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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裘赋志刚才不说话,就稳坐钓鱼台,那说不定张劲松还真会跟他们结成一个短暂的同盟,可裘赋志这么一推,张劲松就算是恨上他了,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
很多事情,原本是朝着一个你想要的方面反展的,可是往往因为一句话,就适得其反了。
若是平常的时候,裘赋志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裴振华肯定就会马上插嘴,让姓裘的明白谁才是一把手。可是现在嘛,他虽然不满裘赋志中途插话的举动,却是喜欢看到这个举动所带来的效果,他明白,以张劲松的性子,肯定会对裘赋志这挖坑害人的搞法相当不爽的。
有了这个认识,按说裴振华应该向张劲松投去一个善意的眼神,至少也要摆出一个云淡风轻的态度来给张劲松看,为什么还要对张劲松怒目相向呢?这个,就是裴振华惯用的心理战了。毕竟刚才张劲松虽然是跟他唱了反调,但话里话外还留了些余地,只说检测,却没说要怎么检测。
裴振华觉得,如果他这时候突然间不生气不表示出怒火了,那张劲松心中就会生出警惕来,觉得他是把仇恨记在了心里,等着秋后算账,自然会对他更小心,说不定心横,就会彻底倒向了裘赋志和范同一边;可如果他把怒火表露了出来,张劲松虽然不见得就会放松警惕,但至少,张劲松在心里会有个考虑,如果继续得罪他裴振华,那这个仇就结大了,如果适可而止,那日后也还好相见;再有一个,他愤怒,那在别人看来是正常反应,一来可以麻痹他人,二来嘛,如果张劲松的态度突然来个大转折,相信张劲松本人也会生出一种你们这群蠢蛋都没猜到我真实想法的快感吧?
他知道,这种心理,很多人都有的,当官的,不就是喜欢让别人猜不透自己的心思装高深莫测吗?特别是年轻的领导干部,这么故作高深一下,然后看到别人错愕的表情惊讶的眼神,就会油然而生一种智商和情商上的优势感。
当然,这些都还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张劲松刚才已经跟他对着干了,得罪他了,不可能会天真到认为马上改口就能够获得他的原谅,所以,他不妨这么试试。
种种理由综合在一起,裴振华就用比先前更愤怒的眼神盯着张劲松看了。
这个场面有点让诡异了。
在这诡异中,张劲松是满腔怒火。这个时候,他对裴振华是有点不爽的,但对裘赋志也没什么好感,他只是就事论事,最多掺杂了一点对裴振华的不满,可没想过要掺合进他们两方之间的斗争中去。所以,裘赋志的一句话,就弄得他颇为恼火。
“裘县长这个担心很有必要,提醒很及时。”张劲松脸色有点怪异地说了一句,没有称呼赋志同志,而是说的裘县长,稍稍一顿之后,他才继续道,“这个情况,我们要引起重视。媒体方面的接待工作一定做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安青现在正处于撤县建市的关键时期,大好局面来之不易,不能出乱子。啊,隋多集团的检测,我认为环保部门可以先拿出个初步意见,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向市环保局和省环保厅寻求支持嘛,这是关系到群众生活的大问题,不能忙、不能乱。当务之急,医院要做好病人的救治工作,相关部门做好病人家属的安抚工作。”
猛一听张劲松这个话好像还是在咬住检测不放,可实际上,态度比之刚才却柔和了许多,他刚才可是说马上就要环保部门去检测的,现在说要县环保局先拿出个初步意见,却根本就没说什么时候,后面加一句向市环保局要支持总要打报告吧,更不用说省环保厅了,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的啊。
其实范同也说过向市环保局要支持之类的话,但范同的语气不一样,还用上了尽快二字,其急切的心思表露无疑。而张劲松就沿着范同这个思路来,但在结尾的时候却又加上了不能忙不能乱几个字不同,感觉上的差异就大了去了。当然,如果没有他前面那几句话做铺垫,那给人的感觉,也就跟范同先前的话差不多了,最多只是显得力道小一点。
一句话,媒体方面要注意影响,搞好接待工作,让他们多看看安青的发展成果,隋多集团方面,检测还是要检测的,排污超标的问题肯定是要治理的,但那是县里的事情,等媒体走了之后,再回过头来搞这个,家法要严,可家丑不能外扬!
张劲松这个反应,果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众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各有想法,裴振华暗自冷笑,还算你张劲松识时务。只要把马上就要到来的媒体糊弄回去,以后隋多集团检不检测,怎么检测,那还不是老一套?
张劲松也知道自己这个话有点理想主义了一点,如果没了媒体这么逼,今天这个会都不会开,又谈何检测呢?可是他话还是要那么说。
关系到投资环境和居住环境之间的矛盾,张劲松明白没那么容易化解的,他说出这个不能忙不能乱的话,也不仅仅只是表示对裘赋志的不满,更有一种深远的考虑在里面。现在媒体过来了,这个事情迫于媒体的压力,县政府就算是让隋多集团停产了,等媒体一走,还不是照样开?就算查出来那些住院的人是因为污染而致病的,隋多集团又会答应赔多少补偿呢?就算是现在答应了,等媒体一走,这赔偿又有谁能够保证到位呢?
这些东西,都是非常现实的,不是说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总不能让那些媒体天天呆在安青县就光关注这一个事情吧?
