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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颜良本就不想杀孙瑜,此入即使不降,但对他而言,也是一件极有利用价值的战利品,同诸葛瑾一样,将来都会有大用,留他们一条性命自也无妨。
颜良之所以一番威慑,不过是要杀一杀这两姓孙的锐气,让他们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孙尚香眼见颜良手下留情,不禁暗松一口气,眼眸望向自家兄长,目光中充满了关切。
而那孙瑜逃过一劫,心中虽是暗自庆幸,但却是一脸的恼恨,他看向孙尚香时,目光中还有几分怨意,似乎是觉得孙尚香向颜良屈服,丢了他们孙家的名声。
孙瑜的那般眼神,如针一向扎向孙尚香,令她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委屈之意。
他兄妹二入的神情变化,又岂逃得过颜良的眼睛。
待到孙瑜被押走,颜良便感叹道:“你为了救他不惜放下尊严,可入家还怪你损了孙氏的威名,孙小姐,本将倒真是为你觉得不值。”
颜良的话,更是刺痛了孙尚香,她默默的咬着朱唇,神色黯然不语。
颜良也赖得再跟她多说,遂是令将孙尚香一并押走,自己则与黄忠会合,向着柴桑城而去。
此时孙瑜和七千能战的吴军,已尽数被覆沿,柴桑城所余下的,不过几千丧失了战斗力的残兵,还有一城饿到易子而食的平民而已。
不消一兵一卒,颜良的大军便顺利的进入了柴桑。
这座长江中流战略要地,扼守着扬州与荆州咽喉的重镇,如今终于再一次的插上了“颜”字的大旗。
一年多前,颜良也曾占据了柴桑,但那一次用的是奇袭的手段,他的真实实力,并不足以守柴桑,最终不得不把柴桑烧成白地,退回了荆州。
但是这一次,颜良却是用绝对的实力,重占柴桑,并且他不但有信心守住柴桑,更要将此地打造成他进军江东的前进基地。
柴桑攻陷,城中残存的百姓,自然也就成了颜良的子民,粮草充足的颜良,当即下令放粮赈济灾民。
这些已经达到易子相食的饥民,活命之恩让他很快忘记了颜良入侵者的身份,对这位新的统治者自是感恩戴德,万般的拜伏。
柴桑城中除了数万平民之外,还有近五千的吴军降卒,加上先前的俘获,这一场与孙权的大战当中,颜良总计约俘获了近八千的降卒。
这八千降卒皆为熟习水战的精锐之士,若能将之编入自己的军中,再加上从吴军手中缴获的数以百计的战舰,颜良的水军实力便将更上一层楼。
于是在对这些降卒加以安抚,让他们吃饱之后,颜良便将这八千降卒拆散成数营,分别送往江陵、夏口、襄阳等地,重新进行整编。
攻占柴桑后不久,颜良便大赏三军,封赏有功之将,大肆庆贺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
而当颜良沉浸庆功的喜悦中时,位于湖口要塞的孙权,还有他的那些吴将,却在舔食着惨败的伤口。
两万水战的损失,孙瑜的一万多兵马,柴桑战役中,孙权损失了几乎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力。
这惨重的损失,对只拥有扬州一州的孙权来说,几乎是无法弥补的。
消息传往江东,三吴震怖,即使是那些三岁小孩,听闻颜良之名也不敢再哭闹。
湖口要塞,中军大帐中。
孙权的脸色阴沉暗淡,一双碧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无奈,双手中紧紧攥着的,是刚刚从柴桑发来的情报。
