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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曹操便自率四万兵马,以夏侯渊为先锋,由冀城南下,杀奔祁山而去。
曹彰则率一万步骑,急行军赶往街亭。
※※※
当曹操兵发之时,颜良亲率的主力大军,已经进至了陈仓。
安营已毕,颜良便收到了先锋文丑,从汧县发来的急报,言是曹操派了其子曹彰,率军前去据守街亭要害。
“看来曹操的身边的谋士们,还没有死光,懂得让曹操据街亭,阻止我们的大军进入陇西平原啊。”法正感慨道。
街亭吗?
这个熟悉的地名,让颜良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旧时的记忆。
曾经的历史中,马谡正是在街亭为张颌所败,最终使得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大好局面,化为泡影。
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但街亭的重要性,却依然长存。
“曹贼以其子据守街亭,必是想先率大军击败我益州军团,然后再回师街亭,趁着我军军心震动,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法正一语便道破了曹操的目的。
颜良微微点头,喃喃道:“陆伯言善守而不善攻,若真交手,未必是曹贼的对手,看来朕必须在他受挫之前,攻下街亭才是。”
沉思间,颜良环扫着帐前诸臣,忽然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张年轻的面孔上。
颜良的脑海中,蓦的产生了一个有意思的想法。
“马幼常何在?”颜良忽然喝道。
马谡一怔,忙是出列,拱手应道:“微臣在。”
颜良高声令道:“朕命你速往汧县协助骠骑将军,并向他传达朕的旨意,就说朕命他们即刻起程,率先锋军给朕夺取街亭,消灭曹彰小儿。”
自当年平定五溪蛮叛乱,马谡献上攻心之策后,颜良便一直将马谡这位年轻的俊才,下放至地方历练,这些年颜良东征西讨,马谡很少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如今当此重大战役的时候,颜良却忽然间把马谡派往前线,这栽培重用的意图,马谡焉能不知。
当下马谡便心下大喜,拱手慷然应命。
马谡、邓艾等英才,皆乃大楚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以颜良对马谡的重视,又怎会遗忘了他。
而颜良又深知,即使马谡身为璞玉,也必须要经过雕琢,方才能成为奇珍佳品。
历史上的诸葛亮,虽然器重马谡,却不懂得雕琢美玉,让从未亲自指挥过军队的马谡,担当起守备街亭的重任,结果令马谡这颗将星还尚未及升起,便急速的坠落。
颜良当然不会犯诸葛亮的错误,所以他才会用此番战役,让马谡前去历练。
先锋军中,除了文丑外,还有徐庶这个绝顶的军谋坐镇,如此一来,马谡即使经验不足,也有徐庶从旁把关,不致酿成大祸。
而且,历史中的马谡,曾在街亭折戟,而颜良今却派马谡往街亭建功立业,潜意识中,更有一种要嘲讽历史的狂妄在内。
于是,马谡便带着颜良的旨意,当天起程,星夜飞马赶往前线。
第768章 街亭
大道苍凉,北向的古道上,一支打着“秦”字旗号的军队,正匆匆而行。
奔行中的曹彰勒住战马,举目远望他长蛇的军队,深陷的眼眶之中,闪烁着几分得意与兴奋。
天空中飞过几只大雁,曹彰仰起头,眯着眼睛倾听雁鸣,他有种想要拿起弓箭,射下几只大雁来的冲动,以此来发泄他的兴奋心情。
只要他能功守住街亭,便将以此大功,在大秦中建立巨大的声望,那个时候,他那默默无闻的兄长,便将再没有资格跟他抢夺太子之位。
“此役得胜后,父皇定会立我为太子吧。”曹彰心中这样想着,嘴角不禁掠起一抹笑意。
打马扬鞭,曹彰继续急行。
是日黄昏时分,曹彰率领着一万大军,抵达了街亭。
让曹彰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一座预想的街亭坚城,那座小小的街亭城,一看便知年久失修,曹彰甚至觉得自己只要踹上一脚,整面城墙就会坍塌下去一般。
如此一座破城,显然没什么太大的军事价值,曹彰遂命一队兵马入城视察情况,其余万余大军,则在城前的开阔地带待命。
大军停扎于城前,连续几天的急行军,已使秦军疲惫不堪,听到待命的军令后,秦军士后们如释重负一般,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就地坐了下去。
而位于后军的吴质,得知这个军令,却急匆匆的飞奔前来。
“梁王。为何不入街亭扎营,却叫将士们就地待命?”吴质奇道。
曹彰却冷冷道:“本王之命,尔等执行便是,何需多问。”
曹彰没有给吴质好眼色,他知道他这个副将,素来与兄长曹丕走的很近,这样一个人担当自己的副将。同自己分街亭守御战之功,曹彰自然会有不爽。
吴质被呛了一鼻子灰,心下不悦。嘴唇动了一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得策马转身回往了后军。
曹彰叫众军待命,自己却率十余名护卫。往街亭四周巡视。擦查附近的地形。
街亭的方圆并不甚大,原本蜿蜒于陇山中的狭窄大道,进入街亭地面时便豁然开朗,往关中方向的十余里范围,都是宽阔的平地,周遭则尽为高耸险恶的山知。
街亭那座破城,正位于道口的南侧,其城之后两里处。则是一座断山。
此断山拔地而起,高有两百多尺。独立而成峰,与四面的山脉均不相连,山侧清水河涛声訇然,隐隐听着,便会误以为有雄兵百万,气势甚是雄壮。
曹彰骑马行至断山的山麓,忽然间,前方的一处地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里是什么地方?”曹彰马鞭遥指。
左右向导循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却见断山半腰处山势忽然变狭,向四面伸展成为一座山崖,山崖两侧高低不平,叫人无法看清崖顶上的情况。
“那座山崖,咱们当地人都它叫作麦积崖。”向导答道。
山崖下宽上窄,又层叠起伏,这麦积二字,取得倒也是形象。
曹彰微微点头,遂又向山崖一指,“随本王上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又顺着山坡缓处,慢慢的上了那麦积崖。
这麦积崖上树木很少,但杂草却甚密,长约两尺多高,郁郁葱葱,散发着淡淡草香之气。
曹彰大约爬了两百余尺高,方才到了山崖顶部,这一爬上去不要紧,包括曹彰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原来这麦积崖顶宽阔平整,地表半石半土,方圆百丈皆乃平地,如此之地形,足以容纳下万余人安营扎寨。
曹彰默不作声,沿着这崖顶巡看了一番,眼神中不时的流露出沉思的目光。
大约看了一刻钟后,曹彰从山顶向下俯视,但见街亭破城和陇山大道尽在眼底,观此壮阔之景,曹彰的胸中,一种鼓荡的心情油然而生。
凝视半晌,嘴角微微上浮,眼眸之中,闪烁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下山后,太阳已是落山,曹彰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
全军在麦积崖山顶上扎营!
