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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受的伤?”共尉指了指那块疤,笑着问道。
“正是。”陈乐抬起手摸了摸眉梢,笑嘻嘻的回道:“不过臣命大,做了十几次试验,也就这一次受伤,徐福就惨了,第一次就把那玩意炸掉一个。”陈乐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偷偷的乐了起来。
赶过来给共尉行礼的徐福正好听到陈乐的话,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只得瞪了陈乐后背一眼,跪倒在地,给共尉磕了三个很响的头,大声说道:“臣徐福拜见大王,愿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共尉吃了一惊,有些意外的看看徐福,又看看陈乐。陈乐撇了撇嘴,用脚踢了一下徐福:“好啦,大王不是你们那个始皇帝,不用这么小心。”
徐福尴尬的站了起来,脸有些红,洁白的单衣膝盖处两个圆圆的泥印,原本看起来风度翩翩,仙风道骨,现在看起来却有些狼狈。共尉瞟了他一眼,估计他被陈乐整得很惨,已经从底里怕陈乐了。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乐,陈乐扑嗤一声笑,把头扭了开去。
那两个娇小的女人提着裙子,露出两段白晳的小腿,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一脸媚笑的给陈乐擦汗,陈乐吓了一跳,连忙将她们推了开去。共尉看在眼里,有些不解的看着局促不安的喝斥那两个女子的陈乐。“这是哪来的,看起来不象我中原人啊。”
“这是倭人。”徐福陪着笑说道。
“倭人?”共尉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明白了。韩信来之后曾经跟他说过,出海捕鱼的船队有一次遇上了海风,包括陈乐的座船在内的两艘大船被吹到一个岛上,在岛人看到不少野人,本来以为就是个荒岛,后来却发现岛上还有秦人,而且那些秦人个个年轻貌美,说得一口流利的关中话,船上的士卒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这些秦人就是当年跟着徐福入海的三千童男童女,他们现在已经长大了,而那个徐福现在就是他们的王。
陈乐一听到这个事,二话不说,带着船上的百十个士卒就杀进了徐福的王宫,把徐福给俘虏了,带回了东海,紧跟着又派船出海,把那三千童男童女给接了回来,并且接管了那几个岛。除了做这些事之外,陈乐顺便还干了点副业,他对岛上的那些倭女十分感兴趣,特地挑了几个模样还看得过去的带回来当女仆,这两个女人大概就是其中的。
“哼哼……”共尉用手指头点了点陈乐,一面过会儿再跟你算帐的架势。陈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福,随即换了一副笑脸,讨好的说道:“大王,臣不敢专享,最好的都没敢动,这两个也就是中上等姿色而已。”
“呸!”共尉又好气又好笑的咄了他一口。转过身,背着手回宫,陈乐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工尉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的印象中,共尉还是以前那个说说笑笑的将军,可是现在他想起来了,共尉现在是西楚王了,已经不能和以前那样开玩笑了。
“还不跟上来?”共尉走了几步,见陈乐还站在原处,回头瞪了他一眼。陈乐一听,这才放了心,大步跟了上去,落后共尉半步。徐福也连忙跟了上来,落后陈乐一步。共尉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回来就好,我正有事要等着你回来做。那个……老夫子给我看脸色好几天了,你帮我去杀杀他的威风。”
陈乐一听就火了,义愤填膺:“这个酸生,居然敢给大王脸色看?待臣去教教他为臣之道。”
“你也懂为臣之道?”共尉瞥了他一眼,话中有话。陈乐一看,连忙憨笑道:“臣是在外面呆久了,见到大王心中觉得亲近,所以才放肆了一些。他不一样啊,他们儒生不是好礼吗,一个好礼的儒生,怎么能对大王不敬呢?大王你说是不是?”
“别在我面前装老实。”共尉指指他的鼻子:“正事办完了,再跟你一件件的算帐。”两人说着,进了侧殿,两个中郎已经摆好了一个简单的酒席,共尉招呼陈徐二人入座,又收了笑容,沉思着说道:“逍遥,你是不知道,我正在延请各地的士子入关,组建西楚太学,这些人之中不少是儒家子弟,我如果对老夫子太过严厉,只怕又会把这些好不容易招来的士子吓跑。再说了,老夫子虽然迂了一些,用心却是好的。你是不知道,他为了筹建太学的事情,忙得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我真是……”共尉想起孔鲋那副忧心冲冲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陈乐也不笑了,他知道共尉的意思。共尉筹建太学,绝不仅仅为了名声,也不仅仅是为了研究儒墨道之类的学问,他招揽那些人来,是因为那些人识文断字,研究起那些秘谱上的学问更容易入手。至于孔鲋,共尉虽然一直不太赞同儒家的学问,但是那只是学问上的分歧,对于孔鲋这个人,共尉一直是很尊敬的。
“大王,我去试试吧,但愿我能说服老夫子。”
“嗯。”共尉点点头,“你去跟他好好的聊一聊,但是要注意方法,老夫子毕竟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
“请大王放心。”陈乐沉稳的欠欠身:“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臣相信,我和老夫子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应该能谈到一起去。这两年臣在东海,闲暇之际也就儒墨之间的差异思考了不少,自问略有所得,应该还能和老夫子对上话。”
“好。”共尉的眼中透出欣慰的光芒,举起酒杯:“那就拜托你了。毕竟你和他都是西楚太学的大梁,能够坐下来谈谈,还是有好处的。”
“喏。”陈乐再次躬身应诺。
……
孔鲋端坐在正堂中,双目垂帘,一动不动,一只漆盘放在面前,一瓯饭,一钟酒,一盆肉,都已经凉了,却根本没有动。他的兄弟孔腾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声叹气,一边吩咐人拿去热一热,一边坐在孔鲋身边,苦劝道:“兄长,你不要太固执了,有什么话,你好好跟大王沟通就是了。你绝食……岂不是摆明了要和大王叫板?兄长,咸阳城里的士子越来越多,大王对兄长的尊敬,那是有目共睹的,你这么做,让大王如何下台?”
