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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了,难怪我问小辣椒她如何得到我们玉家金丝鞭的时候,她曾说过非偷非盗,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再往下看:“谁料秦兄医术当真神奇,竟令吾起死回生,并且恢复如初,丝毫未受影响。并于替吾寻药之时,发现了李家之宗祠,吾本欲毁之,秦兄慈悲心肠,胸怀宽博,一再劝吾放下仇恨,回头是岸,吾深受所感,戾气大减,这才罢了。但师门血仇似海,此仇不报,焉有面目于九泉之下见师父与宋师兄。”
“于是,吾不辞而别,单身上路寻那李益报仇,孰料李益狡猾无比,早就料到我会再度前去寻他报仇,竟辞去官职,藏匿了起来。吾遍寻不得,急怒攻心,旧疾暗伤一并复发,挣扎着回到茅山之下,却不料家人四散,杳无音讯,无奈之下,只有回到秦兄家中,将事情前因后果全盘托出,拜托秦兄代吾寻觅吾及宋师兄家小,暗中照顾,并留下嘱咐,让秦航代传鞭法,玉家子孙必承吾志,追杀李益于刀下。”
“秦兄大义,一口应承,吾回转李家宗祠,再度欲毁其宗祠,但又念李家一门忠烈,终下不得手。苍天有眼,报应循环,正当吾万念皆灰之际,李益不知何因身亡,其子李廉进祠供其灵位,吾暗中窥伺,见李廉率人立判官像,知李家风水已破,李廉更是贪生怕死之辈,吾心甚悦,李益之后,李平一脉无忠烈也。”
“然,吾亦油尽灯枯,其逢秦航前来探我,吾着秦航无需再将鞭法教于玉家后人,李门无忠烈,吾不欲子孙再涉足江湖恩怨,平凡一生,更为福焉。玉某一生,杀人无数,双手血腥,亦导致自己年不过知命,思其因缘,全为一个‘恨’字,望吾子孙,如若见此碑,当生慈悲心,万勿再造杀孽。”
字迹到此,我已经明白前因后果,想曾祖父一世英雄,最后竟孤老于此,不胜唏嘘,但我却对曾祖父最后之决断有点不以为然,如果咱也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至于处处受人钳制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小辣椒是我的媳妇儿,我要想学,小辣椒绝对会教我,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该是我的,怎么都是我的。
再一转念,我这人生性淡泊,素不喜争名夺利,就算让我学了鞭法,只怕也没什么用处,真让我和人好勇斗狠,我还真下不了那狠手。罢了罢了,此番出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我小书生生活吧!
念头几转,心态复又平定下来,再往后看去,后面一碑单独而立,则是秦航所立,上面写道:“家师一世英勇,因受奸人陷害,蒙不世之冤,致使性格大变,杀人如麻,临终大彻大悟,放下屠刀,不肖徒特立石像,以留纪念。”
“吾本欲遣苍狼于山野,奈何苍狼自幼跟随师父,师父西游,苍狼匍于师父遗体之下,终日哀鸣,竟绝食而亡。情忠义烈,人所不及。吾特运来萤石数十块,以其中最大七块,设下七星还魂阵,以保苍狼忠魂,生生不息,循环不已,师门后人如有缘者,当受泽惠。徒秦航立。”
另注有一行小字:“李益一脉,风水已破,神兽归位,惟恐地形反扑,其后世子孙品行不端。李氏宗祠所供奉之玉莲花,当是南唐李平所留,其中含有惊天秘密,吾易术不精,无法窥伺天机,但有缘获得者,千万小心。”
我看到此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曾祖父过世之后,苍狼哀鸣不已的场景,心中震撼。一畜牲尚有如此情义,但观如今社会,为些许金钱黄白之物,亲朋反目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弃父母于不顾,弃道义于不顾,弃人情于不顾,当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另外此瓣玉莲花,当是李家一直供奉在宗祠内的,和现在在张易龙那里的那一瓣,当是一体之物。张易龙那瓣,应该是盐帮宝藏里的那一瓣。加上玉莲花的底座,到现在一共出现两瓣玉莲花,一个底座了。
我走到曾祖父遗体面前,双膝下跪,“咚咚咚”磕了几个头,旁边小辣椒、马四、大烟枪、石锤、豹子、老六等跪下一大片,连红毛怪和苏色桃,都因为小辣椒的关系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站起身来,小辣椒见我面色,已知道我想将曾祖父遗体移回安葬,上前安慰道:“老公,曾祖父已经在此百年有余,气息早与此地化为一体,再说这有狼魂护主,还不如让曾祖父在此逍遥自在,你看可好?”
