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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别明知故问好吗?”斯皮德拉了张座椅过来,就坐在钢琴边上,“你给我添了麻烦,不是吗?警察在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上了岸。你猜我怎么说的?”
沃勒没吱声,笔直地盯住斯皮德眉间。
“噢,别紧张,我告诉他们,我的一位朋友上了岸。你能想象他们随之容颜一变。我接着解释道,我的这位是个夜泳者,他有一个爱好,喜欢……喜欢钓些美人鱼之类的。”
沃勒笑了,这一笑,嘴边就浮起一对小小的酒窝。
“我知道你费了多大工夫才把那女人捞上来,如果没有你,也许那女人会死在海上,所以我不会把她交出去。好了,伙计,现在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一声巨响。”赛斯?沃勒闭上眼睛,开始了痛苦的回忆。
……
“我听到一声巨响,”杨克缓缓地叹了口气,他的大脑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然后,那炸弹就引爆了。”
“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一些?比如那是个什么样的炸弹。”他对面坐着个女人,一套深色的西服,毫无个性的衬衫倒是敞开了两个扣,露出半个乳沟,不过杨克没去看那。
“我没有看到炸弹,不过在之前,我听到……梅尔逊说那里有一支灯泡……”杨克低头摆弄他的一双大手,手上有轻微的烧伤,已经起了皮。
“一支灯泡?好的。”那女人在文件夹里记了些东西,“所以梅尔逊侦探试图打开那盏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我和梅尔逊在搜查那幢建筑,我们发现了残缺的尸体。但房间里的陈设我们看不清楚,光线不足,所以……唔,当他通过手电的光线看到有些痕迹指向那只衣柜的时候,便打开它继续搜查……随后,呃,我想,他可能觉得开灯会更方便些。”
“你觉得?”那女人盯着杨克看了几秒钟,他的眼里只有迷茫,她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这之间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
“我可以……我可以要一杯水么?”
须臾,一杯矿泉水轻放在杨克床边的茶几上。他却没有动它,水……如果那时候能找到一些水……
“砰”地一声巨响,火光四射,与窗缝外的缕缕阳光交相辉映。霎那间,杨克本能地伸手挡住了脸,当他再次睁眼看的时候,梅尔逊侦探的上半身已经化成了一个火球。
整个柜子都燃烧起来,地毯上也着起了火。
梅尔逊凄惨地叫喊着,痛苦用燃烧的手捂住脸部,“我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火,火!”
杨克脱下衣服用力拍打,但这无济于事。梅尔逊在燃烧,在乱跑,在惨叫。
杨克试图寻找一支水管,他撞开每一个房间,一无所获。最后,他狂奔至楼下——被地毯的皱褶绊倒,几乎是滚了下去,他在厨房里找到了龙头,等他端着水盆回来的时候……梅尔逊已经倒在走廊上,继续燃烧着……
水……
“拉尔夫侦探?你在听我说话吗?”
“是,是的,”杨克回过神来,依然不去碰那杯水,“我提醒了梅尔逊不要去碰它,但是太晚了。”他痛苦地摆动那缠满了绷带的大脑袋。
“你怎么会知道有危险?”那女人十分警觉。
“我不知道……可是,我闻道空气中有些不寻常的味道,可能是汽油。”
她开始翻找前一页的笔记,“但是,拉尔夫侦探,你先前说过,房间里有消毒水味道,你还能分辨出汽油味?”
“是的,我的嗅觉很灵敏,在大学时候就被人注意到了,大约四十分之一的人,有这种特质。我甚至……甚至能猜出那颗灯泡炸弹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什么意思?”
“三元素……钾、硫磺以及糖,很简单。”
“抱歉,我没听明白。”
“这就是最简单的燃烧弹制造方法。填充物为钾、硫磺与白糖,扔出去就会……爆炸。也许更加简单,他只需要在灯泡上钻出一个细微的小孔,使用针头注射进易燃物——比如说汽油,在开灯的时候,就会……”
“这么说来,这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袭警案。”
有针对性……针对梅尔逊和自己?杨克不那么认为,梅尔逊只是……
“不……他……我是说,那家伙可能只是要处理一些东西……那两条腿,它们不能用了,他要遗弃它们了。”杨克的脸扭曲起来,一些悲伤,更多的是愤怒,“那家伙要处理一些东西……”
“也许他需要处理一些东西……看看这个,”斯皮德将一份表格递给赛斯?沃勒,“这是从你发现的那只油桶上提起的残留物报告。”
“可卡因?”沃勒皱起眉头。
“完全正确,可卡因。我们有理由确定,船长不仅仅只做偷渡生意,他还会捎带一些‘货物’。”
“唔,我明白了。昨天晚上的海浪不大对劲是么?”
“没错,他的货船可能倾斜了,因此,他必须处理偷渡的古巴人和他的宝贵货物之间的平衡问题。”
“然后,他的枪走火了?”
“嗯,有可能,或者,他就是想干掉其中的一两个。你发现的姑娘是一个受害人,而你救起的那个,可能是她的姐妹,船上发生了骚乱,因而这两人趁乱逃了出来。不幸的是,命运没有放过受伤的那个。”
短暂的沉默之后,斯皮德继续说道:“不要难过了,伙计,这不是你的错。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会发生,古巴人搭乘船只过来,然后在靠海的地方跳下,依靠涨潮的力量,漂流到海岸上。如果能够上岸,并且没被海岸警卫队发现,那么他就自由了。”
“而自由的代价,就是死亡。”
“从来都是如此,比如我的妈妈,就是一个幸运的人。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你有古巴血统?我没看出来。”
“那只能说明,”斯皮德诙谐一笑,“说明我爸爸赢了。对了,你知道自由女神的传说吗?”