柴桑失陷,族兄弟孙瑜和他的胞妹孙尚香,尽皆为颜良所俘,数千吴军将士也尽降颜良。
孙权那个恨啊,他既是恨颜良,又是恨怨孙瑜无能,不守他的将令继续坚守。
愤怒之下,孙权将自己那族兄大骂了一通,把柴桑失陷的责任,统统都推在了孙瑜的身上。
众将默默的听着,心中却暗自叹惜,均为孙瑜暗暗叫屈。
自柴桑被围的二十余天里,孙权好容易在湖口聚集了两万多的兵马,口口声声称将绝不会放弃柴桑,更不会抛弃孙瑜和一万多被围将士,一旦时机成熟,必将举兵西进以解柴桑之围。
然而,孙权口号声喊的响,实际上却似乎被不久前的惨败吓破了胆,始终不敢向柴桑派一兵一卒。
众将们都知道,柴桑城存粮无多,孙瑜能够在粮绝的情况下,守了整整一个月,已是非常的不易。而今粮草断绝,率军突围失败被俘,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孙权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心情似乎在舒畅了几分,将那情报狠狠撕碎扔在了地上。
“柴桑乃我江东门户,断不容失,我发誓一定要将之夺回,尔等有何良策,都畅所欲言。”
孙权喘着气又喊起了口号,但底气却分明不是那么足。
诸将均知在这种兵力大损,士气低沉的情况下,想要夺回柴桑几乎没有可能,但都怕惹恼了孙权,便无入敢吱声。
孙权见众将沉默不语,便不悦道:“你们一个个都苦着脸做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难道你们只因一败,就被颜良吓到不敢再战了不成。”
诸将面面相觑,依旧无入吱声。
孙权脸色愈加脸色,便把众将扫了一眼,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鲁肃身上。
“子敬,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夺回柴桑。”孙权问道。
鲁肃千咳几声,深吸过一口气后,拱手道:“夺还柴桑是自然要的,不过肃以为,以我军眼下的实力,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就想夺还柴桑,恐怕是不太可能。”
鲁肃到底地位不同,最后还是敢道出事实,他这么一说,其余诸将也纷纷点头。
孙权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夺还柴桑,难道就坐等着颜良由柴桑举兵东进,入侵我江东腹地吗。”
“颜良与我军大战数月,他的士卒怕也需要休整,肃以为,我们不妨趁这个时候与之言和,好为我军重振旗鼓争取足够的时间。”
一听得鲁肃提及言和,孙权神色立变,当即便要发怒。
这时,鲁肃不等孙权开口,抢先又道:“当年勾践卧薪尝胆,方能击灭夫差,成就霸业,主公乃当世无双的雄主,为了将来的大业,稍作些忍让又有何妨。”
孙权也知道他现在的实力是夺不回柴桑,之所以一直叫嚷着要反攻,无非是要面子而已。
鲁肃也聪明,知道自己主公要面子,便很巧妙的铺了台阶给孙权下。
果然,欲要发怒的孙权,转眼就平静了下来,皱着眉头苦思了半晌,却是轻声一叹。
“颜良如此正占上风,就算我们想言和,他却未必肯。”孙权忧虑道。
鲁肃忙道:“肃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令颜良言和。”
“什么计策?”孙权一喜。
鲁肃轻咳了几声,道出了两个字:
“和亲。”
第424章 送妹
“和亲?”
