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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最起的是几个驾驶员,作为驾驶员,他们的责任就是开好车,保养好车况,其他一切工作都和他们无关,只要领导不出门,他们的工作就是休息,县委办和小车班办公室紧挨着,办公室里有两个小姑娘,人气也高,这些驾驶员们没事儿也就要窜到这个办公室来坐一坐。
“唐哥,你别笑我,我看你不也是眼睛贼亮,差点就变成X光机了。”小伙子看似老实,但是嘴巴却也不让人。
“哟呵,小何,你还敢笑你唐哥?小心你在县里找不到好女孩子,信不信?”唐哥怪叫一声,“咱就说你看见小樱桃眼睛都拔不出来了,这话一放出去,看谁家女孩子还敢找你!”
“嘿嘿,唐哥,话也不能那么说,第一次见到永济小樱桃的,有几个眼睛能拔出来,我看你到现在见过小樱桃也有上百回了吧,哪一次眼睛又拔出来过?杜九娘来了,你还不就失魂落魄的样子,上次差点就把额头捧着,有这回事儿吧?这会儿却去说人家小何,太不厚道了。”另外一个坐在藤椅上和唐哥年龄相仿的男子笑着揶揄对方。
“放屁!胡二,我啥时候碰头了?怕是你见了杜九娘那脸才笑得快要面瘫了吧?”唐哥被对方这一说,脸顿时一红,立马反击道。
“得,咱们大哥莫说二哥,这都还有人家小年轻,别把人带坏了。”
两个女孩子都被这些司机们粗俗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小何和县委书记曹刚的秘书也都笑嘻嘻听得耳朵都支楞起来了。
“唐哥,你说刚才来找陆书记的这个女子是啥永济小樱桃?她不是文体局的么?”没有了萧樱带来的压力,小何立马就恢复了平常的机灵。
“嘿嘿,那是现在在文体局,她以前出名可是在永济,我告诉你舞跳得心腔子都能跟着一跳一跳,对了,这一次县里不是要搞文艺汇演么?你看着吧,绝对又是她的压轴。”唐哥一副资深八卦人士的表情,“咱们双峰三大美人,洼崮隋寡妇,开元杜九娘,永济小樱桃,那些个电视电影明星也是全靠化妆,真要走下来素打扮,比起她们来都要差一大截。”
两个女孩子明显是知道这三个女人名头的,脸上都有些不自然,不过两个男青年却明显被勾起了兴趣,“唐哥,你给咱们说说,咱们这是乡巴佬进城,还是第一遭听说呢。”
萧樱并不知道办公室里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引发了一场探讨。她看了看表,已经在这里等了十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有见人影?这个陆为民是不是故意在消遣自己?转念一想,至于么,人家大人大量,怕是早就忘了那桩事情,也是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罢了。
“为民,我可给你说好了,这个项目必须要拿下来,甭给我拿环保要求说事儿,县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你这个分管经济的副书记才上任,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一样,地区盯着咱们,就得要看咱们,南潭那回事儿就不说了,过都过了,我告诉你,坐在不同位置上,你就得转换思想,从更高更远的角度来看问题。”
曹刚根本不给陆为民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很坚决的道:“这事儿我定了原则,至于具体怎么去操作,你自己考虑,我只有一个要求,甭管你耍什么手段,只要这个项目落户在我们双峰,那就万事大吉,否则我就要唯你是问!”
陆为民张口结舌,谈着双手,还欲解释:“曹书记,这事儿咱们还得慎重一些,天虎集团他们是看好这个行业,投资规模也不小,但是我对木糖醇和山梨醇产业做过一些了解,这个产业如果不做好污水处理,将会带来很大的危害,所以……”
“为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这个环保有天然的敏感,启天纸业那个项目我们不说了,我也知道造纸行业污染严重,也知道南河对于我们丰州来说就是母亲河,这桩事儿到现在也还在打嘴皮仗,张天豪死死盯着这个项目不放,弄得现在这个项目也没能落户,我不置评这件事情,但是这一次天虎集团木糖醇项目必须要拿下,对了,我倒是忘了你还兼着洼崮区委书记呢,要不这样,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项目让你难做,要么县委把你洼崮区委书记这个兼职免了,省得你纠结,要么这个项目放在双塬或者太和都可以,你自己看着办。”
曹刚的一番话让陆为民无言以对,他意识到在这个项目上曹刚绝对不会退让,他也同样意识到曹刚来双峰急于想要做出一番政绩来的迫切,他不能不说对方这样做不对,实事求是地说,曹刚上任县委书记之后就专门找到自己开诚布公的谈了足足两个小时,明说就是要解开心结,携手打开工作局面。
陆为民对曹刚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也得要承认这个家伙比起两年前有不可同日而语了,对方不管是假意还是真诚表现出来的大气都让他只能拍胸脯一表忠心和诚意。
第五卷 乱云飞渡仍从容 第二节 从头越
陆为民并不认为曹刚就对自己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了,就像曹刚也一样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他就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一样,走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连一点最起码的城府和作秀都不会,那也就太逊了,很显然曹刚不是那种人,自己也一样不是。
之前陆为民曾经无数次考虑怎么来应对处理和曹刚的关系,但是没有想到曹刚却会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来重新诠释并铸造双方的关系。
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得尊重他,这是曹刚对自己说的话,很震撼,同样也适用于自己,不愧是只当两年县长就能李志远选中来当县委书记的角色,之前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人的心胸城府。
不过曹刚说得也没错,他来双峰是收拾烂摊子,自己上位副书记也是属于破格提拔,无论是他还是自己,如果不能拿出一副让人满意的答卷来,他固然不好过,自己也一样不好受,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和对方是捆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他会尽可能地满足自己的要求,前提是自己也一样得给他交出像样的东西来。
彭元国的任命几乎是没经过一点儿磕绊就顺利被任命为沙梁乡党委副书记,齐元俊向陆为民推荐的洼崮镇农经办主任任镇党委委员、武装部长也获得了批准,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虞庆丰还是仍然还兼任了组织部长的孟余江都显得很支持,当然这也和曹刚的表态有很大关系。
曹刚在刻意展现他的大度和对自己的支持,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要有所回报。
“曹书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说的?我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天虎集团这个木糖醇山梨醇项目落户,他们选择洼崮有其原因,因为目前现在依托在建的药材市场要着力打造医药产业,而木糖醇和山梨醇在制药行业都有相当广泛的用途,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洼崮,也就是看好洼崮的发展前景。”陆为民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其实要天虎集团在环保上的投入和咱们希望他们项目落户并不矛盾,如果加上环保投入,他们的投资金额还可能会多两三百万,这也算是为咱们增加投资金额不是?”