我知小辣椒说得有道理,遂点点了头,不再提此事。
大烟枪忽然说道:“这事有点奇怪,我记得张易龙曾和我们说过,被奸计陷害的是张胜龙前辈,而不是玉前辈,为什么这里记载的却是玉前辈被陷害了呢?难道张易龙向我们撒了谎?而且我记得,张易龙曾说过,被称为狼王的不是盐帮帮主苏前辈吗?怎么又变成了玉前辈?”
马四哥沉着脸道:“张易龙这厮我太了解了,他说的话,十成里面只能信一成。这事年代久远,我们也无从考察,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我身边苍狼忽然低鸣一声,身形一伏,向来路蹿去,豹子反应甚快,转身追去,边喊边叫道:“大家小心,后面有人,说不定就是刚才暗算花猛之人。”
红毛怪闻言,身形一振,急驰而去,身法之快,令人咋舌,后发先至,片刻已经到了豹子前面。
我们几人也都急忙追了过来,到了近前,只见苍狼正对着一个洞穴低吼不已,低肩蹲腿,蓄势待发,状极紧张。
我见那洞穴宽不过二十公分,里面黑幽幽的,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竟然让这苍狼如此紧张,我第一时间想起了鳞鼠,但旋即又被自己否决了,前面有火蚁、冰蚕阻路,鳞鼠是进不到这里的。
随后赶到的苏色桃忽然吸了吸鼻子道:“这里气味不对,既腥又臊,说不定有什么异物,大家小心提防。”
红毛怪大概刚才还在为花猛被刺之事心有不甘,反手抽出一把长刀来,对着洞穴内刺了几下,也没见什么动静,忿忿的一跺脚,站到一边。
老六忽然喊道:“咦!花猛不是就死在这里嘛?怎么他的尸体呢?”
大家急忙放眼看去,果然是花猛死亡之地,只是地面血迹仍在,却不见了花猛的尸首。几人顿时大惊,我转首见那洞穴口上,亦有斑斑血迹,慌道:“花猛的尸首莫不是被洞穴里的东西拖了去?”
马四哥上前伸手量了量那洞穴,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这洞穴宽仅二十公分多点,花猛虽然瘦弱,但人死之后肢体僵硬,如何拖的进去?”
小辣椒忽然面色奇怪地说道:“要是没死呢?”
“怎么可能没死?我们亲眼看到他断气的。”豹子接口说道。老六忽然跳起来道:“我看武侠小说,书里有一本功夫叫龟息大法,专门装死用的,不知道花猛这孙子会不会也跟我们玩了这手?”
苏色桃则摇了摇头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那毒我是亲眼所见,一时三刻,伤口周遭就一片漆黑,当真是剧烈无比。只怕,花猛之死不是装的。”
大烟枪忽然问道:“假设花猛已经死了,如果是一个体形庞大的动物,一口将花猛的尸首吞了下去,然后钻进这个洞内,有没有可能?比如,一条大蛇。”
苏色桃又摇摇头道:“不可能,人死之后,血液凝固,肢体僵硬无比。别的不说,花猛再瘦弱,肩头也比这洞穴要宽上几许,就算有大蛇之类吞食了花猛的尸首,也无法再钻入那洞穴内。”
大烟枪挠了挠头道:“那就剩下一个可能了,花猛没死!自己活过来跑了。”
马四哥道:“花猛也绝对不可能是假死,他只不过是个小贼而已,又没有武功底子,跟我们在一起,活命的机会还大点,如果他单独一人,则必死无疑。花猛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和我们开玩笑。”
小辣椒说道:“四哥,人心险恶,这花猛究竟是何来路?我之前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注意到他,你在市里是老资格了,对于他你多少知道点吧?”