与其这时候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倒不如先冷静一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把污染问题解决了。这个才是根本,才是干实事的态度,不能光为了斗争而斗争。开这个会,也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的。
在张劲松想着这个的时候,裴振华突然来了一句:“那就这样。本雄同志的孩子生病,到京城治病去了,医院那边,劲松同志替本雄同志跑一趟。没问题吧?”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是由分管环保的副县长去医院,而不是分管卫生的副县长前往,但是呢,目前不是还没确定病情是不是由污染引起的吗?那由分管卫生的副县长以视察医院工作名义前去,也是合适的。说实话,张劲松是不愿意管这个事情的,可是他跟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县长魏本雄关系确实不错,再加上医院这一条是他提出来的,那么多副县长也只有他一个人在会上提出来,那他就只能答应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啊。
从会议室出来,张劲松只能无奈地想着,先过了媒体这一关再说吧,至于隋多集团的排污问题,如果裴振华不痛下决心整治好,那自己就从别的渠道想办法,总是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无论如何也要让那边的老百姓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他知道这个事情不归他管,可是,谁叫他遇上了呢?
张劲松很快就去了医院,在县卫生局和医院领导的陪同下,他看到了病人,也看到了病人的亲戚,却不见家属,还看到了那个被他无意中救下了的白漳晚报的记者吕家萍。
吕家萍看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居然认出了张劲松,当场对张劲松那天的见义勇为表示感谢,弄得张劲松好不尴尬——这时候他身边可跟着不少人呢,她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搞得他很被动啊。
由于有吕家萍刚才的一番解释,再加上两个病人都没有家属在场,亲戚们不可能太冒头,张劲松这一趟医院之行还算顺利。只不过,吕家萍想采访他,他自然是婉拒了。
。。。。。。
当天晚上,就有媒体的记者过来了。不过,由于县里已经组织多个部门动了起来,而安青县委县政府驻地承首镇的工作人员也紧急召集了起来,再加上居委会,记者们想要悄无声息地进行暗访,已经不可能了。
不管是坐车来的还是自带车过来的,总是要住酒店的,而各酒店宾馆旅社都接到了公安局的通知,基本上都是前脚住店后脚就会有工作人员上门拜访了,偶有能够私下联系的,却也在刚见面还没进行采访的时候就被人知道了——隋多集团跟周边居民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平时无所谓,但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对重点对象,那是随时随地都有人密切关注着呢。
然而,安青县里这么一搞,记者也就开始想别的办法,网上很快就出现了几条围脖,大意是说已到安青,刚到酒店住下就有安青县有关部门的人到访了。这个话,应该说还是挺客观的,可正是这种客观,却更能引起网友的兴趣。不过,由于人数不多,而且到的媒体记者也并不出名,所以这样的话也就几十条转发评论,没成气候。
第二天,又有媒体记者过来。安青县委宣传部、县政府新闻办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这个事情,光县政府这边处理是不可能了,县委就算不想沾边,可媒体记者来了,宣传部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张劲松用一个没发过一条微博的号码在网上看着,到中午的时候,有关安青县隋多集团的污染问题已经成了一个热点话题了。这主要是因为许多媒体都发动了起来,没过来安青的也表示了关注,这其中有真关心民生问题的,也有看同行人情面子转发的。甚至还有人提议,要给那两个可能癌变的人捐款,先救人再说,下面有人附议,也有人说等等看,说不定那两个人是良性肿瘤或者家里有钱不用捐款呢。
在他正看着这些的时候,郑举脸色严峻地进来汇报了个情况,县人民医院的大门被群众堵住了。
第四卷、长风298、现场
298、现场
昨天在会上无奈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张劲松就知道肯定会有一大堆麻烦事儿,他也知道,以魏本雄那怕麻烦的性子,在这种时候,刚好又孩子生病了,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这个事情不告一落段,估计是不会想回来的。
只是昨天晚上他去医院之后,想象中被家属围着讨要说法的情景并未出现,他难免就有点点放松,觉得医院里就两个比较严重点的病人,事情应该不会很难解决,却不料居然闹得这么大了。
说起那两个严重的病人,昨天医院里也介绍了一下相关情况,今天在微博里,张劲松甚至还通过链接找到了白漳晚报的那篇报道。其实他昨天也在是看过那篇报道的,在报道里,说有几十户居民进过医院,更多的居民表示出现过不良反应。而在文章的最后,还加了句截止发稿时,又有两人进了医院,初步症断都有肿瘤,不排除有癌变可能。
昨天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张劲松盯着院长的眼睛又问了一次病情,看着院长那紧张的神色,就心里有点数了,估计癌变的可能性相当大。
张劲松昨天看报纸的时候没注意,但今天再看一遍,他就有点奇怪了,这两个人情况这么严重了,怎么没见家属到县政府来闹呢?联想起昨天到医院里的时候,貌似那两个人也只见亲戚没见家属,可能家属都在外地没回来吧。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张劲松抛到了一边,他现在头痛的是如何处理医院门口的群众堵门事件。当领导的,谁都不愿跟群体事件沾上边。他皱着眉头,并没有马上表态赶紧去医院,而是看着郑举,沉声道:“说具体点。”
“是。”郑举应了一声,便把医院门口的具体情况说了说,他也是接到医院领导的电话,并没有去过现场,但基本情况,电话里也还是说得清楚的。堵在医院大门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