“为民,你现在不仅仅是洼崮区委书记了,更是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你这个洼崮区委书记卸任是迟早的事情,眼光不要只盯着洼崮,你需要考虑全县的经济均衡发展的问题,目前双塬发展有一些看点,但是太和、凤巢、永济、开元四个区发展很难让人满意,你要抓紧时间调整工作重心,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了,时不我待啊。”曹刚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陆为民才又道:“天虎集团的这个项目我说了,具体怎么操作,你考虑斟酌,洼崮合适放洼崮,洼崮不合适放太和双塬都可以,总之我只要结果。”
“我明白了。”陆为民起身,“曹书记,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过去了。”
“嗯,为民,记住,你有些想法是好的,但是我们需要考虑实际。环保重不重要,当然重要,我难道不知道?我难道不希望我自己的治下青山绿水?可是你要看到我们目前的现状,财政枯竭,校舍破损,危房处处,贫困线以下老百姓还有相当比例,干部教师工资福利兑现困难,道路交通几年不见增长,县城建设几年不变,制约这些的原因是什么?那就是经济发展滞后!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得选择,一切都要服从于经济发展,哪怕在其它方面我们暂时忍一忍让一让!”曹刚也站起身来,满脸郑重的道:“我来双峰之前,李书记和孙专员寄予厚望,同时也对你寄予厚望,我不讳言,老杨年龄大了,精力不济,年底就要退下去,李县长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受到影响,在工作积极性上也有打击,地委暂时没有动他也有地委的考虑,我希望你能扛起这副重担,咱们携手共进,让双峰的面貌在我们手上能够有一个大的改变。”
※※※
从曹刚办公室出来陆为民心情都还有些郁闷。
曹刚的表演不可谓不好,甚至陆为民自己也有些感动了,也不能说曹刚形诸于色的动容就是纯粹的表演,可能也的确夹杂了一些个人感情色彩在其中,来自上面的压力让他从到双峰上任第一天就有些说不出的急躁,这一点不知道他自己觉察到没有。
|文|但不管怎么说,陆为民都觉得曹刚至少要比梁国威戚本誉之流好得多,梁国威如果从人性本质上来说也需要比曹刚强,但是刚愎固执和死板保守的思想格局让他定了型,他可以是一个合格的党群副书记或者纪委书记,但是却不能胜任主要领导,一旦他坐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他带来的危害和消极影响就要比一个哪怕在其他方面有些缺陷的领导大得多。
|人|曹刚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利益诉求和想法,但是有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还是希望利用在双峰担任县委书记这段时间里好好拿出一份政绩来,用这个去博得李志远孙震他们的认可,作为日后晋升的资本,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是有共同利益的。
|书|有共同利益并不代表就能和衷共济了,在某些方面他和自己是可以携手的,但是有些方面自己却需要坚持,或者说变通式的坚持,像这个天虎集团的木糖醇和山梨醇项目,对方扬言要投资二千四百万,建成之后可以实现年产三千吨木糖醇和八百吨山梨醇及其他附属产品,实现产值七千万,利税在一千万元以上,这样一个前景可期的项目让曹刚是双眼放光,但是却未能让陆为民脑袋发昏。
|屋|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他们的每一块钱都浸润着血和泪,这话有些夸张,但是毫无疑问每一块钱都有阴影,在陆为民看来天虎集团的这个项目诱人的产值效益背后阴影就是环保问题。
自己不同意天虎集团这个项目落户洼崮,那么这个项目也会到双峰其他地方,即或是自己从中作梗,这个项目没有能落户双峰,那么天虎集团也会轻而易举的落户到邻近的洛丘,甚至只需要透露一点风声,洛丘就会连滚带爬地跑来提供一切优惠,洼崮可以给的条件,他们都可以给,洼崮不能给的,他们一样可以给,洼崮不敢想的,他们也敢做,就这么简单,现实就是如此。
林和贵很轻描淡写的在自己面前提及了这一点,很显然就是给自己的一个暗示,要自己清楚这个情况,洼崮不是唯一选择,当然洼崮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明知道这个项目可能会带来污染,但是陆为民并没有拒绝曹刚,甚至他还下了决心,把这个项目要留在洼崮,因为既然无法拒绝,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