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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班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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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倒搞臭四个字,让马超然心里不舒服,这话带有文革遗风。他没再接王化忠的话茬,将目光转向沙发上矜持地坐着的江玥身上:“江同志请喝茶。”

江玥马上欠欠身子,一双大眼睛扑闪了几下:“谢谢马书记。”

“江同志今天来,又有什么情况?”马超然问。

江玥本来红着的脸越发红了,看来,到领导面前告状,她还不适应,或者,她有什么压力。马超然发现,江玥的胸脯在微微起伏。

“我……”江玥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求救似地望住五化忠。

“江局长,你也不用害怕,马书记这次下来,就是专门调查吉东的腐败的,你把自己的遭遇跟马书记说说。”

“这个……”江玥垂下头,半天不语,她的脸由红转白,继而,又变了颜色。马超然还没看明白,江玥突然哭出了声,肩膀一抽一抽,身子也跟着抽动起来。

马超然这才明白,这个女人会演戏,她刚才是在迷惑他。马超然叹一声,冲王化忠说:“老领导误会了,我这次下来,重点是检查吉东的党风党纪,并不是专门来调查谁的。”

“这还不一样?党风党纪就是让普天成这些人败坏了的,你看看,他把一个好干部迫害成了啥样?江局长,哭不顶用,你应该把自己所受的迫害还有普天成在你身上干的那些勾当全讲出来。”

马超然突然就生出一股厌烦,说不清的一种感觉,很糟糕。这些年来,找他反映情况的人不少,告状的也很多,但没有哪个像王化忠这样,慢条斯理。他抓起电话,正准备打给墨彬,江玥忽然开了口。

等江玥说完,马超然就震惊了。

江玥说,她在财政局长位子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普天成,普天成跟她早就有私情,两人保持不正当关系已经有五年了。当时财政局小金库的钱,都是普天成拿走的,一部分给了他弟弟朱天彪,另一部分,给了一个叫金嫚的女人。

江玥还说,她在狱中怀的那个孩子,就是普天成的。普天成答应过她,让她先把事情扛起来,不论判几年,他都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有次普天成去监狱看望她,两人……

这晚送走王化忠他们,已是凌晨一点,马超然无法入睡,如果江玥说的是真,那么,宋瀚林就是想保普天成,也保不了。就算江玥说谎,这些事也够有关部门调查一年半载的。马超然忽然有个想法,何不借此机会,先整整普天成?斗不过宋瀚林,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普天成?从普天成这里入手,说不定就能弄出宋瀚林什么事儿来。

是啊,顺藤摸瓜,指不定就能摸到一大瓜。

这个想法激动着他,也让他生出一种恐惧,但他实在不能拒绝开。他想起最后跟江玥和王化忠两人说的话:“天成同志现在是中央管的干部,如果他真有这些问题,也该中央去查,这样吧,我给你们提供一个地址,你们把情况如实反映到这里去。”

他给的地址是自己在北京的一个特殊关系,他在想,如果上面能从这个角度帮他一把,他在海东的位置,就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了,可是,如何跟北京这个关系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讲出来呢?

有些事做得太明,不好,做得太暗,又达不到效果。纯粹放弃不做,又不是他马超然的性格。马超然从中央部委到海东,就是奔前程来的,他现在虽说是省委副书记,但离自己心中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况且政治场时刻都有变数,今天你是副书记,明天你可能就什么也不是,像孙涛副书记,原本还雄心万丈,虎视眈眈盯着省委书记或省长的位子,一夜间,就成了正部级调研员。级别虽是上去了,但,谁都知道,那级别意味着什么。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声淅沥,滴滴打在马超然心上。马超然来到窗前,漆黑的夜晚像厚幕一样朝他压来,使他本来就阴沉着的心更加阴沉。后来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在玩火?

3

普天成这些天心绪烦乱,整夜整夜的失眠。

从子水回来,他的心情本来晴朗了许多,秦凤娇那边不出事,吉东大厦就永远也翻不了案。公安厅汪副厅长告诉他,吉东一监的监狱长已经换了,丁茂盛调到了劳改农场,接替丁茂盛的,正是当初紧急向汪副厅长反映情况的牛如虎。汪副厅长还说,苏润又翻了供,当初跟王化忠丁茂盛他们说的,他现在一句也不承认,气得王化忠他们直瞪眼。普天成笑笑,对苏润,他太了解了,这种人要是玩起心眼来,能把你玩死。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苏润这人反复无常,今天不出卖他,不等于永远不出卖,应该想个办法,让他早一点出来。或者……

这些事都是按自己的意愿往前进展的,普天成非常满意,他还跟汪副厅长说,公安局政委马上要挪到政法委去,要他做好思想准备。汪副厅长感激涕零,再三表示,要把苏润这件事办好,绝不让领导再分心。谁知这天晚上,郑斌源突然找到他家,跟他谈了一件事,听得他心惊肉跳。

郑斌源说,副省长周国平在玩偷梁换柱的游戏,他把海州和省里用来解决一毛、三毛职工安置的三千万转到大华公司帐上,然后又以大华公司的名义拿出来,由大华公司亲自发到职工手上。这样,大华公司当初的承诺就兑现了。

“不可能!”普天成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认为郑斌源对省里和大华有意见,故意这么说的。郑斌源也不跟他争辩,拨通一个电话,让他亲自问。接电话的是位女同志,姓罗,叫罗恬。她原是一毛厂财务处长,现在受聘于大华海东,是大华财务副总监。罗恬在电话里重复了郑斌源的话,还说,下周还会有三千万从海州药业公司的帐上打过来。

