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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政权派系的形成现象,学术界也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那就是“国家政权地方化现象”,或者是“国家政权的区域性结盟”。
这样一种脱胎于战争的国家政权派系,可以说是政治界中的怪胎,由于其产生条件方面的时代性,这种政权派系虽然牢固,但是却注定不能维系多长时间。毕竟一个政权派系的存在,需要接连不断的有新生力量注入,而战争只是某一个时代的现象,它不可能长期的维系下去。一旦战争结束,那种在同一个战壕里培养出来的牢固感情,将无法继续维系,到那时,也就是这个政权派系出现分裂的时候了。
最令人感到诧异,或者说是感兴趣的一点是,在这种组织结构紧密地政权派系中,真正起到灵魂作用的,竟然是一个不属于斯拉夫民族的外人。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此时才刚刚在苏联国内以及国际反法西斯战线中初露锋芒的楚思南。
第七卷 第八章 将军的出巡
修建自一九三五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历来都是共同莫斯科与西伯利亚方向的主要交通大动脉,其主要干线有三条:一条从莫斯科出发,经由费拉吉米尔到高尔基,然后横渡伏尔加河,一直向东抵达基洛夫;一条从莫斯科出发,经由雅罗斯拉夫尔到沃洛戈达,一直向东北抵达阿尔汉格尔斯克;最后一条,则是从莫斯科出发,经由梁赞、萨兰斯克直到伏尔加河上的古比雪夫,并一直向东,通往中国蒙古方向。
西伯利亚大铁路动脉的修建,其出发点是为了能够加强苏维埃中央对苏联西伯利亚腹地以及远东地区的实际控制,但是自从苏德战争爆发以来,尤其是在明斯克、斯摩棱斯克等主要原有工业区遭受德军威胁之后,这条铁路大动脉的存在,就成为了维系整个苏联卫国战争的最强生命线。
四一年末的几个月里,无数的大工业企业被迫从苏联欧洲地区撤退,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这三条铁路动脉分枝,足足承担了数百万吨设备、物资、人员的运输任务。同时,也正是这三条铁路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了苏联战事后方工业的布局,雅罗斯拉夫尔、喀山、古比雪夫、高尔基、伊万诺沃,继明斯克、斯摩棱斯克以及高加索工业区之后,成为了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主要工业基地。
而继此之后,这三条铁路动脉的分支,又承担起了向西部前线输送武器装备、弹药、各式消耗品以及兵员的主要任务。目前,在这三条铁路干线上,夜以继日奔行着地,无一例外的都是输送物资的铁皮列车。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运人的,只不过这些都是刚刚募集起来,准备输往前线的新兵,至于说普通百姓,那是不允许乘坐列车的。最高统帅部早在年前就已经下达了命令,对各地的铁路运输实施军事管制。其所有运输任务,都以保障前线作战为根本。
在以往。楚思南对这些事情是丝毫不会去关心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刚刚接管机械制造部的他,不得不立刻着手安排这方面的一些事务。而因受铁路运输影响,而形成地后方工业布局,自然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可否认,在某些时候,处理政务要比处理军务劳累地多,事关方方面面的零碎报告、数据、工作规划。都需要他去一一地作出批示,各方面所需要的资金、原料,也都需要他去审阅、批复。
楚思南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当初的那些偷懒想法,竟然是错的如此厉害,主抓军工生产工作。决不是简简单单拿出几项武器改良措施就能滥竽充数的完成任务的。
在处理政务方面,楚思南承认自己没有什么专长,他一看到那些繁琐的事情堆在脸前。就会感到脑袋仁疼,这和指挥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像现在,在他手头上拿着后方一百四十七个军工生产厂地预算申请,这些军工生产厂需要资金来维系其生产、投入扩建等等亟待解决的问题,而与此同时,还有种类繁多的二十九个军工研究所,什么飞机设计院、装甲设计院、枪械科研所等等等等,大家都在伸手要钱。而机械制造部掌握的资金呢?就只有预算委员会下拨的那些钱,虽然从数量上看是多得惊人,但是同各方面的需求相比,那差距同样也是惊人地。
自己搞不定的问题,就交给专家去处理。楚思南在一番苦思之后,给自己找到了一条最佳的方案。很显然,在目前地苏联政界,应该有一大批擅长于治理工业、抓生产的能人,像柯西金同志。不过很可惜,目前老柯还在处理农业、轻工业方面的烂摊子,估计要把他借调过来会有很大的困难。
不过这不是问题,老柯不行还有老米呢,米高扬现在只担任了一个国务委员的职务,他看上去似乎很清闲,也许在这个时候派给他一些工作是必要的。除了老米之外,还有卡冈诺维奇,这个犹太人可是个抓工业生产的能手,只不过由于他是斯大林派系的死党,因此在这一阶段被打成了政治犯,正在雅罗斯拉夫尔的布洛达宁红旗24号军工厂劳动改造。让如此难得的人才去干体力活,这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浪费啊。
目前为繁琐的政务而深感头疼的楚思南,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种人才上的巨大浪费了,他要把这些放在自己身边就能独当一面的人都有效的利用起来。在他看来,派系的问题现在应该靠边站了,至少不能成为阻碍他工作开展的因素。
楚思南的想法很好,但是要真的实施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在他所希望用到人的几个人中,米高扬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他之所以没有得到重用,就是因为在派系关系问题上涉及不深。至于卡冈诺维奇,那就比较麻烦了,他是个犹太人,尽管苏联政治高层中一直宣扬的论调都是世界各民族平等,但是在骨子里,反犹的思想倾向还是很浓重的。更何况卡冈诺维奇除了是个犹太人之外,还是政治犯,是令布柳赫尔深恶痛绝的斯大林死党。
