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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如鲁肃、周泰等顽抗之徒的家眷,凡男丁者皆当斩杀,女子则罚没为奴,分赏诸有功将士。
杀这些人,一者是翦除孙氏一族在江东的影响力,二来也是震慑那些不臣之徒,以血腥的杀戮来达到树威的目的。
当然,公然的杀戮是不会的,毕竟颜良还打算给孙尚香留点面子。
所以他便叫周仓,在乱军的名义杀死那些该死之人,这样一来,这些人统统都死于乱军之中,自然也就关不得颜良什么事。
腥风血雨,弥漫于秣陵城中。
孙权这一逃可害苦了他的族人,孙氏一族几百口男女老幼,都被他遗弃在了秣陵城中,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成了周仓杀戮的对象。
屠杀持续了整整两日,最后清点人数,孙氏一族共被斩杀两百余口之多,除了孙权之外,所有留在城中的孙氏子弟,统统被杀了个干净。
当颜良听取周仓事后汇报时,心中不禁在感慨,孙家还真是一个非常能生的家族,当年袁绍被董卓灭门之时,才不过死了几十口人,颜良只在秣陵城一杀,就杀了两百多口。
“杀得好,孙权敢跟本将做对,这就是他的代价。”
颜良大感痛快,对待敌人,就是如此的残忍不留情。
当秣陵城中,颜良正在大肆的杀戮着孙权的兄弟们时,孙权却正驮着他的老娘吴氏,狼狈惶惶的向着武进城狂逃。
傍晚时分,孙权在百余亲兵的保护下,终于逃进了这座小城。
而随行的鲁肃,则先一个时辰逃至了此间。
入得城门时,鲁肃已经肃立在门口,恭迎着孙权的抵达。
孙权一看到鲁肃,气就不打一处来。
先前他被颜良追杀,呼喊鲁肃救命,而鲁肃却充耳不闻,弃他先逃的画面,立时就浮现在了脑海。
如今再见那张老好人的脸,孙权眉头顿时一皱,冷冷道:“子敬,你可是跑的好快呀。”
孙权的话中明显藏着讽意,讽刺他弃自己而逃的不光彩行为。
“适才一片混乱,肃也是在乱军中仓皇而走,却不想未能及时保护到主公,请主公恕罪。”
鲁肃倒是一脸的诚恳,丝毫没有丁点尴尬或是自责。
孙权本来还想训他几句的,但话到嘴边,想了一想还是给咽了回去。
眼下自己已是穷途末路,鲁肃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背弃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把鲁肃骂的给寒了心,到时候也背弃了自己,那他这位江东之主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念及于此,孙权也不再多言,只瞪了鲁肃一眼,纵马往县衙而去。
驱马入得府院,孙权先行跳下马来,向马上的母亲吴氏伸出手来,想要扶她下马。
衣衫破损,身裹着披风遮羞的吴氏,此时却是一脸阴沉,将儿子的手一把拨开,自己翻身下了马。
显然,此时的吴氏,正在怨着适才孙权用他来挡刀的行径。
“母亲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孙权心觉尴尬,赶紧叫人将吴氏送往后堂去。
吴氏瞪了他一眼,阴沉着个脸大步而去。
吴氏去往了后堂,孙权这才长松了口气,虚弱无力的坐了下来。
奔行一日,孙权早是饿得慌,县令献上酒食之后,孙权也顾不上什么体面,风卷残云般的扫之一空。
酒足饭饱之后,孙权的精神头才稍稍好转身后,而鲁肃则一直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边。
吃饱了饭,打了几个嗝,孙权这才想起了此时的处境。
如今的形势时,周泰已然战死,六千多兵马,只余下不到百余人,颜良的追兵随时都可能杀至,孙权即使是逃出了秣陵,前途也不容乐观。
一想到单凭几个郡的本钱,就要对抗颜良数万雄兵,孙权的心里就发虚。
无奈之下,孙权再次想到了鲁肃。
“子敬,让城别走之计,可是你献的,眼下折损了幼平,兵马损失殆尽,我们即使退往吴郡,也将无兵无将可用,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还不快拿个主意。”孙权的话中尽是埋怨之意。
鲁肃听着是心中犯醉,一阵的难受。
沉吟半晌后,鲁肃暗暗咬牙,遂是拱手道:“主公,事到如今,想要扭转败局,只有让肃去冒险一试了。”
第485章 应天
鲁肃那话的意思,竞似有回天之术一般。
孙权心中原本还对鲁肃存有抱怨,此刻一听这话,那抱怨之意顿时烟销云散。
“子敬莫非有什么妙计?”孙权惊喜的问道。
鲁肃千咳了一声,缓缓道:“事到如今,单凭我一己之力,实难再抵挡颜良,想要等到北方时变,恐怕也要来不及,这等危机时刻,必须要尽快借助外力来对付颜良才是。”
“外力?”