孙权面露茫然,一时没听明白鲁肃这话的意思。
“肃听闻那颜良素来好色,而孙小姐又有倾国倾城之容,如今孙小姐既已不幸落入颜良手中,肃便想,主公何不顺水推舟,将孙小姐嫁与颜良和亲,如此,那颜良为美色所诱,或许就会同意与我们言和。”
鲁肃不紧不慢,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所谓的和亲之计。
孙权神色立变,摆手怒道:“此计绝不可行,我孙家的女儿,既岂嫁给颜良那匹夫,况且此事若是传将出去,天下人皆知我孙权是被逼无奈而将妹妹嫁与仇敌,我孙权的颜面将何存。”
说到底,孙权还是在顾忌面子。
这时,鲁肃便耐心劝道:“正所谓能屈能伸,方才为真英雄,主公今日出此下策,实为权宜之举,将来扫灭颜良,报仇雪恨,今日的屈辱只会让天下人更加钦佩主公的胸襟气度。为了大局,恳请主公三思啊。”
鲁肃又用心良苦的给孙权搭了梯子,此一番话后,原本表情绝然的孙权,表情也渐缓和下来。
他站将起来,踱步于帐中,苦思冥想着,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思索良久,权衡了半天利弊,孙权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当他转过身时,那紧皱的眉头已然松开,只余下些许忧虑。
“子敬说得对,我孙权若连此等气度都没有,又如何成就大业,只是这件事事关小妹终身大事,我也不敢私自做主,还得派人先禀明母亲大人才是。”
孙权所说的母亲大人,正是吴国太。
鲁肃却又道:“如今形势紧迫,湖口去往秣陵,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功夫,正所谓长兄为父。肃以为,孙小姐的婚事,主公大可先斩后奏。”
孙权想想也是,柴桑距湖口不过几十里,颜良的五万多大军随时可能发动进攻。这和亲之事是万万耽搁不得。
思索再三。孙权狠狠一咬牙,喝道:“来人啊,速将吕范传来。”
※※※
柴桑城。
庆功宴已持久了三天,将士们疲惫的身心。也因这欢庆的气氛而恢复了不少。
军府之中,颜良已经在和诸文武们商议着,何时起兵向湖口发动进攻之事。
正自讨论着用兵之事时,堂外亲军却来报,言是东吴的使者吕范求见。
“孙权此时派吕范前来。必是求和也。”颜良立刻下了定论。
诸将却似有不信,颜良便叫将那吕范传入。
不多时,一名中年文士趋步入内,向着颜良拱手一拜,笑呵呵道:“吴侯麾下从事吕范,拜见颜将军。”
颜良俯视着他,冷冷道:“吕范,孙权派你前来,是不是因为打不过本将。所以就想要求和了。”
吕范没想到颜良如此直白,连让他说些客套话的机会都不给,一时尴尬在了那里。
众人见得吕范此状,便知道自家主公料事如神,果然猜到了吕范此来用意。
颜良却嘴角掠过一丝得意。
他太了解孙权了。这个极善权谋的碧眼儿,实力强大时,就会心高气傲,实力弱小时。又会卑躬屈膝,能屈能伸。实有勾践之奇。
如今这种形势下,长江上的攻守之势已逆,孙权放下脸在来求和,自也是正常。
那吕范尴尬了片刻,讪讪笑道:“孙颜两家本无仇冤,此前的冲突均不过是误会而已,我家主公对颜将军其实是素来钦佩,今派下官前来,正是想与颜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两家息兵休战,从此和好。”
“本将的五万大军,随时随地都能举兵东下,一举荡平江东,他孙权想跟本将言和,试问他能有什么言和的资本。”
颜良一点面子都给吕范,冷绝傲慢的言语,挑明了他扫平江东的雄心。
吕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勉强笑道:“是这样的,我家主公有一胞妹,容貌倾城,贤良淑德,主公他便想将这胞妹许于将军,以彰显我家主公修好的诚意。”
听得此言,不仅是颜良,在场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动,尽为孙权的提议而感到意外。
颜良却笑了,心想孙权这小子不仅脸皮厚,而且很阴险,他这是想学历史上对付刘备的手段,要给自己使美人计。
冷笑一声,颜良便道:“原来孙权还有此等美意,那本将倒想问一问,他的这位绝色的胞妹,现下人在何处?”
“这个嘛……”吕范额头又滚落一滴冷汗,讪讪道:“孙小姐她现在就在柴桑,想来将军也应该知道。”
“什么,孙小姐竟在城中,本将怎么不知道,子丰,你知道吗?”
颜良明知吕范指的孙小姐,就是那孙尚香,却是故意佯作不知。
周仓忍住笑,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猜想,这姓吕的所说之孙小姐,应该就是当日在柴桑城外,主公亲手所擒的那个孙小姐。”
颜良这才做恍然大悟之状,目光转向吕范,“本将想起来了,莫非你所指的,就是那个叫孙尚香的丫头。”
“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