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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毫无血色的熟悉的脸映入两人的眼帘，杜莫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
“还没醒么？”祥一回到病房，便探头察看辛柔的情况。
“哪有那么快，生完孩子也要休息一晚才能醒啦！”方连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一如祥之前说的那般。
不过奇怪的是，祥竟然没有出声反驳。
待他看向祥，只见祥的脸色隐隐发青，面色很是不好，便问道：“你怎么了？”
“姐夫，你跟我出来一下。”
祥扯住方连杰的手腕，将他往外拉。
两人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他才开口道：“这下糟了。”
“到底什么糟了？”方连杰被祥整得一头雾水，实在不知祥到底在说些什么。
祥叹着气，双手在胸前绞来绞去，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还得回去看着小柔呢，我得让她第一眼就看到我。”方连杰见祥如此磨叽，转身便要回去。
“不不，你等等。这事儿要是等小柔醒来后再说就太迟了！”
祥忙拉住方连杰，深吸了两口气，才道：“那个捐献心脏的人，是我们认识的。”
“什么？我们认识？”方连杰一惊，睁大了眼睛，脚尖立时顿住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妈？”
“不、不是我妈。”祥倒是希望是自己的母亲，这样还不至于让他这么纠结。他也会感谢自己的母亲，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的。
“那是谁？你快别卖关子了！”方连杰可没心思跟祥玩猜谜游戏，他还得回去收拾收拾面容，省得被辛柔看到自己邋遢的摸样。
这几天，他和祥都没怎么吃饭，也没有洗澡，脸都是胡乱地抹一把，就连胡子都长出来了，在下巴围了一圈，怪难看的。
“是上次来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白，白什么来着。”祥敲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全名。
“白芯娆？”方连杰紧张地问道。
“对，就是她！她竟然真的把心脏给了辛柔！你说，辛柔醒来，会不会怪我们？”祥还以为是哪个寿命将至的人做好事，把心脏捐给辛柔，哪知道竟是辛柔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个，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了，我表哥来了么？”方连杰也是六神无主，满面邋遢，头发乱糟糟的，像从牢里刚放出来的囚犯。
“之前没有，不过现在我不知道。”
祥倒是不清楚方连杰口中的表哥是谁，只是他和杜莫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担心，白芯娆搞不好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哎，我们去看看吧！”
方连杰拉上祥，跑到三楼的手术室。他们去的时候，手术室已经空了。
他们问了附近的护士，才知道白芯娆的尸体已经转到停尸间了。
他们匆匆赶到停尸间，找到写着‘白芯娆’三个字的床位前。
方连杰缓缓掀开被单，露出那张与辛柔极为相似的脸。他忙甩手将被单重新蒙回白芯娆的脸。
他这辈子，最最悲哀的事，就是胆子太小了！
豺狼虎豹自不必说，蛇虫鼠蚁也在惧怕之列，更何况这是一具尸体咧！
“姐夫，你不会是怕了吧？”
祥忍不住扶额，他头一次发现，他这个姐夫不只是个妻管严，还是个胆小鬼啊！
“胡、胡说，我哪有怕！只是怕，怕我们感染不洁的细菌。”方连杰红着脖子狡辩，睁着眼说假话，眼皮子不停地跳动着。
“好啦好啦，你不怕，你很勇敢！”祥拍拍方连杰的背，瞥了一眼白芯娆，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要通知他们过来了！哎，真是一家欢乐一家愁啊！走吧。”方连杰哀叹一声，拉着祥出了停尸间，摸出手机，给罗世宗打了一通电话。
方连杰稍微收拾了一通面容，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整洁一点，便从洗手间出来，吃了几口寿司，又等了几分钟，才接到罗世宗的电话。
罗世宗原本是在拍摄一支广告，他一听说芯娆出了事，便匆匆赶来，面上蒙着一层乌云，隐有打雷下雨之势。
“表哥，这事很难跟你解释。我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方连杰说得很乱，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混乱更别提罗世宗了。
“你不用解释，只要告诉我，芯娆到底在哪儿就行了！”罗世宗可没心思听方连杰说什么长篇大论，他只想弄清楚，到底白芯娆怎么样了。
“在……跟我来吧。”‘停尸房’三个字，方连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两人拐进阴暗停尸房，罗世宗一把揪住方连杰的衣领，将其推到墙壁上，恶狠狠地质问：“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
“你别这样，我也很无辜好不好？谁知道她会偷偷跑来给辛柔捐心脏！”方连杰觉得自己很窝囊，被人就这么轻易地顶到墙壁上，搞得自己很弱的样子！
“你说什么？辛柔，心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世宗的表情一僵，嘴角微微抽抽，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你先松开！”
方连杰红着脸嚷道。
“说！”罗世宗可不管方连杰无辜不无辜，他只知道好些事他都被蒙在鼓里，他渴望马上知道这一切，立即！
“先松开！”
“说！”
“先松开！”
“说！”
……
两个争来争去，声音在寂静的停尸房显得格外嘹亮！
“好吧，我说，你松一松。”方连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罗世宗见方连杰终于妥协，便松了手，只听方连杰继续道：“辛柔患有终末期萎缩性心肌病，她的心脏萎缩成了常人的一半，心脏的收缩力和供血力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无法正常运转。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那她就……”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意外探视