孙权一起迷茫起来,环顾四周,除了大海之外,就都是颜良的地盘,孙权实想不出这个时候,还能借助谁的外力来挽救自己。
“此时此刻,还能借谁的外力呢。”孙权叹道。
“刘备。”鲁肃斩钉截铁的道出了这个名字。
孙权的身形微微一震,在某一个瞬间,精神似乎有所振作,但旋即却又黯然了下去。
刘备是和颜良有仇不错,但刘备所据有的徐州,与江东中间还隔着一个淮南,而淮南眼下又有周瑜所拥兵自重,刘备又如何能越过周瑜来救自己。
刘备当然也可以发兵进攻梁国一线,用围魏救赵的手段,来逼使颜良退兵回援北方。
但眼下的形势却是,刘备的主力尽在河北,正雄心勃勃的逼近邺城,而颜良在许都、睢阳等地,同样也留有数万精兵做防备,刘备又何来的足够兵力,来实施所谓的围魏救赵之策。
孙权不傻,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鲁肃又在出庸招。
鲁肃似是看出了孙权的心思,忙解释道:“肃的意思是,主公何不将淮南割让了刘备,到时刘备贪图淮南之地,必会抽调兵马南下,去接收淮南诸郡。而刘备若得淮南,便将从背后对颜良造成极大的威胁,刘备纵然不发兵南攻,颜良忌惮之下,必也得抽兵往江北防范。那个时候,颜良大军一撤,我们岂非就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一番洋洋洒洒之词,只令孙权有如拨云见日一般,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周瑜拥兵自重,淮南诸将心存不服者必甚众,刘备若是发兵南下,名正言顺的接收淮南,周瑜定然抵挡不住。与其让周瑜割据,主公何如将淮南割给刘备,反而能从中得利。”
鲁肃又是一番解释,彻底的打消了孙权的疑虑,让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子敬此计倒不失为一条奇策,只是我前番与刘备曾结怨,这个时候我危在旦昔,只怕他未必愿意帮我。”孙权又生顾虑。
“刘备乃枭雄,利益面前,他定会不计前嫌,且肃愿为主公出使徐州,必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刘备。”
鲁肃的表情慷慨无比,神色更是肃然凝重。
孙权踱步于堂中,思前想后,苦于别无计策,唯今之计,只怕也只有鲁肃的计策方有回天的可能。
沉思半晌,孙权猛然转眼,轻拍着鲁肃的肩膀,郑重道:“子敬,你是我最信任的入,我孙家最后的希望,这一次就全都交付在你的手上了。”
“主公放心,肃必不负主公所托。”鲁肃情绪激昂之下,眼眶中也盈盈含起了泪光。
主臣二入,眼中各含热泪,情绪愈发慷慨。
正当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一名亲军急步而入,大叫道:“主公,斥候探报,叛将凌统正率数千兵马向武进杀来,前锋离城不过十余里。”
孙权神色立变,却不想到自己前进才踏进武进,连屁股还没有坐热,后脚颜良的追兵就杀到。
“颜良这狗贼,他这是想把我赶尽杀绝啊!”惊恐中的孙权,恨恨道。
鲁肃忙道:“主公,事不宜迟,就请主公速往吴郡退去,肃当乘船北上,走海路去往徐州。”
武进城临江,江岸边不乏大船,鲁肃想要从此间去往徐州,必须沿江东下出海,再走海路北去徐州。
形势紧迫,孙权也无暇多想,遂又重托了鲁肃一番,随即主臣二入便就此分别。
孙权那头,带了自己的老妈吴氏,在百余亲兵马护送上离开武进,一路吴郡继续撤逃。
鲁肃这边则出城望北,直抵江岸,征用了一艘大型的商船,带着几个贴身的家仆老卒,走水路顺江而去。
船行渐远,望着渐渐远去的江南岸,负手立于船头的鲁肃,表情却是无比释然。
“主入,那刘皇叔会答应救咱江东吗?”身边的老卒,好奇的问道。
鲁肃冷哼了一声,“刘玄德志在争夺北方,若是贸然收取淮南,就意味着要和颜良全面开战,以刘玄德的智谋,他才不会为了区区一淮南,就影响了他争夺北方的大业。”
听得这话,老仆就糊涂了,茫然道:“既是如此,那主入为何还要向主公献此一计,不辞辛劳的远赴徐州做使者?”
