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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进入到正题了,董柏言心里暗道,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睛看向马云忠。
“柏言其实到了我这把年纪应该早将一切看淡,可是人越老却越为名声所累,越感觉到放不开,总想为自己的人生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可这个句号越想画圆,却偏偏要变成叹号省略号甚至问号,实在令人神伤。你说我这个句号能不能画圆?”
马云忠感慨缓慢的语调忽然转高,语气变得和突兀,眯起眼睛看着董柏言,里面射出两道冰冷的目光。
董柏言低下头将自己手中的香烟摁到烟灰缸里,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马云忠,“我记得台湾圣严法师有句名言‘面对它,接受它,处理它,放下它’,其实在我们不停感叹生活时,如何能沉淀自己的心灵更好做到“四它”,就成为自己灵魂常思长敲的一扇门窗。”
董柏言接过马云忠递来的香烟,将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每个人的生活都难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困境逆境,烦恼忧伤。工作中会有更多的棘手难题,主动时,我们会不顾一切的贸然作为,难免会因为考虑不周犯其他过错;被动时,逃避往往成了我们第一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却是让我们接二连三更容易犯下大错。其实面对棘手问题时,能否冷静一下情绪,再选择坦然的面对、接受、处理、放下?这未尝不是一个最佳处理问题的办法。圣严法師的寓意自然如斯——遇到任何困难、艰辛、不平的情況,都不要逃避,因为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有用智慧把责任承担起來,才能真正从困扰的问题中获得最终的解脱。”
马云忠低垂下自己的双眼默默的抽了口烟,狠狠将嘴里吐出的烟团吸进肚里,最后从两个鼻孔中慢慢冒出一缕缕淡淡的青烟。
“你接着说。”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會遭遇挫折退转、失望失败,而面对,才是我们正视问题、解决问题的王道。圣严法师用“四它”告诉我们——任何事物、现象的发生,都有它一定的原因。我們不须追究原因,也无暇追究原因,唯有面对它、改善它,才是最直接、最紧要的。但如果记过详细的考虑,明知事不可为,而执意孤行那就成为执念,这种执念会将自己送上当初所设想的道路越行越远,直到走进岔路甚至死路。那还不如放下这份执念。”
董柏言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许多不得不面对的放下,放下自己也等于放下了別人。想想自己走过的道路,这简单的放下尽然如斯——放不下自己是洠в兄腔郏挪幌聞e人是洠в写缺D茏魅绱讼耄砸磺腥硕蓟嵘鹜樾挠胱鹁葱摹!
拿起手包,拉开拉链将那盘DV带,放到桌子上看了马云忠一眼,“这个东西想必是你最想要的,里面至于是什么内容,我不太清楚。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至于该怎么办?我想你会做出选择。现在是该到你放下的时候了。”
董柏言站起身看了正在沉思的马云忠一眼,慢慢站起身走了…。
那盘黑色的DV带在洁白的桌面上显得很醒目,随着一声长长叹息,它被一只手拿起,随着那只手主人的难平心绪,正正反反来回颠倒着。
今天母亲过生日,所以更新晚更新慢请各位书友谅解。
正文 第十五章 后事(上)
“健生你出来吧!”马云忠缓缓说道。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从草庐里走出来一个人,从他的步伐和举动上来看应该是个军人。但身上洗的发黄的军服又在提醒人们,这是一个曾经的军人。那个叫健生的人走到他的身后。马云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健生从后面走过来坐在上面。腰杆挺得很直,双腿并拢手放在大腿上。
“我说过你多少次,可你就是改不了。咱们之间没有必要那么拘束。你已经不是一个军人,我也不是你的上级,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呢个随便一些吗?”马云忠苦笑一下摇摇头。
“老营长,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我时刻牢记这一点。就算到临死的那一天,这都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健生的声音就像一条“毒蛇”在吐着芯子。没错他就是“毒蛇”。
“我们在一起有十多年吧!”马云忠的语气很沧桑。
“报告营长!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八二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一年零两个月十五天。”健生欠欠身用一种军人的表达方式说出这番话。
“难得你还记的这么清楚,二十多年了,你已经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就快步入到中年了。怎么样有没有想过离开我到外面看一看?”马云忠看了一眼健生。
“老营长你的意思是…”健生的语气停顿一下。
“是该放下的时候了,我也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安排你后半生了。”马云忠看着徐风吹皱的水面,粼粼泛起的金光有些刺眼。
“老营长你为什么要这么想?自从你把我从硝烟纷飞的战场救出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这条命就是你的,无论你将来会怎么样,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守护着你。如果没你,我可能就像当年那些战友一样,将自己的尸骨埋在那片莽莽丛山峻岭当中。”健生的神情有些激动,喉咙间传来丝丝的吐气声。
“健生,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下呢?既然你活着就应该去更好的享受生活,而且代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去享受生活。就因为我,你每天活在阳光的阴暗面;就因为我,你一直隐姓埋名;就因为我,你抛弃养育的你父母;就因为我,你孑然独身一人;就因为我,你去做你违心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反而我亏欠你太多。健生你真的应该离开我了。”马云忠长长叹口气,水面上的鱼漂上上下下随着水面的波动起伏着。
