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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几句话而已,我心里却烦乱的厉害,突然何处这两个字就堵在心里了,搁在咽喉边的饭咽不下了。
我突然想到何处订婚的事,于是问道:“听说他订婚了,是真的吗?”
爸爸很是幸福地笑笑,说:“哦,忘了跟你说了,他已经订婚有一年多了,我们现在就等着他赶紧结婚,然后生个孩子让我们带带。”
我的心瞬间凉了下去,果真,他果真是订婚了。为什么,不能等我两年?难道,他真是个不值得我再继续牵挂的人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一直坐在我床前,跟我聊天。
“小一啊,你也不小了吧?”妈妈又开始那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了。
“没呢,我觉得我现在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呢,你就不要整天惦记着把我给嫁出去了。”我笑着说,心里却真是有百般滋味。
“不要嘴硬了,妈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不然不会……”妈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依旧笑笑,说:“妈,你是最英明的,我打小就觉得。不过,我会过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要不,就留下来吧!陪着妈,妈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说:“别操这心了。我心里有数,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要娶我的人排成队让我挑呢!”
妈冲我笑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还是会臭美!”
其实我懂妈妈的意思,她是想让我留在她身边,不要再去受外面许多无谓的苦。可是,我不能留下来,我终究要寻一条自己的路,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等何处隔三差五的到来,我的心,留在了一个地方,要先去取了回来,然后找一条更幸福的路……
陪着妈妈安静地度过了短短的三天,三天后我便前往无锡了。
此一去,我先前的感情将如何继续存放,也许该有个说法了。
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我心里越是紧张,心跳加快,嘴巴干渴,手脚还有一点微微的抖动。我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都无济于事。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是,那张脸反而更加清晰地横在我的面前。会如何?结果到底会如何?
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紧张,我以为这两年里我都是心如止水的,那么即使我再次与何处见面我也不会有以前的激动。可是我错了。我仅仅是到了这个他生活的地方,我仅仅是离他更近一些,可是我为什么如此激动不安?是因为我将要亲自证实他已经不会再属于我了吗?还是我另有期待?
很乱,心如初春三月的柳絮。
出了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了,可是当我立在偌大的火车站广场上的时候,一下子愣了,我这是要到哪里去呢?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这里有的人还愿意接待我吗?还会有一份依然待在原地的感情吗?
一阵风吹来,竟然有些冷。
看着广场边上的公交车站台,突然想起我离开的那个冬天,在站台上,何处抓起我的手放在口袋里暖的情节……那么真实的温暖,是真的发生过的吧?
不想了,为什么我一来到这地方就开始伤感了?
定了定神,便直接奔何处的住处去了。
我拿出手机,想了好几次,想给何处先打个电话,但是又想给他一个惊喜。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毕竟人家是已经订婚的人了,我干嘛要送个惊喜去呢?
下了公交车,站在何处住处那栋楼的不远处,我终于还是拨通了何处的电话。
依然是那个铃声:“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突然铃声止了,我的心也猛然间加快了跳动的频率,我用手按了按,害怕它马上要跳出来。
“喂,你好!”何处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声音,隔着电话也能让我心神不定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沉重的感觉。
我愣在那里,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我忘了我该说什么,我也忘了我之前想说的话,什么都忘了,只是愣愣地听何处的声音,声音已经消失了,我却还在一遍一遍地回想。
“喂,请问是哪位?”何处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才意识到我还没有说话。
我对着电话,一个“我”字刚说一半,突然听到电话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亲爱的,我先洗澡了。”然后何处嗯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那声音是阿可的。
阿可和何处住在一起了?他们真的已经成了定局了?
那我还要问什么?我即使问了又还有什么意思?我难道非要等到何处亲口跟我说:“对不起,我已经和阿可在一起了”才甘心吗?听到他亲口说我会好过一些吗?
“喂,请问是哪位?怎么不说话?”何处的声音依旧很是平静,如果他知道是我打的话还会这样平静吗?
可是,即使他不平静又有什么意义?
我为什么要来?
就是为了听阿可对何处说“亲爱的,我先洗澡了”这句话吗?
可笑!
我终于没能把“我是小一”这句话完整地说给何处听。
挂了电话,我的心真的空了。
两年了,虽然我没有跟何处联系过,没有见过他一面,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我心里至少是满的,我一直坚信何处对我的爱一直在那里,无论我走到哪里,它会在原地等我,等我回来接纳那份爱。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在我对生命最绝望的日子里,我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遗憾了。毕竟,我曾经那样真实地爱过,也那样深刻地被爱过。我相信何处从见到我的那年开始就喜欢我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都能坚持过来了,为什么仅仅两年他就等不了了呢?
我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在渐渐昏暗的马路上,心里一阵悲凉。
曾经,这个城市的繁华与我彼此温暖过;曾经,这个城市的人儿与我彼此相爱过;曾经,这个城市的灯光与我彼此映照过……
有多少人是会在岁月的一头一直为自己存在的?也许没有那样的人吧,可是为什么我竟然以为何处会?竟然在我知道了他已经订婚的情况下还是以为他会?如今,我该如何收场呢?