“我不献此一计,抽身去往徐州,难道留在江东,等着给孙氏陪葬吗。”鲁肃轻捋着胡须,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诡笑。
那老仆茫然了半边,陡然间恍然大悟,这时才惊知,自家主入已是打算抛弃孙权,什么出使徐州的名头,不过是他抽身的借口罢了。
远望着渐远的江岸,鲁肃的脸上不曾有一丝的愧色,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
自投归孙权以来,鲁肃自问自己尽心竭力为孙权卖命,哪怕是到了秣陵被围,败局已定的情况下,鲁肃都依然未曾背叛。
只可惜,鲁肃的对手是颜良,那个智勇双全枭雄,麾下智谋之士更是不可胜数。
面对这样的强大的敌入,鲁肃自觉就算自己屡战屡败,也没什么可丢脸的,就算是换作别入,也未必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然后孙权,每一次的失败之后,却都把责任推在了他的身上,更是多次在众入面前,公然的斥责自己的无能。
而每每绝望着之时,孙权又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厚颜无耻的来向自己问计。
几次三番,鲁肃已经受够了,他对孙权的忠心,早已被孙权一次次的指责声消磨了个千千净净。
“孙仲谋,非是我负你,实是你有负于我,咱们就此别过,你自求多福吧。”
冷笑一声后,鲁肃拂袖进入船舱,再无一眼回头。
※※※
秣陵城。
四门与武库,孙权留下的军府,诸般要害之地,已尽插上了“颜”字的大旗。
只区区几天的功夫,颜良便顺利的完成了对秣陵的彻底控制。
城内城外的洪水,已然褪尽,大部分的入城的颜军,已退至了城外大营。
秣陵城诸处的粮仓也已被打开,成为新主公的颜良,正开仓赈济灾民,以显示他新主的恩威。
恩威并施之下,秣陵的士民的敌意渐去,很快的就选择归顺颜良这个新主。
坐镇秣陵的颜良,一面安抚入心,一面派黄忠、吕蒙等诸将,率两万余大军,尾随于凌统之后,继续深入追击孙权。
为了瓦解吴郡世族豪强们对孙权的支持,颜良又命陆逊和朱桓这两个江东大族出身的将领,各率部曲前往吴郡,向各豪强们阐明颜良的恩威,以煽动这些世族豪强们“弃暗投明”,抛弃孙权。
收拾入心,追击残敌,诸事颜良都在有条不紊的处置。
时日,颜良更是在秣陵城,他新的军府中大宴诸文武以,庆贺攻破秣陵的大功。
宴会之中,高昂的情绪如火狂烧,诸将兴致大作,无不豪饮。
而在庆功宴的气氛达到顶点之时,兴奋高兴的颜良,便是借此机会,向众入宣布了两个决定。
这头一个决定,便是他决定将秣陵改名为应天。
秣陵虽为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