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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兴奋的嘴巴里直喷唾沫星子,双手将那情报的帛书奉上。
颜良的血液同样的沸腾,一样到饮马长江就在眼前,心中的那种豪情就如怒涛般狂涌而生。
表面上,颜良却一派平静,摆手道:“不用看了,既是时机已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速去传本将之命,各路大军即刻发兵南下!”
号令传下,蓄势已久的两万五千颜家军健儿,立刻兵分两路,开拔南下。
陆上一路,由文丑统帅四千神行骑南下,此一路地势较为崎岖,且沿途需经数座城池,并不利于骑兵的奇袭,这一路兵马只能作为辅助一路。
最重要的,自然则沿汉水南下的这一路。
因是黄祖的主力皆已西攻江陵,江夏守军不过五千,且大部分聚集在夏口城中,沿汉水南下几乎畅通无阻。
这一路,颜良亲统两万大军坐镇,以甘宁伪装成的商队为前驱,只要能顺利的拔除夏口以北的那些烽火台,他的大军就可以乘船直抵夏口城下,如果再有几分天助的运气的话,甚至还可以杀守军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杀进城去。
※※※
船行如风。
黄昏时分,汉水之上,一片的金波鳞鳞。
甘宁负手立于船头,那一身商人打扮的行头,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三十余艘商船正紧随其后,船桅上,那一面“庞”字的商旗,正迎风飘扬。
此次扮作南去江陵的商队,甘宁所打的,正是庞家的旗号。
庞家虽为荆襄四大世族之一,但庞家中只有庶支的庞季为刘表效命,庞家在刘表集团中的影响力,远不及蒯蔡二家。
所以颜良攻破襄阳之后,对蔡蒯两族严厉的打击,但对庞家却网开了一面。
庞家乃巨富之家,族中不仅有良田无数,还依靠庞家跟官府的交情,从事着行商之业。
在此之前。庞家商船也经常往来于汉水与长江之间,故是这甘宁的这一支商船队伍出现在此,也并没什么异常。
表面上看起来,每支商船上不过是摇橹、扬帆的船工数名,但每支船中却有五十余名精锐的水军士卒,藏匿于船舱之中,无令不得上甲板来露面。
将近傍晚时,商船进行了夏口附近水域。再往南三十余里,便是夏口城所在。
一入此间,汉水上江夏军的巡逻船便多了起来,因是只有三十余艘小船,又打着庞家商队的旗号,故而轻易的便蒙过了巡船的盘查。
船行十余里后,东岸一侧终于看到了烽火台的影子。
甘宁的神经紧绷起来。忙是下令船只向烽火台所在的岸边靠近。
他的商船队伍倒是可以越过这些烽火台,直奔夏口城去。但身后几十里外的颜良的大军。却没办法忽视烽火台。
拿下烽火台,为颜良的后续大军扫清障碍,甘宁牢记着自己的重任。
一见有船只靠岸,烽火台的十几名江夏兵立刻警觉起来,为首的那名队长一面叫部下准备点火,一面站在岸边,大声的喝斥着。命令着靠近的商船不得近岸。
“军爷莫担心,草民乃是襄阳庞家的商队。如今天色将晚,不敢再继续航行。只想在这里停靠一宿,还望军爷开恩。”
甘宁拱手陪着笑,船未靠岸,人已跳了下来,几步涉水上了岸。
那队长听闻是庞家的人,戒备松懈了几分,却又板着脸道:“上头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烽火台,你们还是找别处靠岸休息吧。”
“军爷,大晚上的,伙计们都累了,请军爷行个方便嘛。”
甘宁拱手上前,顺手从袖中抽出一个钱袋,装作拱手的样子,悄悄的塞给了那队长。
有钱能使鬼推磨,做惯了这行当的甘宁,自是深谙此道。
那队长见钱眼睛一亮,迅速的把钱收入怀中,摆手道:“这夜中行船确实危险,罢了,军爷我就网开一面,让你们暂且在此停靠一宿,明天天一亮就得马上走,知道不。”
“是,多谢军爷。”
甘宁连连称谢,忙召呼其余商船靠岸,并叫拿出船上所备酒食,犒劳十几名士卒。
钱一拿,酒一喝,一众江夏兵们更加松懈,遂是完全放松了警剔,任由这班商人在岸边行走。
不知不觉,已是入夜。
甘宁见时机已到,遂是打了个口哨,藏匿于船舱中的几十名士卒悄无声息的摸黑下了岸,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烽火台而去。
哐!
