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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来报:“霍五爷到了。”
龙沧海连忙起身,亲自出迎。
霍五与唐万里和龙沧海不同,他不论走到哪里,身边必然带着原配夫人区碧桃,他常和别人说:“我霍五有今天多亏娶了个好太太。”
区碧桃是流氓世家出身,区家从祖辈就在青云帮,根深缔固,势力极为庞大,就是因为娶了她,霍五才进了青云帮,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虽然此时区碧桃早已人老珠黄,霍五却连个姨太太都没有
区碧桃见了龙沧海,便打趣道:“前阵听说九弟和个女学生走得很近,怎么今天没有带出来啊,也让嫂子瞧瞧。”
龙沧海满脸是笑:“哪里,那只是我家小妹,嫂子不要听别人乱讲。”
区碧桃笑道:“想来九弟是还没有入港啊,要不要嫂子帮你撮合撮合?”
龙沧海见她越说越不堪,连忙把话岔开:“五哥,你这么着急约我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霍五起身来到龙沧海面前,用手指在茶杯里蘸了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龙沧海看后,脸上微微变色:“消息可靠?”
霍五点点头:“绝对可靠!”
龙沧海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来,我们必须要留下一部分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霍五赞赏的道:“我们想到一起了。”
龙沧海问道:“唐老大那里可知会了?”
霍五笑道:“他家里那些烂事儿早就让他应接不暇了,我看他现在谁也不想见。”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龙沧海继续说,“还是老弟想得明白,只纳妾不娶老婆,你看看那老唐,这绿帽子戴得那叫一个冤枉。”
龙沧海微笑道:“好像那位也没有正式进门,只是露水夫妻吧。”
霍五继续笑道:“什么露水夫妻,女儿都那么大了,听说原本就是他小姨子,这下好了,姐夫戏小姨,戏了顶绿帽子,哈哈哈!”
那边区碧桃不高兴了,冲着霍五吼道:“你没事说些什么不正经的话啊,老唐藏着捏着点事儿都让你给抖落出来,你也不怕让九弟笑话。”
龙沧海连忙笑着打圆场:“不妨不妨。倒是五哥刚才说的这事咱们要马上准备了。”
送走霍五和区碧桃,龙沧海眉头深锁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走出茶楼,他准备去见一个人。
042 粤上茶香
余真真到了广州,才知道来的不是时候。
因为战事吃紧,军费需求巨大,广东政府为了筹募军费,除了加重已有的税额以外,又新增加了多项新税,除了政府收税,各军队司令部也私自征收各种莫名其妙的捐税,而这些捐税在被一些“皇亲国戚”以及帮派势力承包后,再层层盘剥到老百姓头上。这些捐税逐年增加,就连商铺也无法承受重税,有的避匿到香港或内地,还有的直接关门大吉,而此时真真到的时候,很多店铺已经开始停业。
真真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百货公司,当她从里面走出来时,已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就极短的头发上戴了一顶鸭舌帽,少女的双峰被紧紧束住,罩上了宽大的衬衫和西装裤,乍看上去,像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
女扮男装后的余真真觉得轻松多了,她找了家小旅馆住下后,就向店小二打听哪里有茶室。
余家是广东人,真真虽在上海出生长大,但自幼跟着父亲耳听目染,再加上当年逃亡日本之前,曾在香港住过几年,所以她说的一口流利的广东话。
小二告诉她,来得真是不巧,原本附近就有一间茶室,只是老板前阵去世了,留下个寡妇打理生意,没想到常有流氓上门滋扰,如今税收又重,正准备卖了店铺回乡下种田,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开门做生意。
真真眼睛一亮,问道:“小二哥,你知道那寡妇住在哪里吗?”
小二摇摇头:“寡妇人家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老板娘肯定清楚。”说着向柜台后面的帘子一指,“你去问她吧。”
真真找到老板娘,老板娘听她说要找那个寡妇,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见是个漂亮少年,马上眉开眼笑:“小公子,您找她有事吗?可是要买铺子?”
真真笑笑:“好姐姐,您真是聪明,我老爸想开家茶室,打发我过来看看路子。”
老板娘被她这声好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满脸堆笑的说:“啧啧,瞧人家这位小公子,有教养会说话,长得也好看,就连戏台上也找不出这么俊的小模样儿。”一边说着一边握了真真的手,“姐姐这就带你去。”
真真忽然觉得被女人抓住手,也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可是还没等她适应过来,脸上也被老板娘摸了一把:“这小脸光滑得和大姑娘一样呢。”
真真在心里痛苦的说:原来被女人调戏是这样的。当她的身体被老板娘胸前那两坨肉有意无意的撞了十几次之后,终于来到了寡妇的家门口。
真真好说歹说才劝了老板娘先回去,自己走了进去。
寡妇名叫林阿桂,年纪并不大,眉清目秀,顶多二十七八岁,丈夫死后,她又没有子女,一个女人守着茶室过活很是艰苦,所以想卖了茶室回潮汕老家去。
真真自幼跟在父亲身边,早就知道潮汕人对喝茶的讲究,更隐藏着一些茶艺世家,此时听她说是潮汕人,心里高兴,但仍不动声色,问道:“林大姐,您能不能给我泡壶茶?”
林阿桂含笑点头,从淋罐、烫杯到“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细致入微,一招一式,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柔媚。
真真窃喜,这一次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杯茶喝完,真真挑明来意:“林大姐,我实话实说,我从上海来,我想开一家目前上海没有的茶室,想请您过去,帮我打理茶室,做培训教茶艺,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林阿桂眼睛中满是疑惑:“余少爷,您说的可当真吗?”
