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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一时不能理解。
“就是——鬼。”那个年轻的警察在说最后一个音时,只是做了一个嘴型。他们仿佛、仿佛怕惊扰到那个存在于黑暗之中的生灵似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愤然说,“这里是神学院!”
他们走了,此时我呆呆地坐着,回想着过去种种,卫立本第一次来这里告解时说的几句话又在我耳边回响,“Satan!”
主啊,拯救你的羔羊吧!
第三十五页:
两天前,方波修士一大早来告诉我说卫先行被警察找到了,他被拘留审讯了。
昨天早上,警察又来封锁了那栋教学楼,直到黄昏时那两个警察还带了一个戴墨镜的老头进去,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那个上次来这里装神弄鬼的异教徒,叫什么苍龙法师!他们居然在里面摆上香案做起了“法事”!
我找到了那个年长的警察,“警察先生,你们办案我不能过问,但你们不能找一个骗子进来装神弄鬼!这里有我的这么多的学员,他们会怎么想?我尊重你们的信仰,虽然这信仰是错误的,不过也请你们尊重我们!这里是基督神学院!”我真是有点失态,好多年不曾这样大声地讲话了。
那警察说:“神父,我知道我们这样做确实有些失礼,但这是在中国,对待非常的事情我们还是按中国人的办法。像这样的诡秘事件虽然极少发生,但它确实发生了,请允许我们用我们认为有效的方法来解决。你的天父也许保佑着你,但并不保佑我们……”
天父保佑每一个他虔诚的子民!我说。
“死者韩可怡算不算天主的信徒?”那个年轻的警察嘲讽似的说。
我真是肺都快气炸了!
那个法师过来了,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装得可真卖力!他摘下了眼镜,整个眼眶都眍䁖了下去,他擦着汗水说:“神父也不用生气,我该做的都做完了。”
警察恭敬地问:“法师,怎么样了?”
“这个怨结我解除不了,我只能将怨念封存在此,这算是我跟它达成的协定。”他又问:“神父,你们神学院有多少条校规?”
“二十二条。怎么了?”我不解问。
“现在要多出一条了。”他说。
我们的每一条校规都是有它的意义的,但这一条简直是莫名其妙,我绝不会相信他的!“上帝会保佑他的仆人的!”我说。
“可是上帝同样配合撒旦一起试探虔诚的约伯!”他争锋相对地回了一句话。“神父,如果你的真主真的存在的话,他在乎的也是最后的审判之时,而我们凡人要生活在今天!”
“记住要切忌遵守这条校规,否则就自求多福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他拄着拐杖转身离去了,想不到这个盲眼人竟能如此行步如飞。
我呆呆地沉默着,他的话让我陷入了魔障,不,我要坚信我的信仰!第二十二条校规,让它见鬼去吧!
昨天下午,卫先行又出现了。他刚从拘留所释放出来就被韩可怡的哥哥打伤了,不过他拒绝去医院,他满身是血抱着那只大黑猫走进了房间,看上去那么怪异!
晚上的时候,大约是七八点钟,突然有人猛撞我的门。“谁?”我批起了衣服,点上了蜡烛。
“神父,是我!”声音很熟悉,似乎是方波修士!
我打开门,天哪,他就顺着门软倒下来。我忙伸手扶住他,上帝呀,我摸到湿湿的,他的浑身尽是血!
“你怎么了?快躺下,我叫人抬你去医院!”
“神父,别走!别走!”他紧紧拉住我的手臂不放,睁大了极度恐惧的眼睛。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孩子。我去隔壁叫张神父来为你包扎一下伤口。”
“不,你不要走,也不要做声!”他仍旧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他说,“我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事的。”
我为他倒了一杯水过来,挨着床头坐下,问:“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吃力地动了动脑袋看了看窗外,低声说:“神父,把门窗都关上吧,全部关上,求你了!”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我只好站起来去关紧门窗,他将蜡烛也吹灭了,低声对我说:“大概入夜的时候,我看见卫先行把门打开了,他抱着他那只怪异的黑猫出去了。我想这么晚了他又要去哪儿,我害怕他出事,也有些出于好奇,就跟了过去。我看见他竟往韩可怡坠楼的那栋楼走去,他上去了。我因为听到警察说他们可能是团队作案,我想也许他的同党就藏在楼上吧。所以我大着胆子跟了过去……”说到这时,他显然更累,不得不停顿一下。
“这么说你是被他和他的伙伴打伤的?”
