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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微微点头,命将已温的驱寒美酒,分与他几人共饮。
一杯酒下肚,颜良继续道:“那这大雪纷飞之时,文远可曾率骑兵出塞作战过?”
“当年丁原为并州刺史时,臣倒有几次下雪之时,趁着匈奴不备,随丁原出塞作战。”过往旧事,张辽记忆犹新,回答的很快。
听了张辽这一番话,颜良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英武的脸上,显得更加有自信。
再饮一杯,颜良的表情忽然变得肃然起来,他正视着张辽,问道:“文远,假如朕现在派你们三人,率轻骑穿过草原,去长途奔龙东部鲜卑,你可有把握?”
此言一出,那三将神色无不一震,方是明白了颜良招他们前来的意图。
原来,天子竟是要让他三人,在这大雪纷飞。草原雪覆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突袭东部鲜卑。
张辽沉吟了片刻,拱手正色道:“当年臣只是出雁门不过百里。今次若突袭东部鲜卑,却要穿越数百里的茫茫雪原,这其中有太多无法预测的风险,臣不敢保证必定能成功,但陛下若有此决意,臣将决无犹豫,愿为陛下行此险棋。”
张辽话说得明白。冒雪长途奔袭,风险是必然存在的,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会获胜。
但张辽对颜良的忠诚和勇气,却使他没有任何畏缩,只要颜良决定了,他就愿为颜良赴汤蹈火。
“陛下。臣赵云。亦愿为陛下粉身碎骨,再所不惜。”赵云也跟着表明了决心。
二将已表决意,邓艾还更有何疑,当即慨然道:“今大雪纷飞,那慕容宏必也料定我军不会冒雪进攻,父皇此计,正可杀他个出其不意,儿臣愿为父皇立此奇功。”
大员大将。皆已表明慷慨决意,颜良胸中的那股子烈火。立时就翻滚燃烧起来。
啪!
颜良拍案而起,豪然大笑:“好啊,朕有你们这三员勇武无双的大将,实在是朕的福气,来,朕与你满饮此杯。”
三将忙随颜良举杯,火热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下肚,热血沸腾,战意燃烧如火。
颜良目光一敛,厉声道:“张辽、赵云、邓艾听令。”
“臣在。”三将齐声一应。
颜良将三道令箭一甩,高声道:“朕予你们三万轻骑,今夜由马邑而发,穿越草原,给朕星夜兼程突袭东部鲜卑,务必将慕容宏那条老狗的人头,斩下来献给朕。”
“臣必不辱命!”张辽三将豪然一言,斗志何其之坚定。
三将领命而去,遂是挑选了三万精锐的骑士,当晚饱餐一顿,趁夜离开马邑城,再次向塞外挺进。
沉沉夜色中,颜良驻立于城头,目送着他的远征健儿,离开马邑城,进入那深深黑夜中。
冰凉的雪花飞落,不多时间,已是坠满了颜良一身。
颜良却如一樽雕像,巍然不动,屹立于寒风中,直至目送着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夜色中。
“三万骑兵,那可是我大楚近半数的骑兵啊。”徐庶感叹道。
徐庶虽然没有明言,但那言下之意,却在暗示着,他认为颜良此举,颇有些冒险的成份在内。
要知道,那可是大楚半数的骑兵啊,若是有个差池,即使以大楚的实力,那也是不小的损失。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相信,人定胜天,区区风雪又有何可惧,这一次,朕一定要看到慕容宏那老狗的人头。”
颜良字字如铁,那份强烈的自信心,仿佛连天地的意志都不放在眼里,那份超强的自信,实在是旷古绝今!