第一百二十六章意外探视
“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人能和她的心脏匹配，只有白芯娆，她是辛柔同父异母的姐姐！本来，她……”
“你的意思是，芯娆用自己的命救了辛柔？”罗世宗一把抓住方连杰的手腕，激动地问道。
方连杰迟疑了片刻，虽然很不想告诉罗世宗这个事实，却还是不得不点头。
罗世宗垂下眼眸，低声道：“她在哪儿？”
方连杰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其中一个床铺，“就在那儿。”
罗世宗走向方连杰指的那个床铺，瞥了一眼床铺上方挂着的那一小块牌子，抓着被单，却怎么也拉不开。
“你不会也怕看死人吧？”方连杰站在后头，凉凉地冒出一句。
“闭嘴！你懂什么！”罗世宗大吼一声，吓得方连杰小心肝儿一颤，退后了好几步。
罗世宗揪着被单，拉开一条小口，只看到一头青丝，慢慢地拉开，才渐渐看到了白芯娆的脸。
脸是冷的，他用手碰触着这张冰冷的脸，曾经那么熟悉的脸，此刻却也看不到这张脸上的表情了。
调皮的、害羞的、悲伤的，快乐的，再也不能看到了。
“芯娆，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他轻声低喃着，一滴清泪滑出眼眶，顺着鼻翼溜进嘴角，涩涩的咸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节哀吧，表哥。”方连杰甩出这一句话，就溜到了门口，在罗世宗飘来一记眼刀之时，拔腿跑了。
罗世宗在白芯娆跟前待了许久才想起摸出手机给白玉霆打电话。
对方接起来了，却沉默着，他便开口道：“爸，芯娆在这里，你知道么？”
“我知道，她留了一封信给我。”对方终于接话。
“爸，打算什么时候来接她？”罗世宗一直觉得白玉霆是最疼白芯娆，但这一次，却是出奇地反常，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来看芯娆，而且说话的声音都听着特别冷漠。
这是在往常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
“下午吧。我现在还有事，不说了。”对方不止反应出奇地冷淡，甚至连继续谈论这话题的耐心都没有，说不到两句，便要挂了。
罗世宗想，白玉霆大概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才会变得如此吧！
“还有，以后，别喊我爸。我们，没有关系了。”在对方挂电话之前，忽然又冒出一句。
罗世宗哑然，默默地把手机揣回口袋，蹲下身子，对着冰冷的白芯娆道：“芯娆，不要怪你爸，他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你真傻，你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我了，让我以后还能遇到谁，能像你这么爱我？”
“我知道你变了，一开始我以为你变懦弱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其实变可爱了。”
“我真蠢，居然那么迟才发现你的可爱，没来得及和你再多一些温存，你便走了。若我以后生病了，谁会照顾我？若我忙工作，谁会提醒我吃饭？若我难过失落了，谁来安慰？若我赚大钱了，谁来分享快乐？”
……
“辛柔，你醒了？”蔡雅一见辛柔的眼皮跳动，一把推开方连杰，挤到了最前头。
辛柔只是掀了掀眼皮，复又阖上，不见回应。
蔡雅失落地退后，捶了一拳方连杰，嘀咕一声：“可恶，欺骗我感情！”
“小杰。”
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蔡雅一惊，忙回头，只见辛柔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嘴角微微地勾着。
“辛柔！你醒啦，你真的醒啦！”蔡雅再一次推开刚要开口的方连杰，抢着第一个跟辛柔说话。
“嫂子，你来啦。”辛柔眨巴两下眼睛，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妈咪，妈咪，我好想你！”波*挤不进去，在方连杰身后大声地喊着。
“我好像睡了很久，好在，你们还是老样子。”
辛柔嘴角的笑意扩大，苍白如纸的脸明明白白地写着‘虚弱’二字。
“小柔，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水！”
方连杰退了出去，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蔡雅，再由蔡雅喂辛柔喝水。
小小的病房，显得特别狭窄，尤其是辛柔的床前，挤着好多人。
“辛柔，恭喜你，战胜了病魔，成功康复！”祥在另一头，对着辛柔说话。
“恭喜你，恭喜。”张芋也跟着说道。他本来还打算捐献心脏的，哪知他的也不匹配，只能焦急地等待奇迹了。好在，奇迹真的出现了！
只有杜莫站在张芋身后，一声不吭地瞅着辛柔。
“我康复了？”有了水的滋润，辛柔的嗓音悦耳了许多。
“是啊，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捐献心脏给你的人，实在是太善良了！”蔡雅接话道。
“是谁？”辛柔的神色一凛，追问道。
“是谁啊？”
蔡雅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一句，而这话，明显是对着祥说的。
“是，是……”祥迟疑着，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辛柔。
“看着我，祥。”
辛柔的声音一沉，祥便抬头看她，眼里的慌乱任谁都看得清楚。
“是谁？”辛柔再次问道。
“是……是……”看着辛柔的眼，祥更乱了。
“白芯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把视线集中到声音的主人—方连杰身上。
“白芯娆？”这个答案明显出乎辛柔的意料之外，她的脸铁青一片，眸光变得犀利起来。她的视线集中在方连杰的脸上，阴郁的情绪表露得十分明显。
“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医生说能做手术了，只要我们同意就好。当时你已经不醒人事了，我们很开心，开心地连原因都没问，就同意了。所以，很抱歉，让你不开心了。”
方连杰低下头，简短地说着事实。
“辛柔，我们没有逼迫任何人，她是自愿的。”祥冷不伶仃地补充了一句。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