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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仍然有些不甘:“那个君雅,虽然不是小方叔喜欢的类型,但方府多个女人如同多双筷子一般,也不算什么大事,依我看小方叔坚持不纳她为妾,是怕你不高兴吧。”
真真心里咯登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唐心你胡说什么呢?”
唐心神情有些落寞:“真真,我都知道的,我在他眼里只是小侄女,他哪有功夫来应付我,他每次约我出来,其实都是为了你,每次他都刻意的不去看你,可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留意着呢。”
见真真不说话,她顿了顿,又说:“如果将来有个人也能对我这样,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他。”
真真终于让她逗笑了,道:“你会遇到这个人的,我相信。”
唐心展颜,忽然对真真说:“真真,我不想读书了。”说着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华夏电影学院训练班。”
真真一愣:“你想当明星?”
唐心点点头:“可是我怕阿爸不答应,你知道的,他一直想让我多读点书,做个淑女。可是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如果不抄你的,我连作业都交不上。”
真真当然知道,唐万里虽然出身低微,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可以捧戏子泡明星,但却绝对不会同意女儿去做演员。她只好劝道:“明年我们就中学毕业了,不如等毕业了你再去吧,我想那时唐伯父也说不出什么了。”
唐心嘟着嘴:“真真,连你都不赞成啊,我还以为你会是唯一支持我的呢。”
真真没有说话,抱着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下巴触着膝盖,好像在想着心事,唐心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哎哎,人家正和你说话呢,你别走神啊。你想什么呢?”
真真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赶明儿把你用过的旧衣服旧鞋子都拿过来,等你成了大明星,我就公开拍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唐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个小财迷,这个你也想得出来。”
其实此时真真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明年她也要中学毕业了,是继续读书还是专心做生意呢?
两人正说笑着,忽听外面人声鼎沸,喜子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出事了。”
车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事,除了每月两次收份子钱忙一点以外,平时也只是些琐事,真真见喜子脸色慌张,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喜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李大牛和张文中这个月没给斧头帮交会费,让人把腿打断了,车也给抢走了,人现在给送到门口了。”
真真眉头一皱,这个斧头帮是去年才出来的,因为全都用斧头而得名,这一两年在上海做了几起大案子,早就听说黄包车夫全是他们的外围,如今在上海不拜他们连洋车都不能拉。按理说车夫交了钱,车行就不用给他们上供了,可这次却把人送到车行来,摆明就是让车行去交钱赎车。
唐心一听火冒三丈,对真真说:“我让阿祥带人去把车要回来。”说着就往外走,真真一把拉住她,如果能用钱摆平的事,她就不想沾上帮会,她淡淡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车夫们一个月也不过交一两个大洋而已,我去问问情况,唐心你在店里不要轻举妄动,喜子你和我一起去。”
一出门,就见两个车夫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看到真真出来,强撑着爬起来:“余小姐,我们一个是老婆生孩子,一个是腿摔了歇了十多天,是真的凑不起会费了,本以为挨顿打就算了,可没成想他们连车也抢去,余小姐啊,求求您了,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给您赔不起车钱啊。”
真真记起他们两个这个月的份子钱也没有交够,虽说有保人,可就算让他们白给自己干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出车钱来,看着二人一身血污的惨相,她有些于心不忍,轻声道:“你们先回家休息,我想想办法。”
她转头问喜子:“你把斧头帮的事情仔细说说。”
斧头帮的帮主是个神秘人物,只知道姓邵,见过他的人很少,平日里是由三个堂主来打理帮中事物,黄包车的生意归二堂管理,二堂堂主名叫史海龙,平日里倒也好说话,还从没听说过像这样打人抢车的事情。
真真略一沉思,对喜子说:“你和我去见见这个史堂主。”
喜子吓了一跳:“小姐,这可使不得,让老爷和少爷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的,那可不是您去的地方啊。”
真真笑笑:“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你若不敢去,我自己去。”
喜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真真来到九亩地的一家烟土行。
一进门,喜子便对里面的伙计点头哈腰的说:“我们是大利车行的,想拜访史二爷。”
伙计没答话,转身进屋,过不多时,从里面出来,对他二人说:“大利车行的是吧,二爷让你们进去。”
025 强行托管
原来烟土店后面别有洞天,从布帘里进去,是一条细细长长的走廓,走廊尽头站着两个大汉,腰里都别着明晃晃的钢斧,喜子连忙上前躬身道:“我们来见二爷。”两个大汉伸手拦住喜子,指着真真说:“女的进去,男的在外面。”喜子刚要说什么,真真冲他使个眼色制止了,然后昂首进门。
窄小的门内,却是一间巨大的厅堂,出乎意料的是,厅内除了几张桌椅以外没有一个人,四周都被黑沉沉的落地窗帘遮住,看不到阳光,门在身后无声的关上了。
真真找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屋内鸦雀无声,静的似乎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阵倦意袭来,真真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忽然窗帘拉开,帘后现出一个侧门,一个人影从门内闪出。
他走到真真面前,静静的望着她熟睡的面庞,这张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容颜,现在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忽然他覆下身去,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然后又消失在重重黑帘后。
余真真是在半个小时后醒来的,她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睡着了,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她起身准备出去,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三十开外,一身青布长衫,如果不是手里把玩的一对精光四射的铁球暴露了他的身份的话,看起来倒像个读书人。
“早就听说大利车行的老板是妇道人家,没想到竟是个小妹妹,难怪,难怪,哈哈!”他的笑声透着古怪,真真听得有些刺耳。
真真秀眉微蹙,朗声道:“史二爷是吗,我是来替两个车夫交会钱的,另外还想要回我的两辆车。”
史海龙敛起笑容,道:“小妹妹,我想你搞错了吧,不是两辆车,是三十辆车,你的三十辆车现在都在我们这里。”
真真暗自吃惊,难怪他把自己晾了这么久,原来是趁机收了所有的洋车,好阴险的家伙!
