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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庞统吃了一惊。
曹冲看了一眼四周,低声笑道:“此处人多眼杂,晚上再谈,晚上再谈。”
曹操没有进城,他住在了城外丞相长史王必的大营里,大营中守备森严,比起许县城内来安全得多。周瑜和孙尚香被关在了一起,也不知曹冲是故意的,还是事情实在太忙,居然把他们给忘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来看他们,甚至晚饭都没有安排。他们在槛车里枯坐了大半天,直看到外面天都黑了,也没一个人进来问一声。
孙尚香饿了,咕咕的声音不时的从她的腹中传出,虽然有轻纱罩着槛车,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周瑜好象没有什么反应,他一直安静的坐在槛车里,一动也不动,浑似石化了一般。孙尚香几次想开口和他说话,却被他无声的冷漠逼得开不了口。
就在孙尚香又饿又气的时候,门口听到说话声,帐门一挑,曹冲领先走了进来。
“来人,快把孙小姐放出来。”曹冲话音刚落,孙颦连忙冲上前来,手脚利落的打开槛车,将孙尚香拉了出来。孙尚香钻出槛车,斜着眼睛瞪着曹冲暗自运气,很想扑上去揍他一顿,可一来自己腿都麻了,站稳都困难,更别提打人了,二来他也不是曹冲的对手,扑上去也是被他揍一顿,很不合算。
“呵呵呵,不要这么看着我,你也知道的,外人面前总要注意一些。”曹冲淡淡的笑了笑:“饿坏了吧?快去吃饭吧。”
“要你管!”孙尚香恶声恶气的骂了一声,扶着孙颦,挪着发麻的双腿,径自一扭一拐的出去了。曹冲也不生气,依然很平和的笑着,看着她一扭一扭的出了帐,这才转过头来,摸着下巴看着槛车里的周瑜,咂了咂嘴。周瑜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恍若未闻。
“大都督,就不要装睡了。”曹冲在帐中间坐下,咳嗽了一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都督想先听哪一个?”
周瑜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睁开了血红的双眼,用愤恨的目光看着曹冲。曹冲没有看他的眼睛,但他但他仿佛感受到了周瑜眼中的怨恨,不禁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人将周瑜放出来坐在他的对面。
“你不要怨我,所谓面子不是人给的,全是自己挣的。”曹冲嘴角一挑,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你如果不是自己做了叛逆,又何至于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对不起你周家列祖列宗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又何必这么看着我?”
“将军的大恩大德,周瑜来日一定相报。”周瑜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象个汉子。”曹冲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颇为赞赏的笑了一声,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我很想问一下大都督,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等着你的无非是两个下场,一是被天子斩首祭旗,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我估计周家的墓地你是别想进了。对了,我顺便告诉你一句,舒城一战,蒋钦遁走,庐江郡已经收复了。”
周瑜脸色一僵,又立刻淡淡的笑了,一声不吭的看着地面。
“另一个结果就是天子念在周家世代忠良的份上,赦免了你,然后给你一个官,可以回乡坐着牛车,在潜山之下度此残生。”曹冲见他半天也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不管是哪个结果,估计你这辈子想要报答我都比较困难了。”
周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敢放我回乡?”
“敢,为什么不敢。”曹冲轻声笑道:“反正你也回不了江东了。”
“此话怎讲?”周瑜一惊,霍的抬起了头。
“先告诉你好消息吧。”曹冲叹了口气:“你的家人,已经被我的人接过来了,就在营中。”
“什么?”周瑜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曹冲,看他那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扑过来掐死曹冲。曹冲似若未见,他对正要扑过来的典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语气平淡的接着说道:“还有个坏消息,你的长子周循被孙权杀了,你的夫人悲伤过度,又赶着十几天的路,已经病倒了,奄奄一息,她姐姐正在照顾她。”
“不可能!”周瑜怒喝一声,“我与主公倾心相知,他怎么可能杀我的循儿,一定是你这个竖子的诡计,害我君臣离心。”
曹冲皱起了眉头看着暴怒的周瑜,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就走。走到帐口时,他回身说道:“我不知道你和孙权是不是真的君臣相知,但事实就是事实,乔夫人就在营中,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的伤还没有好,千万不要太动气,以免伤口迸裂,白吃痛楚。”说完他大步走了,大帐里只剩下两个虎士,扶刀而立,脸色冷漠的看着惊怒交加的周瑜。
周瑜喘了几口气,如困兽一般在帐中转了几个圈,这才捂着微痛的胸口,对着虎士沉声喝道:“我的夫人在哪儿,带我去看他。”
虎士面色不变,不卑不亢的侧身抬手:“请都督跟我来。”
小乔脸色蜡黄,头发散乱,一点也没有美人的风度,病恹恹的靠在大乔的怀中,表情呆滞,红肿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却没有一滴泪。大乔怜惜的搂着她,轻声安慰着,将手中的汤药一点点的喂到她的嘴里。小乔只是机械的张着嘴,吞咽着汤药,眼神空洞。
周瑜大步跨了进来,大乔吃了一惊,连忙将小乔靠在锦被上躺好,站了起来:“妹夫。”
“夫人……”周瑜顾不上和大乔说话,扑上去一把抱着小乔,连声叫道:“夫人,夫人,我是周瑜啊,夫人……”
小乔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她费力的扭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周瑜,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喃喃说道:“夫君,真的是你吗,夫君……”
周瑜心酸不已,不顾大乔就在身侧,将小乔紧紧的搂在怀中,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夫人,是我,是我,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夫君……”小乔忽然放声大哭,伸手双手死死的搂着周瑜的脖子,“循儿……循儿死了……”
大乔悄悄的退了出来,正看到曹冲正站在帐外不远处,身边站着庞统和张松两个丑八怪,低声商议着什么。一见大乔出来,曹冲连忙恭声施礼:“夫人,不知令妹可好?”
