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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几乎瘫软的莫小姐,回到花映月身边,一起安慰小孩。
姓蒋的佣人的所在地也被找到了,小孩听说可以见到蒋阿姨,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蒋阿姨在医院住着,小孩雀跃着跑进病房,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顿时愣了,如果那女人不是露出熟悉的慈蔼神情,并且颤声叫他少爷,他都不敢相信这个形容枯槁瘦削,头发掉得稀稀拉拉的女人是那个壮实的,温柔和气的蒋阿姨。
他跑过去,拼命的想往床上爬,哽咽着叫蒋阿姨,她伸手拉他,可是手抖得厉害,花映月把孩子抱上床,等她抱了一会儿他,道:“他一直说要找你,还好,终于得偿所愿了。”
蒋阿姨抚摸着小孩,流下泪来,问她们是怎么找到孩子的。花映月重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蒋阿姨哭得不能自已,两人连忙劝住,费了好大功夫。
“你病了多久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们很喜欢这个孩子,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我们会尽力的帮你的。你早点好了,他也有个依靠。”
蒋阿姨怔了怔,枯瘦的手臂搂紧了孩子,仔细的看着两人,从花映月眼中看到了对孩子明显的疼惜,一咬牙,把孩子推开,竟然在病床上对着她跪了下来,弯下腰,额头磕着床沿。花映月吃了一惊,连忙和郁襄把她拉着重新坐好:“大姐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蒋阿姨泪流满面,揉了下稀疏的头发,哭道:“我是不成了,我知道,我很快就该去该去的地方了。”
花映月怔住:“怎么了?你别急,缺少医生或者治疗费用,我们可以帮忙。我丈夫就是做医疗的,旗下有不少好医院,汇集了很多专家,制药企业也有不少效果很好的新药,你……”
蒋阿姨摇头:“我的癌已经没得救……胃癌,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难受……我是知道这病的,以前认识个熟人也是胃癌,出现我这症状的时候,挺了不到一个月就……”
花映月沉默了下来,癌细胞扩散太厉害,看来真的是没得治了。
蒋阿姨哽咽道:“太太,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会有好报的!你可不可以照顾下这个孩子?就当做个慈善,积个德,好不好?”
花映月一时说不出话。
“我知道我这要求不好……给你添了个累赘,脸皮太厚……我……我都这样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苦得很,没了人照看,他还怎么活啊?我实在是放不下,我也不要这脸了。我一直伺候他妈,看着她肚子鼓起来,看着他出生……莫小姐品行不好,为了钱削尖脑袋都要往豪门里钻,她漂亮,很快就搭上一个,那人大方,给她买大房子,买首饰,可那人是有老婆的!莫小姐不甘心只做个二奶,拼了命怀了这孩子,那先生的太太生了女儿后伤了身子,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如果这是个儿子,她机会就很大。等到了月份,花钱看了男女,是男孩,莫小姐和那先生都很高兴,但是……但是人家的正牌老婆很厉害,也没撒泼胡闹,就是想法子买通了家里的厨子,下了药,每次一点点,想神不知鬼不觉让孩子流掉……”
花映月想起自己在温志辉那里吃的亏,身子一软,幸好有郁襄扶住。
蒋阿姨虚弱,又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她的情绪变化,急急继续道:“可是少爷有神佛护佑,七个月的时候莫小姐见红了,抢救之后孩子也保了下来,可是少爷胎里落了毛病,看东西看不清,那个正牌太太又收买了医生,说治不好,然后莫小姐的计划没成,那男人也不认儿子。她把一切的气都怪在少爷的眼睛上,对他很不好,我说试试再去治,可她不听……少爷很苦,我心疼啊,他就是眼睛不好,可是没有别的毛病,他特别聪明,又很乖很乖……”她说着又要磕头,哀哀道,“太太,求求你了,做个善事吧。我看得出你经济好,养个孩子不会拖累才斗胆提的……不要求对他多宠,就是……就是让他平安长大,今后能养活自己,求求你,求求你……”
临死前的哀恳,谁能拒绝?况且,如蒋阿姨所说,她负担得起,而且这孩子实在乖巧,处了这么久,也有了感情,她愿意养他。
蒋阿姨自然是千恩万谢,虚弱之人禁不住这样哭,很快昏睡过去,小男孩坐在床沿,呆呆的看着她。虽然他小,可是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蒋阿姨很快见不到了。
花映月怔怔的出神,郁襄问:“什么时候给池铭说?资助一个小孩,看着他长大,不算小事,还是得说一声的。”
她不答。
郁襄又问了一遍,花映月涣散的目光聚了焦,眸中透出异样的坚定来,一个一个字说道:“不是资助。我没有孩子,我想,干脆收养他了吧。”
郁襄大吃一惊:“一开始我们猜测他是池铭私生子,你妥协了,想着给他留个骨血,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确定了这和池铭无关,你还收养,你……你可别冲动啊,收养不是说着玩的!”
花映月道:“我没有说着玩。”
“这可不是疼爱一个漂亮小男孩那么简单,一旦建立了收养关系,就得付出很多,对他负责。”
“我知道,我会很负责的,宠他,但是不会惯坏他,我会给他治好眼睛,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受到最好的教育,让他快乐健康的长大。”
“这……收养的性质很不同,你再想想好不?”
