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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北岸可供登陆的滩头有限,并不足以容纳七万大军同时渡河,故楚军只能分数批渡河。
邓艾所率的这两万中军,所担当的正是夺取滩头阵地,掩护后续大军渡河的重任。
将士已集,颜良策马来到栈桥,亲自为邓艾打气。
“父皇,儿臣此去必当倾尽全力,只是我军一次能登岸的兵力有限,儿臣只恐汉军会半渡阻击。”邓艾虽兴奋于作先锋出战,但对能否登岸成功,却有些忧虑。
毕竟,一次渡河之军只有两万,汉军哪怕只派出五千兵马,也将对他造成极大的阻碍。
庞统却笑道:“小将军尽管渡河便是,陛下自有安排。”
听庞统那口气,似乎颜良还另有布局。
而颜良也笑而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邓艾这下心里边就有底了,遂是告退而去,直上战船。
登上战船的邓艾,扬枪向北一指,高喝一声:“开船,全军出动~~”
号令传下,数百艘运输船徐徐离岸,在晨晖的照耀下,浩浩荡荡的向着北岸驶去。
颜良昂首远望,目送着一艘艘战船远去。
船队驶至河心时,庞统拱手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给骠骑将军发信号了。”
“嗯。”颜良微微点头,抬手示意。
身后胡车儿会意,当即策马飞奔而去。
颜良的目光穿越滔滔黄河,投向对岸,口中冷冷道:“关羽,咱们从白马起的新仇旧恨,也该是到了一并清算的时候了。”
※※※
北岸处,关氏兄弟率领的一万步骑,已经抵达了河岸一线。
兄弟二人并没急于亮出兵马,而是将兵马列阵于一里外,二人策马率数十骑,直抵岸滩观敌。
驻马远望,却见南岸白马津方向,数百艘大小船只已经驶出,排开绵延数里的阵势,向着正北方向的北岸浩浩荡荡而来。
观敌片刻,关兴激动道:“看这阵势,楚贼最多不过两万,三弟,你我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二哥,咱们把兵马都调到河滩上来吧,待敌船逼近,以强弓硬弩射之,看他还怎么上岸。”关索也兴奋万分。
关兴却摇头道:“强弓硬弩虽能阻敌登岸,但楚军若是受挫,定然会知难而过,我们只能给敌人造成微小杀伤而已,不足以重创敌贼。”
“那依二哥之见,我们该怎么?”关索问道。
关兴沉思片刻,冷笑道:“咱们这么办,我率步军列阵于岸边,佯作阻敌之势,待敌逼近时,却故作不敌,稍稍后退,放敌人登岸。待其立足未稳时,三弟你率骑兵从侧翼突然杀来,咱们两相夹击,必可将登岸之敌,尽数歼灭在岸滩。”
关索一听,不禁大为兴奋,赞道:“二哥此计当真是妙,好,就这么办吧,咱们兄弟联手,狠狠的挫一挫那颜贼的锐气,让他知道咱们关家人的厉害。”
兄弟二人一番谋话,慷慨豪言一番,旋即分兵而去。
当下关索便率三千骑兵,稍稍后撤,伏于滩头东北侧。
关兴则自率七千步军,列阵于河滩,作出一副誓死阻击,不容楚军登岸的态势。
此刻,楚军的数百艘船只,已是驶抵了河心处。
此时正植秋末,黄河水位已大减,而黎阳一带虽为渡口,但却水势却远较长江湍急。
楚军的大型战船不利于在这位的水域作战,故渡河的几百艘船只,多为经过改装的小型战船。
邓艾立于船头,手扶着船帮,远望着岸边形势,那列阵的河滩的汉军之阵,清清楚楚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定是场恶战呐。”邓艾剑眉一凝,高声喝道:“擂鼓,全军杀上岸去。”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盖过了滔滔的水声,鼓声激励下,数百艘船只加速向对岸驰去。
转眼间,船队已逼近岸边近两百步。
此时,河岸上的汉军阵中,战鼓也紧随而起,关兴一声令下,千余支利箭呼啸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船上的楚军袭来。
“举盾,避箭!”邓艾一声高喝。
左右亲军,迅速的将大盾举起,护在了邓艾的跟前。
同时一刻,各船上的楚军战士们,纷纷将手中的木盾举起,身躯尽量的蹲下去,以躲避袭来之箭。
噗噗噗!
