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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宣在闭目养神,闻言轻轻睁开双眼,看了赵云一下,欲站起来给赵云行礼。
赵云大手一挥,一种大将气派油然而生,他皱了皱眉头,把语气放缓一些道:“敌军埋伏,你们怎么一点警戒也没有,一万士兵,能平安回来的不足一千,其中还不计伤残,如此损失惨重是主公起兵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你们到底怎么搞的?”
徐宣想了想,声音有些沙哑道:“将军,此事是下官的疏忽,愿受军法处制。”
赵云冷哼了一声,别过身去,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道:“你应该给主公一个交待。”
徐宣淡淡道:“此事下官自有分寸。”
赵云转过身来,两目如炬,盯着徐宣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宣沉思半刻,脸色有些怪异道:“当时下官与凌副将听从将军的命令,驱军往梅州进发,本来计划中,我军一直沿梅州而下,但受天气影响,梅江多起潮汕,士兵多有水头不服,有不少士兵都得了风寒。正因为这种情况,下官才擅自改变路线,走上龙安一线,而后又发现目标太过明显,第二日又改走小道,当夜就在我军休息之时,忽然敌军天至,偷袭营寨,虽然凌将军组织士兵反击,但抵挡不了数个时辰,败退数十里。”
赵云冷峻的脸色也有些奇怪道:“既然照你所说,这样我军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啊。”
徐宣苦笑道:“如果单是这样,当然不会损失这么惨重了。”
赵云心中一跳,惊讶道:“难道还有伏兵?”
徐宣叹了口气道:“不错,当我军退后几十里,本想从振旗鼓之时,从龙安一带,涌出大量敌军,下官粗略估计一下,数量绝不下三万。这样前有追兵,后有敌军,岂不能全军覆灭?”
赵云倒吸了冷气,心神重重道:“如果真是这样,敌军比我想象中厉害多,如此料事如神,这仗就难打了。”
徐宣摇了摇头,脸色开始凝重起来道:“下官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怕……
赵云沉声道:“你担心什么?”
徐宣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下官怕是有内奸。”
“什么?”赵云全身一震,脸色十分吃惊道。
徐宣面无表情道:“不错,下官接连改变行军路线,到最后还是给伏击正着。如果说是有人能料事如神到这个地步,下官还真不敢相信。”
赵云默默的不开口说话。
徐宣接着道:“并不是下官想为自己开脱,说句心里话,除了主公这外,我还想不出天下间还有谁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士黄虽然略懂春秋,但不足为惧,他身边又没有什么谋事高人,此番能这么神准的捕捉住战机,十分让人难已置信。”
赵云忽然抬头,脸色十分平静,淡淡道:“有怀疑的对像吗?”
徐宣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说出来。
赵云一手抚摸下巴,一边沉思道:“难道是萝娜她们吗?”这种想法刚出来,赵云就摇了摇头否定,不可能,她们根本不知道军队的核心机密。
徐宣也听到赵云的自言自语,赞同道:“对,不可能是萝娜,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军的行军路线,在说她也没有随凌将军出征。”
赵云心里松了口气,接着又疑惑道:“那你说到底是谁?”
徐宣看着赵云,没有说话。
赵云明白徐宣的意思,认真道:“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再说徐先生为人如何,赵云心里还是有数的,有什么想法,你大胆的与我说来。”
徐宣略为感激的点了点头道:“本来不想怀疑他的,但是现在想想他的疑点是最多了。”
赵云冷声道:“谁?”
徐宣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道:“朱异。”
“他?”赵云轻呼一声,想也不想道:“徐先生,如果真如你猜是他,那这个问题大了。”
徐宣也有些无奈道:“是啊。朱异是朱桓的堂弟,而朱家又颇为主公所看重。”
赵云接口道:“徐宣,虽然朱异对你我早有不满,常借朱家势力趾高气扬,但一直以为也无犯什么大错,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徐宣摇摇头道:“将军你有所不知,朱异与下官积怨已深暂且不说,单与凌将军就早有过节。数年前,凌操收押一位当众抢夺民女,奸淫妇人的少年,而那人正是朱异二子。朱异多方求情,凌操还是就地处罚,当场杀了朱异之子。两人自此结怨极深,只因朱异之子早有恶名,而且有大量人证物证,朱异也不敢乱来。但此番找到机会,一来为其子报仇,二来除去凌操与下官,凌将军一去,必有位置空缺,他好受将军重用。”
赵云想想道:“如果只是这样,还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就朱异所为啊。”
徐宣点头道:“如果单这样,下官还不会怀疑到他头来上。”
第七卷 中原篇 第二十七章
赵云盯着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越发沉重起来。
徐宣缓缓的开口道:“一开始行军中,他所领的部队就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当时以为他与下官凌将军不和,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但在下官要改变路线之时,他特意赶了上来,反应十分激烈。下官也没怎么理会。但接下来在行军当中,他多方借口,拖延行军时间。事发之后,在所有部队伤亡惨重之下,下官惊讶的发现,所留士兵之中,多为朱异亲信,所受也多为皮外之伤,这么多巧合在一起,就不能不认人怀疑了。”
赵云眼神慢慢的狰狞起来,但大体上还是十会冷静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徐宣出了口气,这一刻,他知道赵云还是相信自己。徐宣并不是害怕自己会挂脑袋还是什么,他担心的是朱异这种行为,为了私人恩怨,而拿近一万多士兵的性命来陪葬。这种狭隘心理,这种不够全大局想法,怎么能领导军队走向胜利呢?
