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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古服装店里,和以前一样,二楼是休息室,骆天第一次与欧阳天住在一起,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并排躺在床上,骆天侧过身子去,欧阳天突然问他:“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怎么到的南方?”
“印象中就是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被人带到了山里……”骆天努力回想着,山就是广东这边很常见的山,绿意葱葱,被带进去的那一家里很贫寒,屋子里空荡荡地,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位有些年纪的妇人眼神里放出不一样的光采来,一把将自己搂进怀里,骆天居然还记得起那个女人怀里的汗味儿。
骆天想过跑没有?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在那户人家不过呆了一个月,自己就被送进了孤儿院里,原因大概是那一家养不起自己吧,这一对养父养母好像没有为难过自己,骆天看着窗外的光,白花花的米粥里放着鱼肉,这是骆天对在那一家生活的最大印象了,福利院的事情骆天就记得比较多了,他在那里生活了十来年。刚进去时被人打,骆天从来不还手,等他们打完了,骆天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离开,照吃照喝照睡,次数多了,打他的那群孩子发现骆天太与众不同了,慢慢地,居然就收了欺负骆天的心思。
再往后,骆天就成了这群孩子的头,天天上树掏鸟,下河逮鱼,上学反倒是放到了其次,福利院的孩子能上学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骆天的记忆力很好,文科从来不在话下,倒是理科弱一些,这种生活单调,简单,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是极限了,在一群孩子当中,骆天享受到的是最高待遇,他还记得,院长把自己叫到办公室里,一幅哭不出来的样子,骆天知道他要说什么,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谢谢。”然后利落地说道:“够了。”
剩下的就靠自己了,院长是位好人,五十来岁的人,头发却全白了,除了当院长,还要下地干农活,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要说佩服的人,院长是第一个出现在骆天心目中的人,可惜的是,骆天来到城市的第二年,院长就过世了,骆天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赶回乡下的福利院里,看着头上蒙着白布的院长,骆天放声大哭……
听到这里,欧阳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要感谢这位资助骆天上高中的好人,好人总是早死,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不愿意看着他们在人间受苦,所以让他们早登极乐呢?他伸手拍了拍骆天的背,后面的事情欧阳天就知道了,骆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一边工作,一边自考,拿到大专文凭以后,就正式开始了捡漏为生的生活。
“养父母没有一点印象了吗?”欧阳天问道。
“没有了,就只记得那所房子空空荡荡地,现在想起来,当时我是被卖到那一家人的,不过也没有逗留太久,就被送出去了。”骆天一惊:“那他们不是白花钱了吗?”
“估计,是不希望你在他们家长大吧。”欧阳天语出惊人:“难道他们觉得你天赋异常?”
骆天笑了:“这个不大可能吧,当时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感觉得出来,他们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送我去福利院,我也遇上不院长了,凡是必有因有果。”
有因必有果,这句话让欧阳天有些感慨:“没错,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这边来睡?程真呢?”
骆天把家里现在的情形讲个清楚,并不避讳邵晓雅的存在,欧阳天连连摇头:“男人嘛,谁不想身边多几个美女,可是多了处理不清,就会是大麻烦,你这样做不错,能够让程真觉得心安,那个邵晓雅,最好能够让她明白,放手,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但愿她能够明白吧。”骆天感觉邵晓雅是个很有城府的女人,要让她松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基于朋友的份上,还是要帮助邵晓雅度过眼下的难关,人已逝,仇怨这个东西总有一天是要放下的,只是必须要快,在陈士堂的疯狂行为铸成大错前,必须化解,骆天把这事大略地讲了一下,跳过了T组织,用另外的原因陈述了一下事实,欧阳天皱着眉头:“这就像是你妈当初恨我弄丢了你一样,找回了你,你妈心里好受了不少……”
“爸,你不会是让我们赔一个女朋友给那个陈士堂吧?”骆天苦笑:“这我们可做不来。”想当初,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习惯周虹的离开,自己是明白陈士堂的心情的,一颗子弹,天堂坠入地狱,生离死别,骆天叹一口气,两人不再说话,各自睡了。
骆天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了公司,程真早就呆在公司里接电话了,问起邵晓雅,独自一人呆在家里睡觉,骆天迟疑一下,还是问道:“昨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程真瞪大了眼睛:“你不会以为我们俩在家里大打出手吧?你们男人太奇怪了一点,非要女人为了你们像泼妇一样,就会有成就感吗?”
“当然不是了。”骆天想晕过去:“我是怕晓雅她……”就像当初的萧雪对何可儿一样,可儿受不了,心里受到了创伤,两人的感情慢慢地分崩离析,骆天也怕再次遭受到上一次的打击,重蹈覆辙,程真有没有一颗强心脏?
“好了,没事,她坐飞机过来很累,晚上马上睡觉了,而且,我们并没有睡在同一间房里。”程真说道:“我要忙了,龙袍上的霉点还没有去呢。”
第526章 妆奁
不同织物上的霉点需要配制的清理药水不同,程真根据材质已经配好了药水,她撇下骆天,走进了工作间,骆天没感觉到程真的紧张感,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打开电脑,进入到谢氏拍卖公司的网站,骆天惊讶地看到了长生碗!