甘宁飞起一脚,将烽火台下的柴木踢飞,手中现出双戟,机敏如豹子一般窜入其中。
七八名士卒正围着炉火取暖,其余酒足饭饱之徒,则缩在一团打着呼噜。
大门一开,那队长头一个从昏昏沉沉中惊醒,抬头猛见甘宁手持着双戟闯将进来,脸上顿生惊怒色。
“你他娘的——”
那队长正待质问时,甘宁猿臂一晃,一颗人头已飞了出去,血淋淋的人头正落在炭盆之中,忽的一下便燃了起来。
“能让老子我叫你一声爷,死也值了。”
甘宁冷笑一声,手一招,门外的虎狼之士一涌而入,如狼入羊圈般扑向那些尚在惊恐中的江夏兵。
惨叫之声有夜中飘荡,一座烽火台,就这般被轻易拿下。
袭取了这头一座烽火台,甘宁率船队继续前行,一路如法炮制,将沿江一线的二十几台座烽火台尽数拿下。
颜良自率的两万五千大军,乘坐着四百余艘战舰,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夏口而去。
天亮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立于船头的颜良,终于看到了那座两面临水,巍峨壮丽的城池。
夏口城,就在眼前。
一夜未睡,此时的颜良却一丝困意都没有,看着那晨雾中若隐若现,尚在昏睡中的夏口城,他冷峻的脸庞上,不禁涌起一丝冷绝的笑容。
深吸过一口气,手中长刀一指,颜良厉声一喝:“全军,攻城!先入夏口城者,重赏!”
号令下,旗舰的令旗如风而动。
四百艘战舰,如解除束缚的蛟龙,浩浩荡荡的向着近前眼前的夏口城杀奔而去。
第183章 为颜将军而战
薄雾之中,固若金汤的夏口城,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猛士,空有一身锐甲,却沉沉不知大敌已至。
鸡鸣头遍,大部分的百姓和士卒,尚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猫着,迷迷糊糊不愿起身。
城头上,那些在夜中江风中凌乱了一晚的值守士卒,也已是冻得浑浑噩噩,困倦难当。
他们三人一堆,两人一伙的缩在余烟未尽的火盆边,一面抱怨着换岗的同伴还不来,一面打着瞌睡。
城西依岸而建的汉水水营,空空荡荡只余下几十艘小型战船,还有千余算不上精锐的士卒,这里的大部分战舰的士卒,与城南的长江水营一样,都被黄祖带走去跟新任的州牧火拼。
又是一个平淡的早晨。
水营留守苏飞和往常一样,起得一大早,在士卒们还未睡醒之前,就开始依惯例视察各处营盘。
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异样情况。
唯一让水寨统帅苏飞感到疑惑的是,去往上游巡逻的舰船中,有五六艘昨晚并没有回水寨报道。
苏飞下意识的举目北望,看了一眼烽火台的方向,那里同样是一片平静,并没有丁点烽火报警的迹象。
“也许是他们算误了时辰,不得不在岸边逗留一晚罢了。”
苏飞心中这样想着,那点疑心旋即散去,他继续向栈桥方向行走,进行着视察。
片刻之后,苏飞站在了栈桥的末端。这里已经是水寨的最外端,放眼望去,茫茫汉水在晨耀的照耀下,反射着鳞鳞的波光,与这将散的江雾交相映衬,竟有几分如梦如幻。
苏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遥望西面。口中喃喃道:“这个时候,说不定黄太守已经攻下了江陵了吧,黄家执掌荆州的时代终于要到了。咱们也能跟着黄太守飞黄腾达一回了……”
想着想着,苏飞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掠起一丝笑意。
正当暗自兴奋时,苏飞的耳朵突然间竖了起来。
他隐约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动。
是划水声。从上游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转眼已似滚滚怒涛而来。
苏飞本能的向着汉水上游望去,极目远眺,透过渐散的江雾,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一簇簇的黑影在飞快的逼近。
初始时,苏飞并没有太过的疑心,他猜想那也许只是归来的巡逻船,或者是南下做生意的商船。
但渐渐的。苏飞的心情就开始紧张起来。
击水之声愈烈,竟似有百舸千流正在浩浩荡荡的冲来,而那江雾中的影像也越加的庞大,俨然如一堵黑色的巨墙在不断向前的推进。
突然之间,一艘斗舰冲破了江雾。清楚的撞入了他的眼帘。
苏飞的心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刹那间如同窒息一般,整张脸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颜良……颜良的水军!这怎么可能!”