“不是。我……我隐约地看到楼梯的尽头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在哭泣。”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我害怕极了!”他握着我的手,双手不停地抖。
“是那个东西伤害了你?”我低声问。此刻,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很难看。
“不是。我听到有人在说:‘你犯了第二十二条校规。’那声音像是卫先行说的,又像是……像是韩可怡说的!我吓得跌坐在地,拔腿便跑……”
“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也不知道。”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点上蜡烛给他看了看伤口,他很紧张,一直叫我把蜡烛灭了。我看出他身上的伤痕跟卫先行上次的情形差不多,都是被利器划伤的,不过他的情况要轻一点。
我给他清洗包扎了伤口,对于这个我并不在行,一直弄了近三个小时,看看怀表快凌晨了,我给他盖好被子叫他安心睡一觉。
我也沉睡了,一大早醒来,发现方波已经不在了。后来张神父来告诉我说方波淹死在胭脂河里了!我顾不得拿拐杖,冲了下去,很多警察在那儿。那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对我已经很熟了,年轻的那一个调侃说:“神父,咱们又见面了,你们这的事还真不少。”
他们带我录了一份口供,老的那个警察说:“神父,看来你们并没有遵守那多出来的一条校规。”
“哼,让它见鬼去吧!你们应该抓住卫先行,即使他不是这件事的主谋,至少也是共犯!”方波的死让我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哼哼,我们凭什么抓他?在死者的身上不能发现一丁点的线索,他身上的伤是不致命的,他的死只能说是溺水淹死。要说嫌疑,死者在临时前却只见过神父一人……”那个年轻的警察嘴角上带着一丝嘲讽。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吗?那好啊,那就把我锁起来吧!”我气得肺都快炸了。
“神父,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也请你相信我们。”年老的警官说,“就算是为你的学生着想吧。”
该死的第二十二条校规,凭着上帝的名义,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第十二章 诡异的录像
日记到这就嘎然而止了,他们三人相顾愕然。
叶子麟叹息了一声,说:“看来他的上帝也没能保护住他!可是这本沾满鲜血的日记怎么会保留在了档案室里呢?像这种东西应该是在公安局里的。”
柳山东一拍大腿说:“那只猫!那只猫一定就是卫先行抱着的那只黑猫!”
阿兰卓玛说:“不可能,猫的寿命不会超过二十年。而事情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
你认为这些可以用常理来审度吗?别说五十年,你就是告诉我说那只猫活了五百年,我也觉得有可能。柳山东说。
叶子麟说:“可惜那个神父始终也没写下这第二十二条校规到底是什么。”
三人从图书馆出来时暮色已经降临了,叶子麟又在柳山东的寝室度过了一夜。
晚上一直睡得不好,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是父亲叶汉卿打来的,“叶子麟,起床了吗?我到你们学校来了,找你有事,出来谈谈。”
父子俩坐在一家露天摊子上吃着早餐,叶子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只是喝着奶茶。
“吃点吧。别要以为年轻就不顾惜身子,落下的帐终究要还的。”父亲说。
“对,落下的帐始终要还的。”叶子麟若有所思地说。“哎,你是专程来看我的?”父亲一直将他当做成人看待,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他还从未专门到学校看过他。
“你找柳状元帮你查过资料?”
“你都知道?”
叶汉卿点了点头。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叶子麟,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向好奇心十足,但关于这件事真的很危险,我劝你以后永远别再过问此事。”父亲说。
叶子麟笑说:“可是你就不想知道我查的结果怎样了?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事情的始末来龙去脉我基本上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叶子麟脸上装得一本正经,他知道父亲也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不信吊不起他的胃口。
果然父亲凑过来低声问:“有什么进展?”
“老爸,这得你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联系起来才能下结论。总之,谁是此事的幕后黑手我心里基本上有数了。”叶子麟开始套他老爸的话。
“少套我的话!总之我是你老子,我叫你别管你就别管,这是为你好!”叶汉卿的一双眼睛还真是洞若观火。
“爸,我相信任何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除非你把我锁到你们局子里去,否则我一定查到底!”他站起来要走了,这次早餐不欢而散。
“叶子麟。”老爸叫住了他,“你回来坐下。”
叶子麟重又坐下,盯着他爸爸,只见叶汉卿一时沉默着,筷子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稀饭。他知道父亲就要把他心中的秘密讲出来了,不过这个秘密压得他太沉重,要讲出来还需要好好酝酿,他一声不出生怕打扰到他。
“我叫你别管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你非要倔,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就此打消查根问底的念头。知道吗?”
“其实这起连环案件在五十年前就立过案,当时你们现在的这所学校还不在,修在这儿的是一所叫做巴蜀、巴蜀什么神学院来着。”
“是巴蜀基督教神哲学院。”叶子麟说。
“对,就是这个名字。当时有个女学员怀了一个男学院的孩子,后来半夜里跳楼自杀了,死的时候身上的皮肤都被割去了,法医检验在当时国内都没有这么先进技术,因为只是一层薄薄的表皮被割去了,丝毫未伤及到皮下组织!”父亲讲的他在那个神父的笔记上基本上都看过了。
叶子麟说:“这些我在一本笔记上也看过,我怀疑那个卫先行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笔记?什么笔记?”
叶子麟将他们进二教的档案室找资料,以及看到的那本“大事记”的内容都向父亲原原本本地讲了。“我觉得那本笔记应该在公安局的档案室里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二教呢?”
“当时那个老神父受了重伤,也是跟其他几个一样的伤,被发现时失血过多,已经死了。那本笔记在他身上找到的,但无凭无据,也不能就据此立案。后来又过了些年局势动荡,红卫兵造反,档案馆被焚烧了,许多卷宗都失踪了。没想到竟在你们学校的老教学楼里找到了它!”
“这些事我也是听我的师傅讲的。”每个刑警都有一个老刑警带队出来,就如师父授徒一样要手把手传授经验,同时介绍人脉。“我那老师傅是负责过这个案子的,他说这是他一辈子见过最邪门的案子,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父亲停顿了一下,又说:“后来你们学校在那建校了,几乎每隔一年都有那么几起命案,死者当中以情侣居多,