“子襄。”孔鲋忽然睁开了眼睛,瞪了一眼孔腾:“你担心什么?是担心我的性命,还是担心你的富贵?”
孔腾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看着脸色不好的孔鲋,无言以对。他确实是怕孔鲋太固执了,真把共尉逼急了,从此孔家的荣华富贵付之东流。可是孔家是因为孔鲋得到共尉的尊重才有的,他如果得罪了孔鲋,和得罪了共尉没什么区别,所以这样的话是千万不能在孔鲋面前说的。
“兄长,我……”孔腾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怎么会是……因为富贵呢。我是说,大王……大王待你这么好,你不能不顾忌大王的面子。”
“面子?”孔鲋一下子爆发了,冲着面红耳赤的孔腾大声斥责道:“我一介老朽,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凭什么要让大王这么尊敬我?他尊敬我,是因为我知道。我知什么道?我知圣王之道。我既然受了大王的俸禄,就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尽力辅佐大王成为尧舜一样的圣王。如果不能做到这些,我又何必在这里尸位素餐?我怎么能因为这些富贵就忘记了自己的责任?食其禄而不忠其事,我何人哉?先祖孔子有云,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孔腾一把掩住孔鲋的嘴,脸都白了:“兄长慎言。大王轻赋税,与民休息,民皆呼万岁,何为无道?兄长不怕祸从口出吗?”
“轻赋税,与民休息,小恩小惠尔,焉能称有道?”孔鲋一把推开孔腾,涨红了脸,大声喝道:“春秋云,母鸡司晨,亡国之相,他连九卿之位都能授与一个女子,又说什么臣民不避君王之讳,全然不顾尊卑之别,圣人的教诲他全抛在脑后,这是有道吗?‘天下有道,政出于天子’,他倒好,制订的那个新官制,大事委于三公九卿,自己却一无所事,这是有道吗?你是不是被眼前的这点富贵迷住了眼睛,连立身的家传学问都忘光了?”
孔腾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却不敢回嘴,只得低着脑袋,任他臭骂。哪知道孔鲋根本没有兴趣跟他多说,骂了两句之后,又重新坐了回云。孔腾觉得无趣,正打算起身要走,孔鲋忽然说道:“你替我准备一付棺材!”
“兄长!”孔腾大惊。
“不用多说了。”孔鲋不容分辩,坚定的说道:“我快七十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他执迷不悟,我就躺在棺材里出这个大殿。我说过的,我不修成那部贯通古今的史书,不出此殿门。可是如果他不能行正道,修成史书又有什么用?我生不能出此门,死了,总可以出门吧。”孔鲋冷笑了一声:“他以为用这个就能套住我?太小看老夫了。”
孔腾无言以对。
“怎么,夫子准备尸谏了?”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陈乐从门外踱了进来,他背着手,轻松自得的看了看四周壁立的书架,赞了一声:“好多的典籍啊,夫子坐拥书城,日诵圣人之言,好生自在。”
“陈逍遥?”孔鲋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你从东海回来了?”
“回来了。”陈乐点点头,转到孔鲋面前,孔腾连忙给他拿过来一张竹席。陈乐谢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孔鲋放了一礼,严肃的说道:“小子陈乐,拜见先生。”
“不用。”孔鲋不屑的摆摆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然!我陈乐虽然天资愚笨,却愿意竭驽钝之才,助大王一统天下,造福黎民,建大同之世。”陈乐摇摇头,不以为然的反问道:“难道先生不是这么想的吗?”
“哼。”孔鲋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听说先生要修一部旷世之作,陈乐有一物,献于先生面前。”陈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白色的纸来,展开在孔鲋需前,微笑着说道:“这是两年前大王就让我为先生准备的,请先生笑纳。”
“此是何物?”孔鲋瞟了一眼,不解的问道。
“纸!”陈乐道:“准备用来书写先生大作的纸。”
“纸?”孔鲋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正是。先生不妨一试。”陈乐微笑着说道。
孔鲋虽然没有动,眼神却缓和不少。孔腾见了,连忙拿过笔墨来,研开了墨,蘸饱了笔,双手送到孔鲋面前。孔鲋犹豫了一下,接过笔,轻轻的在地上触了一下,还没写,纸上就晕开了一个大墨点。孔鲋皱了皱眉,瞟了陈乐一眼。陈乐却笑了笑,卷起袖子,接过笔,笔如龙蛇,在纸上书写起来,倾刻之间就写满了一张纸,这才放下笔,将纸推到孔鲋面前:“请先生指正。”
孔鲋接过纸,纸张轻若无力,让他觉得十分新奇。他是摸惯了简册的人,知道这么一大篇字如果写在竹木简上的话,恐怕没有十支简是写不下来的,而这么一张纸,却不到一只简的重量,相差实在太悬殊了。作为一个老知识分子,孔鲋敏锐的注意到了巨大的潜在价值。
见孔鲋拿着纸不说话,陈乐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案上,推到孔鲋的面前。孔鲋接过一看,这是一册全由纸装订而成的东西,上面写着两个端正的篆书:墨经。
孔鲋不禁勃然大怒,都没翻开看就劈手扔在地上:“岂有此理,这些邪说也能称之为经?”
陈乐也不生气,捡起墨经,小心的掸了掸上面的灰法,淡淡的说道:“先生还有力气骂,看来精神还不错。只可惜,如果先生不幸走了,以后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敢当着我陈乐的面这么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