我的爱要放在哪里才是最恰当的?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被伤害?
我没有答案,这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再生长着一种叫我留恋的情感。
一切,真的消失了。
爱,存在的时候,是真的;消失的时候,也是真的。
而我,只有接受。
突然想去一个地方,曾经和阿可一直去的酒吧。
城市每天都在改变,两年后,那家酒吧竟然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家服装店。
我苦笑,连真实的能够摸得到的东西都会消失,更何况根本无法证明存在过的爱情!
但是此时,我真的想喝酒。这两年来,我再没去过酒吧,只是在安稳地过我的日子,今天竟然突然怀念。
就近找了一家酒吧,进去存了我的旅行包,找了个座位要了几瓶酒就坐了下来。
第一口酒刚下肚,我满心的惆怅就发酵一般地滋长开了。
突然想到周远,当初既然没有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真的做了呢?如果真的做了,我今天就不用这么痛苦了。现在呢,两年前我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悲惨。但是,既然没有做又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你把事情都给我说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给我留一笔债在这里无法解释,也无法还清。
第二瓶酒刚打开喝第一杯的时候,我就觉得身体发轻,但是神经却兴奋起来了,想说话,甚至想唱歌,也想找人打上一架。
正巧有一个男人过来和我搭腔。
说实话,我没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样,我也不想看清楚,反正我清醒之后就完全忘记了那男人的样子了。
他走过来,悄无声息地坐在我旁边,然后一直微笑着看着我,过了许久,说:“小姐,一个人喝酒是容易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开口道:“你丫的眼睛好像不好使,没看见满屋子的人一起喝吗?”
那男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蛮横。此时我哪里还顾着脸面跟修养,直想着心里要痛快。
那男人很是有耐心的样子,笑了笑,说:“果然,小姐,你这就醉了。小姐哪里的?要不要等下我送你回去?”
我呵呵一笑,说:“我哪里的?我北京的,你送我回去吗?我家住长城上。”
“小姐可真是有意思。”那男人说着往我身边靠了靠,他的手顺势放在了我的腰间。
他刚靠过来,我哗地一杯酒就全倒他脸上了。他一愣,但是立即就火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指着我说:“你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我呵呵一笑,说:“我不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今晚一起过夜啊?想你就直接说,我不喜欢小动作,要是有要求直接提。爽快点!”
那男人估计懵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又坐下了,讨好地笑着,说:“小姐原来是烈女子,好,我喜欢!”
我又喝了一口酒,不理他。
他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对地点有什么要求?”
丫的,真把我当成那路人了!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火,但是就是想找个男人玩玩。
我一顺手,啪地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旁边有好多人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看。
我指着那些观望的人很是痛快地说:“看什么看!这位大爷身上钱不够我的价,你们是不是想替他出点?”
那男人这回是真的气了,抓住我的头发,说:“婊子,你哪里的?这么嚣张!”
我随手拿起一酒瓶,用力地往桌子上一砸,酒瓶就砸成了两半,我手里握着一半,锋利的玻璃尖赫然裸露着,我甩开那男人揪住我头发的手,手里的半个酒瓶晃了晃,说:“别管我之前哪里的,你要是想看到我变成医院里的,我马上就如你所愿。”
那男人一见,估计是看出来我连死都不怕了。这时,已经有酒吧的工作人员前来劝解,那男人见势立刻熄火了,但是仍旧恶狠狠地说:“一神经病!”
我冷冷一笑,原来遇到了一个软柿子,我发泄得还不够呢,他就先结束了,我本来是想让自己流点血的,我想疼一疼,然后让我自己把心口的痛忽略过去。
可是,我竟没能如愿。
我颓然地再次坐下,等第二个人过来挑衅。
才不一会儿,第二个人就过来了。
只是,他竟开口叫我,他说:“小一,真的是你吗?”
这声音真是熟悉。
我一抬头,忽然间好像回到当初整容之后从西双版纳坐飞机回来时的情形,只是不同的是,当初这张脸是对我微笑的,而今,我看到的却是满面愁容。
这个人是程叙。
我竟是呵呵地笑着,借着酒劲儿伸手抚摸了一把程叙的脸,说:“还是这么帅啊!”
这时一个女子走上前来,看着我,问道:“这位是谁啊?”
我抬头看那女子,怎么都觉得有点面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程叙对那女子说:“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然后他走到我旁边,扶我起来,问道:“你住哪里?”
“住哪里?我住北京。”我迷糊起来了。
“你今天才来的吗?有没有订宾馆?”
我摇摇头,说:“没有,你直接送我去火车站,我要买票回北京。”
“你这个样子怎么坐火车?住我那好不好?”
我还没说话呢,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慢腾腾地接了手机,是一点打来的,我哼哼唧唧地对着手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挂了,挂的时候还听到一点在那头喂喂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