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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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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成不变的,则是那只摆满了骨瓷瓶子和酒杯的立柜,菲玛太太打开下层的柜门,开始了招牌式的问候:“先生,想喝点什么?茶、咖啡、威士忌还是中国的烈酒?我不是个水库,但什么饮料都愿意浅尝一点,噢,赛斯,”她把脸扭过去,一只手摇摆个不停,“赛斯,你不要张嘴,你会要一杯草药茶,口味够古怪,我记得呢!”

是的,菲玛太太的记忆力,赛斯可不敢质疑,她那独树一帜的素数记忆法更是令人过目难忘。

斯皮德要了一杯威士忌,菲玛太太重新落座,她又添了个新毛病——两手交叉垂下来,来回来去地晃个不停,就像老式自鸣钟的钟摆,也许这毛病早就有了,只是六年前赛斯没那个荣幸瞻仰而已。

古巴女孩在门侧垂手而立,对着菲玛太太说了句什么,似乎是问自己有没有必要出去。

这时候菲玛太太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来对着赛斯和斯皮德鞠了一躬:“我先要感谢两位先生——亲爱的赛斯,你救了这个女孩;而亲爱的斯皮德,你没有因为你的工作把这个女孩交给当局,我要对你们表示感谢。”

两个大男人慌忙站起来,菲玛太太却又没事人似的坐了回去,她朝女孩点点头,后者便离开了。

菲玛太太撕开一袋巧克力饼干,忽然转向赛斯:“孩子,你又为了什么事找我呢?”她把饼干放进嘴里,随后两手又开始晃荡起来。

赛斯不喜欢开门见山,可既然对方问到了,也没必要兜圈子:“六年前您的预言,还记得吗?”

“71……89……101……”这一次,菲玛太太念叨的时间久了一些,斯皮德是第一次见到这奇怪的情景,不由得暗自唏嘘,“是的,我的孩子,六年前,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我做过一些预言,一半是关于你的,一半是关于文森,现在回答我,是你出了问题,还是他?”

“两者都有。”

“那么,就先说说你吧。”

“我……呃,”赛斯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学生,除了眼前这个老妇人,他咳嗽一声,“我,您知道,那时候洛丝的案子……”

“这不是关键,亲爱的,”菲玛突然打断他,“这也不是我预示的时间段,后来怎么了?”

赛斯让自己定了定神:“后来……我走上了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很有意思,为政府吗?”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向赛斯,但还是令他浑身一震。

她知道他为政府工作,她也知道他为政府杀人吗?

赛斯的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

“一只手洗另一只手,仅此而已。”

菲玛没有点破,却让斯皮德冲他的同伴面露惊疑。

“就像我一样,”菲玛补充道,“只不过细节稍有不同,”

“您为什么能预测到这些?”赛斯的问题一出口,菲玛突然愣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明白“一只手洗另一只手”的含义:政府从来不是一派祥和、安然统一的,因此,有一些人被培养出来,绕过法律干掉异己,或是清除政界的垃圾。胡佛下台以后,这种组织在表面上被取消了。

“就像我一样,”菲玛没有从正面回答问题,“我也是成员之一,不过是应用在不同的地方。”

两人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菲玛继续补充道:“推翻现任当权都并不是美国应该做的事情,”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美国不应该多管闲事,可菲玛随后语出惊人,“那应该是古巴人自己做的事情。”

赛斯由此联想到了一些东西,可他并不确定。

“古巴人并不一定都热爱古巴政府,这种状况世界各国都有,而恰恰是这一点,则是美国应该利用的。所谓的海岸防护条例、所谓的遣返政策,当然都是由政府制定的。然而……”菲玛顿了顿,“然而,他们也帮助古巴难民逃到美国。当一个国家,难以被外部势力以及封锁打倒的时候,内部渗透而是最好的选择。哪一个人没有亲朋好友,当这个人来到美国,并见识了一套所谓的‘自由’之后,他的亲朋好友,也会踏着他的脚步接踵而来。你们搭救的女孩,则是其中的追随者。”

“但是所谓自由的代价,则是死亡。”赛斯平静地吐了口气。

“是的。美国不可能跑到古巴去干出这种勾当,因此,她只有平静地等待他们的到来。当然,如果没有内部接应,偷渡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而我,则被指派去做这项工作。现在,你可以明白我和当地黑帮势力的关系了吧?”

“您的意思是,您其实是孤立无援的!”

“是的,政府不会公开对我表示支持,当然,如果我或者我的人,去海里求助古巴偷渡者被抓获了,政府会依靠他们特有的手法对我们网开一面,但他们绝不能出手援助,这不但造成丑闻,还可能形成骚动。所以,我必须与整个海岸的全部黑帮势力打交道,以便了解偷渡船只和贩毒船只的动向,将接收工作的成功率尽可能提高。”这个矮小的干枯的老太太,转眼间便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能量来,“整个佛罗里达的黑帮老大,眼下都成了我的密友。”
斯皮德和赛斯木讷地盯住手中的杯子,一言不发。

“我所做的工作,首先是接应、搭救那些可能淹死的人。而后,我赋予他们并非伪造的证件,安排工作和住处,基本上这样子就算成功解决了,为了便于记忆繁琐的信息,我才开始养成独特记忆法,也就是你看到的素数记忆法则,因为每一件事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孩子,你的眼神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一种怀揣着巨大的秘密却又无从吐露的境地,你做了多久?也许三年,或是更长时间,而我,三十多年来一直在干这个。”