箭如雨下,惨叫之声骤起。
尽管大部分的楚军,以手盾挡下了敌箭,但还是有不少箭矢,穿越缝隙射中了楚军士卒。
顶过几轮的弩箭攻击,楚军的船队已驶入百余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已是弓射的最佳时机。
果然,头顶上的嗡鸣声骤增,汉军弓弩齐发,近三千支箭矢,如飞蝗般密集的射来。
此等疯狂的射击下,楚军的死伤也随之倍增。
河浪滔滔,船摇不止,头顶箭如雨下,楚军尚未登岸就已经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汉军的阻击之猛烈,已是超乎了邓艾的想象。
“退后者,斩无赦,给本将杀上岸去!”邓艾顶着箭雨,放声高喝。
付出了近七百余人的死伤后,楚军的船队,终于逼近了岸边。
这个时候,关兴的嘴角,却掠起了一抹冷笑,旋即扬刀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后退,且放楚贼上岸。”
鸣金声响起,七千汉军作不敌之状,匆匆忙忙的后退,从河滩上退了下去。
汉军一退,楚军的压力骤减,将士们都能抬起头来,一时士气大增。
邓艾却反而心生狐疑,暗想汉军明明占据着优势,却为何要好端端的上出滩头,他隐约便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诈。
只是,心怀狐疑的邓艾,却没有下令停止登岸,依旧催督大军向前。
船行飞快,转眼几冲上了河滩。
“父皇,儿臣相信你。”邓艾一咬牙,手提银枪,当先跳上了岸滩。
第805章 黄雀在后
大楚的战旗,随着邓艾冲上岸滩,头一次插在了河北的土地上。
那一面赤色的皇旗,高高飘扬在北岸的上空,大大的鼓舞了三军将士的斗志。
“杀~~”山呼海啸的呐喊杀,压倒了滔滔水声。
成百上千的楚军勇士们,争先恐后的从船头上跳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杀。
不少的楚军将士,甚至在船还没有冲上河滩时,就急切的跳下船去,涉水向前冲锋。
沿岸一线里许的河滩上,只不多时间,近七千的楚军就已冲上河滩,铺天盖地的向着北面腹地辗压而去。
邓艾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在最前线,他驻马河边,指挥着后面的更多士卒上岸,并召呼士卒结阵,以防汉军的反扑。
而在岸边百余步外,关兴正驻马横刀,以一种讽刺的表情,冷视着冲涌上岸的楚军。
“哼,颜贼,今日叫你见识见识我关兴的厉害吧。”关兴冷哼一声,蓦的将长刀一抬。
军阵中,一面黑色的大旗陡然树起,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疯狂的摇动起来。
那是信号,动手的信号。
河滩东北侧,关索清楚的看到了那摇动的大旗,看到了二兄给他发出的信号。
此时,关索早已是按抑不住战意,巴不得即刻发挥他积蓄已久的怒火,巴不得狂杀楚人,以为他的妹妹和长兄报仇,为他关家重振雄风。
“弟兄们。随本将杀出去,杀光入侵我河北的敌寇~~”关索扬刀一声长啸,纵马奔驰而出。
三千列阵已久的汉骑。轰然而出,掀起漫天的狂尘,沿着河滩一线向西杀来。
奔腾未久,数不清的楚军身影,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此刻的楚军只有半数登岸,结阵尚未完毕,河滩一线的形势尚处混乱之中。这个时候,正是登岸军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二哥选在此时发动攻击,当真是深得兵法之妙。不愧是我二哥啊。”关索心中赞佩,斗意暴涨之下,奔腾更疾。