考虑到自己要重用卡冈诺维奇的想法,不可能从布柳赫尔那里通过,楚思南决定耍一点小手段,那就是在机械制造部内,仿照军队模式成立一个“参谋部”,准确地说,是一个智囊团。在这个智囊团里,安排那些身份上比较敏感或者是目前资历比较低,但是却很有才华的人。这个智囊团是一个绝对的幕后组织,从根本上来说也没有什么权力,他们的作用就是为自己的施政措施出谋划策、提供意见,在某些时候。也能为自己处理一些具体地工作事务。
正是由于这个智囊团只负责出谋划策,而不具备什么具体的权力,楚思南才觉得布柳赫尔等人能够允许他把自己需要的人招揽过来。而在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楚思南的这一项申请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在最高统帅部方面获得了通过,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在他所提交的名单中,有几个人的名字被剔除了。
有了最高统帅部的批复,楚思南便一刻也坐不住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所需要地人都集合起来。毕竟布柳赫尔给他的时间,仅仅只有短暂地两个月。
三月一日。天气晴朗,一辆由库尔斯克火车站出发的列车。顶着依旧冷烈地北风,急匆匆的离开了莫斯科,直奔雅罗斯拉夫尔方向去了。
整列火车共有十七节车厢,最前方以及后尾部分,各有两节装甲车厢,而每节装甲车厢顶上,都设有两门防空高炮。仅从这副架势上看。人们就能够猜想到,在这列火车上,肯定搭载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的确,在这列火车上的确搭载着一个大人物,那就是刚刚接管机械制造部的楚思南中将,不过。这却不是仅仅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列,而是向后方输送轻伤员地运兵车。楚思南所处的车厢,在整列火车的尾部。紧挨着装甲车厢的那一节,而出了他的那一节车厢之外,其他的车厢里乘坐地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
坐在车厢的一扇窗前,楚思南一面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手中的一杯伏特加,一面心不在焉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象。在他的对面,一脸疲惫之色的卢科昂基,正斜靠在软椅上,学着磕头虫的样子打瞌睡。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从楚思南的背后传来。
“谁?”卢科昂基被敲门声猛地惊醒过来,噌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条件反射般的大声问道。
“警觉性很高,”楚思南放下手中的酒杯,笑呵呵的说道,“只是没有必要喊这么大声。怎么,睡醒啦?”
“嘿……”卢科昂基干笑两声,然后快步走到车厢的门口处,随手拉开了车门。
“将军的午餐。”一名没挎枪的苏军士兵,端了一个硕大的托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道。
“给我吧,”卢科昂基将托盘接过来,然后说道,“你下去吧。”
“等等!”楚思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让他进来,我有些事情要问。”
“是,”卢科昂基答应一声,然后朝那个小伙子摆了摆头说道,“进来吧,将军有话要问你。”
“放这吧,”看着卢科昂基将托盘端过来,楚思南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同时笑道,“来,看看今天中午甘奥尔达同志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甘奥尔达是这列火车的车长,一个五十多岁的哈萨克火车机师。
“嚯,蛮丰盛的嘛,”楚思南看着卢科昂基一一掀开那些餐盖,忍不住笑道。甘奥尔达为他准备的午餐,的确是非常丰盛,除了必不可少的鱼子酱、黑面包之外,竟然还有一份蒸红鱼、一份火腿、一份猪肉炖蘑菇,另外,还有一盆酸鱼汤。
卢科昂基笑而不语,在目前的条件下,这一餐的确是足够丰盛了。
“这,这是车长同志专,专门为将军您准备的。”站在旁边的送餐士兵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有些磕巴地说道。
“哦,”楚思南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说话,然后说道,“那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是,是车长同志,从,从配给站要的,”士兵朝前挪了挪,然后磕巴着说道,“我们接到,接到通知,说是将军您要搭乘,搭乘我们的机车去,去雅罗斯拉夫尔,所以,所以,车长同志就去,就去了一趟配给站,要了这些东西。”
“噢,那我可应该好好谢谢甘奥尔达同志了。”楚思南说着,用汤匙舀了一勺酸鱼汤,轻轻的品尝了一口。
“将军不用,不用客气,”士兵忐忑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们还从配给站里,多,多领了一些肉和面包,您知道的,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您的话,配,配给站是不会给我们的。”
“噗!”楚思南听了这番话,把刚刚喝进嘴里的酸鱼汤,又一口喷了出来,然后愣愣的看着身边这个说话有些磕巴,但是却老实的有些过头的年轻人。
他的这番举动,把老实巴交的年轻士兵吓了一个哆嗦。他哼唧了半天,才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我,我们,我们没有自己吃,那些,那些都是给,给车上的几位,几位重伤员准备的。机车,机车要直达雅,雅罗斯拉夫尔,沿途不停,这需要,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那些重伤员,不,不吃东西恐怕顶不下来。”
楚思南的眉头瞬即皱了起来,他来之前知道这列火车主要是向后方运输伤兵的,也知道火车沿途不会停靠,而是直达雅罗斯拉夫尔。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整列火车上的伤兵,竟然必须要饿着肚子度过这漫长的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