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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守柴桑的马云禄和周仓之外,颜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猛将。
一万五千步骑,除了三千神行骑外,其余已倾巢而动。
令旗摇动,诸将往来奔走,各支兵马应命而动。
漫天的尘土中,吕玲绮军已先行一步,飞驰如风一般绕往了吴军后方。
颜良长刀一招,十几面牛皮大鼓隆隆而起,进攻的号角声骤起。
身披重甲的文丑暴喝一声,纵马舞枪飞射而出,身后,一千铁浮屠轰然而动,如决堤的洪流,向着吴军大营撞去。
※※※
吴军大阵,中军处,孙权尚以藐视的目光,扫视着前方那一支背城而立的敌军。
一万步军列阵于前,五千骑兵分列两翼,最原始最简单的列阵之法,一眼望去,孙权就确定颜良所有的军队皆已在此。
孙权稍存的戒心就此松懈,颜良并没有伏下什么奇兵,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毫无顾忌,用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来辗平那个让他切齿的仇人。
环视右右,周泰、陈武、徐盛等诸将个个精神抖擞,战意高涨,巴不得能杀敌建功。
此时的孙权,心中已在暗暗盘算着,该派哪一员猛将为前锋,去摧垮颜良的军阵。
正当这时,敌阵方向,异变突生。
身边的鲁肃惊道:“主公,颜良军抢先发动攻击了。”
孙权神色一震,急是举目远望。
视野之中,颜军旗帜纷飞,一支骑兵从敌阵右翼而出,绕往南面,显然是打算抄袭本军之后。
与此同时,中央处,千余颜军重骑兵,卷积着漫空的尘埃,汹汹如潮水般向着本军的中阵处冲杀而来。
看这阵势,颜良竟然是想以骑兵抢先手进攻,一举突破自己坚不可摧的步骑大阵。
见得这般阵势,孙权自是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想到,颜良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敢背城一战就罢了,临战之时,竟然还敢抢先发动进攻。
“颜良,疯了吗?”
孙权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这五个字。
旋即,那惊异的表情统统收敛,孙权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颜良的先发制人,不过是垂死的挣扎罢了,又有何可惧。
孙权当即下达了命令,命陈武率部分弓弩手和刀盾后赶往后阵,堵住颜军轻骑的袭扰。
随之又命周泰率余下弓弩手赶往前阵,指挥前军的盾手和枪手,以阻挡颜良重骑兵的正面冲击。
同时,孙权又令徐盛和潘璋分统中军两万兵马,一旦扼制了颜良军骑兵的冲击和袭扰,即刻向前推进,前敌军彻底的辗杀。
号令传下,众将奔赴各自岗位,四万吴军严阵以待,万分警觉的准备迎接着敌军的冲击。
正前方,一千铁浮屠正迅速的飞奔而去。
森森的铁戟,漆黑的铁甲,反射着慑人的寒光,一千铁骑,化做一柄令天地变色的巨矛,呼啸着射来。
隆隆的马蹄声冲天而起,大地亦在颤抖。
这些原本冷静的吴军士卒,生平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才叫作“千军万马”,面对着这前所未见的骑兵冲锋之势,无不是微微变色。
一千铁浮屠,汹涌前行。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这个距离,已然进入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内。
前军处,周泰挥刀大喝一声:“弓弩手,放箭!”
