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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硝烟的战场-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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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凯看了一眼对方,只见此人长着一个鹰勾鼻子,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礼貌地说道:“没关系!”他抬起头再次望了望那长着鹰勾鼻子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摇了摇头,继续观看那位于天安门两侧由砖混结构建筑的观礼台。
原来谭凯离开辽河战犯管理所后,就匆匆赶到了北京。他已经是多年未来过北京了,决定迅速把每天采购材料的事情办了,也好抽空到祖国的心脏多走走,多看看。这日恰逢星期日,他从住宿的“东方红”旅社起了一个大早,先来到位于北京市区中心的故宫。只见那故宫占地近72万平方米,房屋9000多间,周围有十多米高的城墙和50多米宽的护城河,建筑十分的雄伟。他从故宫前部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依次看起,一直看到后部的乾清宫、交泰宫、坤宁宫及东、西六宫。把故宫游览完后,他径自来到天安门城楼两边的观礼台,恰遇到周宗迅与那着便衣的警察在对话。
谭凯在路边的小吃店随便吃了一碗面条,见时间尚早,游兴也正浓,故继续到王府井一带去逛街。他想那美丽得符合达芬奇美丽密码的苗霞对他太好了,自从与她在浑河边的林子里发生了两性关系后,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说实在的,他现在已把苗霞当成是自己的未婚妻一样看待,——至于苗霞是否把他当成未婚夫看待他心里确实没有底!但是,他想,按照礼尚往来的规矩,出于苗霞送给他的那幅《少女之心》油画,他无论如何也该给苗霞买一样像样的东西送给她。
谭凯走了很多家店铺,最后在一家名为“白天鹅”的女裙装店里驻下了足,他看到了一件白丝绸连衣裙。他想苗霞天生丽质,身段婀娜,若配上这件华丽的连衣裙不知道该是多么的漂亮!
“同志,这件白色的丝绸连衣裙多少钱一件?”谭凯试探性地问。
“300元。”售货员微笑着。
谭凯被300元的卖价惊吓了一跳,因为他每月的工资才一元多,一年才十几元,若果要买下这件“白天鹅”牌的连衣裙,至少要他将近十年的工资。
“有少吗?”
“我们是国营单位,不讲价!”
谭凯用手摸了摸装在口袋中的采购设备的公款,暗忖:“这是国家的公款,千万用不得!否则连自己也会戴上手铐的!”他的大脑里反复浮现出了牛剑代所长组织辽河战犯管理所的干部战士曾经学习过的监狱劳教内部通报:重庆长江战犯管理所原属嘉陵大队某大队长因违法乱纪被依法教育的情形——在管理所内戴着很重的脚镣,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直响。
想着那沉重的脚镣和手铐,谭凯再次走到那件价值300元的连衣裙边,看了看,摸了摸口袋里的公款,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强烈的思想斗争下,理智暂时战胜了欲望,他走出了那名为“白天鹅”的裙装店!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华灯初上,好一派大都市的风光!
此时离“东方红”旅社不远的另一旅社里,苗霞象猫头鹰一样用高倍望远镜对谭凯和周宗迅进行观察。——虽则她从未见过周宗迅,但通过“野兔”青儿给她的相片,她还是把与谭凯住在同一“东方红”旅社的那个长着鹰勾鼻子的男人纳入怀疑的对象。原来自谭凯离开辽河战犯管理所后,苗霞也跟踪到了北京。只因为苗霞的结拜姐妹青儿被大珠招回了月城,青儿按照大珠的命令,临走时把周宗迅的相片给了苗霞,叫苗霞一旦遇到周宗迅立即格杀勿论外,还要继续让苗霞对战犯管理所的副科长谭凯进行“肉弹攻击”。苗霞是高级的跟踪大师,谭凯游览故宫、观礼台、走进王府井的“白天鹅”裙装店……她都用微型摄象机一一记录了下来。——当然也包括那长着鹰勾鼻子的周宗迅的行踪了!
