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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前的一男一女两个贵族便仗着躲在后面,开始耳语起来。
先是男贵族愤愤地说道:“国王陛下这是要干什么,居然带了这个女人来。”
而后女贵族急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警告道:“不要胡说八道,她是现在宫廷中的实际王后,如果被她听见了,我们恐怕会被赶出凡尔赛。”
我见男贵族一脸怒容,本以为他会再回嘴,可没想到他却只是咬牙切齿,而不再说话。
这时,女贵族又说道:“你知道吗?在这之前,奥尔良公爵殿下、彭蒂耶夫公爵殿下等诸位王室近亲,都亲自前往国王陛下的卧室劝过,可最后他们都劝不住。”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彭蒂耶夫公爵为什么会放着女儿不管了。
女贵族用着理智的口吻对男贵族说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是国王陛下的私事,连王后陛下都懒得和蓬帕杜夫人争吵,更何况我们。”
男贵族终于开口了,只听到他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女人,不仅插手政事,现在甚至连王室的礼仪、规矩都想要改变。再这样下去,全欧洲的王室都会笑我们法兰西,他们会说我们这个国家被女人统治。”
女贵族立即冷言冷语地回道:“这不是新鲜事,普鲁士的腓特烈国王早就讽刺过了,否则这场战争怎么可能打起来。”
相比起男贵族的那一脸毫无遮掩的怒容,女贵族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她说道:“总之,现在不能和权贵们起冲突。你如果不愿意受她接见的话,你可以先回去。我必须留下,你别忘了,我们家族的资产已经岌岌可危,如果不能牵上这条线的话,早晚会破产的。”
只见这一句话刚刚落下,男贵族的表情便转愤怒为无奈。
他叹道:“我知道了,但是我会留下。”
女贵族吃惊道:“你想做什么?”
男贵族完全冷静了下来,和之前完全两样。他用着平缓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怎么样的,连王后陛下、公主殿下们都放弃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坚持。”
女贵族脸上仍然有效不安之色,只听她将信将疑地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他们的对话中提到了公主,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在贝克里夫人教给我的舞会程序中,国王的四位未出嫁的公主,也就是我的四个姑姑,她们会在我之后,王太子夫妇之前进来,可最后却没有出现。
我虽然后知后觉,但也庆幸发现的时候不晚。
我意识到,我这四个姑姑的作法,无疑是在进行一场无声地抗争,她们是在用行动反对着国王的一意孤行。
我发现我还是将宫廷中的事情显得有些太过理想化了。虽然我的地位很高,而且这个宫廷在太阳王之后就成为了国王至尊的宫廷,可是,自凡尔赛宫建成之日便存在的错综复杂的贵族网络,却已经是越来越密集。
镜厅中的浮华,而今在我看来,却充满着阴谋。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不得不改变之前的想法。
我意识到我不应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我不能图一时之快而将自己放在了贵族的对立面,我或许只应该透过老神棍来解除蓬帕杜夫人,又或者忘记这个睿智的贵妇,忘记她的香气和温暖,以及她的眼泪。
我不知道今后应该怎么办,与众人一样对蓬帕杜夫人敬而远之,又或者继续拉住老神棍这条线,但我已经决定,不在任何情况下对蓬帕杜夫人说话。
国王似乎已经坐上了宝座上,因为前排贵族们的头都已经向那个方向转去。
这个时候,贝克里夫人来到了我的身边。她毕竟是一个伯爵夫人,她也有着自己的交际圈,之前她就在和她的朋友们聊天,但作为我的保姆,她现在必须来到我身边。
贝克里夫人来到我身边事实上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待会儿领我去受国王的接见。这也是之前就安排好的,而且在接见后,我就必须返回我的卧室。
先是王太子和太子妃被宣了上去,然后,庄严的传令声响起:“请贝里公爵殿下。”
话语一落,贝克里夫人便拉着我的手,引我上前。
贝克里夫人像是一个开路着。她走在我的前面,若是遇上挡着路的人,她都会极有礼貌地说声“请让让”。她优雅的举止和规范的礼仪,在这一小段路上尽皆表现了出来。
在贝克里夫人的带领下,我很快便走出了人群,来到了王座台阶旁。这个时候,贝克里夫人松开了我的手,只见她向王座上的人行了一个屈膝礼,随后便慢慢退到了我的身后。
我朝台阶上望去,只见到一个脸上充满着精力的中年人坐在王座上,虽然有些陌生,但我也是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他就是现在的国王陛下和我的祖父。
我同时也看见了蓬帕杜夫人,夫人并没有坐在王后的座位上,而是将它空出,站在宝座的一旁。我注意到,她的站姿十分庄重,神情也很严肃,虽然她身上华丽厚重的礼服令我并不喜欢,但整体而言,她仍然令我感觉到了一种由其内心散发出的高贵之气。这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无数贵妇身上都不曾有的。
王座的旁边,我看见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就是法兰西的王太子和王太子妃。他们都站在国王的一侧,面色都有些不悦。
我特别注意到,我的母亲,现任王太子妃,她在气质上也输了年龄比她长十几岁的蓬帕杜夫人。联想起我的母亲似乎也不喜欢蓬帕杜夫人,这就令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正牌王妃比不上冒牌王后,我暗自取笑着,这或许就是我母亲不喜欢蓬帕杜夫人的原因。