受到颜良强烈意志的感染,徐庶心头的那份担忧,仿佛也被那刚阳的意志,燃烧一空。
徐庶微微点头,雪中,那张脸已然写满了坚信。
当天晚上,张辽等三员大将,率领着三万铁骑,匆匆离去了。
张辽善于出奇,最善于狭路相逢的恶战,曾经的历史中,远征乌桓,威震逍遥津,都是以少敌众的恶战。
追随颜良后,南征北战中,张辽亦显他威勇刚猛之势。
赵云性情沉稳,洞察力很强,以他的眼光,又可随时判定局势的变化,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至于邓艾,有偷渡阴平之功,更是善于兵行险招,且足智多谋,极善随机应变。
颜良以他三人为此番奔袭之将,自也是有着精心的考虑,综合三人所长,使这三万铁骑在他三人的率领下,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飞雪茫茫中,三万人大楚骑兵,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大军兵出雁门,不日进过定襄,进入到了草原,却未北上白道,而是向东面弹汗山方向行进。
没有了山的阻挡,寒风在这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更加的肆虐。
头顶的乌云越压越沉,原本零零散散,柳絮似的雪花,已演变成了鹅毛大雪。
碎玉乱羽似的大雪片,夹杂在冷风里,横着竖着乱飞,越下越大,整个草原天地,都仿佛被雪白所淹没。
就在这一片漫天大雪中,三万名的大楚骑士,一面吞吐着白色的雾气,一面在茫茫的原雪上,随着脚下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驱马大步东行。
以骑兵的速度,若无大雪,日行三百里,只消一两天就可以杀到开城城下。
然眼下雪覆难行,即使是骑兵也行路缓慢,大军在雪中艰难的行走了三天,才抵达了弹汗山。
弹汗山往东,至少还有一半的路程。
严寒与风雪,使不少士卒都掉了队,甚至被风雪吞没,士兵的减员再所难免。
面对这样的困境,却没有人畏惧,这些铁血之士,依旧冒着严寒,忍着疲惫,在雪中默默的前行。
沿途上,茫茫雪原空无一人,就连狐狸也钻进了地窝子里过冬,更别说一个人影。
漫天风雪中,只余下了这支孤独的军队,在茫茫雪野中,画出一条不见尾的雪迹。
当楚军在风中艰行是,百里之外的开城,几十万号鲜卑人,却正缩在厚实的皮帐中,围着熊熊的火盆取暖,喝着热气腾腾的马奶酒,享受着那份冬日才有的惬意。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此时的鲜卑人,不用放牧,不用担心楚军来袭,只需缩在温暖的皮帐中,尽情的烤火便是。
原本遍布于方圆几百里范围的斥候,如今也尽数收缩,撤入到了十余里范围,数量也大大的削减,因为慕容宏相信,这样的天气里,楚军根本不可能发动军事行动,完全没必要用过多的斥候,进行大范围的警戒侦察。
巨大的牙帐中,慕容宏正穿着丝绸,享受着美酒。
七八个大火盆,熊熊的烈火将整个大帐烘烤的炙热如夏,与帐外的天寒地冻相比,俨如冰火两重天地。
“大人啊,下这么大的雪,天气这么冷,那颜良的兵马,一定会痛死冻伤不少吧。”丘力居在下边幸灾乐祸的笑道。
慕容宏冷笑一声:“塞外的苦寒,岂是他们中原人能受得了的,颜良那厮嚣张了一回,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是啊是啊。”丘力居连连点头,笑嘻嘻道:“幸亏大人有草原之神护佑,及时的下了这么一场,若不然啊,咱们几十万的部众,现在只怕还在迁往漠北的路上受冻呢。”
丘力居的恭维奉承,让慕容宏倍感受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帐帘掀起,几名鲜卑兵,推搡着几名羞怯的年轻姑娘,推将了帐中。
这些姑娘都是从汉地抢来的女子,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还有什么比在温暖如春的帐中,享受汉地姑娘的温柔更快活之事呢。
