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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大笑起来,非常开心的大笑起来。
风云铁骑现在的位置就在巨马水和涿城中间的九里亭。
九里亭是一处地势平缓的丘陵地带,山不大,树不多,既适合步兵展开阻击,也适合骑兵展开冲锋。
李弘决定把战场放在这里。
李弘认为,张牛角派张白骑带二万人先行,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诱使风云铁骑来攻。双方一旦纠缠,他的后续部队快速赶上,包抄围歼。二万黄巾军主力在准备非常充分的情况下,抵挡骑兵军一个多时辰的冲杀还是绰绰有余。
斥候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李弘的猜想。张白骑的部队和张牛角的部队相距四十里,两军行军速度很快。
“胡子和燕无畏的部队现在在什么位置?”李弘回头问道。
郑信立即策马走到他旁边,说道:“胡子的部队在济坪,燕无畏的部队在墩屯。按照大人的要求,他们一个跟着张白骑,一个跟着张牛角,一路设置路障,迟滞两军的行进速度。”
“涿城可有消息?”
“没有。不过,鲜于大人,阎大人和我们交情不薄,他们一定会答应大人的请求,率军跟随张牛角出城。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两位大人应该看得出来。”郑信很自信地说道。
李弘微笑点头道:“羽行兄和子玉兄一定会如期而至。雷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好消息是褚飞燕的军队一直还在巨马水对岸。”
“守言,你可派人反复查看了?”李弘追问道。定兴渡口的四万黄巾军一直是李弘的一个心病。如果他们其中有一部分部队悄悄离开渡口;东上接应张牛角,从背后突袭风云铁骑,那就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了。
郑信肯定地点了点头。
“褚飞燕和孙亲两军分驻巨马水两岸,相比较两军行动的隐蔽性而言,褚飞燕的部队更好一点。所以你务必派最好的斥候悄悄渡河,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李弘心里总是隐隐约约不安,于是再次嘱咐道。
“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牢的。”
“伯玉……平山(铁钺的字)……”李弘看到鲜于银和铁钺纵马飞驰而来,举手叫道。
“大人,这里就是我们燕赵曲的战场?”铁钺问道。鲜于银驻马而立,四下张望。
“对。这地方不错,我们的脚下就是九里亭的入口处,一个小山岗。前面三百步是九里河,现在是枯水季,河里没有什么水。这里整体上形成了坡形地势,适宜阻击。”
“我们一个步兵曲阻击张牛角三万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鲜于银问道。
“鲜于大人和阎大人的部队马上就会赶到。你们占据地形优势,把张牛角死死地缠在这里。我们骑兵主力在十里之外的九里亭出口突袭张白骑,一旦将其彻底歼灭之后,我们就从九里河两侧包抄过来,围住张牛角,让他插翅难飞。”
铁钺高兴地打了鲜于银一拳,大声叫道:“伯玉,这下子你可以过足杀人瘾了。”
鲜于银没好气地笑道:“除了你们马匪,谁会杀人为乐。”
李弘还是把马城的事告诉了鲜于银。他觉得鲜于银是兄弟,这些容易产生误会的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假如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军候们的团结,耽误了打仗,那就不好了。
鲜于银对铁钺的印象很深,过去鲜于银带部队剿匪时两个人还交过手。因为李弘的关系,加上他也立了不少战功,鲜于银也勉强接受了。对于匈奴人拳头,鲜于银就颇有微辞了。拳头做马贼的时间长,在代郡地面上做了不少案子,罪大恶极。李弘很伤脑筋,解释了半天。虽然拳头是个罪人,但他彪悍勇猛,如果一直在军队里杀敌建功,也算是赎罪了。现在这样的士兵到哪找去。没有士兵,怎么打败黄巾军?鲜于银就是不高兴,认为李弘失去记忆后,脑子有点不正常,为了扩充部队什么事都敢干,疯了。
张白骑的部队快速越过九里河,进入九里亭地境。
士兵们排成长长的队列,整齐而快速的行进在大路上。因为要离开这个越来越冷的北方,大家的神情都很轻松愉快。走在中间的几十部辎重大车,在士兵们的连拉带拽下,艰难地翻上了山岗。
“张帅,风云铁骑的骑兵就在八里之外。”一位斥候飞马赶来,停在张白骑身边禀报道。
“他们可曾设置路障?”张白骑问道。
“没有。”
张白骑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斥候再探。
昨天,豹子军的前哨骑兵随处刨坑,在路面上丢弃巨型擂木石块,严重滞碍了部队的行军速度。到了夜里,黄巾军为了防备风云铁骑突袭,二万人分成两军,轮流值守上下半夜,轮流睡觉休息。
今天,豹子军的前哨骑兵却突然改了性子,不但不设置障碍,还离他们远远的。
张白骑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他还是命令部队悄悄加快了速度,和后面的主力部队拉大了距离。
要做诱饵,就要做得象一些。
对于张牛角设计要消灭风云铁骑,张白骑和左彦是坚决支持的。不仅仅是因为报仇,这还直接关系到黄巾军的生存问题。
如果能在撤离涿郡之前,消灭幽州实力最强劲的风云铁骑或者重创它,幽州就没有可以威胁黄巾军的军队了。
这样不但可以继续守住范阳和北新城,也可以堵堵手下的嘴,回到常山中山以后也不至于遭到许多人的冷嘲热讽,保留一点大帅的颜面。其次,因为幽州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或者夺取范阳和北新城,黄巾军只需要留下少数军队就可以守住范阳和北新城,中山国也就无需派驻重兵把守,部队的主力就可以支援其他战场,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和冀州的敌人周旋,进行决战。
如果不打风云铁骑,就这样灰头灰脸地撤回去,大帅的颜面是小事,几万军队滞留在范阳,北新城是大事。因为黄巾军一旦撤过巨马水,李弘的铁骑,幽州其他郡国兵就会衔尾追来。他们不但要收回范阳,北新城,还要南下打中山国,给冀州官军以支援。所以黄巾军只能以重兵守在范阳,北新城,中山国一线,忍受腹背受敌之苦。没有重兵支援冀州战场,恐怕赵国,常山的黄巾军也要遭到重创,这样一来,黄巾军的处境就非常非常糟糕了。
所以必须要和李弘的骑兵军决战一场,即使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
因为没有阻碍,也没有敌人骑兵骚扰,士兵们心里想着早点赶到定兴渡口和友军会合,又怕豹子军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所以越走越快,越走离后面的主力越远。
