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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贼老天!”孟远忍不住破口骂道,“干嘛这么热,这不是在蒸人肉馒头吗?”
“还是少发些牢骚吧,想想在烈日中奔命的朱家士兵,你该感到幸运才是!”李均一面扇着纸扇一面道,虽说象他与孟远这样的高手,只要运起灵力,便能达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一个人整日里运着灵力,即便灵力强大如李均,也难以忍受吧。
但令他们吃惊的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纪苏也不会摘下那头盔,虽然身上的戎人长袍早已换作了常人的服饰,但那个凶恶狰狞的头盔,让她曼妙婀娜的身材减色不少。只看颈子以下,是个绝佳女子,只看颈子以上,则任何人都会胆战心惊。
但是在雷鸣城中,却没有人敢说她。能够对她加以影响的陈影墨蓉,都在狂澜城里,想到这里,李均还真有些想念狂澜城了,那个地方,才是他的“家”啊。
自己竟然会有“家”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异常奇特。在狂澜城中居住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狂澜城有归属感,也许是因为这个城是在自己手中建起的,城的中央又有自己“预定”的墓地的缘故吧。
“好久没回狂澜城了,也许我们该去看一下,不知城墙筑好没有。”李均心中暗想,正这时,哨兵来报:“狂澜城信使来了!”
信使带来的消息是个不好的消息,海运通畅后,狂澜城成了万商云集的属在,不可避免的也成了海盗们垂涎的目标,近来已经有好几艘和平商号的海船在出海后便渺无音讯,原定经过的港口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便海盗劫掠的可能性极大。
看到姜堂在来信中大发劳骚,说这给他的买卖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李均均赶紧回去解决。李均微微笑了,这倒是个不错的回狂澜城的借口,更何况狂澜城的贸易收入是和平军目前的经济支柱,不回去一趟是不行的。
而且目前来看,四家势力联军与肖林的轮流攻击之下,朱家与彭远程正在烈日中来回支撑,暂时间,自己可以松口气兼顾一下他处,雷鸣城中不断聚集的和平军新兵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
听他说了情况,孟远道:“你回去吧,我留在这替你统军,嘿嘿,也许你再回来时,我便攻进余阳城了!”
李均知道他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因此也只是以一笑回答他,他的心,此刻已经飞回到狂澜城之中,究竟是哪路人物,胆敢来找狂澜城的麻烦?
除此之外,狂澜城的建设进度,特别是负责建设的墨蓉,都让他觉得挂怀,对于自己为何如此挂怀墨蓉,他只是安慰性地对自己解释,自己是真心的将墨蓉当作了姐姐,但无可否认的是,同墨蓉在一起,他可以感受到旁人无法带来的快乐。
此时在通往狂澜城的海上,一艘满载着黄豆等粮食的巨船正驶向通海港。
船长吕介是个夷人,在他的爱船“海阔”号上,除了运回城的粮食外,还有一些赶往狂澜城寻找机会的人。这群人中有佣兵有流浪艺人也有客商。对于吕介来说,这群人都是他所做买卖的一部分,而且,这些人中大多数以后会同他一样成为狂澜城的居民,狂澜城实际上的统治者李均在誓约之中不是提过要贵贱相等吗?这些财神爷,无论如何是得罪不起的。
吕介也听说了最近通往狂澜城的海域不太安稳,他并不相信这个。由于姜堂担心将有海盗出没捎息传开,很可能会影响到狂澜城的商贸,因此一直密而不发,只是用急件催促李均回来,他这样做固然是为了狂澜城的利益,但无可否认地是将不知详情的百姓置于了危险之中。
“这世上会有人敢向狂澜城挑衅?我可不相信,我们可有李均统领,屠龙的勇者,斩蛟的英雄!”一半是自夸,一半是壮胆,他心中再自然不过地将李均称为我们的统领。雷鸣城的百姓刚刚开始接受李均,银虎城的百姓已经非常钦佩李均,而狂澜城的百姓,则将李均完全当成了自己人。
“吕船长,你们夷人果然是厉害!”一个年轻的男子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但有些做作的笑,似乎是在炫耀他那口洁白发亮的牙齿。
但这年轻男子的长像却显得有些憨然,浓眉大眼,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仍显得嗓门有些粗。吕介第一眼就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个很可怕的人——不是因为他轻轻着的腰刀,而是因为他那眼中闪烁着的光芒。
“那是当然!”顺着年轻人的目光,吕介望去,原来年轻人是看到夷人水手那熟练精准的动作而大加夸耀,他心中立刻对年轻人产生了好感,道:“我们夷人可是水里生水里长的,水,便是我们的家。”
“能不能让我……也试试?”年轻人指着那在桅杆上调整风帆的水手。
“你能行吗?”吕介带着怀疑的目光望着年轻人,盛夏的骄阳之下,年轻人皮肤显得黝黑,看起来倒象是个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但除此之外,他的一切身理特征,都证明他是一个常人。对于常人的航海技巧,即使是常人中最好的水手,在挑剔的夷人眼中,都不过是儿戏罢了,毕竟,神洲中唯有夷人与倭人,才拥有那么强大的海神共龙所赐的水属性呢。
“试试就知道了,这么大的船,我可还真没试过呢!”见吕介没有反对,那年轻人顺势而上,便认定吕介同意了,于是搓了搓手,将手心的汗水全抹在衣上,抱住桅杆便向上爬。
他的动作倒是非常灵活,不亚于任何一个熟练的夷人水手,当他稳稳地来到那个控帆的夷人水手身边,接过他手中控帆的缆神后,吕介吃惊的发现,他的动作是异常的熟练,甚至可以说是个天生的控帆员。船帆在他手中不停地根据风向调整角度,动作虽然不大,但都恰到好处。
“原来常人中也有这么出色的水手!”吕介大笑起来,他也是个在风浪中摸爬多年的水手,虽然通海城被蛟精切断了海路,但他离开家家仍旧在海上漂泊,因此对于拥有高明技巧的水手,是相当尊敬的。
“过奖了!”年轻人将控帆缆绳重新交给夷人水手,用手挡住阳光,一边向远方眺望一边道:“夷人的驾舟水平才是第一流的,我有个夷人朋友曾夸口说,他可以用一只羌人的鞋子划过大洋。哈哈……咦……”
他突然咦了声,视线似乎集中在某个地方,然后笑道:“又来了一艘,不三艘船呢,看来和我们正好相反啊。”
吕介也放眼望去,但此刻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过了又有一会儿,他才在远远的海平线上看到一个小点。看来这个常人不仅擅于控帆,更是个了望的好角色。
“你以前做过水手吗?”吕介问道。
“嗯,自幼爱海啊,哈哈。”年轻人仍然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来船上,忽然一皱眉,道:“这条航线可安全么?”