慕容宏虽已五十余岁,但却精力弃沛的紧呢,眯起的老眼盯着那些羞怯的姑娘,嘴邪掠起深深的邪笑。
丘力居也很是识趣,赶紧起身告辞。
未久,牙帐之中,便是响起了哼吟喘息,春声云雨。
丘力居听得心头痒痒的,便急匆匆的向着自己的大帐赶去,半路上还心急的吩咐自己的部下,赶紧给自己也挑几个汉地姑娘,送到帐里来让他发泄。
风雪虽寒,这几十万的鲜卑人,日子却过得甚是惬意。
三日后,风雪渐弱,鲜卑人依然沉浸中暖帐之中,享受着美酒火盆。
他们却浑然不觉,巨大的威胁,正向着他们悄然逼近。
“吁~~”爬上一座雪坡,张辽勒住了战马。
驻马坡上,张辽拨开了眼角的雪渍,透过如梭的雪雾,凝目扫视。
却见雪原之上,数不清的火点,正在欢快的跳跃飞舞。
“终于到了。”张辽冻得通红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冷绝的笑意。
第984章 风雪杀胡天
经过近八天的雪地行军,三万楚军终于抵达了开城附近,进入到了东部鲜卑的腹地。
由于大雪的掩护,鲜卑人放松了斥候警戒,根本就没有觉察楚军已经摸到了他们的家门口处。
张辽遂是把赵云和邓艾请来,三将略略一商议,便是定下了破敌之计。
开城是慕容宏的老巢,他的大人牙帐,就设在开城的中心位置,楚军此役的主要目标,就是攻入开城,一举斩杀慕容宏。
鲜卑人虽有数十万之众,可用骑兵又有四五万之多,但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楚军辗杀而至,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此役的成功率,可以说相当之高。
此地距敌已很近,为了避免被敌方斥候发现,三将商议之后,决定即刻发动进攻。
三万铁骑于雪坡后面集结完全,兵分三路向着鲜卑营地杀去。
赵云率一万兵马,从北部进击,邓艾率一万兵马从南部进攻,而张辽则将率一万精骑,从正东面突入敌营。
三路大军分进合击,目标直指开城。
为了确保三路兵马同时发起进攻,两路绕行之军,自然是先行出发,张辽则且驻兵马,等着时机恰好再动身。
约莫等着一个时辰,张辽算算时间差不多,遂是翻身上马,提刀在手。
一万将士,林列雪原,霜雪笼罩的脸上,凛烈的杀机,正如火狂燃。
张辽扫视一眼。高声道:“众位兄弟,你们随我穿越几百里的雪原,为的就是今天。眼前这胡狗,没有一丝的防备,大丈夫建功立业,正是此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万将士的斗志,陡然间给调动了起来,个个激动的身形震动。仿佛那严寒与疲惫,皆已被驱散。
“是大楚男儿的,随我张辽杀出去。杀光胡狗!”张辽一声暴喝,拍马舞刀杀下雪坡。
“杀光胡狗!”
“杀光胡狗!”
震天一喝,搅动风雪变色,一万铁骑俯冲下雪坡。浩浩荡荡的向着敌营冲去。
十余里外。大多数的鲜卑人,依旧缩在皮帐中,浑然不知楚军已杀至。
“动作麻利点,快把草料搬进羊圈!”一名鲜卑人,正喝斥着几名汉人奴隶做事。
那些汉人奴隶衣着单薄,面黄肌瘦,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得忍着严寒。将一捆捆的草料,搬进羊圈中。
天寒地冻的。这些苦力活鲜卑人自然不会做,都逼着那些抢掠来的汉人奴隶,来替他们做事。
“他娘的,老子叫你利麻利的,怎么还慢慢吞吞,找打是吧。”一名鲜卑人怒火,挥起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一名汉人奴隶身上。
一皮子下去,那汉人奴隶痛得大叫一声,衣服顿时被抽烂,冻红的肩膀上,立刻添了一道血印子。
那鲜卑人却不解气,接连几鞭又抽了上去。
这大冬天的,被皮鞭抽在肉上,那种剧痛的感觉,可想而知。
那汉人奴隶却不敢反抗,只能忍着痛,赶紧将草料搬起羊圈中去。
“软弱的汉人,只配给咱们当奴隶,哈哈~~”几名鲜卑人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嘲讽。
狂笑声在风中飘扬,那些汉人奴隶心有怒意,却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