁的一名亲随宿卫迟疑了一下,支吾道:“夫人在后院传话了,请宠帅忙完公事后回去呢!”
宿卫口中的夫人不是慕沙,而是假冒“夏侯云”的大乔,自当日高宠与大乔的豫章府中再度相遇后,大乔楚楚动人、娇柔可亲的样子又一次闯入高宠的心里,温柔贤慧的她没有去和慕沙争夺什么地位、身份,每次见到慕沙,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姐姐”。
这一份温顺与慕沙的火烈性格相比,乃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一样的女子,总有着不一样的动人之处。
大乔这样的性情,不只是高宠心动,连慕沙也“妹妹、妹妹”的叫个不停,恍如大乔就是她的亲妹子一般,这一次搬迁治所,慕沙更是主动的提出让大乔相跟着去。
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更是爱英雄!
虽然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州的刺史,但年轻的高宠和许多同龄的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占有和欣赏美貌女子的欲望,阴差阳错,大乔竟成了高宠的夫人,对于这样的结果,高宠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你先去告知夫人,就说我知道了。”高宠边步出书房的门,边答道。
扬州刺史府,前厅,是用来接见各地赶来禀报情况的官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