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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对古筝笛箫等乐器一窍不通。”安毅连忙拒绝。
顾长风笑道:“我们团长客气了,他拉得一手漂亮的手风琴,只不过因为战事频繁,他没有把手风琴带在身边,否则你们定能见识到他高超地技艺和漂亮的歌声,哈哈!”
“请稍等……”
一直低着头的周若婷突然站起,扭动蛮腰一阵小跑到后方桂花树下的五个年轻人身边,指指草地上的手风琴礼貌地提出请求。
几个热情奔放的年轻人早已认出了名震四方的安毅,苦于没人介绍正紧张商议如何能与安毅见上一面,听到美丽动人的周若婷提出请求正中下怀,高兴地站起来提起风琴一同来到安毅身旁,与安毅和顾长风礼貌地握手致意,激动得浑身发抖。
冯洁云的姨父母看到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非常礼貌地向安毅和顾长风告辞,叮嘱冯洁云和丫鬟几句就先回家了。
安毅低头看着被周若婷等人硬塞到自己怀里的手风琴,想了想大方地坐下。弹出几小节练手地音符随即停下,对身边无比欣喜眼含期待的新朋友们客气几句,望向对面轻托粉腮仪态万千的冯洁云,心境差点儿失控,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含笑说道:
“我……很久不拉琴了,有点生疏。本来不敢献丑的,但想到不久前在钱塘江畔白塔胜景下的那张纯美的笑脸。那匆匆一瞥就令人难忘的美丽眼眸和甜美笑容,我就……即将弹唱地这首曲子曲名叫《甜蜜蜜》。是一位叫做丽君的歌坛前辈地佳作,有点直白,不知大家喜不喜欢。”
众人兴奋地不住点头,只有顾长风和冯洁云心里明白安毅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长风看看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冯洁云,再看看颇为拘谨的安毅,忍不住咧嘴一笑,谁知他这一笑也让冯洁云身边的周若婷看呆了。好在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安毅身上。没人发现周若婷和冯洁云的异状,倒是顾长风被周若婷顾盼生辉地秀眼惹得心儿狂跳,满腔情怀随之蠢蠢欲动。
安毅拉出一段华美的旋律,随即用婉转醇厚带着磁性的低音随着曲韵低声吟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啊。在梦里……”
悠扬和美的弹唱,引来了百花洲上数百人的凝眸倾听,所有人都无比惊讶地望向长亭中的一群年轻人,亭中的几个年轻人没有想到安毅地嗓音如此优美,将一首平白得有点儿唐突的小曲演绎得这么微妙传神,众人脸上无不挂着欣慕惊讶的复杂神色。
精通长箫的顾长风也被安毅的歌声深深吸引。真想询问安毅从哪里学到这么婉转缠绵的曲子,冯洁云更是俏脸红云遍布,眼波晶莹闪烁,娇美地身躯宛如玉雕般一动不动,美妙的丹唇微微颤抖,似乎呼吸已经停止下来。
手风琴的尾音悠然停止,安毅刚想谦虚几句,就看到冯洁云一副满怀痴情的样子,心中忽然一震暗叫声不好,迅速把风琴放到桌面上。站起来尴尬一笑:
“献丑了!嘿嘿……这个、本人军务在身。不能再做停留了,实在抱歉!认识各位非常高兴。再见了!”
仍然沉浸在曲意中的一众年轻人惊讶地注视着安毅告辞离去,好一会儿才遗憾地大声和应,挥手致意,随即议论纷纷,都说没想到战功卓著的安将军竟然如此多才多艺,如此的文雅深情。
周若婷跑出长亭,向含笑而去的安毅和顾长风举起小手,恰好顾长风回眸一笑,潇洒地向她挥挥手,一时竟让周若婷心跳骤停,全身发软,禁不住靠在亭柱上,凝望着小径尽头飞身上马的顾长风秀眼迷离如痴如醉,白嫩纤细的小手半举在空中竟忘了放下来。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亭中,五个新朋友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唯有冯洁云地一双纤纤素手静静放在古筝地琴弦上,犹如雕塑般遥望安毅离去的方向,美丽地眼睛里已经蓄满莫名的热泪。
“洁云,你怎么了?”
周若婷颇为紧张地坐到冯洁云的身边,抓起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关心地询问。
冯洁云回过神来,抽出手轻轻拭去欲滴的泪珠,勉强一笑:“没什么,被安将军的歌声感动了。”
周若婷放下心来幽幽叹息:“没想到安将军和顾将军这么年轻出色,英姿勃勃,伟岸俊秀,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我看《模范营》的时候还以为作者有意夸张了呢,没想到真实的他们比起书中的还要优秀,唉……虎头将军……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我无法忘怀,轻轻一跃飞身上马,潇洒英姿动人心扉啊!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冯洁云深深吸口气,秀美的胸脯悠悠挺起,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丰润丹红的下唇:“能见到的,一定能见到的!”
“怎么见?”周若婷兴奋地问道。
冯洁云轻轻拂去光洁额头上的一缕秀发,低沉而又坚定地说道:“明天我就去报名入伍!我一定要在他身边!”
周若婷大吃一惊:“天啊!你疯了?你父母怎么可能同意?还有你在上海的爷爷奶奶,还有你们冯氏家族的亲友们,所有人都盼着你尽快离开这个炮声不停的地方赶回上海去,都在为你的安全牵肠挂肚的,怎么可能让你去当兵?还有,六月份你不去英国留学了?你的作家梦呢?这些现实不由得你不考虑啊!”
冯洁云微微一笑,扬起白皙的微微上翘的下巴低声说道:“爷爷奶奶和父母最疼我,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只要我细细向他们解释就能征得他们的同意。我都十九岁了,能为自己的前途做决定了,倒是你,我去入伍了你怎么办?回杭州吗?”