真真笑道:“我大老远的从上海来到广州,就是想寻找一位像您这样的茶艺师。”
林阿桂有点脸红:“我算什么茶艺师,不过是家传的手艺而已。”
真真微笑着说:“上海人可能会对功夫茶接受的不多,所以我还想以后和大姐一起探讨一下其他茶的茶艺技巧,到时我会请店里的老师傅和您一起研究。”
真真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日本对茶道非常重视,而一些台湾人在日本开的茶室里,也常常有茶艺表演,此时的上海滩茶楼虽多,但无非是评弹小调居多,余真真看准商机,准备把几十年后才出现的茶艺表演搬到上海滩。她单枪匹马来到广东,也是为了聘请茶艺技巧娴熟的人到上海。
她看出林阿桂的犹豫,便道:“我可以和您签定合同,工钱是每月二十大洋,年终还有分红,到上海后,我马上先付三个月的工钱。您也可以再考虑一下,我还会在广州多住上几日,你随时可以到街尾的那间旅馆找我。”
林阿桂初时见她是个小孩子,怕她说的话不靠谱儿,后来看她讲得头头是道,掷地有声,每月二十大洋的薪水,这比她以前开茶室当老板赚得都要多,因此不禁也动了心思。
真真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是人贩子,上海滩多的是兵荒马乱讨生活的人,还犯不着到广东来诱拐良家妇女。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怕什么。”
林阿桂让她说的笑起来:“那好,我考虑一下。”
真真从林阿桂家里出来时,看到几个邻居冲着她交头接耳,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是男装打扮,虽然像个小孩,但毕竟寡妇门前事非多,于是她冲着林家门口喊了句:“表姐,我先走啦。”
屋里的林阿桂见她小小年纪做事如此周全,对她更加信任了几分。
真真今天见到林阿桂,心里很高兴,但想到回到旅馆又要被老板娘调戏,忍不住暗暗叫苦,所以索性在街头闲逛,想等到晚一点老板娘不在时再回去。
忽然前面人声鼎沸,有人喊救命,还有人大声呼喝,接着有很多人向这边涌来,当中夹杂着一些当兵的,真真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被人扔到了一辆军用卡车上面。
真真大声呼喊:“为什么抓我?”话音刚落,就被人用枪托狠狠的戳了一下,痛的她弯下腰去。车上仍然不停的有人被扔上来,两旁站了几个手持长枪的士兵,不停的对这些人呼喝打骂,卡车很快就装满了人,真真偷眼看去,全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瘦小的真真夹在当中显得特别的可怜。
卡车开始向前行驶,又有几辆同样装满人的车跟了上来,不一会儿,汽车便出了市区,向郊外驶去。
043 强拉壮丁
卡车出了广州城,又走了大约二十多里路,在一处营房前停下,真真是第一次来广州,并不知道这究竟是到了哪里。
众人被从车上轰了下来,在一片空地上集合。很多人开始哭爹喊娘:“老总啊,我们是良民啊,放了我们吧。”“我是进城投靠亲戚的,没偷没抢啊。”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吼道:“喊叫什么,这是好事,让你们穿军装,吃军粮,还能拿军饷。”
众人哭喊的更厉害了:“老总啊,求求您了,放我们回去吧,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啊,我不能当兵啊。”“我媳妇怀孕了,我不想去送死啊。”
直到此时余真真才明白,原来她是被抓了壮丁!
现在战事越来越紧,需要增加兵力,军阀们招不上兵,索性直接到大街上强行拉夫,前生余真真听人讲过在一些乡下拉壮丁的事,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而且是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被拉走。
她现在恨透了自己的这身男人打扮,先是让旅馆老板娘吃豆腐,紧接着又被当成男人抓了壮丁,还有没有比她更倒霉的女人吗?
可是现在她心里清楚,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女人,否则就不是当兵这么简单了,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慰安妇们凄惨的模样,自己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脱口而出:“我不做军妓!”
好在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鬼哭狼嚎之中,人们并没听清她喊出的最后一个字,反而她尖利的嗓音引起了刚才那个军官的注意:“妈的,怎么把个小崽子也给抓来了,这瘦得像个小鸡子一样,怎么打仗啊,连枪都扛不动。“
他的话引起其他士兵的哄笑,大家都往她身上看去,好在天色已黑,众人只能看出她瘦小的身材,却看不清她的容貌。
真真连忙求饶:“各位叔叔伯伯,放我回家吧,我才十四岁。”说着猛掐了自己一把,立刻鼻啼眼泪一起流,哇哇大哭起来。她倒也不是完全装哭,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哪里还忍得住眼泪。
她本身已经十八岁,只是穿了男装以后,显得格外幼小,反而更像十四五岁还未长成的少年。
当官的喊道:“既然来了就都不能走,哪个要逃跑格杀勿论!带他们去登记姓名、领军装,明天白天练一天操,晚上的火车。”
现在前线紧张,上边已经下了命令,让他们火速补充三千兵源送过去,军令如山,这些人自然不敢怠慢,正常招兵已经来不及,所以才发生了强行拉夫的事。
他们被带到另一间营房外,排好队,一个个的到里面登记姓名、籍贯、领军装。终于轮到真真了,营房里面坐着一个带眼镜的文职军官,头都不抬,直接问道:“姓名?”
“余真。”
“籍贯?”
“广东番禺。”
“年龄?”
“十四岁。”
那个军官这时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真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