花映月流下泪来:“有什么好想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今后能不能给池铭生孩子,收养也许是迟早的事。这孩子有多乖,你是知道的,我心里挺放不下,而且……而且我的孩子怎么没的?虽然那个莫小姐不是东西,但是这孩子遭了和我的乐乐差不多的罪,都是慢性毒药,要造成自然流产,只是他运气好一些,终究是活下来了……郁襄,这是缘分,我觉得是老天爷把他送到我身边的。”
郁襄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我理解,但是,你结婚了,池铭这一关你绕过了可不好,他现在一心要治好你,还没有做好收养的心理准备,今后孩子是要在你家长大的,成天看到池铭的冷脸,他会好过吗?”
“池铭……”
郁襄道:“觉得犯难了吧?好好想想吧,别……”
花映月轻轻道:“是犯难,但是我想给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池铭……我会慢慢说服他的,先把他带回去吧……”
“可是……”
花映月凝视着她,十分坚定:“也许池铭不肯办手续,我也不会勉强,但是,我会像一个真正的妈妈那样对待他。”
忧郁症患者有时候会分外固执,郁襄简直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了小孩那里。
花映月温柔的拭去小孩脸上的泪,小孩柔嫩的声音变得沙哑,眼中满是即将失去依靠的惶然:“蒋阿姨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不是的,她一直很爱你,只是今后她会在天上爱你,你看不见她,但是她看得见你。”
小孩低下头:“我想看见她……”
“乖,蒋阿姨有事要走,你不让她走,她会很难过的,你不会舍得她难过,对不对?”
小孩红着眼睛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抽噎了起来。
花映月抱住他,他哭得发抖,问:“我真的没家了,是不是?”
“有的,当然有。”花映月捧起他的脸,柔声问,“今后花阿姨家就是你家,我会很疼你的……”她停了停,郑重问,“乖乖,你愿意我当你妈妈不?”
妈妈……【重要】
小男孩红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虺璩丣晓郁襄吃惊,没想到她这么冲动,想阻止,也实在是来不及了。
花映月拿手帕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动作很轻,怕摩擦疼了他稚嫩的皮肤。擦干净他斑驳的泪光,她柔声道:“乖乖,蒋阿姨有事要走,但是,她一直是疼你的,所以你不要哭得太伤了。她拜托我照顾你,疼爱你,我一定会做到的,而且,会比蒋阿姨更爱你。”
小孩吸了吸鼻子,慢慢的低下头,小小的手指攥在了一起,又是慌张,又是茫然。
花映月亲了亲他的额头,见他没有抗拒的避开,心中微微一喜,替他整理着衣领,说道:“你肯不肯呢?”
小孩抿了抿嘴,终于开了口,怯怯的,带着对未知的未来的惶恐和不确定:“为……为什么要当我妈妈啊……嫦”
不同于别的被母亲疼爱的孩子,他对妈妈这个词的感触是很复杂的,本来最能激起人的依恋和温柔的词,却让他恐惧,委屈,不甘,愤怒。他是不想应下的,可是他喜欢花映月,也敏感的感觉到,面前美丽温柔的女人已经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不能让她失望。
他的犹豫让花映月心微微一酸,郁襄见她怔忡,连忙在她身边蹲下来,晃了晃她肩膀:“好了好了……”
花映月睫毛颤抖,问:“你还劝我?妻”
郁襄深深吸了口气,道:“你都说出口了,而且正在劲头上,我也说不动你。我不想和你起冲突,也不想你难受,只是想说,遇到这种事,大人都会失去分寸,他才三岁,更是镇定不下来的,脑子肯定很乱,你这么急,并不合适。你对他好,他能感觉到的,而且,他很粘你,这说明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得给他点时间,慢慢来,你也不要气馁,还没到那种地步呢。心放松点,嗯?”
花映月心情稍稍缓了一点,眼中隐约的泪光渐渐消失。
蒋阿姨身体机能已经被癌细胞摧残得所剩无几,一睡就很难醒来。小孩静静的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小手抓着她枯瘦焦黄的手指,神色哀戚。花映月心情郁郁,精神恍惚,也是不说话。郁襄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极善于活跃气氛,但是在一个垂死的病人面前,说笑是很不敬的,说别的,又没法让抑郁的花映月暂时放下心中的大石,她也只能沉默,坐在一边,陪着两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着外面的阳光越来越亮,影子也越来越短,终于,正午十分来临。郁襄抬手看了看表,道:“映月,中午了,我们带小朋友去吃点东西,他本来就营养不良,可不能继续饿下去了。”
花映月回过神,伸手去抱他:“乖乖,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
小家伙难得的逆着她的意思,挣脱她的手,眼圈又开始发红:“我要看蒋阿姨。”
是个很重情的孩子,懂得感恩,如果今后对他好,他也定然会回报真情,不会出现养子算计养父母的龌龊事。花映月又是欣慰,又是为他的推拒心酸,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动。
郁襄轻咳一声,拍拍她肩膀道:“别难过,他舍不得蒋大姐很正常。你在这儿陪着他吧,我去一趟酒店,给你们打包午饭。这附近有家餐馆相当不错。”
其实这些活她不必亲自去做,让手下办妥即可。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离开气氛压抑的病房,赶紧把这消息通知池铭,花映月和池铭直接交流是不适合的。收养?孩子的事十分敏感,必须双方都乐意,可池铭明显是没这样的打算的,但是花映月现在又固执又敏感,如果池铭情急之下说话重了,对她的病情相当不利。
她一拨过去,池铭就接了电话:“郁襄,找我有事吗?映月呢?”
郁襄道:“她现在不方便和你说话。”
“哦,在吃药,还是在睡觉?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了,你有事就说吧,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我会马上去做。”
“我说的事很重要,池铭,你先保证你冷静。”
池铭惊愕:“映月出什么事了?”
“她没事,但是,她做了一个决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