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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库玛……”虽然已泪流满面,但很明显,那是因喜极而泣落下的泪水。
其他族人此时见到了圣女的面容,心中残存的最后意思忧虑也烟消云散了,发出一阵释然的唏嘘声。
然而在此时此刻,整个祭祀场上最激动的人却是罗飞。当他定睛看清圣女面纱下的真容后,立刻“腾”地站了起来,口中情不自禁地叫喊出声:“许晓雯!”
这一声叫喊显得极不合时宜,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罗飞投射了过来。圣女也转过了头,瞪大一双黑亮的眼睛诧异地看着罗飞,这一下罗飞看得更加清楚,这女子瓜子脸,口鼻纤细,从容貌上看来,正是在云南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许晓雯。
此时索图兰向这边走上两步,正色说道:“罗,今天是我们哈摩族极为重要的场合,请你万万不要打扰。”
圣女上下打量了罗飞几眼,神色间毫无相识之意,然后她调转脸庞,重新把面纱拉好。
罗飞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有太多的迷惑在这一刻纷涌而现。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正确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尴尬间,忽然感觉有人在轻拉自己的衣角。
罗飞低下头,只见周立玮在向自己暗中递着眼色。他坐回到椅子上,轻声问道:“周老师,你看到没有?”
周立玮微微摇了摇头,压着声音说:“情况不明,静观其变。”
罗飞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不错,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
白剑恶此前一直在给罗飞等人做着翻译,此刻颇郑重地说道:“罗警官,圣女在哈摩族地位极为尊贵,你可不能太唐突了。”
岳东北不知道其中原委,笑呵呵地调侃:“怎么了,罗警官,这个女人竟会让你如此失态?”
罗飞没功夫理会对方无聊的玩笑话,但他心中却也在暗暗责怪自己:罗飞啊罗飞,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
见罗飞重新做好,哈摩众人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也许他们并不明白“许晓雯”也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还以为那只是罗飞在见到圣女的美丽容貌后所发出的赞叹呢。
一番小小的风波之后,全场关注的焦点又回到了跪在祭坛前的水夷垤身上。却听雅库玛冷冰冰地说道:“水夷垤,你犯下的罪行,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水夷垤止住哭泣,抬头看着雅库玛,回答说:“只要圣女安然无恙,我愿承为所有的罪过承担责任。”
“很好。看来你虽然堕入了邪恶,但至少还保留着原有的勇气。”雅库玛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让迪尔加来执行对你的惩罚吧。”
水夷垤脸色一变:“迪尔加?”
“不错。他现在已经取代你,成为新任的圣女卫士了。”安密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来,冲着身后的迪尔加使了个眼色。
迪尔加会意,他下了祭坛,向着水夷垤一步步地走去,火光闪烁,映出了他脸上狰狞的笑意。
水夷垤的目光闪过一丝悲伤,动容道:“伟大的圣女雅库玛?您真的已将我抛弃吗?对我来说,这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惩罚!”
说话间,迪尔加已经来到了水夷垤的身前,后者抬起头,看着这个新晋的得志者,脸上的虔诚与悲伤消失了,代之以极度的厌恶和仇恨。
迪尔加显然被对方的表情激怒了,他略微俯下身,恶狠狠地说道:“收起你的目光吧,它吓不倒我。你还以为自己是圣女面前的红人吗?不,你哪些威风的日子早已到头了。你提到死亡?不错,等待着你的正是死亡。”
说完这些,迪尔加挺直腰板,面向族人朗声道:“水夷垤身为圣女卫士,却帮助邪恶的敌人盗走了族中的圣物,罪不可恕,依族规,本该处死。圣女慈悲,给他自尽的机会,以洗刷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
族人间交头接耳,稍稍起了些骚动,但并没有人提出明确的反对。倒是罗飞听完白剑恶的翻译后,瞪眼看着身旁的同伴:“就这样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也太草率了吧?”
白剑恶摆了摆手:“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族规是远远大于法律的。罗警官,这件事情你插不上手。”
罗飞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虽然很不舒服,但却又无可奈何。
迪尔加此时从腰间摸出几粒小指盖大小的圆形植物果实,放在手心摊开:“水夷垤,你乖乖的把这些吃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罗飞好奇地问道。
白剑恶远远地瞥了一眼:“应该是蛇腥草结的果子吧?剧毒,以前哈摩族人常用它来药死那些难以驯服的烈性野象。”
“既然是自尽,给他把刀,往脖子上一抹不就完了嘛,干吗搞得那么复杂?”岳东北咧着嘴,幸灾乐祸地说道。
“水夷垤据说是哈摩族三百多年来最勇猛的圣女卫士。如果他手中有了刀,那无异于给猛虎装上了锋利的牙齿,后果不堪设想。”白剑恶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肃穆,颇带有几分敬畏之情。
岳东北“嘿”了一声,不以为然:“有那么厉害么?”
水夷垤看着迪尔加手中的东西,愣了片刻后,抬起头来,向着祭坛上的雅库玛问道:“伟大的圣女雅库玛,这的确是您的意愿吗?要让忠心的水夷垤为了您而死去?”
沉默片刻后,雅库玛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意愿。”
安密对水夷垤冷冷地哼了一声:“怎么,你害怕了吗?”
水夷垤淡淡地一笑:“我水夷垤永生永世都是圣女最忠实的仆人,能死在圣女的意愿下,这是我最大的荣耀。”
水夷垤面对死亡时的从容似乎打动了祭坛上的雅库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转过脸庞,看了安密一眼。
安密面沉似水,压低声音说道:“尊敬的圣女,请以族人的大计为重。”
雅库玛点点头,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她又看向跪在下面的水夷垤,说:“吃下那些果实,救赎自己罪恶的灵魂吧!”