早已将弓弦拉满的三千弓弩手,立时松了弓弦,飞蝗般的箭矢腾空而起,如雨点般呼啸着倾向敌人的重甲骑兵。
面对着如雨而至的箭矢,文丑却无半点惧色,脸上的狰狞却愈重。
他拼命的抽打着战马,喝斥着他的铁骑将士继续冲击。
箭雨倾落,厚重的铁甲有效有的阻挡了大部分箭矢的攻击,几轮箭袭下来,只有几十人不幸中箭栽倒马下。
那巨大的铁矛,冲势依旧不减,挟裹着毁来一切的威势,勇无直前的撞来。
铁浮屠这骇人的防御力,转眼间就令吴人惊得目瞪口呆,习惯了着轻甲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敌人的甲胄竟能厚到连他们的强弓硬弩也无法射穿。
临阵不过三发,顷刻间,那钢铁洪流已直撞眼前。
到了这个距离,周泰心知弓弩手已无用,遂是长刀一横,厉声道:“刀盾手听令,胆敢后退一步者,格杀不论。”
前阵数千持盾的刀盾手,只能强压下紧张的心神,抱着必死的咬牙准备迎接敌人铁骑冲击。
尽管弓弩手没有阻挡住敌骑的冲击,但吴人还有刀盾手这第二道防线。
瞬息间,当先百余名铁浮屠,便是挟着惊雷之势,径直撞向了吴人盾阵。
轰天的巨响。
木盾破碎声,兵器的折断声,血肉之躯的惨叫声,瞬息间冲天而起。
文丑所率领的铁浮屠,生生的撞上了吴军大阵。
这巨大的冲击力,百余名吴军刀盾手瞬间丧命于铁蹄辗杀之下,吴军之阵很快就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然而,吴军到底是训练有素,整座军阵却并未因此而撼动,周泰指挥着人马,迅速的将那缺口补上。
这铁浮屠全力的一冲,终究没有撼动吴人的阵形,很快,文丑和他的骑兵,就陷入了近战搏杀的局面。
与此同时,后军吕玲绮的神行骑遇到了阻击。
陈武指挥下的吴军,只能弓弩手放箭,不断的逼退驰近的神行骑,吕玲绮几番佯攻,都没有扰乱吴军的阵形。
“颜良狗贼,你以为我会不防着你的骑兵么,哼,待你耗光了这几千骑兵之后,就是我反守为攻,将你彻底辗杀的时候。”
中军处,眼看着自己将士用命,挡住了颜良两路骑兵的袭扰,孙权脸上的得意愈加浓重。
背城而立的颜良,嘴角同样掠起一丝冷笑,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孙权的那份得意。
文丑的铁浮屠受挫,吕玲绮的后方袭扰也无果,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两员猛将虽然勇武无双,但结束这场战斗的关键,却并非是他们。
颜良最强的大将还没有派出。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身为主公的颜良没有忘记,他自己本身就是整个颜家军团最强之将。
“太史慈,久闻你的大名,是时候让我来会一会你这东吴第一骑将了……”
剑眉怒横,冷绝的杀意陡然喷发,颜良暴喝一声,率领着余下的三千神行骑轰然杀出。
目标,直指吴军左翼。
第263章 子义战子义
铁骑滚滚,卷起漫天的尘埃,汹汹之冲势,直令天地变色。
吴人弓弩手已皆被文丑和吕玲绮两支兵马吸引,这时面对颜良突然发起的冲击,已经没有多余的弓弩来压制他的进攻。
颜良的目的,正是如此。
吴军四万人的大阵,眼下只有左翼未动,只要他的铁骑能成功的冲破左翼,莫说四万之敌,纵使百万敌军也将顷刻瓦解。
决胜一击,颜良没有再使用任何将领,这个时候,作为最强之将的他,必须要亲自上阵,亲手结束了这场战斗。
吴军左翼处,勒马横枪的太史慈,傲然的目光中,那铁甲洪流正汹汹逼近。
他知道,这已是对手倾尽全力的一击,他能否扛住这一击,将直接决定着这一场血战的胜负。
当他的视野中,看到那一面“颜”字的大旗呼啸而至时,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传说中的那个颜良,终于亲自出手了。
只震动了一霎,太史慈刀削似的脸上,就涌起无限的冷傲。
“我东莱太史慈,纵横天下无所惧,颜良,今日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雄心骤起,太史慈的战意狂燃,纵马舞枪直趋出阵。
