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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问:“你们确认了?没有把丫头的实际背景说出去?”
“没有,我们说的是,孩子在襁褓中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死了,没别的值得信任的亲人,生前好友带着她,谎称她爸爸妈妈在外地,太忙了,忙完了接回去。好友不符合收养条件,又因为事业缘故没法长久抚养,所以想找个合适的家庭收养。他们信了的。我们查过他们的底,夫妻两个都是品行好的人,重承诺。今后他们会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对她。”
风雅轻轻道:“可惜,好人却不能自己生育……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丫头也不能有这样的归宿……”佣人眼睛一酸,声音有些哽咽:“风小姐为了小小姐的今后是做了万全的打算的,只是……只是……小小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您连名字都没给她起,就是害怕起了名,冥冥中有了因果联系……”
风雅声音冷了下来:“哭什么?她不知道才是好事!有我这样杀人如麻的妈,她会高兴?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让她一点都沾染不上这个不是人呆的环境?好了,你出去吧,好好的看着她,别因为飞机颠簸掉下沙发!我想睡一会儿。”
佣人擦了眼泪,鞠了个躬,离开了风雅身边,掀开帘子出去了。
风雅怔了一会儿,轻轻的起来,走到帘幕边,把帘子掀开一条小小的缝,看着外面的情形。
小女孩穿着米色的羊绒开衫,白色的衬衣,领口袖口是层层叠叠的花边和蕾丝,缀着粉色蝴蝶结,下面是粉红的蓬蓬裙,白色羊毛长筒袜,黑漆漆的头发散着,和一个睡梦中的小公主一样。
可是,她是没有那个福气看到王子过来把她的小公主带走,当成宝贝宠爱。
她放下帘子,回到榻上坐好,握着一串佛珠,低低的念起经文来。她这一生造孽太多,血腥气已经浸入骨髓,永远洗不干净了,念再多的经,做多少功德都是无用,可她只渴盼一件事,她造的孽不要波及到这个孩子身上。小家伙投生在她肚子里已经是苦难了,希望这苦难是孩子此生最大的劫,今后一直平安顺遂。
数着佛珠,她渐渐的恍惚,此生的一切浮在了眼前,一幕一幕如幻灯片,展示不休。她出生在泰国的一个古老的华人家族,被母亲保护着,懵懂天真,可是自从那一夜,有人深夜闯入家中,她的美好生活不复存在。
那些人将她父亲一枪打死,然后用刀子斩成肉块,把她母亲轮‘奸致死,她被母亲藏入了密道之中,幸免于难,但是她从缝隙中看清了这如修罗场的一幕幕,或许是黑道世家的血脉起了作用,她没有叫,没有哭,只红着眼睛看着血腥,听着淫‘笑惨嚎,她想,那些人有多残忍,她今后就会在他们身上加诸双倍的残忍。
族人不久赶到,将那些杀死父亲,凌辱母亲的人全部制住,也救了她出来。族人说,一定会好好的折磨这些人,给她父母报仇,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很冷静,问:“我可以亲自来报仇吗?”
族人愣了一下,点了头。
她亲自拿刀子去杀人,因为年幼力弱,她捅了不知道多少刀,那些人才咽气。可是不管那些人表情多扭曲,惨嚎多凄厉,她都没有停止,甚至连手都没有抖。那一年,她十二岁。
后来她被带去了族长面前,那个老人听说她如此,大喜过望,认为这女子可以培养,直接拍板,说收养她当女儿,并且嘱咐自己的儿子,未来的族长亲自教她。她那时才知道,风家的富足,来源于黑道生意,整个东南亚的军火和毒品交易,基本是风家把持的。
她跟着自己的“大哥哥”学习搏击,学习暗杀,也学习礼仪。她虽然稚嫩,可是美丽的轮廓已经显了出来,因为加强训练的原因,她的身段十分动人,十三岁就能引得那些男人目光绕着她打转。可她不担心那些人对她伸手,因为大哥对她虽然严厉,却是不准任何人动她的。
可是,她毕竟稚嫩了,大哥对她好,不是出于兄妹之情,不过是占有欲罢了。她同样姓风,但血缘上和他那一支已经隔了很远,他从未把她当成妹妹,不过是自己养着的禁脔。十四岁那一夜,是她至今不愿多想的。
她洗澡的时候发觉有人偷窥,扯浴巾一裹身子窜出去,想收拾那登徒子,却发现那登徒子是自己尊敬的大哥。她不是大哥的对手,最后的结局便是无情的糟践,十四岁的少女太娇嫩了,下面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血流得到处都是,事后她进了医院抢救,醒来的时候,养父在旁边。她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听到养父说:“第一,你闭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儿子做了这样的事,一旦泄露,我就把你卖去夜场。第二,你靠着我们生存,我们花了那么大价钱培养你,你陪我儿子睡觉,也算是报恩。”
她终于明白了,那些防身术和暗杀术不是让她学了自保的,而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一个杀手。那些礼仪训练,不过是为了让她显得更美,成为一个成功的交际花,迷惑男人得到利益,或者,更方便的杀人。
她不愿意当那把被人驱使的刀,她要当握刀的人。她怀着满心的恨,却带着满脸的媚笑,迷惑了大哥,也迷惑了别的族人,用自己的心计和美貌将权利一点点的收到手里,终于,时机成熟,她杀了那个让她彻底堕落的大哥,自己当了族长,掌握了黑帮。
她冷血无情,心狠手毒,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一个男佣。他对她很好,为她出谋划策,也安慰她的寂寞。他说他爱她,无关她的美貌和权势,她也以为是真的,对他也很好,甚至想不顾族里的人的反对嫁给他。
可是,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那个缜密之极的佣人的秘密——他不过是利用她而已,一旦婚礼举行,她就会被下药,慢慢的虚弱,死去,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当家人。温柔不过是迷惑,出谋划策……他自然想自己到手的产业更加丰厚。
她对那人痛下杀手,而当时何念儒正在苦苦追求她,人人都说她心狠,为了何念儒的权势地位,不惜害死最爱她的人,她也不想解释。她心中的所有温柔消失殆尽,感情拿来有什么用?尊敬的兄长霸占了她,依赖的养父把她当工具,心爱的男人只是图谋她的地位。只有利益不会背叛她。
然后她嫁给了何念儒,怀上他的孩子。这孩子本来只是她拿来夺取何念儒财产的工具,可是小姑娘呱呱坠地的时候,她听到婴孩哭声,忽然没了任何争强斗狠的心思。
活了这么多年,她很风光,可是风光之下的血腥太多了。当她的女儿没有好处,她曾经不过是风家旁支的孩子,尚且过得这样累,她的女儿出生就在风口浪尖,今后会遇上什么?