那对父子当时并没有出手的意思,现在却出现在了拍卖公司的网页上,骆天一个电话过去,谢明一接起来就说道:“骆天,长生碗……”
“我看到了。”骆天问道:“这长生碗的主人我认识,谢哥,是什么时候入的库?”
“三天以前。”谢明哈哈一笑:“就是因为他们说你已经掌过眼了,所以我这么痛快地入了库,还以为这事你知道。”
太意外了,骆天摇头:“长生碗有一对,谢哥知道吗?”
“这个我听说过,忽必烈造出了一对长生碗,你知道的,一只长生碗浮出水面,另外一只的价值就会像坐云霄飞车一样,耸入云端。”谢明惋惜道:“可惜不知道另外一只长生碗在什么地方,不然我可以策划一起营销经典案例。”
骆天沉默不语,老爸虽然说过,他所有的藏品都是自己的,可是骆天不会轻易地动用这些藏品,眼下另外一只出现在拍卖市场上,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要不要利用?骆天决定问过欧阳天的意思先。
“长生碗的拍卖什么时候进行?”
“十天以后。”谢明说道:“长生碗啊,广告一经打出来,竞拍人的数量直线上升,听说收藏家里都在流传,长生碗是可能服用的,服用者要以长生不老,嘿,这可真是替我烧了一把火了。”
这个传说不无道理,野史传说,忽必烈烧制长生碗就是为了长生不老,但是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忽必烈照样作了古,这说明,有些野史,听听就可以了,但拍卖在即,这种野史倒也不愧是一种宣传广告。
像这处传说中的古玩,拍卖的价值空间是非常大的,骆天的手在办公桌上敲打着,如果要积累财富,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只需要等长生碗的拍卖结束,自己向社会公开自己拥有另一只长生碗,引起轰动,再进行这一只长生碗的拍卖,效果会不同凡响,骆天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很动心,这个消息要暂时保密,老爸的那些藏品,除了爷俩,没有旁人知道。
骆天还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门口传来前台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业务需要咨询?”
骆天一抬头,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陈士堂!他双眼泛红,还有厚重的黑眼圈,面色惨黄,一看就知道明天晚上没有睡好,他闭紧嘴巴,不发一言,无视那位可爱的前台美女,快步走到骆天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骆天指着旁边的沙发:“你可以坐在这里等,等我愿意告诉你为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小刘,给陈先生倒杯咖啡,请他慢坐。”
骆天的这种态度就是软硬不吃了,陈士堂一拳擂到骆天的办公桌上,却也无可奈何,骆天推开工作间的门走了进去,将门反锁上,修复人员们正分成两部分,一部 分围着金缕玉衣,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修复补子,程真则一个人在一边进行龙袍的除霉处理,药水已经涂上,正在等待霉迹的挥发。
“陈士堂来了。”骆天走到程真身边,工作室是隔音的,刚才陈士堂那么大的动作,程真也没有听到:“啊,真是没完没了了,他和晓雅免不了要见一面的,怎么办?”
“回去问问晓雅的意思吧。”骆天摸了摸鼻子:“还是暂时保密吧。”
程真看了看时间,拿棉签蘸上清水,将涂上药水的地方一一地进行清洗,完了,大约十秒钟后,程真将龙袍挂了起来,等待它自然晾干,骆天凑过去看,那些霉点都极淡了,程真说道:“晾干之后,这些霉点就会完全消失了。”
化学的作用真是神奇,补子和金缕玉衣的修复还在继续,程真完成了手上的活,与骆天一起出去,看到陈士堂依然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端给他的咖啡还是满满地,一口气没有喝。
“士堂,你先回去吧。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这样,陈伯伯怎么放心得下呢?”程真坐以陈士堂的旁边轻声安慰着:“我打电话给陈伯伯,让他来接你?”程真出杀手锏了,果然,陈士堂的身子一僵,马上拒绝:“不需要,我自己会回去的,程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可是好朋友,对不对?我知道我不能指靠骆天,可是你不一样,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整个人都要毁了,我现在连觉都没有办法睡。”
“我知道。”看到好友变成这个样子,程真也是左右为难:“你先回去吧,来,我送你。”
程真扶着陈士堂出了公司的大门,刚走出门口,眼尖的程真看到电梯的指示灯停在这一楼里,心里一动,不会是邵晓雅来了吧?大惊之下,程真完全乱了分寸……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见到里面出来的人,程真大舒了一口气,来人是潮州商会的两位会员,程真笑着迎上去:“你们好,是找骆天?”
“是。”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锦缎盒子,程真抱歉地朝陈士堂笑笑:“我去去就来。”程真将两位客人带到公司,这才出来送陈士堂下楼,站在电梯里,陈士堂说道:“失去爱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掉进了油锅里,尤其她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其实你的感受骆天完全能够理解。”程真说道:“他也有同样的经历,士堂,相信骆天,相信我,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陈士堂惨笑一声,走进电梯里,不发一言,甚至没有和程真道别,程真暗叹一口气,折返回去,看到骆天正为两位客人做鉴定,其中一件东西,程真觉得很眼熟,就像是现在市场上设计得比较古朴的化妆盒。骆天正在将它打开,打开来,里面有一面可以支起来的镜子,程真正好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