令苗霞暗喜的是,当她看见谭凯走进“白天鹅”裙装店询问那套丝绸白色连衣裙时,她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与“野兔”青儿没有白费时光,眼见“肉弹攻击”就要初步取得成功,——她自信谭凯买下连衣裙是送给她的,没想到那谭凯围着那套丝绸白色连衣裙走了几圈后,还是空空如也地走出了那家“白天鹅”裙装店,她好生失望!
谭凯在宿舍里脱掉背心,只穿了一条短裤平躺在床上。他微闭着眼睛,朦胧中满眼都是苗霞的影子,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他笑了笑,翻了个身,眼前仍是不断地浮现着那幅印象派油画《少女之心》以及那天他与苗霞在林子里偷吃禁果的情景。他只觉得这苗霞对他太好了,从不问他的家庭和职业,好象是专门爱他这个人而来!
他又想到了那“白天鹅”裙装店里那件300元的丝绸乳白色连衣裙。说实在的他是多么想把它买下来送给他心爱的女人苗霞啊,可自己也太没有出息了,身为一个政法单位的副科长连给心爱的女人买一件连衣裙都买不起,他觉得自己活得很可悲!
谭凯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只能从床上起来走近窗口,想让夜风来清醒清醒他那思绪紊乱的头脑。果然从温榆河那边吹来了一阵阵凉爽的夜风,他心里只觉得一阵惬意,不由得吟诵起唐代词人秦观为怀念曾经相爱过的一个女歌手而作的《八六子》词来: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铲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伧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千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书声。
“苗霞,你在哪里?你知道此刻我是多么地想念你吗?”谭凯在心里不断地呼唤。可他哪里知道此时的苗霞正在离他不远的另一旅社对他和那周宗迅实行全程监视,而谭凯却仍蒙在鼓里,还在思索着怎样从购买设备的公款中套出300元人民币来为他自以为很爱他的苗霞去买那件丝绸乳白色连衣裙。“我一定要从公款中拿出300元为她买下那件丝绸乳白色的连衣裙!”谭凯的思想在开始蜕变了,他忘记了他这位共产党候补党员应该坚持的基本原则。他想300元虽则是贪污但比起刘青山、张子善的巨额贪污还是小巫见大巫吧,加之把这300元打入回扣中除了厂方知道外又有谁知道呢?还有他想,他在松花江劳改队曾多次救过牛剑的命,万一暴露了作为战犯管理所一把手的牛剑或许会为他说情的。
“明天我一早就把那连衣裙买下,”谭凯想着即将把连衣裙送给苗霞的情景,他是特别的心动,“也许苗霞又会与我亲吻、拥抱……”心中一喜,只觉全身燥热,下身也特别地难受。谭凯顺手拿起洗脸盆,向卫生间走去,他想冲过冷水澡。
来到浴室,他见有人已在浴室里。那人一回头,两人都甚是吃惊。
“怎么是你?”谭凯首先对那长着鹰勾鼻子的周宗迅说。那周宗迅也道:“没想到我们还住在同一旅社的同一层楼,真是有缘分。”
“是啊,这的确是缘分。”谭凯边说边脱掉衣服,放起了凉水,“真舒服啊。”
“是的,呆在宿舍里闷得很。”周宗迅倒没有说假话,只不过他只说出了出来洗澡的一方面原因。自他被观礼台的便衣警察怀疑后,他就灰溜溜地回到了“东方红”旅社,再也不敢出去。他没想到甚是繁华的首都,那警察的眼睛随时都把胆敢侵犯她的敌人看得一清二楚。他想,在茫茫人海中,他能从着装上轻易地分辨出公开的警察,但身着便服的警察就不好辨认了,尤其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在便衣警察无处不在的首都,或许在他稍不留神之时,就可能被便衣的警察逮个正着。他害怕了,他被井然有序,防范甚严的天安门有所畏却起来,他决定放弃轰炸观礼台的计划,等他把北京了解透彻了后再谋划下一个新的攻击行动。