三千铁骑,如一巨大的长矛。沿着河滩一线。飞射向楚军的侧翼。
漫天的尘埃和滚滚的铁蹄,很快引起了邓艾的注意,他举目一扫,立时发现了突袭而来的汉骑。
“怪不得敌人能这么轻易放我上岸,果然有埋伏。”邓艾眉头一凝,精神顿时凝重起来。
他却并没有乱了方寸,当即喝令将士们不得慌张,命右翼迅速结阵。以迎敌骑兵。
邓艾虽有兵略,但眼下登岸未久。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那么快就结好军阵,右翼军阵未及结成时,关索率领的汉骑已如风而至。
“杀,给本将杀尽楚狗!”关索疯叫声中,手舞长刀当先撞入了楚军之阵。
三千汉骑呼啸而至,狠狠的撞入了楚阵,只片刻间,就凭着强大的冲击力,将楚军的右翼撞散。
关索长刀狂舞,关家刀法尽情的施展开来,刀锋所向,一个又一个楚军将士死在他刀下。
邓艾见右翼将溃,剑眉一皱,急是拍马舞枪,率千余兵马向右翼奔去,试图堵向破损的缺口。
而此时,正面百步外,关兴的脸上,已掠起了狰狞的冷笑。
“全军出击,把楚贼赶下黄河去!”关兴扬刀一呼,纵马而出。
七千列阵已久的汉军步兵,呼喊而出,如汹汹的虎狼,从正面向着楚军扑去。
须臾间,楚军已如潮水般撞击。
惨叫声,人仰马翻声,兵器的碰撞声,转眼响成一片。
飞溅的火星,与赤色的鲜血,在河滩上空飞扬。
方自结阵的数千楚军,和汹汹冲至的汉军,很快就厮杀在了一团。
滚滚的鲜血尽染河滩,就连近岸一线的河水,也为鲜血所染着。
右翼被突破,楚军士气已动,而正面冲来的汉军步兵,又借着俯冲的地势,诸般不利之下,楚军正面阵地也很快陷入被动,眼看着就要瓦解。
邓艾在乱军中拼杀已极,枪下已不知刺死了多少敌卒,却依然无法阻止着这落败之势。
虽处不利,邓艾却毫无惧意,反而是越杀越勇,斗志愈盛。
因为邓艾相信,战无不胜的大楚皇帝,绝不会让他打一场失败之仗,他的义父,必有奇策扳回眼前的劣势。
正是凭着对颜良的深信不疑,邓艾全无退意,只拼死的搏杀。
南岸处,颜良驻马河滩,目光穿越滚滚黄河,隐约已看到了己军的不利局势。
颜良的脸上却无半点惊之色,反而,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丞相,一切正如你所料。”颜良笑叹道。
庞统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算算着这时间,骠骑将军差不多也该到了。”
“不是该到了,是已经到了。”颜良马鞭扬起,摇指北岸西向。
庞统举目看去,果见对岸战场的西面,尘雾冲天而起,似乎一道沙暴,正自西向东,向着战场这里狂卷而至。
“文骠骑不愧是我大楚第一骑将,果真是其行如风。”庞统感慨道。
颜良抱臂胸前,昂首远望着对岸,冷笑道:“咱们就笑看子勤和士载,如何给关羽的小崽子们上课吧。”
锋利的目光,越过茫茫黄河,直抵北岸。
西面处,文丑斜拖长枪,纵马如风。
文丑的身后,五千神行骑奔腾不休,正挟着猎猎的杀意,凶如猛般向着战场冲去。
颜良早已料定,关羽会按捺不住复仇之心,想趁着自己大军未集就强渡黄河之际,出兵击败自己于河滩。
阻击渡河,无非以强弓硬弩硬挡,获是诱渡河之军部分登岸,趁军阵未整时突袭冲击。
颜良料想关羽和他的小崽子们,颇有些军谋武略,必然会选择后者,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给他的楚军造成更大的杀伤。
故此,颜良遂用庞统之计,在大军佯从白马津时,事先却早命文丑趁夜,从上游偷渡黄河,渐着河岸一路东驰,为的就是在汉军发动伏击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