海州药业是海东省最大的医药企业,国有控股,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原海东省医药总公司的党委书记。

罗恬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着,普天成却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地抢先压了电话,猜得出,罗恬跟郑斌源关系不错,郑斌源有关大华的消息,很可能就来自于这个罗恬。

“行啊,知道往里派卧底了。”他装作什么也不在意地取笑郑斌源,心里,却在为罗恬和郑斌源刚才说的话直打鼓,如果真是这样,国平副省长就在玩火。

“你还有兴趣开玩笑,你们这是……挖国家墙角!”郑斌源憋半天,终于愤愤地吐出一句。

普天成没有说话,他实在想不出该跟郑斌源说什么,国平副省长采取这种办法安抚职工,也太荒唐了点。这个项目,省里已经让步太多,牺牲也太多,现在居然要把大华该出的钱也出了,这太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警告他,国平副省长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指不定就是瀚林书记的意思。瀚林书记不发话,谁也不敢这么做。这么想着,他冲郑斌源说:“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她讲的话你也信,我说斌源,你现在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敏感?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你们牺牲了职工利益还不算,还要牺牲国家利益。这哪是在招商,这分明是招来一个吸血虫!”郑斌源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索性站起来,带着警告的口吻冲普天成发火:“罗恬不是一般工作人员,她在财务方面是专家,而且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专家。大华所有的猫腻,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是吗?”普天成也起身,郑斌源的态度激怒了他,他正视住郑斌源,这个时候,他已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郑斌源和罗恬这样做,矛头对的并不是副省长周国平,而是瀚林书记。凡是跟瀚林书记作对的人,在他这里,都不能称为朋友。

“老郑,有些事,不该你我过问的,最好还是不要过问,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危险的是你!”郑斌源说完,摔门而去,临走还没忘警告普天成:“你们太贪婪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谁会成为侥幸者。”

一连好多个日子,普天成都在想,他贪婪吗?

这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贪婪两个字,本来是冲那些利欲熏心者说的,普天成自认为不是利欲熏心的人。这么多年,他坚守着一个原则,不该贪的钱,绝对不贪,不该揽的事,绝对不揽,不该抢的权,绝对不抢。可是一路走下来,他却发现,自己离清白两个字,竟越来越远。离纯洁两个字,就越是沾不上边。是什么力量,让他走上了一条并不想走的路?又是什么力量,让他放弃了原本抱守的“独善其身,不与浊流同污”的信条,成了一名清道夫?

是的,清道夫,普天成觉得用这三个字形容自己,再贴切不过。清自己的道,也清别人的道。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越是苦恼着众人的问题,就越追寻不来真相,这是普天成的人生经验,也是他灌给自己的麻醉剂。有时候他觉得,人更像一台机器,被安装在什么地方,你就得按什么地方的步调运转。小齿轮并不因对大齿轮抱有想法,就不跟它同转。风扇绝不能因空气太肮脏而拒绝工作。人也一样,位置确定后,你的命运基本就定了。

也有例外,比如郑斌源,他算是一个独善其身者,是正义的化身,可结果呢?

普天成不敢拥有那样的结果,也不能拥有那样的结果。当结果明确后,你所迈出的每一步,就被赋于特殊的使命,你是为使命而活,而不是为自己而活。

算了,这些深奥的问题,还是留给哲学家去思考吧,普天成认为自己是凡人,凡人要做的,就是把俗事做得津津有味,而且不出乱子。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隐约还有音乐的鼓噪声,普天成知道,保姆卢小卉又出来找零食吃了。他看了一眼表,凌晨一点二十。卢小卉最近迷上了上网,家里年初刚换了电脑,是王静育硬给换的,有次王静育到普天成家,要上网查资料,发现网速太慢,再一看电脑,还是三年前的旧货,便擅自做主,让一家电脑公司搬来了新的。普天成当时也没阻止,很多事发生时,普天成都不去阻止,这又是他的性格之一。普天成自己不喜欢用电脑,要用也在办公室用,家里这台电脑,等于是摆设。卢小卉住进来不久,怯生生地征求他的意见,能不能让她把电脑搬到她睡的那间屋去?普天成笑了笑:“要用你就搬去吧,这种小事不用问我。”卢小卉吐了下舌头,高兴地奔电脑而去。普天成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叹出一口气来。本来是想打发掉卢小卉的,这一忙,就把此事给忘了。现在想打发,就有点张不开口。

电脑搬进去后,卢小卉就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幸福感,小嘴巴一天比一天甜,脸上的笑也一天比一天灿烂。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人精啊。

普天成本来就睡不着,卢小卉这一折腾,就越发没了睡意,刚想起身到客厅走走,又听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他懊恼地叹了一声,这孩子,又让他一宿难眠了。

家里有个陌生女子,实在糟糕,尽管卢小卉年龄跟普乔差不多,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毕竟不是女儿的,那是一种让人拒绝不开却又接近不得的气息,青春、奔放,还响彻着一种庄稼拔节的声音。这气息要说对普天成没有诱惑,那是假话。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况且卢小卉发育得那么饱满,那么结实,她哈出的每一口气,都透着早熟女子的芳香。有次普天成回来得晚,十二点多了吧,竟碰上卢小卉穿着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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