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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上午9时左右,将官班的学员们各自从家里出发,三三两两到中山陵集中。10时许,就到了约400人。他们身着黄色的将校呢制服,将级领章,胸前挂着勋表。大家推黄埔一期学生、陆军中将黄鹤为总指挥。黄鹤带领众将官到博爱坊前站成方阵队形,黄埔一期同学站第一排,其余按期别、年岁依次排列,全体肃立,准备举行哭陵仪式。
仪式一开始,黄鹤激动地对大家说:“我们这些编余的军官,曾经追随总理东征北伐,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政府把我们一脚踢开,断绝了我们的生活。我们没有别的奢望,活着只求有碗饭吃,死后有一口棺材安葬。我们也是人,我们要生活。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是谒陵,而是哭陵。为了我们的同学,为了我们的民族,也为了我们全家的妻儿老小,我们要大哭,一哭、二哭、乃至三哭。”
讲完之后,黄鹤将军带领众将官到中山陵祭堂,向孙中山先生的坐像献花。祭堂的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哭陵的将官。不少游客纷纷围拢观看,对这些编余军官的遭遇深表同情。
接着,由黄鹤读祭文,将官们饱含热泪听完祭文,静默三分钟,鱼贯入灵堂。内称:“今白骨成狱,碧血为渊,嫠妇夜泣,羁魂不昧,皆莫非为主义之实现及民族之复光……念及先烈之血迹未干,遗族之孤寡谁矜?成仁者固死得其所,成功者也应返归故里。”当祭文诵到“喘息未定,横生枝节,鸟尽弓藏,其心何忍;甚至排除异己,划分亲疏,更非所宜。如此孤行,致使爱国之士,流落街头,妻子号寒,乏人过问……如此不顾一切之措施,岂先生生前始料所及耶?言之痛心!最近学生等将解甲归去,此后重担,均付之当道衮衮诸公,卫国安民希好自为之。学生等个人去留,无所介怀”时,触到众人伤心处,放声大哭,最后高呼:“打倒贪官污史!”仰望着孙中山大理石坐像,他们的心情就像后娘养的孩子见到亲娘一样——委屈、不平而又向往着什么。从灵堂出来后,将官们又列队站好,主祭人黄鹤发言,劝勉大家离开后,振作革命精神,或农或商,自谋生活,守住军人气节,决勿轻举妄动,以免辜负先总理的期望。几位将领也忍不住发言,对现状表示不满……尤其恨当局措施失当,同是中山信徒,为什么有的高官厚禄,有的人却衣食不周?尤可恨者,对曾经北伐、抗日流血流汗的未死者,采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段,过于残酷……发言中,大家含着一腔热泪,相对唏嘘。陈天民的遗孀领着3个孩子向伯伯、叔叔们叩头,谢谢大家为死者帮忙。陈妻想到孤儿寡女,前途茫茫,不由得放声大哭。大家一面劝慰,多数也失声痛哭。
第二天,《救国日报》在头版登出“哭陵”新闻,隔一天,《中央日报》也相继登载,各小报也大做文章。最高统帅知道后,大发雷霆,骂这些谒陵军官是“目无法纪”,非严惩不可;继而又改变主意,把陈辞修总长叫去大声训斥,责成陈总长即速处理,以平舆论。此后不到两个月,中训团将官班撤消,将官们或改为文职,派到地方政府任职;或转业到交通、工商、警察等部门任职;或考进陆军大学深造;或领取遣散费还乡……
“时局已经发展到了连将军们都生活无着,对政府不满愤恨的地步,可以想见一般百姓又该如何过活了。”倪检察官说。
“如果我现在回国,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光凭这我的这份军饷,我连三天都活不下去。”刘建业说。
“又有多少人像你一样,根本就不指望着靠那份军饷生活的?”高文斌说。
“现在国内的各部队处境都不太妙。连74师都在孟良崮被全歼了,哪个部队不兔死狐悲?”刘建业说。
“现在,老头子已经是没有多少办法了。我听说他对你的那位辞公在东北的表现十分不满,已经要把回国不久的卫俊如派到东北去收拾残局了。”向哲浚说。
“辞公是胃病发作了,身体支持不住了,才主动请求从前线回来休养的。卫俊如乃国军名将,此去必定力挽狂澜。”刘建业无论如何总还是要为自己的恩公陈总长保住一些面子。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只是恐怕卫俊如即使三头六臂,也无法作出一番事情来吧。”高文斌说。
“这个倒是,不同派系,不同系统的部队全都搅和在一起,我看事情很难有所改观。”向哲浚说。
“卫俊如的手里没有自己的基本部队,他的命令有没有人肯听都不知道。”刘建业说。
“我听说你的不少故旧现在都到了东北?”倪检察官说。
“郑桂庭,廖建楚他们都带着自己的部队在那边呢,还有53军,现在也在沈阳。”刘建业说。
“我看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调回国内的。”向哲浚说。
“我看这一天不远了。算了,不想了,一想就烦,还是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刘建业说
第三部
第三百四十一章 … 正义(二十)
圣诞节假期过后的1948年1月6日,法庭继续对东条英机的庭审。
季南问:“你在口供书中说,对美国、英国、荷兰的战争,是由这些国家诱发的,是因为1941年7月26日,上述国家了资产冻结令,于是日本才下定了开战的决心,是吗?”
东条英机回答:“是!”
“上述国家资产冻结令,目的是什么?你清楚吗?”