徐宣想了想,果断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将军捉出真凶,但是下官担心后果会十分可怕。”
赵云眼里闪过阴冷的光芒,俊逸的脸上杀气腾腾,他低声喝道:“少废话,说出来。”
徐宣看着赵云,表情十分认真道:“将军,还是想清楚好点。朱家在江东有不少影响力,而且朱桓也在军中,只怕不好交待。”
赵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交待?那赵云如何对主公交待,对死去的兄弟交待?他们为了主公的事业,与家人分离,风餐露宿,拼战沙场,流血流泪。难道他们不是人吗?再说军法如山,谁敢以身犯法,必不饶恕。而且你忘了主公常对我们说的话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中朗将,就敢做出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来,就算主公来,只怕结局也是一样。假如真的是朱异所为,他这回死定了。”说到最后,赵云已经紧紧握住拳头,两眼怒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徐宣有些惊讶的看着赵云,赵云平时并未多说话,性格有些冷漠高傲,给人有点难已接近的想法。但就刚才所说的话,可以看出他对士兵那种深深的感情,一种忌恶如仇,外冷内热好汉。徐宣眼里满是敬服道:“朱家势力很大,如果这样,以后处处为难将军……
赵云大手一挥,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拔起配剑,冷声道:“你既然不想说,赵云就直接找他。”说完转身欲走。
徐宣见赵云如此,全然不顾以后任途,心里暗喝一声,好男人,十分佩服。不过随后他想想赵云与张浪的关系,单不说他的妹妹几乎就是张夫人,而且凭张浪对赵云那份信任,几乎给他所有生杀大权,心中也就释然。见赵云就要走出营帐,他急忙开口道:“将军可假意让士兵保送凌操回秣陵医治,假如朱异真有问题,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赵云身体一顿,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徐宣一直目送赵云离去后,自然的呼了口气,这才感觉自己精神有些虚脱,十分疲累。想不到赵云怒威之时,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徐宣惊讶想道,固然自己身体有伤,但是赵云刚才那表情,要吃人的样,还真有点像张浪。想着,徐宣会心一笑,果然是主公的左膀右臂啊。他感叹一声,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第二日,赵云决定暂缓进军梅州的步伐,先让士兵休养整顿,并且派士兵送凌操回去疗养。并在暗中派出一校人马,偷偷保护凌操。
几天后,护送凌操回去的军队忽然折了回来。
赵云知事情已有眉目,把领队的军官叫来一问,原来在路上之时,凌操和他的部曲果然遭到盗贼的袭击,幸好他们夜里早有准备,当场杀了十多个,跑了一些,只有捉住两个活口。事后严加拷问,但是没问出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来。
赵云看了徐宣一眼,后者本来在座上养神,似乎没有出声的意思,赵云耐着性子问道:“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
军官道:“回将军,这些人是附近琪山上的山贼,至于为什么要袭击凌将军的部队,他们只言劫财,并未有别的动机。”
赵云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笑的十分自然道:“劫财是吗?琪山的贼窝你查清楚吗?”
军官恭敬道:“将军,属下已经查过了,这个琪山上大约有五百左右个山贼,带头的是一个叫左荣的家伙,听说一身横力,可拔千斤,生撕虎豹,是个狠角色。这两天他们是有喽啰死去,但死因他们并未提起,不过想来就是他们袭击凌将军。”
赵云脸色忽然一寒,心里沉重许多,看来这个朱异不是一般的狡猾,知道自己手下士兵不好动手,便鼓动这批亡命之徒,就算到时候出事了,他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想到此时,赵云瞟了朱异一眼。
朱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慌张之意,只是小眼偶尔闪一下光芒,不知想些什么。
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眼的徐宣,忽然睁开那智慧的双眼,淡淡道:“这山贼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官兵也不放在眼里,那平常百姓更不用说要给他们荼毒了。将军,只怕这贼子不除,对我军声誉大受影响啊。”
赵云眼睛一转,脸然一振,愤然叫道:“朱桓。”
朱桓大喜,马上出列,声如洪钟道:“未将在。”
赵云手中令旗一挥,喝道:“你带领三千人马,马上给我围剿山贼。记的那些头领给我捉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是何方神圣,既然如此张狂。”
朱桓高呼得令,意气风发点兵而去。
赵云看了徐宣一眼,见他又闭上眼睛,状似养神,赵云心有理会,下令道:“既然这样,我军再休养数天,行军一事,另行商议。”
众将没有什么争议,服从赵云的命令。
就在众将要离开之时,赵云忽然下了一道命令:“近几日之内,所有岗哨加强守卫,所有人没有我亲自手喻,不许离开军营,违令者,斩。”最后个“斩”字,铿锵有力,说的没人心里一寒。
朱异身躯轻轻一震,眼里光芒一闪,马上消逝。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大气不敢出,看赵云那怒目而睁,一脸煞气的表情,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等事后,才偷偷议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过几天,朱桓成功完成任务,活捉左荣与几个头目。
当晚赵云、高顺、徐宣三人来一堂会审。
左荣长的十分高大,一身横肉,脸上虬须密布,两眼如铜铃,脸上多有刀疤,一看便是个狠角色。而且胆色过人,是个硬汉。
赵云一直盯着左荣,两眼似要喷火,这个家伙软硬不吃,已让他费了不少时间。
赵云缓缓吸了口气,冷声道:“是你自己敬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