大乔轻轻的点了点头:“公瑾进去了,她终于肯说话了。”
曹冲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大乔躬了躬身道:“有劳公子操心,我这个妹子才能死里逃生,与公瑾见面,妾身在些替妹子谢过公子。”
曹冲心中有愧,小乔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包括他儿子周循的死,都在自己预料之中。所以他才站在帐外,不进去一睹闻名三国的大美人小乔,当然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小乔一点也不美,直接就是个邋遢女人,看了让人对生活失去信心的邋遢女人。
“惭愧,可惜没有救出周循,让他枉死了。”曹冲有模有样的抹了一下眼睛。
“公子不必自责,孙家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冷血无情。”大乔一提到孙家的男人,脸立刻冷了下来,她恭敬的行了一礼,匆匆的走了。
曹冲看了一眼大乔娇俏的背影,暗自咽了口唾沫,再一次后悔自己穿越的年龄太小了,可惜啊。
庞统也出神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笑道:“公子,乔夫人在襄阳过得不错啊,脸色红润,风采照人。”
第二节 交易
周瑜从情绪激动的小乔口中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乌林一战周瑜在华容道追击曹冲未果,随时带着人马又围了江陵,他没有回会稽,自然不知道会稽的事情。孙权大摆庆功宴,不仅请了好多大臣,还由谢夫人出面另摆了一席,请大臣们的夫人出席,小乔也在应邀之列。席后孙权赏赐了周家好多财物,丰厚得让人眼红,不仅如此,他还把周循的长子带进府去,说是找人教他读书,自己也好随便照顾,为周瑜解除后顾之忧。
小乔当时就起了疑心,不过鉴于周瑜带重兵在外,她估计着孙权只是有些顾忌,故而把周循带在身边,一来以示亲信,二来顺便为质,这也是常见的事,她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后来孙权出征合肥大败,周瑜却在江陵打了个大胜仗,一时风光无限,接着孙权出兵江夏,历时月余又是大败,事情就有了变化,会稽出现了一些让人听了不太放心的闲言碎语。
最开始不过是说周瑜出兵江陵,并不是真心想拿下江陵,而是拥兵自重,以免回京口后要交出兵权,孙权为了表示信任,还特地派人到府上安慰,小乔虽然的些担忧,却也只能暗自担心,只想着过些天周瑜收兵,事情也就算结了。没想到风声越传越紧,接着就听说周瑜在江陵大败,身受重伤被擒。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下子把小乔打蒙了,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又有消息说周瑜投降了,有人亲眼看到他在襄阳陪同曹冲阅兵,两人在一起谈笑风生,十分亲密。
这个消息让小乔坐定不安,她立刻进府去找谢夫人,托她向孙权解释,谢夫人同意了,回报她说孙权根本不信这个,一定是谣言,让她安心。小乔将信将疑,借着周循生日将近,试探着提出要将周循接回家中。孙权开始是满口答应,正当小乔到了时间去接时,却又说周循病了,说是疫病,正在治疗,暂时还是不要见的好。
就在此时,小乔发现家门外出现了不少可疑的人等,而她出门时也有人在后面跟踪,她很快就发现,这些人都统属于校事吕壹,一个最近很受孙权宠的人。随着会稽的风声越变越离奇,小乔不敢轻易出门了,谢夫人也很难见到了,即使见到,说话的语气也不对了,校事吕壹居然也踏上门来了。
周府渐渐被软禁了。
小乔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又无从打听,她一方面担心周瑜,一方面担心周循,惶恐不安,一夜数惊,日见憔悴,只得花重金托人到府里打听。结果让她很震惊,孙权听到周瑜投降的消息大发雷霆,暴乱如雷,而周循也根本没病,只是被他软禁了,没有他的命令,周循不能出府门一步。
小乔惊恐不已,却无法可想,只得枯坐在府中。直到一天晚上,张昭府上来了一个人,悄悄来告诉她一个消息,周瑜降曹已经证实,孙权大怒之下已经杀了周循,接着又要将周家全杀了,张昭等几个大臣听到消息火速赶去苦苦相劝,孙权却执意不从,张昭无奈,只得一面缠着孙权,一面派人通知小乔,让她立刻想办法逃出会稽,以免事情不可挽回。就在小乔徬徨无计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昭的侄子张奋赶到周府,将她们母子接出了会稽,交给一伙神秘的朋友。他跟小乔说,这些人是周瑜派来接应她们的。
如此这般,小乔在那伙神秘人的保护下,偷偷出了会稽,日夜兼程赶到了襄阳,赶到了许县。她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除了次子周胤、女儿周清之外,什么人也没有带,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如果不是在襄阳的时候遇到了大乔,她甚至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如果不是大乔的悉心照顾,她也许已经悲伤过度,死在了从襄阳赶往许县的路上。
“张文敬(张奋)?”周瑜立刻觉得到其中的诡诈,他听说张奋在合肥之战中就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会稽,那伙神秘人又是什么人?
“对,就是张文敬,他到府中去见过你,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