水夷垤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现在吗?”
雅库玛加重了语气:“是的,现在!”
“伟大的圣女雅库玛,您随时可以取走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但是……”水夷垤用试探的口吻问了句,“在此之前,您是否忘记了某件事情?”
“什么?”雅库玛愣了一下,踌躇着说道,“我会和安密大人照顾好你的家属,你放心地走吧。”
“不,不是!”水夷垤突然大叫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向前膝行了几步,用诧异的目光紧盯着雅库玛,焦急地说道:“圣女雅库玛,您这是怎么了?您忘记了自己承担的那传世苦难吗?”
“传世苦难?”雅库玛显得有些茫然,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求助似地看着身旁的安密。
“行了,水夷垤!”安密厉声呵斥,“你不用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你再不吃,难道非要逼我们强喂你吗?”
水夷垤看向雅库玛的目光慢慢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的表情也在脸上凝固住了,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点着头,木然说道:“好的……我吃,我吃……”
迪尔加得意地狞笑了一下,把左手手掌中的果粒倒进了水夷垤的口中,那果粒色泽鲜红夺目,在火把映衬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水夷垤慢慢地咀嚼着,片刻后,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弓腰蜷背,显得极为痛苦。摇晃挣扎了一阵后,他“扑”地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分不清是血液,还是那剧毒的果汁。
迪尔加长吁了一口气,带着种大功告成后的轻松感觉,他弯下腰,伸出左手二指去探水夷垤的鼻息。
便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水夷垤突然身形暴起,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挣脱了绳索的束缚,迅捷无比地向迪尔加的右手抓去。迪尔加促不及防,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大力扭过,五指一松,手中的弯刀已被对方夺了过去。
安密反应极快,暴喝一声:“杀了他!”在一旁守候的那两名亲随立时刀光闪烁,向着水夷垤劈去。水夷垤团身一滚,从寒光中闪过,同时右手挥刀挑出,将捆在脚部的绳索也割断了。
彻底摆脱了束缚,又有兵刃在手,水夷垤精神陡长。他吐出口中的蛇腥果,翻身而起,横刀在胸,眼中闪烁着迫人的光芒。刚才还落魄潦倒的死囚在一瞬间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刀客。
附近的族人一片惊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安密咬着牙齿,怒喝道:“慌什么,把他给我围起来!”
听见首领的斥责,众人这才略定了些神,在索图兰等祭司的指挥下,男子们围着祭坛散开了一个半圆,把水夷垤团团困在中间,只是他们前来拜见圣女,都没有携带兵刃,在加上水夷垤威名久播,谁也不敢徒手上前。安密一声令下,那四个持刀的随从跃入圈中,从东、南、西、北四面向着水夷垤围攻过来。这些随从既是首领的卫士,自然个个身手矫健,刀法精熟。但他们以四敌一,竟然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片刻后,占在北首位置上的随从进攻时过于冒进,反被水夷垤一刀划伤了腿部,顿时鲜血长流。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跌到了战圈之外。
迪尔加抢步上前,接过受伤者手中的兵刃,加入到战团中。水夷垤一看到他,两眼立刻迸出愤怒的火焰,他抢出几招,暂时逼退了那几名随从,然后聚集全身的力量,一刀向着迪尔加狠狠地劈了过去。
迪尔加不及躲避,只能挥刀,硬生生地挡了一下。但对方的力量霸道无比,他只觉得手腕大震,弯刀拿捏不住,脱手飞出,竟向着祭坛上的安密而去。
诸随从齐声惊呼:“安密大人,小心!”
安密却毫不慌张,等拿弯刀飞到面前,他才从腰间拔刀在手,迎着拿来刀奋力一砍,飞刀立刻变了方向,夹着呼呼的风声,反向着水夷垤疾射而去。
水夷垤刚才一招得手,毫不停歇,后招已紧随而至,眼看就要取了迪尔加的性命,忽听耳侧刀声呼啸,连忙转身回手,与拿飞刀相格,只听“铛”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
迪尔加趁势往后退去,惊惶之下,竟一脚踩在了那个受伤随从的身上,两人摔成了一团,狼狈不堪。迪尔加满脸羞愧,看着安密说道:“多谢大人救了我的性命。”
安密哼了一声,迈步跨下祭坛,他扫了几个随从一眼:“你们都退下去吧。”
随从们躬身离去,圈子里便只剩下了安密和水夷垤两人。
水夷垤合胸行了个礼:“尊敬的首领安密大人。”
安密怒视着对方:“如果你还当我是族中的首领,那就把手中的兵刃放下!”
水夷垤咬了咬牙:“恕我……不能遵命。”
安密怒极反笑:“好,好……”第二个“好”字话音未落,他已欺身上前,发动了凌厉之极的攻势。祭坛下人影晃动,兵刃交错声连绵不绝,两个哈摩族公认最为勇猛的斗士战在了一处。
然而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水夷垤似乎碍于地位的尊卑,始终只防守,不反击。安密的进攻也由此越来越无忌惮,令对方左支右拙,渐渐落了下风。
在不远处观战的罗飞暗暗摇了摇头,谁都看得出,再这样下去,水夷垤必然会落得个血溅当场的结局。
水夷垤显然也看清了此时的形势。他眼中忽然精光一闪,趁着安密毫不防守之机,忽然一刀攻了出去。安密全无准备,急忙往后撤了一步,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水夷垤却并不追击,他翻身一跃,竟上了祭坛。此时祭坛上便只有雅库玛一人,水夷垤抢到她的面前,把弯刀逼在了圣女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