中午士兵们也不休息,从口袋里掏些干粮,边走边吃。
张白骑估计了一下部队和后军的距离,心里不由得非常着急。
现在盼着风云铁骑出现,它却象幽灵一样,看不到影子。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列队休息。” 张白骑大声喊道。
你不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就在这时,从部队的后方,几个黄巾军的斥候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张白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全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瞪大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斥候。
“大帅在九里河被围。”
张牛角站在九里河河堤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豹子李弘的风云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官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张牛角在迎风飘扬的五彩缤纷的战旗中看到了几面熟悉的战旗,有鲜于辅的,有阎柔的,他甚至看到了阎柔。阎柔骑在一匹火红的战马上,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非常易于辨认。
在九里河两侧的河堤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风云铁骑军的战士们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黄巾军攻击的准备。
黄巾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大帅,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大帅,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大帅,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张牛角转目四顾。
三万麻衣黄巾的黄巾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九里河两岸的河谷上,九里河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稳丝不乱。
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左彦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张牛角身边,笑着说道:
“大帅,一切准备妥当。”
张牛角指指四周,感慨地摇摇头,望着左彦说道:
“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九里河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张牛角又说道:
“不知道李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他很了不起。”
左彦会心地笑了起来。
“大帅是不是想见见他?”
张牛角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黑豹大旗,摇了摇头。
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
“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左彦,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呼:
“大帅……”
第十九节
张白骑带领部队一路狂奔。
豹子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率先发动对张白骑的围攻,反而攻打实力更为强大的张牛角,这让张白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不管豹子打哪一个,只要另外一支黄巾军迅速包抄过去,就能重创风云铁骑。这是黄巾军的目的。
张白骑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黄巾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张白骑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黄巾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黄巾军过去都是张白骑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在太行山上待久了,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九里亭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张白骑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侍从们地催促下,艰难地爬上了白马。
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象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兄弟们,九里亭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大帅会合了。”
“杀尽豹子铁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四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张白骑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象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发虚。这个样子赶到九里河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现在全指望大帅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