“为什么把秘密告诉我们?”赛斯的思路走得太快了,他因此忘记了他先前的提问——为什么她能看出他也是干这一行的?她偷梁换柱,压根儿就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跟得太紧了,以至于错失了一些了解自己的机会。

“因为我马上退休了,那个姑娘是我接手的最后一个,”菲玛停止了摇摆,颇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孩子,这行干得越久,我的心里也就越没底,你们进来的时候,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那姑娘还留在这里,她的姐妹死在海滩上,这你很清楚。而她们原本是来投靠她们的表哥。几天前,我却意外地得知,那个表哥在某个白人疯子洗劫店铺的时候,被开枪打死了。我干得越久,就越会产生疑问:假如古巴并不适合这些可怜的孩子,那么美国呢?这种疑惑困扰了我很久,早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我因此选择了提前退休,这工作其实没有退休可言。”

“但是,你毕竟救了很多人。”

“也许吧,可据我所知,更多的人葬身鱼腹。”

……

沉默,许久的沉默。只有菲玛太太寻求解脱似的吞咽饮料时喉咙里发出的声响。

“啊,我把气氛都搞糟了。”菲玛太太欠身略表歉意,“现在说说文森吧,他怎么了?”

“他涉嫌两起谋杀案,”赛斯总算恢复了警觉,字斟句酌,“您在六年前就预测到这件事了。”

……

六年前的这间客厅,赛斯?沃勒没能理解菲玛太太的暗示。

“文森,将会在几年之后面临生死的考验,这恰恰关系着他的身世。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会不会在他的身边帮他一把,但至少我很希望是那样的。”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从没搞明白,而眼下,这一切也变成现实了,他试图再次向女巫寻求指引……
第二章 女神逸闻录2——消失的世界

菲玛太太站起来,走进了她的洗衣间,那里面飘着一股纤维柔软剂的香味。她从洗衣机里取出一大卷洗好的衣服,塞进了烘干机,然后将另一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开始哗啦哗啦地响起来,她在门口对斯皮德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姑娘出去了,我不能等它们沤烂不是?”斯皮德微笑作答,与赛斯一起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洗衣机转换着功能,水哗哗地流,水管扑腾扑腾地响。

菲玛太太回到客厅,用大杯子接了一点纯正的杰克?丹尼尔斯威士忌,分给她的两位客人,这一次,赛斯并没有拒绝。

“关于过去,”菲玛嘴唇张开,微微抖动,“是一场奇怪的怪梦,在这个梦开始以前,亲爱的赛斯,你可曾听文森说过自己的父母?”

“不,从来没有过。”他轻轻饮了一口,这东西没有中国烈酒那么刺激,但空腹喝下,还是有些暖烘烘的烧灼感。

“果然如此,那么,我得到了一个答案,你是在一九九五年离开文森的,是这样吗?”

“是。”话题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上了,他迷惑不解,“是的,一九九五年我们在精神病院的研究结束之前,我走上了另一条路。”

“而你,孩子,也得到了一个答案。你和文森无话不谈,但你从未听说过他的父母,因为他对他们没有感情,甚至,他从未见过他们。而问题有所转机,一九九五年,他本该告诉你些秘密,而那个时候,你却不在。”菲玛停下来,观察赛斯的表情,后者起先反应有些木讷,随即释然。

“您的意思是说,一九九五年,我离开文森特之后,他与双亲会了面?”

“很接近,但不确切。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但他从她那里继承了一些东西。”

他的母亲死了,这样的说法,是否证明文森特的父亲还活着?

“他的母亲留下了什么?”赛斯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自己生于一九七O年,文森特与他同岁,稍小一点。那么,为什么直到一九九五年,也就是文森特二十五岁的时候,这些遗留物才归属文森特呢?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但我见过那只小箱子,即使装满百元大钞,时下也算不上一笔巨款。而据我所智,我的姐姐没有太多存款,也谈不上有几件华丽的珠宝。她在临终之前,曾经强调过这些东西一定要由文森亲手领取,并且一定要在二十五岁这一年。我搞不懂其中的理由,但表示我会照做的。”

“可是当时您并不在场。”

“是的,手头有件工作分不开身。我只能通过电话确认,当时文森和律师在场,履行了转赠的仪式。至于那里面装了些什么,他没有告诉我。”

“文森特可有兄弟姐妹?”一旁的斯皮德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两人的对话弄得他一头雾水。或许涉及财产纷争?他这样想。

“不,只有他一个。”菲玛太太解释道,“而过去的另一些事情,你们可能更感兴趣。”
客厅里的窗帘是褐色和棕色的,高大的窗户配着咖啡色的格子窗帘。斯皮德就坐在窗边,他很想搞明白,为什么菲玛太太不努力使这屋子的色调显得明快起来,弄得这房子比殡仪馆的化妆间稍显成功一些。他从上次送那古巴女孩儿来的时候就这样想。慢慢地,他开始有些理解了——随后的那些讲述,像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古旧信息,配上这里的环境真是再适宜不过了。

“这故事要追溯至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我和姐姐吉恩还是青春年少的姑娘呢。我们分别爱上了在同一研究院工作的两位心理学者,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两个男人爱上的却是同一个女人,她不是我,是我的姐姐。别问我为什么,或许吉恩不像我有着那么倔强的个性,所以即使容貌酷似,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她。也不要问为什么我会知道,总之,我从很小的时候便能轻易地看清周围的人,很少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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