身后那三千吴军骑兵,见得主将出击,也皆跟着喊杀而出。
吴军,这是要以骑对骑,以攻对攻,来一场正面的厮杀。
策马狂奔中的颜良,见得吴军主动出击。嘴角不禁掠过一抹冷笑。
“竟然敢主动迎击,这个太史慈果然也是个狂徒,很好,我倒要看看东吴第一骑将有几分本事——”
颜良热血狂燃,纵驰着大黑驹,如黑色的闪电般疾射如风。
旷野之上,两支骑兵呼啸着扑向对方。那隆隆的铁蹄之声,直令天地肃杀。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苍穹之下,两支硕大无朋的巨矛。在某一个瞬间,轰然相撞。
仿佛两颗流星撞击在一起,那刹那间发出的人仰马翻之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双方士卒的耳膜中,皆为刺耳的轰响声填满,真震得人心神动荡。
颜良一马当先,手中战刀狂卷而出,漫空的飞血染红了征袍,刀锋过处,一命不留。
一身浴血的他,俨然如一名魔将,斩灭任何敢阻挡他的生命,直奔吴军的将旗处冲杀而去。
太史慈亦是枪舞如风。溅起漫空的虹影,流光过处,惨声如潮而起,数不清的颜军骑士被他刺倒于马上。
两支骑两交错而过,尘与血的大雾将他们包裹其中。昏黄的血雾中,马嘶人嚎不绝于耳。
正杀的过瘾的太史慈,陡然瞥见一将所向无敌,如黑色的暴风一般扑向自己。
尚未袭至,太史慈已能感觉到那凛烈之极的杀气。
颜军阵中,谁还有能如此狂暴的杀气。
必是颜良无疑!
太史慈的战意瞬间暴涨。拍马舞枪,傲然迎战而上。
两骑如飞而至,战刀扇扫,枪锋如电。窒息之间撞杀在一起。
哐~~
金属激鸣的巨响直灌耳膜,飞溅的火星灼人眼眸。
错马而过的颜良,只觉胸中气血一荡,那由兵器灌入体内的大力,直搅得他血气动荡,深吸过一口气才平伏下去。
如此强悍之极的力道,自与马超、黄忠这般当世绝顶高手交锋之后,颜良已许久未尝。
只一招,颜良便知这太史慈的武艺之强,绝不在自己之下。
东吴,果然是卧虎藏龙,英豪辈出。
只可惜,孙权这小儿枭而不雄,如此英杰在手,却只能困守半壁。
回马之际,颜良已是一脸豪然,刀锋一指太史慈,“好个太史子义,果然没让本将失望,没有辱没了‘子义’二字,我颜子义今日就陪你这太史子义战个痛快。”
豪然一语,颜良已纵马了,再度袭上。
一招交手的太史慈,又何尝不是气血动荡,方始惊于颜良武艺之强。
纵横江东的他,自问除了已逝的小霸王孙策之外,一柄银枪无人能及,不想今日竟逢如此强劲的敌手,此人武艺之强,实是生平所未见。
“此人的武艺,竟有几分伯符的霸道,难怪刘表的基业,竟能被他一手所吞……”
方自惊骇时,却见颜良铁塔般的身躯,已瞬息撞至。
青色的长刀,扇扫而出,刀锋所过,仿佛吸尽了空气,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真空处填射而来,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无形刀幕,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横推而来。
眼见颜良杀至,太史慈雄心大作,低啸声中,一骑疾射而出,便如一道雪亮的白虹,向着那团熊熊焰烧的黑色烈火射去。
手中银枪更如雷电,平举于前,狂澜巨浪般的劲气迅速的凝聚,形成一束旋转放射似的涡流直刺而出。
长刀银枪,这一击,二人已是各倾全身之力。
一黑一白,两道流光迎面袭至,战马所过之处,强烈的劲风竟将周围混战的两军骑兵如蝼蚁般掀翻。
吭~~
两骑在瞬间再度相撞,金属交鸣之声响彻遍野,巨响的余音在所有人的耳膜中震荡,久久不散。
这全力一击之下,太史慈只觉巨浪般的狂力,顺着枪锋直灌入身体。
那强蛮的冲击力,如同沾了水的皮鞭,直抽得他五腑剧痛,胸中气血更是翻滚如沓。
再度交手,太史慈傲然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骇。
此时的他,更是深深体会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