她出了月子就命最心腹的人给孩子寻找个家庭,她很少抱孩子,最后甚至看都不去看一眼,她害怕自己疼孩子越多,今后就越舍不得,可孩子留在她身边,要么成为她那样的人,要么在斗争中惨死。
飞机落地,机身颠簸了几下,将风雅从回忆中惊醒。她刚坐好,佣人就走了进来,道:“已经降落在萧山机场,马上有车过来接。”
她点点头,喝了点水,便下了飞机,上了车。女儿和佣人上了另一辆。车开了约莫两小时,停在一清静的餐厅外。佣人带着小姑娘下了车,走进餐厅,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风雅坐在车里,看着佣人和桌对面的夫妻说话,看着那个男人抱起了小姑娘,看着那个女人温柔的亲孩子的脸,过了许久,一行人出了餐厅,男人抱着女儿,女儿乖巧的挥手对佣人说再见。她听见了女儿咯咯的笑声,怔怔的想,笑得真好听,孩子很开心,真好。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小姑娘目光往她这里投来。车窗上是贴了太阳膜的,孩子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可她觉得这目光已经穿过了玻璃,刺得她心痛如刀绞。
风雅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嘴,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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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铭听到报告,大吃一惊:“风雅去了国内?在萧山机场?”
何彦也不解:“她去杭州做什么?”
钟南道:“她下午三点过下了飞机,然后晚上十点就走了,郁夫人的已经撒了网,但是没有找到任何她和当地的势力联系的证据。对了,她下一个目的地,是旧金山。据说,何念儒这两天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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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死网破(一)
夜色深浓,风雅披着睡袍躺在床上,被香衾暖,她却毫无睡意,睁大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落地玻璃窗。殢殩獍晓外面正对着旧金山最繁华的街区,高楼耸立,灯光如繁星闪耀,让人有些眼花。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睡不着,不如不睡。或许她的日子剩不了几天了,那么,睁着眼睛,多看一些,总比闭目昏睡过去划得来一些。
走到客厅,刚打开自己面前的箱子,佣人就听到声响,走了出来:“风小姐,你睡不着?要不,我给你炖点什么汤,安神的?”
风雅淡淡的摇头,翻检着箱中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拿了个木盒出来。盒子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五厘米高,雕着简单的花纹,散发着清香,是上好的沉香木。她把盒子递给佣人:“拿去吧,收好了。”
佣人微微一怔:“这是什么东西,需要我来保管的?还是让我交给谁?嬖”
风雅道:“里面有一把钥匙,还有一些证明文件。钥匙对应瑞士银行托管的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面是你,还有其他几个人的新身份信息,以及一些房产和资金。”
佣人睁大眼:“风小姐,这,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们伺候得不好吗?”
风雅见她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弯了弯唇角,道:“你们很好,这么多年,我身边幸亏有你们打点着,否则不知道被人毒死了几次了。主仆一场也是缘分,所以,我必须安排下你们的后路。跟着我,你们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我脾气不好,平时没少给你们气受,更不用说遇到算计的时候那些动荡不安的事了。我现在也想开了,成天算计的日子过腻了,但是想开了的结果,就是失去斗志,站在我这个位置上,没了那种争斗的心,就只有等死。我不想拉着你们陪葬,你们苦了这么久,也该享福了。这里面的财产不多,调动太大笔的资金,难免会引起注意。不过这些钱和房产,也够你们过富足的日子了。牢”
佣人忙道:“风小姐,您这是试探?我们一直是忠心的,从来没有过外心,而且,跟着你的好处我们是知道的,您别的族人对待下人是什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至少你把我们当成人,我们遇到麻烦,你也尽力帮了的。你对我们很好……”
风雅摇头:“我没那心思试探,你们忠心不忠心,我心里清楚,就是因为你们这点忠心,所以我得把你们的事情安排好,否则,一旦我没了,你们一直近身服侍我,铁定会遭殃的。好了,别推拒了,明天你就带着阿香他们几个人走,不能耽搁。”
“可是……”
风雅淡淡道:“我不至于离了你们就走不动路。好了,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佣人不敢多说什么,含泪退下了。≮我们备用网址:。。≯
风雅走到露台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栋写字楼上。曾几何时,那栋楼还是何念儒的产业,现在已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