她不动声色,回到原来那张舒服的椅子上重新坐下,淡淡的说:“真是辛苦史二爷了,那么请问,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史海龙又是一阵大笑,说道:“好一个爽利的妹子!车夫们苦啊,家里遭了灾,拖儿带女的来到上海滩打拼,每个月赚的那点钱还不够给车行交份子钱的,车行也同样不好干啊,现在时局这么乱,治安不好,不论车行还是车夫都需要保护,兄弟不才,这个苦差事揽下了,为了保护余小姐的安全,您的车行我们先代为托管,您放心,车在我们这里保证不会有一点差错。”
真真冷哼一声,微笑道:“那多谢您了,既是托管,那我也就乐得省心了,只是我每月的房租费用,车夫们养家糊口的活命钱,再加上我们姑嫂两个的零花钱,这些加起来也不多,每月就是三千块大洋,您看是您按月给送家去,还是我们过来拿呢?”
史海龙一愣,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来找他要钱,一时语塞,但他毕竟老道,马上哈哈大笑:“余小姐果然是生意人,这笔帐也算是精刮。您这只有三十辆车,哪里就有三千块的开销,也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
余真真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悠闲的说:“那么史二爷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史海龙明白,这个小女人是在设套让他钻,皮笑肉不笑的说:“依我看要一万块,不过不是我付给你的,而是你要付给我的托管费。”
真真嘟起小嘴,娇声道:“原来你不是免费托管啊,那还装什么好人啊,真没意思,好恶心啊,什么托管费,我没有,车就先在你这里放着吧,记着,别弄坏啊,”说着她淘气的冲他做个鬼脸,“你这里真不好玩儿,我回去了,BAYBAY。”
她忽然一副小女孩的娇态,饶是史海龙老奸巨滑,也给弄蒙了,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余真真大摇大摆的走出大厅,见喜子还等在外面,笑着说:“没事了,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真真不是去看戏就是逛百货公司,和唐心玩得不意乐乎。连唐心都觉得奇怪:“真真,那些车你真的就这么不要了吗?”
真真笑道:“有人帮我看管着,我乐得清闲。”
唐心有些担忧:“阿爸和我说,他们是疯狗,让我不要招惹,我就想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连阿爸也怵他们,真真你不怕他们收不到钱,真的把车都霸了去不还给你了吗?”
真真故做无奈的说:“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借高利贷吧,他们既然是疯狗,那我就当泼妇吧。”
唐心张大了嘴,傻乎乎的看着真真……
同一时刻;公共租界的一所洋房内;一个黑衣人正在咆哮:”她要一个月三千为什么不答应她;我养不起她吗?”
史海龙垂首站着:”属下明白了。”
那人冷冷的道:“这件事办不好,你就给我拉洋车去!”
史海龙面红耳赤的从屋里出来,正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一见他的样子,笑道:“老史,又挨喷啦?”
史海龙唉了一声:“原以为当流氓比打仗痛快,哪成想为个小丫头就要让我去拉洋车。老汪你说说我冤不冤。”
老汪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这些人只会打打杀杀,只有你最会哄女人了,这个差事不让你去办还能让谁去,总不能让我这老光棍出马吧。”
史海龙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而此时的余真真,正一个人在江边踯躅,她刚收到方行云的信,这是一年来他第一次给她写信,只有廖廖数字:“时局变动,我已迁至天津,附上新的地址,等你!”
此刻她的心情灰暗到极点,三十辆车都被人抢去了,车行也被迫关门,楚翘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真真知道她也是同样伤心,这个车行就像是她俩的孩子。
三十辆黄包车顶多一千元;远远不值一万块钱,斧头帮的人知道她不会拿出这个钱,摆明是想让她关门大吉。正正当当的做生意,为什么就这么难?是因为她们做的是正行,还是因为她们是女人?她好想揪住史海龙的脖子问一句:“姑奶奶好端端的做生意,关你屁事!”然而她忽然又好想有人可以依靠,好想大哭一场……
忽然‘嘎‘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汽车停在她的面前;两个大汉从车上下来;走到真真面前;毕恭毕敬的说:‘请问是余小姐吧;龙先生请您走一趟。‘
真真怔了一下:‘哪位龙先生?‘
大汉回答:‘余小姐真是说笑了;这上海滩还有几位龙先生;当然是我们龙沧海龙爷了。‘
对于龙沧海的大名;真真当然知道;当年他和唐万里、霍五爷并称上海三大亨,论辈分他只是唐万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