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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又道:“当时令尊乍发样?在那样残酷的战争中,那两个人和他一起的雇佣兵,一定不会允许他将那个未死的俘虏救转来!”
黄娟道:“是的,但是父亲说,那时,他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了,他们之间,爆发了剧烈的争执,结果____”当水自喉管流入了那人的体内之后,他眼珠转动,已渐渐灵活起来,这时,那两人雇佣兵也奔过来,驾车的那个一看到还有人活着,立时抬起枪来,另一个喃呢地道:“真是奇迹,上帝,怎么可能有人在四天之后,仍然活着,真是奇迹!”
黄应驹立时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枪口,那持枪的雇佣兵喝道:“滚开!”
黄应驹并没有让开,道:“你不觉得,这个人活着,是上帝的意思吗?”
那雇佣兵怒道:“去他妈的上帝,我不信上帝!”
黄应驹转过身来,盯着他,道:“你不信上帝,但是在你的心中,一定有某一个神,某一种乎人类我能理解的力量的存在,你看看这个人,他在绝无可能的情形之下不死,你为什么不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还在夺去他的生命!放过他吧,他一定是一个应该活下去的人!”
随着黄应驹的话,那雇佣兵手中的枪渐渐向下,或许是由于他纵使不相信上帝,也相信某种冥冥中的力量之故,也或许是由于那人还活着这件事太奇特,也或许黄应驹的话,打动了他的必,他放下枪,看看那个人,那个显然是非常的土著,肤色黝黑,结实,眼神之中,有一股近乎恐怖的反叛。
这时,他已停止喝水,雇佣兵用枪碰他的脸,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张大了口,发出的声音嘶哑而干涩,道:“卡……。卡尔斯。”
“卡尔斯!”原振侠陡地站了起来,伸手向黄娟指了一指,又坐了下来,象是想说什么,但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黄娟立时摇头,道:“如果你以为我父亲因为当年救过卡尔斯,所以这次就肯替他去医治头痛,那你就错了,我父亲绝不想去依附权贵!”
原振侠忙道:“你误会了,黄小姐,我的意思是,你父亲不应该去!”
黄娟的嘴唇合拢,作了一个问号的口型。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道:“位置越高的人,越是不喜欢人家知道他过去不光彩的事,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例证,会导致卡尔斯的国度去——”原振侠讲到这里,做了一下手势,没有再计是去,刹那间,黄娟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好一会不出声,然后,才缓缓地道:“父亲的确是死在那里的——”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他刚才这样讲,只不过是常情上的推论,他知道黄教授已死,可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形下死的,直到这时,才知道死在非洲,他失声道:“那卡尔斯将军——”黄娟摇头:“不,我不认为父亲是遭卡尔斯的毒手,我父亲死得……。十分……。”她象是在考虑如何措词,又想了片刻,才道:“死得可以说十分……。离奇。”
原振侠“哦”地一声,道:“怎么离奇法?”
黄娟侧了侧头,想了一会,才道:“还是从头说起好,不角,不容易明白,刚才我们说到哪里?”
“说到你父亲在沙漠中遇到卡尔斯!”原振侠答。
卡尔斯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当时绝不会引起听到这名字的人震惊,黄应驹立时伸手,去按他的腕,发现脉博很快,但也不算是不正常。
黄应驹又翻了翻卡尔斯的眼睑,卡尔斯的情况,几乎完全正常,黄应驹望了望地上已经干瘪了的尸体,问:“你是凭什么活下来的?”
卡尔斯干裂的口唇掀动着,当他的口唇开始的动作之际,浓稠的血自裂缝中迸出来,看来十分骇人,但是他的语言还是很清楚,他道:“我不知道,或许真是真神要使我活着,有任务要交给我,去消灭真神的敌人!”
卡尔斯是一个狂热的游击分子,那真是毫无疑问的事,从他死里逃生之后的那几句话中,已经听得出来,那两个雇佣兵互相望一眼,其中一个闷哼一声,道:“好,如果我一槌打不死你,连我也承认你是真神的使者!”
他一面说,一面已用枪托抵住了卡尔斯的额角,卡尔斯脸色惨白,但是难得的是他却并无怯色,反倒现出一股十分倔强的神色来,黄应驹这时,推开了枪口,道:“这个人,我要将他带回去!”
那两个雇佣兵同声反对,黄应驹坚决地道:“我是军事医官,有权这样做!”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手枪来,射断了锁住卡尔斯的手铐和脚镣,卡尔斯昂然向前走着,黄应驹继续执行他的任务,卡尔斯一直卷缩地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黄应驹给了他一些食物和水,他默默地喝着水,回到了营地之后,黄应驹运用了简陋的设备,替卡尔斯作了详细的检查,黄应驹心中的疑问是:这个人在绝无可能生存的环境下活了下来,是不是有才能特异之处呢?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卡尔斯看来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当然他的健康状况十分好,纳应驹曾经设想过,将他单独囚禁,让他处在如同沙漠中断水的那样恶劣环境之中,来观察他何以能够生存,如果黄应驹这样做了,可能问题会有答案。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一则,拿人来做实验,对黄应驹这样一个正直的科学家来说,觉得那是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二来,他根本失去了这个机会,到了第三天,卡尔斯越押逃走了。
黄应驹不住抽着烟斗,望着他女儿:“从此,我没有再见过他,一直到他冒出头来,成了军事领袖,又统治了一个国家,我看到了他的照片,肯定这个卡尔斯,就是当年沙漠中不死的那个卡尔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这是对他作进一步检查的大好机会!”