“我不用去清楚!我清楚的是,美国冻结了我国在美的全部资金,英国和荷兰也马上仿效了美国,我国和英国、荷兰之间当时还存在着贸易航海条约,英国、荷兰冻结日本资金是违反条约的非法行为。由于美国、英国、荷兰冻结资金,我国损失了一半以上的贸易,日本过去80年的艰苦辛劳全部落空。美国进而又于8月1日了石油输出禁令,种种这些,才逼迫日本向他们宣战!”
“因为冻结了资金,而且石油输入被禁止,导致了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将陷入困局,缺少了石油,你们的飞机、军舰将无法开动,是吗?”
“对于美国、英国、荷兰的行为,我认为,他们这是先向日本宣战。”
“怎么解释?”
“你刚才的提问已经解释了你们国家采取这些行动的目的,他们这是在帮助日本的敌人,既然是这样,日本当然只能理解他们这是在向日本宣战!”
“于是,日本政府就下决心向上述国家开战了是吗?”
“是!”
“那么,你已经对法庭说过,日本天皇爱和平,是吗?”
东条英机一愣:“是!”
法庭有了骚动。
季南接着问:“你还说日本臣民谁都不会不听天皇的命令,是吗?”
东条英机有点紧张了:“我说的是我作为一个国民的感情,这和天皇的责任不是一个问题!”
“但你实际上不是对美、英、荷开战了吗?”
“是我的内阁决定的战争。”
“那场战争不打不行,裕仁天皇的意思是打吗?”
东条英机扭动了一下身体:“也许意思正相反……总之事实是在我的建议、统帅部其他负责人的建议下,天皇勉强同意了。而且天皇爱好和平,在最后一刻仍抱着和平希望。即使开了战,也是这样。天皇的意思很明确,在昭和十六年十二月八日的诏敕中清楚地加上了这样的句子。而且这是根据天皇的希望,由政府负责加上的话,是说战争是万不得已的,并非天皇的意愿。”
季南问:“天皇要是反对的话,战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东条英机越发不安了:“我已经反复说过,天皇没有任何责任。日本要活命的话,只有开战。”
广濑一郎有些坐不住了。
季南仍旧不动声色:“我问的是,天皇要是反对,战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广濑一郎说:“我抗议!检察官的问题涉及到我们日本至高无上的君主,天皇陛下与本案毫无关系!我请求法庭马上制止检察官的这类问题!”
卫勃沉吟着。
季南面向卫勃:“尊敬的庭上,我请求就这个问题说几句,可以吗?”
卫勃和身边的法官及梅汝璈小声交流了几句后说:“允许!”
季南说:“作为首席检察官,我想讲几句。现在坐在这个被告席上的被告们,事实上他们是对战争负有责任的人,除此之外要是还有人负有战争责任的话,我想也同样应该、也必须坐到这个被告席上来!”
广濑一郎、东条英机大惊失色。法庭出现巨大的喧哗声。
卫勃高声道:“肃静!”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他看了看渐渐安静下来的法庭:“今天庭审到此结束。休庭!”
法庭再次喧哗,众法官退庭。
“看得出来,季南对美国政府和麦克阿瑟出于政治目的作出的不追究日本天皇战争责任的决定并不认同,但是他没有办法去公开对抗,甚至拒绝执行。所以,今天他在法庭上的话,可以看作是他在发泄他的不满,也是在影射天皇本人应该是最大的战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天皇的支持和同意,东条英机这些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发动这么大一场战争。”刘建业坐在酒馆的桌子前对梅法官说道。
“他的话外音,我向所有在法庭上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其实,我早就明白季南对这个命令十分无奈。他亲自在巢鸭监狱里提审东条英机那一天回来以后,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第二天,他在法庭上宣布不把日本天皇裕仁列入战犯嫌疑名单的时候,整个人一点神采都没有,根本不像平时的样子。”向哲浚说道。
“老卫,就是那个卫勃大法官,已开始的时候也是坚持主张要追究天皇裕仁的战争责任,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受审的。但是,据他私下里说,又是美国人在搞鬼,向澳大利亚政府施加压力,迫使澳大利亚政府放弃把天皇裕仁送上法庭受审的打算。”梅法官说道。
“我敢直截了当地说,美国人这是在养虎遗患,只要没有对日本进行彻底的清算,迟早有一天,日本的军国主义还会死灰复燃,膨胀发酵的。到时候,恐怕除了我们中国,连美国人也会被日本人再咬上一口的。”刘建业说道。
“前几天,我在居住的饭店里还收到恐吓电话,说日本没有输给中国,要我们中国人都*出日本,*回支那去。我当时就向负责保卫的美国宪兵报警了。”梅法官说道。
“很奇怪吧,这也就是你这位对日本人有一定感情的大法官会这么想了。要是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刘建业说道。
梅汝璈微微一笑:“我是很奇怪,这场战争是日本发动的,这一切悲剧,也都是日本自己造成的。那些日本人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想这一切呢?”
刘建业说:“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就象百里先生所说得那样,日本人只有羞耻感,没有罪恶感。他们不会为了他们所作的事情去真正忏悔,他们只会为他们失败了,没有取胜而感到羞耻。这样的一个民族,只要恢复一点元气,必定会卷土重来,当然,可能在方式方法上回合以前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是不会改变的。”
梅汝璈说:“其实,这些日本人代表了很多日本人,我不能理解,是日本侵略了中国,给中国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和痛苦。而中国政府已经明确表示了宽恕,不让日本政府赔偿战争损失,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日本人还那么仇恨中国呢?难道,中国只有顺从日本的侵略和杀戮,他们才满意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