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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征募处的新兵教育、士官培训基地的文化教育、医疗保健都需要你们,在那里更能施展你们的才华,同样是革命军人,同样为了统一祖国的伟大事业做贡献,不一定非得扛枪上前线,何况你们都没完成最基本的军事训练。”
丁墨兰和张茹怡没有再反驳,低头想着心事,秋明轩担忧地望着脸色发白地丁墨兰,满脸都是关切。
安毅看在眼里,暗自叹息,正巧这时老道等人及时到来,总算是让安毅摆脱了这尴尬的处境,他与黄应武、顾长风等人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老道和一位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六十多岁老者入席。
在老道的介绍下,安毅脱下帽子,恭恭敬敬地向蓄着五柳花白长须的老猎人行晚辈礼,高鼻深目、脸膛红润的老人连忙站起直呼使不得,一个劲儿地说哪有将军向一个山里老头行礼地规矩?
安毅礼貌地搀扶老人坐下,转向睁大眼睛羞涩不安的小兄弟安晋低声问道:“决定当兵了吗?”
“嗯,爷爷答应我了。”
安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安毅望向老道,老道矜持地捋捋胡子微微点头,安毅大喜之下高声叫道:“掌柜的……”
酒店经理连忙上前作揖:“安将军有何吩咐?”
“麻烦你帮我摆个香堂。”安毅客气地笑道。
酒店经理连忙答应,快步退下准备香烛果品,顾长风、黄应武这一帮弟兄们喜气洋洋地恭喜起哄,让暗自伤感的丁墨兰、张茹怡、秋明轩等人惊讶不已,这几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青年认出了身背猎枪的小猎手安晋,对身为将军的安毅居然要和一个山里小伙结拜兄弟深感意外。
安毅可不管那么多,看到香案摆好,满脸笑容的老道和长者安永山被弟兄们搀扶到一左一右两张椅子上坐落,安毅解下安晋背上的猎枪,拉着他的手低声问道:
“安晋,大哥我是个孤儿,和你一样没有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因此非常想有个亲弟弟,和我一起在这乱世拼搏一番,你愿意和我成为兄弟吗?”
安晋重重地点了点头:“愿意,一路上劳伯伯问过我,爷爷很高兴,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很想有你这个哥哥。”
安毅乐不可支开怀大笑,在弟兄们地阵阵喝彩声中拉着安晋地手,来到笑得合不拢嘴的老人安永山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接过弟兄们递上地美酒敬天敬地敬鬼神,随后双双捧着满满的一碗美酒,相互举上头顶,重重一碰仰头灌下。
撤下酒碗,安毅和满脸通红的安晋接过弟兄们递来的香茶,按照老道的规矩膝行上前,给安老爷子恭敬地奉上。
安老爷子激动地接过茶,美美地喝上一口,掏出颗珍藏已久的猛虎獠牙挂在了安毅脖子上。
安晋则膝行到老道面前,颤颤悠悠地将茶奉上,老道刚刚接过茶碗喝下一口,放下茶碗,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想要送给安晋,不想安晋身体一歪,倒在地上醉过去了。
众弟兄大吃一惊,连忙扶起小安晋,安老爷子嘿嘿一笑,和气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孩子酒量浅,清明那天他偷喝我的酒也睡上一天,哈哈!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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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九章 情何以堪(五)
第二四九章 情何以堪(五)
春末夏初,晚风微寒,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花草幽香,高大的银杏树影婆娑,在清风吹拂下轻轻摇曳。
安毅和老道、黄应武三人陪同安老爷子用完饭,吩咐属下将爷孙俩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同返回南昌。
三人并肩漫步在大公馆的林荫之下,就老南昌基地的大片家业的安全保障问题展开紧张讨论,走走停停,窃窃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宁汉交恶不久,长江水道即被双方封锁,好在南京至南昌江段完全控制在南京政府手中,每日均有客船往来两地,否则明天回去非常麻烦,如今赣东赣北一带颇多运动,对过往人员车辆严加盘查,稍不如意即会扣留逮捕,所以陆路更不好走,明天一早我们就乘船离开,省的夜长梦多,如今这纷乱世道,看不透啊!”老道连连摇头。
黄应武点点头:“原来由蒋总司令任命的江西省政府主席李烈钧被总工会和农工纠察队赶走了,武汉方面任命的省主席朱培德将军上月底接任,似乎蒋总司令对此也予以默认。
朱培德将军的第三军两个主力师驻扎在九江一线,新扩编的一个师驻扎于瑞昌,严密监视赣北和长江航道,南昌城只留有一个主力师和两个团,他们已经明显地倾向于汪精卫、唐生智的武汉政府,允许各种政党发起游行集会,但控制的还算不错,没出什么乱子。
我们来南京和你会合地前一天,新任南昌公安局局长朱德将军突然到访,当时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好在朱将军很好说话,对我们训练基地的规模和设施大家称赞,得知训练好的两千新兵已经开赴镇江后,他遗憾了挺长时间。说很想观摩我们的军事训练……”
“等等!你说谁?”
安毅停下脚步,震惊不已,忽然想起了不久后就要发生的巨变,立刻意识到历史的车轮仍然按着巨大的惯性与轨迹,一路滚滚向前,惊骇之下头皮发麻,步子都迈不动了。
老道和黄应武惊讶地看着昏黄路灯下脸色苍白惊魂不定地安毅,黄应武惊讶地问道:“朱德朱将军啊!老大,怎么你认识他吗?”