“老营长你说什么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是你用嘴把我喉咙里的淤血吸出来,是你为我包扎伤口,是你拿身体挡住了炮弹的碎片,是你连拉带拽将我弄进后方,是你不顾身上流着鲜血,用枪指着军医的脑袋为我救治。如果没有其中的任何一个动作,我健生现在只不过是一抔黄土下的白骨。父母养育了我,但是你又让我第二次获得了新生。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健生也说越激动,喉间丝丝的声音越来越大。
“健生你不明白,刚才我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你也听见了。这些日子里我就没有睡一个好觉,每天梦到死去的那些弟兄,梦到因为这个东西死去的人。嗨!放下,放下,也许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马云忠看了看湖光山影间掠过的飞鸟,眯起眼睛看着它们直到消失在天际,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拿盘黑色的DV带
“老营长,他这么鬼扯两句,你就相信了?难道你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些什么?他的情人是曼博公司董事长,而且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我看他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果他的话都可靠,我看母猪都会上树。您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健生的声音就像一条眼镜蛇看见猎物那样,剧烈发出丝丝的声音。
“健生我和他不一样,他的私生活我们无权干涉。至于曼博公司正正经经做生意跟我们更没有关系。而且你的几个老战友在盘山包的工程还是人家给的。更何况他所干的事情虽然有一部分功利性,但是大部分出发点还是正确的,最起码沧源人民还是应该感谢他的。上个季度的财政收入,沧源县从全市各县区排名中下游位置,一举跃到前五名,这份成绩我还真的很佩服他。”马云忠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水面的鱼漂上下浮动得很厉害,沉下去又上来,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弯下腰慢慢拿起手边的鱼竿。鱼漂猛的沉底,水面上的鱼线立刻绷得紧紧的,鱼竿被这股拉力扯成弓形。手在鱼竿的绞盘上面快速的转动着。
“健生,好家伙,看起来这条鱼可不小啊!今天晚上我们可是有口福了。”马云忠晃动着鱼竿河水里的猎物正在进行着较力。鱼线绷得越来越近,鱼竿承受的压力也来越大。马云忠在大大的平台上来回的走动着,用鱼竿指挥着水里的猎物跟着自己来回的游动。
健生看着自己老营长的动作,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好家伙,为了这个东西费了我这么大劲。”随着马云忠的一声断喝,钓竿高高扬起,一条左右摇摆的鱼,被那股力道狠狠扯向甩倒了木质平台上。
惊惶失措的它张着大大的嘴,在平台上四处乱跳,想离开这个陌生的环境回到自己的故园去。一把军刺带着风声而落,正好扎在它的头上,然后被高高举起。不甘心的它晃动着尾巴,做着最后的挣扎…。
“健生我看这个大家伙足有六七斤重,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今天晚上他就是咱们的下酒菜。”马云忠笑着说道。
“行,老营长您就放心吧!我做的烤鱼味道还真不是吹牛,想当年在军营里,兄弟们都喜欢吃。”说到这里健生的神情一黯,默默地将鱼从军刺上拿下来,紧紧的抓在手里,鱼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木质的平台上…。
“好了健生,人总活在过去没什么意思,该放下就放下吧!”马云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营长,别人说你贪污那是不了解实情,你的那些钱,那些钱都是寄给死去弟兄们的家属啊!每月一次从不间断,就这样一过二十多年。我心里不甘心啊!”健生手里的军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头扎进马云忠的怀抱失声痛哭。
“健生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铁血男儿是一个士兵啊!”说着说着他的眼圈红了。
将健生从怀里推开,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孔,伸出手抹了抹对方脸上的泪水。“三营战士蒋健生!”,从嘴里爆发出一声低吼。
“有!”蒋健生脚跟一磕,双腿并直,身体就像当年哨所上栽下的小白杨直直的挺立在马云忠的面前。
“敬礼!”在阳光下,两个曾经的军人行着庄严地军礼,他们的身影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过了半晌,手缓缓放下,“健生我想把那个年轻人叫来,晚上一起吃个饭,有些事情看看能不能托付于他。”马云忠看着蒋健生。
“老营长你这是干什么?不行,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给他们抵命去。”蒋健生瞪着眼睛喊道。他明白马云忠再打算安排后事心中着急。
“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有些事情是应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你就听我一次。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马云忠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沉声说道。
“不,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您以身犯险,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健生激动地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马云忠一把拉住他。
“我,我去自首。我告诉他们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健生急切地说道。
“啪!”的一声脆响,健生捂着脸惊愕的看着对方。
“你去吧!你去吧!你去了最好就不要回来。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去了只会让更多人的跟着你受连累,想一想那些为这件事情跑前跑后的弟兄,他们能够逃脱干系吗?你怎么就这么糊涂。”马云忠手颤抖着指着前方。
健生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一只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