马四哥还没回答,豹子抢先答道:“花猛大约在三年前,从外地来的,一开始就靠小偷小摸生活,很不起眼,经常被人欺负,不过偷窃手段相当高超,几乎从未失手过。后来买了一处小单身公寓,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他自己说父母都死了。”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不说,我都给忘了,你们这么一提,我又想起来了,按理说花猛也在市里混了三年了,我不认识张易龙还情有可原,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张易龙?一个小偷,怎么敢去偷张易龙的东西?”
马四哥冷冷一哼道:“你才反应过来?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在从大富豪将他弄出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堆狗屁感激的话,我甩都不愿意甩他,这明摆着就是合计好的仙人跳。不过我只当他是条小泥鳅而已,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才没告诉你,但在我们失散的时候,我就盯着他了,本来想找个机会惩治他一番的,谁知道一路险阻,给耽搁了。不过我告诉了豹子,让他提防点花猛。”
豹子点了点头道:“所以花猛一不对劲的时候,我首先就仔细看了看真假,但确实没发现什么,也就没再提了。”
我这个汗啊!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亏我当时在野狼谷外的帐篷里,想明白这个事的时候,还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敢情马四哥早就有了提防。
老六忽然道:“就算花猛有疑点,现在也不用多想了,只是他的尸首消失,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大家试想一下,如果是一群野兽,迅速的将花猛尸首吞食了,再钻进这洞穴里,有没有可能?”接着又解释道,“花猛人已死去,所以被分食的时候,也不会留下血迹。”
我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狼!”但马上又觉得不对,苍狼是狼群之王,哪会对自己的同类如此紧张,更何况,狼吃东西,也不可能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
这时那苍狼低吼之声更甚,还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目光之中隐有哀伤,我心头更惊,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群狼之王如此害怕?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洞穴内传来,苍狼低吼两声,再次抬头看我,转身将我抵到旁边,自己却堵在洞口,死死盯着那黑沉沉的洞穴,不住自喉管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来,浑身毛发如同钢针一样竖立,嘴角不住翻动,时不时露出那两对尖长的獠牙。
几人也都听见了洞穴内的声音,全都抽出兵器,戒备起来,过了半晌,也没见有东西自那洞穴内出来,苏色桃奇道:“这苍狼明显是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还要堵在那里呢?这洞穴内究竟是什么玩意?能让这狼王也如此惧怕?”
洞穴内窸窣之声更甚,忽然自洞口爬出一只黑色的甲虫来,约有拇指大小,前端有两颗蛰牙,头小腹大,细长的腿分为两排,有六条之多,通体漆黑,背上一层硬壳,看上去坚硬异常,奇怪的是,这甲虫竟然没有眼睛。
老六对付大家伙不行,欺负这种小动物他一点都不落人后,上去一脚踩住,使劲拧了两下,笑骂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敢情就是一只甲虫。”说完一抬脚,“咦”了一声道,“没看出来,这小东西生命力这么顽强!”那只黑色甲虫,竟然丝毫无损。
苏色桃却忽然面色巨变,颤声道:“黑魔鬼,这是黑魔鬼,大家快跑。”话没落音,窸窣之声大盛,只见自那洞口不住爬出黑色甲虫,片刻之间,已经黑压压地铺了一地,而后面仍旧源源不绝的自洞穴内爬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