安毅回过神来,幽幽吐出口浊气,摇摇头:“不认识,也可以说认识,我和他神交已久,可惜却从来没见过一面……应武你快告诉我,现在的他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黄应武虽然觉得安毅地回答很奇怪,但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印象一一道来:
“朱将军年约四十,看起来敦实老成,给人一种诚实稳重镇定自若之感,有大将风度,听说他早年毕业于蔡锷将军的云南讲武堂,参加过护法战争,并担任过云南省警察厅长和宪兵司令等职务。
朱将军态度和蔼,没什么架子,说话客客气气的,他被任命为南昌警察局长之后仍然担任三军教导团少将团长一职,那天应他的要求,我还带着他到城西的几个厂子工地走了一圈,参观途中,他问了不少问题,我按照原来商定的告诉他,这些即将建成地工厂大多用来安置伤残军人和家属的,他听完后赞不绝口,还说老大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但能打仗还会做生意,对士兵和老百姓有真挚的感情,说咱们模范营哪方面都是全国军队学习的楷模,没能见到你一面他感到挺遗憾的……老大,你怎么了?”
老道一直留意安毅脸上瞬息万变的复杂神色,盯着安毅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个朱德很了不起吗?”
安毅叹了口气:“确实了不起,用大将风度实在委屈他了,用元帅更为恰当……”
老道非常惊讶:“听应武介绍,他现在只是个不带兵地少将,而且年纪也四十多了,比起你来多有不如,怎么你会如此高看于他?”
迎着黄应武也投来的惊讶目光,安毅讪讪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只是感觉此人气度不凡,前途无量……”看到有越描越黑的趋势,他果断地转换了话题,“应武,回到老南昌基地之后立刻停止所有扩建工程,保持现状即可,要是朱将军那里对你有何要求,你尽可能地帮助他,包括要枪要子弹要药品都可以,但要悄悄地做,千万别让人发现!原因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很快你就会明白的,朱将军是个令人尊敬的军中前辈,很早就是同盟会成员,值得我们尊重。
再一个,这次回去必须把招收新兵的工作停下来,对咱们位于城西地霞山军械所进行更为严格的保密和戒备,所有修复的日本、法国、西班牙等国制造的枪械要尽快处理掉,卖不掉就藏起来,决不能露出半点儿风声,我回到镇江就给欧先生和汉斯先生发电报,让他们暂时停止向老南昌运送机器设备,这个动荡的时刻,好好守住咱们的老窝即可,千万别参与任何势力之间的争斗……瞧这架势,南昌恐怕要乱一阵子了,任何事情都等过了阳历八月份再说,否则很可能惹来祸端,血本无归啊!”
“啊,情况这么严重?”黄应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安毅郑重地点了点头:“可能比我预料的更为严重!应武,你马上去吩咐小九集中人马,让司机加满油发动汽车,我这就赶回镇江去,不能再耽误了,你们也要做好出发的准备。”
“是!”
黄应武匆匆走向住宿楼。
等黄应武走进洋楼门口,安毅一把拉住疑惑不已的老道走到大树底下,在他耳边足足说了五六分钟。
老道显得无比震惊,脸上时红时白,不住变化,哪里还有刚才地半点儿幽雅从容?
听完安毅地话,老道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哪里来的消息?不会是蒙地吧?”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反正你得相信我,这么长时间来,我对你说的大事有哪一件错过?你得多想想法子保住咱们的基业,过了这个时期,一切都好办。
再一个,回到老南昌后你立刻去求见朱培德将军,让他发个话,禁止各县农会中的过激分子毁掉你们地道观、道场,实在不行你也要给你的道门弟子说一声,让他们全都跑到万寿宫去躲避风头,朱培德将军和万寿宫地关系很不错,估计他会给予照顾的,偏远县镇他管不了,在他眼皮底下方圆百里内他还是能管得住的,否则南昌城里那声枪声一响,恐怕什么也来不及了,到时候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拼命格局,谁还在乎那些整天靠装神弄鬼发财的道士?恐怕连咱们的老南昌产业都成大问题啊!”安毅苦口婆心地解释。
汽车的发动声传来,老道没有时间再纠缠这惊天消息地来由,紧紧抓住安毅的手,动情地叮嘱道:
“到了前线你可别逞能,上次你受伤的消息传到广州后,你二婶和二毛哭了一夜,老子的心就像针扎似的,要不是顾着你在广州的诸多生意,老子早就来找你了!唉……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家看好的,不管怎么说,老子现在也是个堂堂的革命军中校主任,方方面面都会给我点面子地,保住老南昌的基业估计问题不大,你就不要太操心了,回到老南昌之后,我也会给欧先生发去电报,让他先别离开香港到南昌来,南昌的事我替他看着。
估计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看出些名堂了,广东那边如今比内地还乱,报纸上说你那李副校长麾下三个师和钱大钧的二十师一直在和澎湃等人的工农武装作战,到处抓捕共产党,武汉和南京的各个势力弩张剑拔,就差一声号令同室操戈了,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安毅点了点头:“这点倒可以放心,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地,你要相信我的判断,现在宁汉两边都拼命呼吁北伐,这种时候,武汉的汪精卫根本就不敢对南京动手,从他们火急火燎任命北方两大军阀冯玉祥和阎锡山为革命军司令来看,他们是想找帮手,否则担心一打起来四面受敌。
如今唐生智和张发奎两位将军的主力已经打下了武胜关,逼到信阳城下,证明武汉方面暂时放弃争执一致对敌,南京这边各势力同床异梦,蒋总司令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自毁声誉,授人以柄,所以我认为这次北伐会顺利进行。
你回去后让二婶和二毛他们宽心,我现在是少将师长了,不可能再像当营长时那样冲到前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