“梁王,陛下临行前可是有交待,命咱们在街亭当道下寨,梁王你怎敢违背陛下旨意?”吴质惊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曹彰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吴质眉头一皱,“可是,梁王为何要改变安营之所,总该有个理由吧。”
“街亭城残破不堪,根据无法据守,而大道又太宽,当道扎营也难以制胜。本王观那麦积崖上地势平坦,足以容纳万余人,而且又有泉水,实在屯兵据守的绝佳之地。”
“再则,我军依仗天险据守,必能逼得贼军进退不得,只待父皇的援军赶到,内外合击,利用居高临下的破竹之势,定可一举击破颜贼大军。”
曹彰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战术,言语神情何等的自信,这一套战术,乃是他在麦积岸上就已经想到的战术。
“梁王啊,恕末将直言,你的计划太过冒险,不仅违背了陛下的旨意,更是拿一万多将士的性命冒险啊。”吴质忍不住道。
曹彰似乎早料到了吴质会反对,只不温不火的问道:“吴将军,本王要问你一句,咱们此番奉命前来街亭,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守住街亭,阻止楚军进入陇西腹地。”吴质毫不犹豫的答道。
曹彰顺势又问道:“那本王再问你,倘若本王把大军屯于街亭大道旁的断山之上,楚军是不理会本王大军,直接从大道而过,还是先会来攻打本王之军?”
吴质一怔,说道:“这还用说么,楚军当然必会先攻打我军,不然他们怎会蠢到不顾后方,公然继续前进。”
“既是无论扎营于街亭大道,还是扎营于麦积崖,我军都能达到阻敌之目的,那我军为何不能选一个理加险峻,更利于我们拖住敌军的地方呢?为将者,不可不懂利用地形,吴将军该不会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想不通吧。”曹彰的冷嘴,掠起了一丝讽刺的冷笑。
吴质这下就说不出话来了,尽管身为曹丕亲信的他,心理上本能的要反对曹彰,但纯以实际情况判断,吴质却不得不承认,曹彰的分析极有道理。
光以区区一万兵马,根本守不住街亭那座破城,就算安营于城外大道,但街一带地形较为宽阔,倘若楚军十几万大军四面围攻,亦无法守得住。
当初曹操下令给他们,命他们当道下寨,恐怕是对街亭的地形,并没有实际的掌握吧。
“可是,我军若屯兵山上,倘若楚军切断了我们水源,却当如何是好?”吴质又找到了一个反对的理由。
曹彰却淡淡一笑:“你所担心之事,本王又岂会没有想到。适才本王去山崖上亲自擦查过地形,那断山下有两条明水水源,还有一条暗流,都是从旁边清水河来的水源而来,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楚军要断,也只能断明水,本王只需派一支兵马去护住暗源,水源之事,就根本不足为虑。”
话说到这时,吴质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他的反对之势,已完全被曹彰所压制。
曹彰看着吴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极力的克制着得意的心思,好容易才没有表露出来。
“既无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本王自率七千精兵,屯驻于麦积崖上,至于吴将军你,本王就分给你三千兵马,你就去断山东边,好好的把守那条暗河水源吧。”
暗河既为暗河,就说明那地方很难被楚军发现,也就不易为楚军所攻,这就是说,吴质这保护水源的任务,看似比较重要,实际上却是为曹彰安排了个闲差。
倘若他吴质没有参与战事,战后分功时,自也就捞不到多少战功,这大概就是曹彰的目的吧。
吴质很清楚曹彰的小算盘,但军令如山,却也只能遵令而行。
看着吴质策马悻悻而去,曹彰冷笑一声,扬鞭喝道:“全军都行动起来,给本王往麦积崖安营。”
当秦军忙乎在安营时,文丑统帅的三万步骑前锋军,已经在街亭三十里外的大道上。
经过一夜的急行,天明时分,文丑率军进抵了街亭附近。
文丑其实从斥候的情报中,已经得知秦军进驻街亭的动向,这也是战前就已经估计到的事情。
大军进抵街亭一线后,文丑却并没有立即下令发动进攻,毕竟他的将士们一夜疾行,士卒颇为疲劳,难以持续作战。
故文丑在徐庶的建议下,命兵马在街亭七里之外安营,自己则与徐庶,在数十骑亲兵的护送下,前往将街亭的敌军情势亲自视察了一番,得到了第一手的敌军情报。
视察完毕,文丑等归往大营,取出地图来,将实地的观察,与地图上相互对映。
文丑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