“不知道,关于什么的。”
“还是关于偷渡。偷渡者上岸需要有人接应,否则无法生存。而负责接应的这个女人,即是古巴流亡者眼中的自由女神了。对了,有人说,她是个白人。”
“白人?这怎么可能?!”
“我也只是听到传说,反正我的母亲在去世之前,也说过她是白人。搞不好也是混血,这谁也不知道。”
“白人……”沃勒口中念念有词。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吗?”
“不。”
“海岸警卫队从来不知道自由女神是谁。但我们有可能捷足先登了!是这样的,古巴人偷渡之前,都会由本国的线人告知自由女神及其手下的联系方法。而当他们上岸后,便会分头去求助自由女神,在她的帮助,奇#書*网收集整理获得证件财务以及其他的东西。”
“伪造的证件?”
“这不清楚。我母亲去世我还很小,不会追问这些问题,反正自由女神会把一切解决妥当。当然,如果偷渡者死了,那就没办法了。要是被抓住,即使审讯拷打也不能吐露出关于自由女神的一点信息。当然,他们被抓到会直接遣返。”
“而我们,可以通过昨晚的那个女孩,瞻仰到自由女神。斯皮德,这可不好,你从没说过你会古巴语。”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好了,现在你知道了,我的母亲就是古巴人。我打算中午送那女孩过去,当然,顺道感谢我母亲和我的恩人。”
“我很欣赏你的做法。”赛斯?沃勒坐到钢琴前,“不介意我来一段吧?”
……
“不介意我继续我的提问吧。”
“当然不。”杨克多少恢复了平静,无力地靠在床边。
“梅尔逊已经去世了,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
“那么,在火势完全失控之前,你做了什么。”
“我们事先就联系局里,要求支援。而我……知道,我知道梅尔逊已经不行了……所以我想保护证物。”
“破残的尸体?”
“是的。”
“随后警方赶到?”
“是的。但是卷着尸体的床单已经烧着了,我不知道,鉴证科还能从中查出什么。”
“是这样的,那么……”女人咬住下嘴唇沉思了一会儿,“好吧,拉尔夫侦探,如果你想起什么,请随时联系我。最后,祝你早日康复。”
她站起来,对杨克微笑,又礼节性地握了握手。走出病房之后,对护士点点头。
“没有迹象证明这是一起袭警事件,”她对着耳麦报告说,“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做出进一步的调查……杨克?拉尔夫?是的,他比预料的要机敏许多,如果他在做戏,我们会拆穿的,而眼下看不出来……”
凯瑟琳总算可以进来探视了,她一把将杨克的脑袋揽进怀里,一边唏嘘着潸然泪下。护士则不友好地打断她,该换药了。
而杨克则一直呆滞地瞅着冰冷惨白的诊室墙壁,面无表情……
一曲奏毕,赛斯?沃勒忽然发问:“斯皮德,你刚才说,中午时候,你会送那女孩过去?”
“是啊,我迫不及待要去瞻仰自由女神,怎么啦?”
“不,没什么,我是说,她住得离这里很近吗?”
“差不多,你要不要同去?你救了古巴女孩儿,自由女神也会感激你的。就在肯尼迪宇航附近,如果我们的两位女客有兴趣,也可以一起过去看看。”
“卡纳维尔角?!”
“是啊,你去过?那里的菊花公寓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卡纳维尔角……菊花公寓……是的,赛斯?沃勒去过那里,六年前,为了洛依丝的失踪案……
莫非,那个人,就是自由女神?!沃勒惊讶得目瞪口呆。
第六章 大家伙
这一日,斯皮德与沃勒关于探访自由女神的安排,被一起突发事件所影响,而暂时搁了浅。
这件事情也令斯皮德不得不费尽口舌地向那个古巴女孩作出解释——他试图安抚她,让她相信他们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他们肯定会把她送到自由女神那里,只是这行程可能稍有延期。
这事情起源于午饭后大约一小时,斯皮德和沃勒敲响了女法医琳达的卧室门,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们同行。
而当她打开房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之后,两个人都怔住了。
琳达的睡床上有些乱糟糟的:衣服和换洗的用具散乱地扔在上面——它们有些还没有完全干透,而琳达来时携带的皮箱,则靠在床边。
“你打算离开?”斯皮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你该事先通知我,好让我帮你预订宾馆。”
“不,呃,”琳达捋了捋垂在脸侧的头发,又挤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说,假期结束了。呃,我得回去,谢谢你,斯皮德。”
这解释有点突然,以至于两国男人无法对此作出趋之若鹜地响应来。
琳达的女伴,即教授的妻子艾尔米听到这番对话,也凑了过来,她显然对琳达的突然决定毫不知情,“甜心,我记得格雷兹说过你会有两周时间跟我呆在一起。”
“是,我想,那是在没出意外的情况下,但现在,我必须走了。”
作为男主人,斯皮德当然希望自己尽量显得随和而不失礼貌,“当然,如果你打算回去普利茅斯,这没有问题,可你预订了机票么?要不要我为你打了电话?”
“不,不,谢谢你,我想我自己能够……”
“等一等,琳达,”期间保持沉默的赛斯?沃勒忽然开了口,“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能帮助你吗?”
“噢,是的,普利茅斯的警局出了事……不,我是说,有个侦探出了事。”琳达有些手足无措,“在现场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