“自然安全,自从我们李统领帮我们除了蛟精之后,全神洲也没有哪条航线比这条安全了。”
“唔,那么来者可能是你们那个李统领的海军吧,虽然装成商船,但那编队的形式,一看就知是军舰。”
吕介心中一紧,和平军没有海军,这是狂澜城都明白的一件事,如果说有,那也只是由夷人充当的临时舰队罢了,哪来三条军舰?
常年在海上的生涯,让夷人非常敏感,吕介大声道:“了望哨,看看是不是三艘军舰?”
了望眼放眼望去,过了一会儿才看清那黑点是三艘中型船,从表面看来似乎是商船而非军舰。仔细看了一会儿,他仍无法确定,道:“挂的是商船的旗号。”
“商船阵型不会那么散,为防止意外,会靠得比较近,而且,船上白刃闪闪,证明上明的船员全副武装,正准备作战呢,除非是军舰,否则定然是……”年轻人将到嘴的“海盗船”三字又咽了下去,看了吕介一眼。
“能不能避开他们?”
“不行,他们的速度好快,看来没有装什么货物……”了望手总算看清了,船上果然闪着金属的寒光,而且船吃水明显不象是满载的商船。
“落帆,抛锚,全体水手上甲板,无关的人请进船舱!”脸色苍白的吕介大声命令道,“敢找我们吗,共龙大神和李统领会与我们同在的!”
“是!”夷人水手们发出了呼声,年轻人不由得暗暗笑了一下,这个时侯请求他们的主神水神共龙保祜还有可说,把那个什么李统领与神摆在一起,根本是乱来嘛。
随着来船的接进,那上面的情况已经逐渐可以看到了,夷人水手们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来的果然是海盗,而且不是一般的海盗,而是能与夷人在海上一较短长的倭人海盗!
“让船上乘客中男人全都来参战!准备好救生舰!”看到敌人数量胜过己方,吕介不得不作最坏打算,以倭人的手段,攻下海阔号后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以及被他们残杀,不如奋而反抗谋一条生路。
“让全船的人来,也没有多大帮助。”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换成了一种渴望,对战斗的渴望。他沉着地道:“据我所知这船上主要是大豆吗?”
“正是,这是运往狂澜城的粮食……”吕介被他话语中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将自己运的物资说了出来。
“好极了!”年轻人脸上重又绽开了那笑容,道:“这样我就有办法了,用不着你们那个什么李统领,只要我来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倭奴了!”
吕介不解地望着他,年轻人笑道:“我们船高,他们船低,只要他们敢靠近,我们便倒他一艇的黄豆进去,让他们站也站不稳,何况来搏斗?”
“正是!”吕介忍不住又叫了声正是,“即便是他们爬上了海阔号,我也可在船舷周围再撒上黄豆,逼他们在黄豆上跳舞!”
倭人们全然不知迎接他们的,除去夷人在整个神洲都有名的弓箭外,还有大量的黄豆,此时他们发现海阔号已经警觉,便干脆扯下了商旗换上了海盗的骷髅旗。
四艘船距离越来越近,出乎倭人意料的是,海阔号上没有他们预想的慌乱,似乎船员们都成竹在胸,等近了他们发现,船甲板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影,这令倭人头领有些惊疑不定。
“放箭!”眼见倭人有些散乱了,吕介大声道,全船男子都齐声大喊起来:“杀!”
原本空无一人的船舷边忽然多出了成百个夷人,一百多张弓如满月,一百多枝箭如流星。而且,由于夷人们早有准备,他们往往是四五个人瞄准一个倭人攻击,倭人根本无法同时格挡或躲避同时射来的数枝箭。仅片刻间,夷人们已经射出了三轮箭雨,近百名倭人中箭。夷人专用的长箭从前胸刺入,又重后背贯出,倭人扔了倭刀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但什么也抓不到,然后就仆倒在甲板上,血,从伤口汩汩而出,很快就给甲板涂上一层红色的漆。
“反击!”倭人头领大声用倭语咒骂,凶悍地倭人们也从猝然被袭的暂时混乱中清醒过来,三艘船散开从各面来包围海阔号。他们中的弓箭手也不停地放箭,不时也传来夷人水手中箭倒下的闷哼声与悲叫声,双方垂死的哀嚎此起彼伏,而生还者将仇恨与愤怒加倍地发泄在对方身上。
但海阔号上的水手不过两百余人,而得知消息加入战斗的乘客们在这远程箭矢交锋中发挥不了作用,那个年轻人指挥他们伏在船舷之下等待倭人进行接舷战。因此,海阔号的箭雨很快便被压制住,倭人们将一块块长板搭在两船的船弦上,挥舞着倭刀,在弓箭的掩护下,发出难听的叫嚷声,冲了上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