“我……只要你敢去报名,我也去!”
周若婷突然做出的决定把冯洁云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即抱在一起欢快地笑了起来。
正文 第二三八章 切勿打草惊蛇
拥有三万余住民的镇江晚上异常宁静,自从三天前革命军停止向北岸的敌军阵地炮击之后,对方也停止了对南岸的盲目炮击。
镇江城有钱有势的名流闻达大多在独立团到来没几天就撤离了,数以千计匆匆离开的有钱人虽然对不停挑起战端的安毅颇有怨言,但在如今的革命形势下,没有一个敢于表达自己的不满,唯恐招来祸端,只好暂时迁出以保性命。
如此一来,倒也使得安毅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顺利行使民政军政权利。
和在昆山驻防时一样,独立团在进驻的第二天就贴出了《战时管制规定》,镇江的工会、社团和各种协会惊愕之下,纷纷停止活动,除本地商业协会有感于独立团官兵的秋毫无犯和友善态度,不时送上些粮油蔬菜犒军之外,所有社团没有给驻军增加任何的麻烦。而左翼工会、农会、学联等团体早已被蒋介石的残酷镇压吓得东躲西藏,根本不敢组织任何的群众性运动,相反,从上海、南京和杭州等地逃回来的镇江籍左翼人士看到镇江没有任何的镇压和戒严,安毅所部更没有半点为难左翼团体的意思,都对安毅暗自感激。
尽管如此,处在战地前沿的镇江城内外看似平和,其实戒备森严,由独立团政工股、模范营、教导队派出的纠察队、巡逻队每天都坚持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巡逻,足迹遍布大街小巷。城里城外,镇江百姓也由开始地紧张转变为适应,再到习以为常。
一批批流氓地痞小偷强盗被军法官李铮鸣铁手镇压之后,老百姓惊喜之余感激莫名,虽然每日生活在炮声之中,但也对独立团官兵极为拥护和尊敬。
入夜,与独立团大营一街之隔的梦园潘家大院里一派紧张。潘鹤年夫妇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儿女端坐在正堂上,不停开导决定从军的侄女冯洁云。不但搬出身在上海的冯氏家族掌舵人冯景尧老爷子,潘夫人还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眼泪,但都无法打消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的冯家掌上明珠冯洁云报名参军地决心。
对于突然出现的变故,练达细致地潘鹤年悄悄问过两个服侍小姐丫鬟,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将军弹唱一曲之后发生的,潘鹤年就非常后悔在白天的郊游中率先离开,此刻冯洁云委婉的解释和坚定的态度让他更感担忧。他为自己当初同意这个宝贝侄女前来镇江散心而懊悔不已,也为老爷子冯景尧可能的责备而倍感忧虑,但他实在没有办法说服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地侄女改变初衷。
军营中的熄灯号声悠扬传来,潘鹤年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他缓缓站起,扶了扶金丝眼镜,体贴地搀扶哭得双眼红肿的夫人站起来,转向满脸歉意却目光坚定的侄女。和颜悦色地说道:
“小云、周小姐,夜深了大家先休息吧,看来我们一时无法说服你们,但如此大事我们实在难以同意,希望你们回房之后再斟酌一番,实在要去的话。也只能等待我给你们的父母发电报告知此事才行,否则这个责任我担待不起啊!回房去吧,好好想想。”
“鹤年,你……”
极具风韵的潘夫人对丈夫态度地转变非常惊讶。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此事急不来,年轻人嘛,总有冲动的时候,我们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哈哈!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我的好吗?”
潘鹤年及时安抚自己的夫人,礼貌地向满怀歉意站起来地的冯洁云和周若婷点点头。示意不需多礼。
潘鹤年怜爱地搀扶着自己的夫人走入内室,吩咐夫人的贴身丫鬟取来自己的长衫和礼帽,转向疑惑的夫人低声解释:
“我这就去见见那位风流倜傥的安将军,以镇江商业协会主席和家长的身份请他帮个忙,小云和周小姐碰壁之后自然就会打消从军的幼稚念头,这要比我们劝说一万句都管用。”
潘夫人惊喜地抱着丈夫的手臂:“鹤年,这能行得通吗?”
“估计没问题,大不了明天我组织商业协会募捐个几万军资送给安将军,反正他们进驻到现在,没有得到过我们镇江商业协会地常例资助,城里地几大家族至今仍惶惶不安,也早存有花钱消灾的意思,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何况这十多天来,我不止一次组织会中成员给驻军各部送去米粮犒军,多多少少安将军会给我个薄面地。”潘鹤年信心十足地说道。
潘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担心地问道:“万一……万一那个安将军看上咱们小云了怎么办?”
潘鹤年哈哈一笑:“放心吧,姓安的年轻人的确是个人中龙凤,但我看他满脸正气随和大度,军纪严明声誉极佳,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于自己名誉和北伐军声威的事情,哪怕他真有这心思,也不敢做出格之事,我们只需暂时稳住小云,明天一早我就给上海的大哥大嫂发电报,也给周小姐那个当浙江省教育厅副厅长的父亲去个电报,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把宝贝女儿领走的。”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唉……那个安将军也实在太优秀了,就连他身边那个营长也是万里挑一的俊杰,难怪小云和周小姐对他们这么着迷。”
潘夫人放下心来,难得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潘鹤年微微一愣,随即轻抚妻子的俏脸:“去洗洗脸吧,瞧你哭成这样,都快成小花猫了。”
潘夫人嗔怪地轻轻打了丈夫一拳,含情脉脉地转身走出内室。前往后院,潘鹤年收起笑容,在窈窕婀娜的丫鬟服侍下穿上长衫,等丫鬟转到正面帮他系扣子地时候,他嘿嘿一笑,将大手伸进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