透过水雾,谭凯再次注视了一下对方的鹰勾鼻子。他小时常听相士曰“形似鹰嘴,啄人心髓”。旧说鹰鼻者主人险恶而奸诈,俗称为鹰勾鼻的鼻型,是令人不得不提高警觉的“反派角色”。谭凯也来了个察言观色,他决定效仿一下江湖的相士来试探试探这个鼻尖斜成鹰嘴形的人。
“同志,在哪里高就啊?”谭凯主动出击。
那周宗迅想了想:“我在月城的电影院上班,同志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现在城市文化生活很贫乏,电影院可是一个好单位。”
“一般吧。”
“今年最流行的电影是哪些片子?”谭凯继续紧追不舍。
“这……这……反正就是那些老片子!”周宗讯露出了马脚,结巴着。
谭凯开始有些怀疑对方可能不是在电影院,不然对方不会不知道今年电影院流行的影片。
“听说今年刚出厂的《红孩子》、《永不消失的电波》、《狼牙山五壮士》很受群众的欢迎。”
“是!是!是!我还差点忘了……”
“你们电影院的负责人是谁?”未等对方说完,谭凯抢白道,他不想留给对方的思考时间,他想利用心理学的快速法来测试一下周宗迅。
“秦梅。”刚出监狱逃跑出来的周宗迅脱口而出,因为他此时思维的一部分还停留在监狱中的思维定势上。
“秦梅?……是松花江劳改队的同事秦梅吗?……她在月城监狱当监狱长是不可能做电影院的负责人的。……难道同名同姓?”谭凯在瞬间迅速地思索着,“你那秦梅是男还是女?”
周宗迅正在悔恨自己还没有从监狱的生活中调理过来,以至于说错了话。现在见谭凯继续发问,将错就错道:“是男的。怎么,你的朋友中也有姓秦梅的?”
“是啊,只不过我认识的那位秦梅是个女同志。”
周宗迅听说对方认识女性秦梅,心里一惊:“哦——同志你在什么单位工作啊,我看你对电影很感兴趣。”
“我啊,与你一样,是在一个市的文化馆工作。”
“我们还是同行哟!难怪你对电影这样了解。”
“哪里哪里,只是略知一二!”谭凯笑得很轻松。
冲凉的水声在哗啦啦地响着,那周宗迅也决定要试探试探对方的路数。
“你们文化馆一定不错吧?”
“你指哪些方面?”
“当然是指领导了哟。”
“我们那领导对我还不错,因为我和他原先就是熟人。”
“他(她)姓什名谁,我认识他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你怎么能认识他(她)?”
“你说说看吧!”周宗迅带着一种猎奇的语气。
“他(她)叫牛剑!”谭凯故意说出了代所长牛剑的名字,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说实在的他不相信不期而遇的对方真的会认识牛剑!
“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
谭凯透过水气,他观察到对方的脸色从惊慌到惊讶,他沉住气问道:“莫非在你认识的朋友中,也有叫牛剑的人?”
周宗迅想起曾在邛海监狱任过监狱长,现在已调到东北辽河战犯管理所任代理所长的牛剑,说道:“有,只不过那牛剑是个男的。”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的怪,这谭凯不相信那周宗迅会认识牛剑,而结果那周宗迅恰好就认识牛剑,并且牛剑还是想逮捕他的人,——任何警察遇见逃犯都会将逃犯绳之以法的!谭凯没有再往深层次去思考,他想等洗完澡再去探探这个鹰勾鼻子人的底细。也许正是谭凯这一大意,让多疑的周宗迅迅速地离开了“东方红”旅社,从而使整个故事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单说苗霞透过高倍望远镜一直观察着谭凯和周宗迅的动静,他见两个大男人都拿着浴巾走向浴室,她感到此时用望远镜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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