我站在台阶下,向国王陛下行礼,然后又向我的父亲和母亲行礼。
当我行完礼直起身体后,我见到我的祖父——国王陛下正向我招着手,并听他说道:“过来,奥古斯特。”
国王的召唤我不能不从,也无需违命。
我踏上了台阶,或许是因为将要直接面对一国之王,我自心中生出惶恐之心来。等我到了国王面前,我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可说是是我第一次主动来到大人物面前,我还是有些胆怯,我甚至都不敢抬起头看国王,即使他是我的祖父。
一张大手摸在了我的头上,温和的声音响起:“奥古斯特,我的孙子,看到你如此健康我很高兴。你和我小时候很像,你会成长为一个英俊、高贵的贵族,你会做得很好。”
他虽然是在说着套话,可是那亲切的声音仍然化去了我心中不少的惶恐。我试着抬起头来,我近距离地打量着他。眉角间已经有了皱纹,假发之下也外露着几丝掺杂着银丝的头发。不知怎么的,我能从现在的距离,看到这外表精力充沛的国王,内心其实充满着疲惫。
随后,祖父开始询问我的学业。法语、历史、数学,还有其他的一些课。不过,他问及的问题只限于上课的教师,以及我对这些教师的满意度,并没有涉及学问上的问题。
在这种温和的气氛下,我得以用简单的语句逐一回答。
忽然,祖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有些不解,我趁机用余光向左右看了看,只见王太子、太子妃皆面露疑惑,唯有蓬帕杜夫人露出了令人费解的微笑。我没有往回看,但我推测身后的贵族们恐怕也都是一副不解之色。
正在我不解之际,祖父忽然大声说道:“谁说我的长孙,未来的王位继承人是个结巴,他很正常。”
我吃惊了。
我并不结巴,只是碰到复杂的语句不能一口气说出来而已。我知道宫中对我评价,以及那些流言,但我并没有真的去注意过,加上我很确定我没有问题,以及日益精湛的口语,我早就把什么结巴抛在了脑后。
现在祖父的行为令我看不透,但我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因为他的那一番如同宣言一般的话,根本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我身后的贵族们。
我偷偷瞄了蓬帕杜夫人一眼,只见她若无其事地看着其他地方,这令我更为惊讶,在这个时候,看着国王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她那样反而透出她的反常。
将蓬帕杜夫人前后的神情以及祖父的举动联系在一起,我的脑筋转得很快,立即恍然大悟。
我暗暗说道:“原来如此,是以此为我辩护。因为国王陛下亲自说了我不是结巴,那么以后也就不会有人再会明目张胆地说我是结巴了。”
但是,我同时也意识到,作为国王的祖父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种事的。
我暗暗一笑,只笑自己太傻,蓬帕杜夫人的反应如此怪异,这不就是说明这件事中有她在掺合吗?
我很高兴。
虽然我的计划不能开展,但我至少确定了蓬帕杜夫人对我的看法,她并没有忘记我。
现在,这场舞会对我来说,真的可以算是没什么意思了。
第15章一语惊人
虽然我已经对这场舞会没什么兴趣了,可是我还是必须坚持到我的祖父——国王陛下允许我离开。
我的祖父转过头对我的父亲吩咐道:“奥古斯特这个孩子很招人喜欢,我很喜欢,而且他很聪明,比我小时候聪明很多,也比你聪明。你要给他最好的教育,让他能够在日后成为合格的国王。”
祖父的话在我听来很有意思。他话语间似乎很了解我,但我不相信一个一年只见孙子几面的祖父,他会多么的了解这个孙子的情况。
我用着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和祖父隔着一个空座位站着的蓬帕杜夫人,只见她面带着典雅微笑,庄重而不失优雅,而那眉宇间更是透露着一丝喜色。但是,最令我惊讶的是,她的双眼竟然微微向着我所在的方向瞄来,似乎如我用余光看她一样,她也正在用余光看着我。我顿时反应过来,我的祖父会有这么一番后,和她可能不无关系。
仔细想来,似乎可以从祖父的话中便能听出出。
他第一句话是“奥古斯特这个孩子很招人喜欢”,但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乍听之下,或许容易被人认为前一句“招人喜欢”中的那个“人”就是他本人,但是,如果是同一个人,又为什么要如此啰嗦?因此,我觉得,那前半句中的人,很可能指的是蓬帕杜夫人,而后半句“我很喜欢”,应该理解为他很喜欢我的行为。
我为我能在无意间得到祖父的喜爱而暗自得意着,但同时也担心我的父母会看出什么来。我有些做贼心虚,忍不住又朝父母那边望去。
只见到我的父亲——王太子殿下,满脸的犹豫,似乎心中仍然不理解,而我的母亲,则不断地朝她的丈夫我的父亲那边望去,似是在等着他回答。
王太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尊贵的国王陛下,关于奥古斯特的教育,我已经和不少贵族以及巴黎的教育专家商量过了。我已经决定,从明年开始,除了必要的基础课之外,再为奥古斯特多加一门手艺课。”
手艺课?我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不仅仅是我,祖父也立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好奇地问道:“什么手艺课,具体指的是什么?似乎依照惯例从没有这种课。”
“是的。”王太子应了一声。
我见他似乎十分兴奋,接着听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希望奥古斯特的教育可以有别于以往的贵族教育方式,除了文学、历史、数学、礼仪等,他还应该掌握一门手艺。他只有了解劳动的价值,才能够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他的话不得不说是我在前世加今生这有生命记忆的二十八年以来,听过的最滑稽的话。我只能用滑稽来评价,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