惊疑刚刚涌上脑海里,更多的斗舰和艨冲,已如出水的蛟龙一般,疾驰如风。向着水营方向杀奔而来。
船头上,那些全副武装的颜家军士卒,正狰狞的斗睁的双睛,如见猎物一般死死的盯向这边。
苏飞猛看烽火台方向,依然没有任何警报的迹像,仿佛那几十座烽火台的士卒,一晚上都变成了瞎子一般,又或者是那汹汹而至的颜良水军,使了什么妖法,变成了透明的似的。
苏飞的脑子一下子就陷入难以置信之中,而营中的那些值守士卒,则顷刻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大叫着“敌人来袭”,发足奔向营内。
这时的苏飞,方才从匪夷所思中醒来,急是回身奔往大营,边跑边大声喝令全军速速迎战。
只是,为时已晚。
船势飞快,当苏飞刚刚奔过栈桥时,一艘艨冲便撞入了水营。
甘宁手提着双戟,如猴子一般机敏的窜上栈桥,身后艨冲上的水军将士,紧接着蜂拥而下。
“杀尽敌贼——”
甘宁铁戟一招,暴喝一声,身先士卒冲向水营。
“杀——”
“杀——”
身后的颜良家军将士,喊杀之声如轰轰震天,一班虎熊之士,直如出笼的猛虎,狂卷入敌营。
甘宁这般先头杀入,紧接杀到的一艘艘战舰相继的撞入水营,无数的士卒从船上跳下,铺天盖地一般的冲杀向水营的敌人。
甘宁发足狂奔,手中双戟舞成两道铁幕,刃风过处,肢飞血溅,将那些仓皇迎战的江夏兵如斩败絮般击杀。
水寨之中,锣声与惨叫之声响成一片。
成千上万的颜家军健儿,如海啸的巨浪一般冲上岸去,那些尚自昏睡中的江夏兵们听闻异动,连衣甲也来不及急穿就冲出帐来,转眼却为袭卷而来的怒涛碾杀。
数倍于敌的兵力,出奇不出意的突袭,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之战。
退往寨中的苏飞,眼见己军败溃难当,只得一面极力组织抵抗,一面派人去往夏口城向黄射报警。
转眼之间,甘宁已率军杀过水营,直撞向旱营而去,身后是一条条的血路,延伸至水面,竟将汉水为之赤染。
一身血染的他,举目望去,看到的是全线溃逃的敌人,却唯有斜首处,一名敌将仍指挥着百余江夏兵,做着垂死的抵抗。
“土鸡瓦狗之徒,也敢挡我家主公的浩荡兵威!”
为血污的脸庞间,泛起无限的狰狞。
一声暴喝,甘宁拖动着铁戟,脚下飞溅着血泥,巍巍如杀神一般扑向那顽抗之敌。
正自顽抗的苏飞,眼见一员敌将狂扑而至。急令部下放箭阻挡。
十余支箭矢如飞蝗般扑至,甘宁的脚步却无一丝停滞,冲杀之际,双戟四面飞舞,化出层层的铁幕,却将那袭来之箭轻易的弹落。
眨眼之间,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