黄娟听他父亲讲完了往事,等了一下,道:“爸,或许他当年不死,只是由于他暗中藏了一袋水!”
黄应驹摇着头,道:“我早就想到过这一点,但那是不可能的,在那个四日夜之中,一个维持生命的水份,至少要八公升,他身边哪能带那么多水?和他在一起的其余人,根本在第二天就死了的!”
黄娟又道:“你不是曾对他说作过检查?”
“是的,但那是十分简单的检查,当时连X光都没有,这次,他头痛,我至少可以替他拍摄很多X光片,进一步观察他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异特之处,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黄娟想不出再可以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父亲,所以她只好摊了摊手,黄应驹教授的非洲之行,就成了定局。
原振侠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和黄娟的变话,令得他感到异常的愉快,他道:“如果我是黄教授,我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你知道轻见博士的事?”
“知道一点,对你们的怪诞行为——”黄娟说着。
原振侠笑道:“你是指挖掘博士的坟墓而言?”
“是的,这行为难道不怪诞?”黄娟反问,目光有点咄咄逼人,原振侠略挺了挺身子,道:“我们的这种怪诞行为的目的,和令尊到非洲去是一样的,因为轻见博士也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人——”原振侠说出了轻见的故事。
黄娟听得很用心,等原振侠讲完,她又问道:“和你同宿舍的那位同学之死————”原振侠又说了羽仁五朗死亡的经过,黄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可以达成第一个结论,轻见博士和卡尔斯,是同一类型的人,这一类型的人,能够在普通人绝对无法生存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原振侠觉得黄娟这样的结论略为草率了一点但是又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来,黄娟又道:“我还有第二个结论,但是先要听听我父亲死亡的经过再说。”
原振侠在知道了黄教授是死在非洲之后,早就急于听死亡的经过了。
黄教授在行前,已经了解到当地医院中的设备,他又带了一些可以移动的仪器,卡尔斯派了专机到巴黎来迎接他。
当专机降落时,黄应驹一下机,就看到一辆毫华的黑色大型房车疾驶而来,罗惠下车来迎接黄教授。
黄应驹和他带来的仪器上了车,罗惠下令开车,转头对黄应驹说:“将军的头痛,好象越来越剧烈,最好能医治他!”
黄应驹明白罗惠的意思,头痛极影响情绪,而一个独裁军事统治者的情绪不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黄应驹道:“我会尽力而为!”
他是一个科学家,只能这样说,只有江湖医生,才会拍胸口可以包医百病,罗惠感叹道:“真想不到我们当雇佣兵,战争的目标就是如今这些新贵,我如今反倒受雇于他们!”
黄应驹脱口道:“只怕人更想不到,卡尔斯当年,曾经是我们的俘虏!”
罗惠陡然一怔,当年发生在沙漠中的那件战争小插曲,知道的人并不多,罗惠并不知道,他在一怔之后,摇头道:“不会吧……。当年,双方的俘虏,好象没有什么人还能活着的!”
想起那场丑恶的战争,黄应驹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和罗惠多说什么,因为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如果泄露出来,总不是很好,所以他只是含糊地道:“可能只是传说。”
罗惠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子驶过荒凉的沙漠,驶过贫陋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村庄和小镇,驶进了毫无生气的城市,然后到了卡尔斯的“王宫”,所有的人,对卡尔斯居住、办公之处,都这样称呼。
在一间大得异常,布置华丽过分的会客室中,罗惠和黄应驹等了大约半小时,听到了门外卫兵持枪致敬的声音,门打开,举世闻名的卡尔斯将军,挺着胸,昂着头,以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标准姿势,走了进来。
罗惠先站起来,也示意黄应驹站进来,卡尔斯向苏应驹望来,当他一看到黄应驹之际,陡然震了一下,现出了极疑惑的神情来,这种神情,将身边的罗惠吓了一跳,卡尔斯盯着客人,道:“黄教授,我们以前见过?”
黄应驹连半秒钟出不考虑,道:“没有,我是第一次有幸见将军。”
卡尔斯挥手,令罗惠出去,当罗惠走出去之后,卡尔斯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记得你,一个人在死亡边沿时见过的人,是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黄应驹感到卡尔斯的神态,目光象鹰一样,他镇定地道:“将军,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看来你的健康很好!”
卡尔斯又盯了对方片刻,才道:“好,你不愿提,我也不必提了,你来了很好,我可以放心,当年你救过我,现在当然决不会害我!”
黄应驹仍然装做听不懂卡尔斯的话,道:“我想尽快开始吧?”卡尔斯将军道:“好!我可消灭我所有的敌人,但是这要命的头痛——”我说着,用力敲打自己的头部。
黄教授道:“我想先和你的医生联络一下——”将军大声道:“不必了,那些医生,全是饭桶,他们要是有用的话,我头痛早就好了!”
黄教授有点啼笑皆非,道:“那么,我至少要看看他们的诊断记录,例如X光片
…………”卡尔斯将军象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跳了起来,道:“X光片!我的身体,我伟
大的脑袋,为什么要让那种鬼光丝透过去?“
黄应驹更加啼笑皆非,道:“我……。那么我想你也没作什么红外线扫瞄?”
卡尔斯悻然道:“什么也没有,也别期望我会答应做这些事情!”
黄应驹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看到将军不过五分钟,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他站了起来,道:“将军,真对不起,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